第 35 章 毕方
长青院离飘渺阁快马不过十日路程，但大队出发速度要慢上不少。行进路上，与飘渺阁交好的一些门派深感唇亡齿寒，也结成一股势力对天荡的几队人马进行了多次的突袭。景晰在冲突中基本都在和稀泥，几乎只自保，从未取人性命。这些都在凌严预料之内。齐景晰始终心系师门。可她同样不忌讳救治天荡的伤员。这让凌严有些看不懂她。
尽管景晰没有真的伤人性命，她在天荡队伍中的事情很快还是传开了。飘渺阁议事厅里，气氛死沉。叶清涟与季宣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景晰来信中说门派里也有凌严的眼线。若是公开景晰的事，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但瞒着不说，这回岚掌门也站在了赵正桓那一边。田万青虽愿意相信景晰，可他与曲桐昕密谋之事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未免节外生枝，他选择了沉默。
“叶阁主，先前齐景晰身世一事，尚可用她并不知情作解释。可这一回，许多门派都有人亲眼目睹她在天荡的队伍中，并且没有受到胁迫。此事非同可，请叶阁主莫要再犹豫不决下去。”岚潇虽然中立，也没有办法再去做这个和事佬了。
其实排除赵正桓本就针对景晰的因素，也不能怪他们对这事儿这么紧张。景晰七岁起生活在飘渺峰山脚下，十二岁上山入门。她对飘渺峰的地形再熟悉不过。这样一个人一旦真的身处敌方阵营，那么三派联盟利用地形防守的优势就遭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虽然我相信晰儿不会当真这样做。可几位掌门所言也不无道理。为谨慎起见，今夜起各派弟子巡山换防的时间重新安排。宣儿，你通知我派弟子，任何人见到晰儿即刻将她拿下带来见我。”叶清涟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不伤她性命，后面的事就还好说。
赵正桓见她愿意公事公办也不好再逼迫她下去。就算她再宠爱这个徒弟，也不能枉顾其他弟子的性命。叶清涟愿意生擒景晰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这点他心知肚明。“如此甚好。凌严带队已经逐渐逼近。此次天荡倾巢而出，声势浩大。未免再有不必要的伤亡。我已经派出书信请江湖中的同道们先按兵不动。待到时机一到，再一举戳其要害。”
就如何调整布防与巡逻路线，大战时三派弟子如何协同作战一事，三派掌门讨论了许久。因为秦邵与周晴和景晰之间多多少少有些感情瓜葛，叶清涟与岚潇只是让他们二人在外等候。田万青怕被人看出破绽，也未让曲桐昕跟着自己入内议事。
“周姑娘”秦邵只是很的时候见过周晴。上一回周晴离开时自己也尚未苏醒。算起来，这是他头一回跟她说话。秦邵满心都牵挂着景晰，但与周晴确有婚约，见面时感到十分尴尬。
周晴倒是坦荡，抱拳说道：“秦家公子看来恢复的不错。”
曲桐昕在一旁斜眼观察着这两人。她认得这姓秦的子，上回雨明知道打不过自己拼了命也要护着他。
“已无大碍。周姑娘，其实我想说”
“若是齐姑娘的事情，便不必多言了。秦家公子与那位师妹的感情，上次见面时我就已经猜到了几分。我并不介意这些。现在也并不是该讨论你我两家私事的好时机吧。”周晴冷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是我唐突了。”听周晴都这样说，秦邵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曲桐昕在边上听了大概明白了这姓秦的子定是辜负了雨。她一时气愤，没有注意收气眼中的杀气。
秦邵感觉曲桐昕时不时在看着自己，看她面生，问道：“这位姑娘瞧着面生。在下秦邵，不知怎么称呼？”
“琰月山庄掌刑使门下，毕方。”曲桐昕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有些失态。抱拳行了一礼。她尽量压抑自己的气愤，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了一些。
“哦，原来是田师叔门下。失敬失敬。”秦邵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
议事厅内所议之事基本谈妥，几位掌门分别根据所谈的内容前去进行布置。曲桐昕瞥了秦邵一眼，也随着田万青离开。秦邵本想着去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忙的，却被周晴喊住。
“秦家公子请留步。”
“不知周姑娘有什么事情？”
周晴神情严肃，似是有什么事百思不得其解。“秦公子是否也觉得方才那位姑娘有些奇怪？”
