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第一次海贸（三）

  海贸团顺利的在长崎港安顿了下来，不过穿越众并没有上岸居住，还是在住在船上。此时的长崎港已经是十分繁华，有不少来自大明的华侨居住在长崎，每年从大明来长崎的海贸商船多达几十艘，最多的时候甚至多达上百艘。此外在葡萄牙人、荷兰人、西班牙人都在长崎、平户设有商馆。只是在德川幕府下达锁国令之后，相继驱逐了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其中主要的原因是对天主教的清洗，而来日本传教的大部分是葡萄牙人，在1639年之后，葡萄牙人就失去了来长崎贸易的权力。因为荷兰人并没有参与道传教当中，所有荷兰人的贸易权得以保留下来，而且此后成为日本了解西方的窗口，在江户时代还形成了“兰学”，通过荷兰向西方学习科学技术。

  按照幕府的规定，外国船来到，应即呈报江户，货物清单也需要一并上报。而且外国船所载各种货物不得由某一地方全部包购，同时禁止官吏在长崎直接购买外国船的货物。海贸团需要在长崎等待各地的商人到来。海贸团除了卖货之外也需要在日本采购物资，主要是黄铜和硫磺。来之前执委会就希望能够采购200吨黄铜和200吨硫磺回去。

  自从十六世纪开始，日本发现了不少银矿和铜矿。最著名的石见银矿从1526年开始了400多年的开采历史，从日本战国时代后期到江户时代前期都是日最大的银矿山。17世纪，这里的银产量占世界银总产量的三分之一。石见银山的开发时期与日本经济史上的商业发展时期重叠，因此，这里冶炼加工的白银当时不仅作为货币在日本国内流通，而且还支持着日本与葡萄牙、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及中国商人之间的贸易往来。而在十七世纪初又发现了足尾铜山和别子铜山，到十七世纪八十年代，日本铜的出口量一度达到了全球第一，足尾铜山从1610年开始足足开采了360年，而别子铜山也开采了280年，光别子铜山280年间一共开采了七十万吨铜，足尾铜山开采的更多，德川幕府每年开采几千吨铜矿，足尾铜矿后来还发现了著名的“足尾矿毒事件”，2014年1月上映的日本电视剧《来自足尾的女人》即是取材于此事件。

  可是奇葩的是日本坐拥当时东亚最好铜矿山，国内却缺少铜钱，大量使用大明的铜钱，使用最多的就是永乐通宝。这主要是技术方面的原因，虽然日本能够打造出质量上乘的武士刀，但武士刀都是手工打造，每一把精品刀都是工匠几个月甚至几年心血的结晶，并不能批量生产，武士刀在日本不可能每人都有，而铜钱是日常用品需求量巨大，即使普通人家几贯铜钱总是需要的，总不可能让匠人手工打造那么多铜钱吧？而古日本冶炼技术存在缺陷，冶炼出的铜存在气泡，用于制钱质量不过关，而且大规模冶铜用煤最好，日本恰恰缺煤。

  穿越集团之所以买这么多硫磺和铜矿回去，那是因为硫磺是重要的化工原料，在生产硫酸、火药、造纸、医药、工业陶瓷等方面不可或缺。而铜同样是工业生产中的重要原材料，在本时空更是货币的重要原料。在大明各地铸造私钱屡禁不止，这是因为铸造私钱利润巨大。以江南为例，铸造七十文铜钱的成本大约是一分银子，通过运河运到京城，七十文铜钱就能值四分银子。大明铜价一斤八分银子，铁价一斤不到一分银子，如果每个铜钱重约3.75克，铸造一万枚铜钱，算上人工火耗，成本也不过就是二两多一点，利润高达四倍左右。而日本铜价只要四分银子，左右，运回临高铸造成铜钱，利润至少五六倍。

  不过日本出产的大部分是黄铜，含铜60%左右，含锌40%，哪怕是直接用黄铜铸造利润也非常可观，以明代一斤大约等于596.8克，以一枚铜钱4克计算，一斤黄铜可以造币149枚，理论上一两银子可以兑换1000文铜钱，而实际上好的铜钱，一两银子只能兑换六七百文。以七百文兑换一两银子计算，一分银子就等于7文铜钱，四分银子就是28文，而从日本购买的4分银子一斤的黄铜可以铸币149文，这也是五倍多的利润，当然这里还需要扣除运费、人工、损耗等，但是四倍的利润肯定是能够达到的。这还是只是铸造面值为一文的铜币，如果是面值两文、五文的铜币，这其中的利润就更高了。

  大约过了十来天，从日本各地来的官员商人陆续抵达了长崎。此次海贸团从广州采购的商品高达三十万两，如果以两倍利润计算，售价将高达九十万两。而日本每年开采的银矿产量也就是三四百万两银子。而且德川幕府还规定，其中能够用作采购外国商品的银子不得超过三分之一，也就是每年一百三十万左右的采购款，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实际上每年的采购款还是远远超出的。以1636年为例，从长崎输入澳门的白银就高达235万两，而海贸最繁荣的时候，日本每年出口的白银高达450万两，此外除了白银，江户时代日本每年还有几万两黄金出口，换算成白银也有每年几十上百万两。如果只有一百多万两白银，这点银子穿越集团一趟就能搞定，何况还有那么多其他海商，有了竞争势必会打压下海贸的利润。