“此话怎讲？”秦邵确实是觉得她的声音和眼神颇为熟悉。但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是这样。数月前，我派曾抓住一个天荡的眼线，搜获了一封书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破译，才得知了天荡要奇袭琰月山庄之事。信中的落款以及提到的姓名皆非本名，而是以山海经中出现的神兽替代”
秦邵恍然大悟，说:“周姑娘是怀疑刚刚那位毕方姑娘？山海经中确有关于毕方的记载。可，看样子这女子确实是田师叔门下。只是，若是说此人长期潜伏在琰月山庄里田师叔未曾发现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现在光凭借周姑娘的猜测不好贸然去找田师叔。”
周晴思忖一番，提议说：“秦公子，要不你看这样。琰月山庄的弟子居所皆是我与季师兄安排的。如果秦公子愿意，我们可以轮流盯着此人。看看她是否有不轨之举。倘若是我们多心了，固然好。若是她当真是歹人，抓了现行再去与田师叔说也更稳妥一些。”
“也好，就按周姑娘说的办。”其实他方才在曲桐昕抱拳行礼时瞥见了她手上的茧子。那是长期练剑才会留下的。琰月山庄的武功路子大多以拳脚掌法为主。可，若是入门前就已经练剑多年的也是有的。秦邵仅仅是怀疑着什么，没有提出来。反正按照周晴的法子，也能知道这位毕方姑娘究竟是否是天荡的探子，不必节外生枝。
凌严带领的先头部队驻扎在飘渺峰二十里外。苏玉命凌严先行抵达后就地扎营不要妄动。待探查清楚山上的情况再等他下令。比起前几日接连遇袭，今夜倒是平静的很。齐景晰一直在伤员营帐里给受伤的人包扎。有几人伤口感染发热，她还去周边采了些草药。这一忙就忙了一整天。她出营帐时已是夜色深沉。
凌严等在营帐外，看她出来递给她一块帕子让她擦擦额角的汗珠。景晰没有接过去，直接拿袖子抹了一下。凌严知道她还在闹别扭，浅笑了一下把帕子收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凌严这里其实有大夫，只是人手稍有不足。她大可袖手旁观。
“救人需要理由吗？”景晰反问。
“呵，你可知道。你现在救一人，就等于杀你师门一人。这不算阻止你的理由吗？你这样跟间接杀人有区别吗？”凌严以为这么说她会犹豫一下。可从她脸上，他找不到丝毫迷茫的神情。
“我要是对眼前的伤者都能袖手旁观，那和你这种冷血动物有什么分别？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如果说救了这些人是间接杀人，那冷眼旁观难道不是一种直接的杀害吗？选择获救后继续为恶非我所能干预。但我自己要做什么，我还能掌握。”只要先前那封信送到，这次大战应该是有几分胜算的。
凌严并不认同她的话。可却也对景晰有了全新的认识。“你可知你刚刚这番话，若是被那些自诩正派的人听了去，免不了被扣上一顶魔教妖女的帽子？现在你算是个自由人，或许还能爱恨随心。可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只要你有立场，就有包袱。你救了魔教的人便是魔教妖人，你相帮正派的人天荡也同样容不下你。等你真的面临这样的局面，你觉得你还能自己掌握你要做什么嘛，愚蠢。”
“固然是人言可畏，我也不想随波逐流。”只因为赵正桓揭发她是曲译的女儿，即便自己什么都没做也已经为正道所不容。左右是逃不过跟魔教的牵扯，还不如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答应师兄为师门传递情报，一来是为了报师父养育之恩，二来是为了证明自己此前并未与魔教勾结。她明白，即便是证实了，她也回不去。在那些人严重，她跟魔教的关系永远也斩不断。所谓的人言可畏，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这次大战，只要能够找到机会与曲桐昕汇合，景晰也不打算继续留在凌严身边。原本她想要在天荡查明仇家能够报了仇，景晰就打算前往各地游历。或许多年后想要安定下来了，就用师父给的那三百多两隐姓埋名找个偏远的镇子开家医馆。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亲人在世，这一切也就要从长计议了。关于曲桐昕假死一事，景晰心中有太多疑问。凌严的大队扎营在离山脚二十里，这距离还是有一些远的。景晰就算偷溜出去在没有马匹的情况下也难免会被追上。看来还得在他这里蛰伏一阵子，再伺机与大姐汇合。
凌严见她许久没有说话，猜到她又在心里盘算着什么。要不是怕苏玉趁自己不在对她下手，他是无论如何不想把她带在队里。齐景晰看似入天荡之心坚定，但凌严早就觉得她时常行迹诡异。几次扮作雁北试探虽然没什么实际证据，但交谈中这样的想法愈发强烈。
“呵，天色不早了。你要站这里吹风随你，我就不陪你了。”
“凌严。”景晰叫住了他。
凌严转身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屈服于苏玉，帮他进攻三派。他不应该是杀死姐姐的仇人吗”虽然景晰已经知道曲桐昕没有死。可这件事，凌严却并不知晓。
“屈服？呵，这可真是误会大发了。我们不过是有共同的目标罢了。上次若不是你师父跑来捣乱，我一早取了赵正桓的狗命。等此事了结，我自会伺机对付苏玉。他对昕儿做的一切，我定会百倍奉还。可是齐景晰你要搞清楚，报仇和同归于尽是两码事。”苏玉功力本就在凌严之上，现在他还功力折损。凌严自然不打算轻举妄动。如今谚星诀已经到手，只要能突破第四重他就有与苏玉一战之力。不然就算能够侥幸获胜，弄得两败俱伤，也只会让人得了渔翁之力罢了。
“赵庄主到底跟你有多大仇？你这么费尽心思也要杀了他？”乔娅也只是知道凌严跟赵正桓有私怨。至于是什么恩怨，她也不清楚。景晰对这个倒是有点好奇。他和赵正桓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怨，能够让他放下姐姐的大仇与苏玉联手。
“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
凌严忽然出手死死掐住景晰的脖子，眼神中满溢着杀气。他用极阴冷的语气警告景晰：“我说了，这不是你该问的。”说罢，他松开手，撇下景晰回了自己的帐子。
景晰被他掐的差点背过气儿去，不断的咳嗽着。看来走之前还是不要触怒他免得生出什么枝节来。
凌严要乔娅快马将前锋部队的情况汇报给苏玉。就算他不派乔娅去，她也会给那边报信。反正凌严也不是那么在乎，干脆就成全她一回让她亲自去。不过，凌严这么做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毕竟当面传信，对着仇人卑躬屈膝，才是对乔娅最大的折磨和屈辱。
“飘渺阁那边，有什么动静？”
“飘渺阁与其他两派的人均已汇聚飘渺峰。一路上凌严的大队遇到过一些派联合的突袭。但并无大碍。”
苏玉将手中的书卷重重往桌上那么一甩。“不自量力。这群乌合之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本事，竟也敢来参合。”
“另外，探子回报。从一月前开始，飘渺阁就从周边各地购入大量米面以做存粮。似乎是想要与我们做长期的消耗。飘渺阁的两个旁支分别派了几十人赶往支援，倒是不足为患。目前这支队伍与颖州分舵的队伍纠缠在一起，尚未有回报是否分出胜负。”乔娅低头回报着各地汇集的消息。她实在不想与苏玉有哪怕一瞬间的眼神接触。
长期消耗？苏玉冷笑，露出一抹十分得意的神情。“凌严那边有什么动静？齐景晰近况如何。”
“右护法已经带队驻扎在飘渺峰外二十里，等待与掌教汇合。齐姑娘因不肯下手杀死您安排的探子，未能通过天机堂的测验。不过，凌严没有将她囚禁而是带在了队伍中。这位齐姑娘目前算是前锋队伍里的大夫，帮了不少忙。”
凌严待她倒是当真与众不同。苏玉一边理着袖口，一边说：“联系我们的人，将齐景晰在队伍中救治伤员一事夸大传播出去。飘渺阁那边的探子我亲自联系，你只需要负责好其它门派的就可以。还有，让凌严原地驻扎。就算遇到袭击只防守即可，切不可深追。”
“是。”
“下去吧。”
苏玉在安排探子，收获情报的能力上远不如天机堂。可在飘渺阁内他却成功安插了一个连天机堂都没能查出来的眼线。这个人身份极其神秘，他从不往外传信，只负责接收苏玉的命令行事。多年来一直没有暴露身份。
乔娅出了营帐感觉如释重负，重重呼了一口气。其实这些消息，用飞鸽传信要快得多。即使被截获也没什么可担心泄露的。乔娅知道凌严是故意让她当面来汇报的。这是凌严对她的一种惩罚和警告。这样的惩罚，看似柔和却无比锥心。乔娅本该立刻返回凌严那边，可她才到拴马的地方就注意到了地面上的车辙印子有些不寻常。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下雨，泥土本不会很松动。她看了一下马车上箱子和袋子的大。地上的车辙印子极深。这份量，应该不会是运送米粮那么简单。若换了旁人或许并不会注意，可她毕竟是镖局里长大的，稍微留了个心眼儿。她虽然疑心，但并没有去查看。在苏玉眼皮底下轻举妄动可是要命去的。在天荡这些年，她早学会了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尽管景晰没有真的伤人性命，她在天荡队伍中的事情很快还是传开了。飘渺阁议事厅里，气氛死沉。叶清涟与季宣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景晰来信中说门派里也有凌严的眼线。若是公开景晰的事，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但瞒着不说，这回岚掌门也站在了赵正桓那一边。田万青虽愿意相信景晰，可他与曲桐昕密谋之事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未免节外生枝，他选择了沉默。