  其实原则上穿越集团还能炒汇操作，这除了中途运输成本，几乎可以说是无本买卖。大明金银比价虽然一直在上升，洪武年间金银比价大约在1比4的样子，而到了崇祯年间金银比价为1比10，而由于日本开采了大量的白银，金银比价达到了1比13，只要将日本的白银运回大明兑换成黄金，再从大明把黄金运回日本兑换成白银，这中间的利润也不少，不过跟海贸想必还是差太多了，而且大明民间也没有太多的黄金。

  为了招待从日本各地来到长崎的大商人，周学述出面邀请这些大商人和长崎奉行到破风号上吃饭。随船的虽然是做粤菜的穿越者大厨王刚，但是他对系统菜系也有相当的造诣。他根据数据库中的资料，上岸采购了不少新鲜食材，做了原时空日本人最喜欢的几道中国菜：麻婆豆腐、干烧虾仁、青椒肉丝、糖醋里脊、回锅肉、海鲜炒饭、煎饺、小笼汤包、春卷等等。由于受到之前归化民职工对方便面的热爱，王刚特意给每人煮了一包方便面尝尝，没想到这方便面竟然成了最受欢迎的一道菜。

  一众日本土著上到破风号之后都新奇不已，原本以为这船只是外面包了一层铁皮，没想到这整艘船居然都是用钢建造的。纷纷诧异钢铁的船是如何浮在水面上的，周学述好一顿解释，众人还是半懂不懂。见到船上的玻璃舷窗、电灯、电风扇无不新奇不已。而且特意给黑田利隆展示了火炮，黑田利隆看到如此庞大的打破震惊不已，虽然没有试射大炮，黑田也知道这大炮威力不小。周学述甚至表示，如果黑田想要大炮，他也可以卖给他，只是价格比较贵。日本在战国时代已经比较有规模的使用火绳枪，至于火炮也有仿制的佛郎机炮，日本也叫破罗汉筒，或者叫子母炮。德川家康统一日本之后，战争结束，日本进入长期的闭关锁国状态，火炮基本没什么发展，因为没有什么需求。黑田利隆表示是否购买火炮需要像征夷大将军请示，周学述也不推销，他也只是顺口一提，主要是为了震慑，以防黑田起了坏心思。

  周学述带着黑田利隆和一众商人带队一间会议室，“黑田将军，诸君，接下来在下请各位看一部大宋皇宫秘藏的影戏。这影戏只是用特殊的材料将光影记录下来，然后再用光投影在幕布上，并不是什么鬼神，等会请大家不要惊慌，只是光影而已。”

  黑田利隆饶有兴趣的问道：“周君，这影戏到底是什么？在下闻所未闻。”

  周学述微笑道：“将军之所以没有听说过是因为这是大宋皇宫秘藏，向来只有大宋皇室成员才能观看，也是因为蒙元入侵，大量大宋皇宫宝藏外流才流入民间的。先祖又带着逃亡海外，几百年间未曾回到中原故土，将军没听说是很正常的。至于什么是影戏，只要将军一看便知道了。”

  会议室拉上窗帘，关闭灯光，房间顿时暗了下来，不一会幕布上白光亮起，电影画面出现在银幕上，同时电影声音通过音箱也传了出来。虽然之前周学述已经提醒了众人，看到银幕上的光影还有会议室内响起的声音，还是让一众日本土著起了骚动。周学述连忙暂停，又是一番安抚，才继续播放下去。

  在电影选择方面，周学述在出发前就进行了挑选，是以宋朝为背景的，讲述西门大官人的爱情片。果然，一众日本土著绝大部分听不懂普通话，还是看的津津有味。而黑田利隆的翻译和一个懂一点大明官话的商人看的更是入迷。周学述见大部分人听不懂，特意又放映了一部日本古装爱情片，这下看的一众日本土著更加不可自拔。

  等到灯光再次亮起，拉开窗帘，黑田利隆不禁感叹道：“周君，大宋秘影戏果然不同凡响，大宋皇室珍宝果然不是凡物，只是大宋秘影戏中怎么还有有关我国的影戏？”周学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推脱道：“这个在下也不甚清楚，几百年过去了，很难再说的清楚，也许当年有我大宋的人来到日本，这才创造了有关贵国的影戏吧。”

  周学述给众人放完电影，又赠送了每人一套玻璃茶具和一斤龙井茶，一番款待之后哄的这些商人乐颠颠的回去了。用不了几天时间就将货物全部卖完了，三十万两货值的商品，售得白银八十万两，利润高达五十万两，虽然没有到两倍的利润，但是周学述他们已经很满意了。除了把广州采购的商品卖完了之外，还卖了不少从原时空带来的，珍珠项链、人工宝石、镜子、荧光球、玻璃制品等现代物品，这些都是作为奢侈品出售的，数量少，利润高，一共卖了二十万两，此次海贸利润高达七十万两。又从日本采购了200吨铜，200吨硫磺，日本一斤铜4分银子，200吨铜差不多就是明代335570斤，花银13422两，一斤硫磺只要1分银子，花银3355两。而这200吨铜运回临高铸造成铜币，价值大约在七万多两白银，又是五六倍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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