“叶阁主，先前齐景晰身世一事，尚可用她并不知情作解释。可这一回，许多门派都有人亲眼目睹她在天荡的队伍中，并且没有受到胁迫。此事非同可，请叶阁主莫要再犹豫不决下去。”岚潇虽然中立，也没有办法再去做这个和事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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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相信晰儿不会当真这样做。可几位掌门所言也不无道理。为谨慎起见，今夜起各派弟子巡山换防的时间重新安排。宣儿，你通知我派弟子，任何人见到晰儿即刻将她拿下带来见我。”叶清涟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不伤她性命，后面的事就还好说。
赵正桓见她愿意公事公办也不好再逼迫她下去。就算她再宠爱这个徒弟，也不能枉顾其他弟子的性命。叶清涟愿意生擒景晰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这点他心知肚明。“如此甚好。凌严带队已经逐渐逼近。此次天荡倾巢而出，声势浩大。未免再有不必要的伤亡。我已经派出书信请江湖中的同道们先按兵不动。待到时机一到，再一举戳其要害。”
就如何调整布防与巡逻路线，大战时三派弟子如何协同作战一事，三派掌门讨论了许久。因为秦邵与周晴和景晰之间多多少少有些感情瓜葛，叶清涟与岚潇只是让他们二人在外等候。田万青怕被人看出破绽，也未让曲桐昕跟着自己入内议事。
“周姑娘”秦邵只是很的时候见过周晴。上一回周晴离开时自己也尚未苏醒。算起来，这是他头一回跟她说话。秦邵满心都牵挂着景晰，但与周晴确有婚约，见面时感到十分尴尬。
周晴倒是坦荡，抱拳说道：“秦家公子看来恢复的不错。”
曲桐昕在一旁斜眼观察着这两人。她认得这姓秦的子，上回雨明知道打不过自己拼了命也要护着他。
“已无大碍。周姑娘，其实我想说”
“若是齐姑娘的事情，便不必多言了。秦家公子与那位师妹的感情，上次见面时我就已经猜到了几分。我并不介意这些。现在也并不是该讨论你我两家私事的好时机吧。”周晴冷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是我唐突了。”听周晴都这样说，秦邵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曲桐昕在边上听了大概明白了这姓秦的子定是辜负了雨。她一时气愤，没有注意收气眼中的杀气。
秦邵感觉曲桐昕时不时在看着自己，看她面生，问道：“这位姑娘瞧着面生。在下秦邵，不知怎么称呼？”
“琰月山庄掌刑使门下，毕方。”曲桐昕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有些失态。抱拳行了一礼。她尽量压抑自己的气愤，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了一些。
“哦，原来是田师叔门下。失敬失敬。”秦邵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
议事厅内所议之事基本谈妥，几位掌门分别根据所谈的内容前去进行布置。曲桐昕瞥了秦邵一眼，也随着田万青离开。秦邵本想着去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忙的，却被周晴喊住。
“秦家公子请留步。”
“不知周姑娘有什么事情？”
周晴神情严肃，似是有什么事百思不得其解。“秦公子是否也觉得方才那位姑娘有些奇怪？”
“此话怎讲？”秦邵确实是觉得她的声音和眼神颇为熟悉。但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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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邵恍然大悟，说:“周姑娘是怀疑刚刚那位毕方姑娘？山海经中确有关于毕方的记载。可，看样子这女子确实是田师叔门下。只是，若是说此人长期潜伏在琰月山庄里田师叔未曾发现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现在光凭借周姑娘的猜测不好贸然去找田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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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严等在营帐外，看她出来递给她一块帕子让她擦擦额角的汗珠。景晰没有接过去，直接拿袖子抹了一下。凌严知道她还在闹别扭，浅笑了一下把帕子收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凌严这里其实有大夫，只是人手稍有不足。她大可袖手旁观。
“救人需要理由吗？”景晰反问。
“呵，你可知道。你现在救一人，就等于杀你师门一人。这不算阻止你的理由吗？你这样跟间接杀人有区别吗？”凌严以为这么说她会犹豫一下。可从她脸上，他找不到丝毫迷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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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严并不认同她的话。可却也对景晰有了全新的认识。“你可知你刚刚这番话，若是被那些自诩正派的人听了去，免不了被扣上一顶魔教妖女的帽子？现在你算是个自由人，或许还能爱恨随心。可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只要你有立场，就有包袱。你救了魔教的人便是魔教妖人，你相帮正派的人天荡也同样容不下你。等你真的面临这样的局面，你觉得你还能自己掌握你要做什么嘛，愚蠢。”
“固然是人言可畏，我也不想随波逐流。”只因为赵正桓揭发她是曲译的女儿，即便自己什么都没做也已经为正道所不容。左右是逃不过跟魔教的牵扯，还不如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答应师兄为师门传递情报，一来是为了报师父养育之恩，二来是为了证明自己此前并未与魔教勾结。她明白，即便是证实了，她也回不去。在那些人严重，她跟魔教的关系永远也斩不断。所谓的人言可畏，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这次大战，只要能够找到机会与曲桐昕汇合，景晰也不打算继续留在凌严身边。原本她想要在天荡查明仇家能够报了仇，景晰就打算前往各地游历。或许多年后想要安定下来了，就用师父给的那三百多两隐姓埋名找个偏远的镇子开家医馆。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亲人在世，这一切也就要从长计议了。关于曲桐昕假死一事，景晰心中有太多疑问。凌严的大队扎营在离山脚二十里，这距离还是有一些远的。景晰就算偷溜出去在没有马匹的情况下也难免会被追上。看来还得在他这里蛰伏一阵子，再伺机与大姐汇合。
凌严见她许久没有说话，猜到她又在心里盘算着什么。要不是怕苏玉趁自己不在对她下手，他是无论如何不想把她带在队里。齐景晰看似入天荡之心坚定，但凌严早就觉得她时常行迹诡异。几次扮作雁北试探虽然没什么实际证据，但交谈中这样的想法愈发强烈。
“呵，天色不早了。你要站这里吹风随你，我就不陪你了。”
“凌严。”景晰叫住了他。
凌严转身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屈服于苏玉，帮他进攻三派。他不应该是杀死姐姐的仇人吗”虽然景晰已经知道曲桐昕没有死。可这件事，凌严却并不知晓。
“屈服？呵，这可真是误会大发了。我们不过是有共同的目标罢了。上次若不是你师父跑来捣乱，我一早取了赵正桓的狗命。等此事了结，我自会伺机对付苏玉。他对昕儿做的一切，我定会百倍奉还。可是齐景晰你要搞清楚，报仇和同归于尽是两码事。”苏玉功力本就在凌严之上，现在他还功力折损。凌严自然不打算轻举妄动。如今谚星诀已经到手，只要能突破第四重他就有与苏玉一战之力。不然就算能够侥幸获胜，弄得两败俱伤，也只会让人得了渔翁之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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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
凌严忽然出手死死掐住景晰的脖子，眼神中满溢着杀气。他用极阴冷的语气警告景晰：“我说了，这不是你该问的。”说罢，他松开手，撇下景晰回了自己的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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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严要乔娅快马将前锋部队的情况汇报给苏玉。就算他不派乔娅去，她也会给那边报信。反正凌严也不是那么在乎，干脆就成全她一回让她亲自去。不过，凌严这么做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毕竟当面传信，对着仇人卑躬屈膝，才是对乔娅最大的折磨和屈辱。
“飘渺阁那边，有什么动静？”
“飘渺阁与其他两派的人均已汇聚飘渺峰。一路上凌严的大队遇到过一些派联合的突袭。但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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