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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二妹陷于传销

  吴明书经常不在,论文带回家去写。老万的考博中规中矩,但导师不点头,也没戏,他还报了政法大学的博士,也未录取,现在他的生活陷入了困境。别人帮不上忙,他的性格也变得有点乖张,对大桓考博顺利眼红,时而说出一些怪话。老万找了份家教,给高中生辅导文科综合。家长给他安排时间,他就在电话里发火,说自己有日程表,那个家长一气之下,就挂了电话,老万又打过去,低声下气。当初老万读研,受了他弟弟的鼓动,说省城有这么多大学,读完研究生找个大学带带课,不是易如反掌吗?那知道现在的形势,学历贬值严重,博士想进省城的高校都不大容易,重点学校都要海归了。老万的弟弟在上海打拼,闯出了一番天地,当然压力山大,对老哥也帮不上太多,给老万寄了个笔记本电脑。最后那段时间,老万不去上自习看书了,没有意义了,整天对着电脑看视频,喜欢看喜剧片,一个人嘿嘿的笑。

  心情稍有放松,马上出来噩耗,二妹于槿的两位本校读研的同学没法联系到大桓,她们跟大桓说,于槿现在在湖南娄底陷于传销。在她们的印象中,于槿寒酸、内向,毕业后都不怎么跟同学联系,有一阵突然很活跃,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鼓动了一位女同学过去上班,共谋发展。这位女同学警惕性很高,发现他们并不像正常公司那样经营,经常有洗脑活动,反复灌输成功学,跟一大堆人挤住在一起,吃住连大学都不如,简直是监狱,稍有异动,手机被收,限制外出。上层派任务下来了,拉人头缴费,理论上发展下线越多,提成越高,实际上几千元一份的产品推销不出去的,只有杀熟或自己垫资才能完成任务。

  这位同学认识到这是彻头彻尾的传销,她想说服于槿跟她一起逃离,于槿中毒较深,把她痛骂一顿。她被看管起来后,父母带人找过去了,迫于警方的压力,这位同学被放出来了。当地传销很猖獗,不闹出大动静,警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学出去后把相关情况在同学群里做了传播,并绘制了详细的地址方位示意图,希望能找到于槿家人,把她解救出来。

  大桓了解情况后,一筹莫展。他让小妹于株先跟于槿联系,于槿在电话里一直笑着说自己过的很好,并宣称自己马上会走上人生巅峰。大桓想用一声霹雳把她震醒,直接跟她说你在传销窝里,能自己出来赶快回家,不行就等我们来救你。沉默了好一阵,电话那头痛骂大桓搞不清楚情况,胡乱猜疑,败坏她的名声。大桓劝她,回来考研吧。她回道,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做书呆子。后来,电话联系就不太畅通,只是给于株发了个消息,我很好,马上要去上海了,附了一张图片。大桓一看这张图片就有点揪心,她高度近视,被摘下了眼镜,脸有点浮肿,表情很奇怪。是不是打草惊蛇,被传销头目控制了,下一步会不会进行经济勒索了?事到如今,瞒是瞒不住,只能让父亲拿主意了。大桓还有一点小心思,希望父亲能出面救人,如果自己独往,害怕会白白搭进去,大桓是一向胆小。

  于槿陷于传销,并非全无征兆,这半年一直找家里要钱,比读大学时候还凶,父亲还是尽量满足了她,只是心中纳闷,什么样的工作,不但不挣钱,还要往里面倒贴了?有一次催得很紧,父亲把储备粮卖了,寄了三千给她,跟于株感叹说,“她是全变了,毫无心肝。”于槿还拿了姐姐于梅的五千,至于亲戚间还没有惊动,父亲留了心眼,于槿平时跟他们没来往,无从知道联系方式。父亲知道消息,倒也不意外,只是脸色铁青。大桓稍微提一下去湖南的事,父亲很激动,他最远也就去过省城,他既怕麻烦,又爱面子,还担心火上浇油,于事无补。父亲的处理就是严禁汇钱过去,断其粮草,如果传销组织捞不到油水了,应该会放了她。

  静观其变吧,反正这也只是他同学的一面之辞,如果父亲某天收到信息“救救我”,也未必坐得住。大桓也就独自伤会神,未做任何补救措施,既然大树父亲都冷处理,自己也无力改变什么,但他很痛苦。这种无力感是种耻辱,他也很为这个优秀的妹妹未来而担心,只能希望老天有眼吧。大桓把事情的前后都跟月菲樱桃在短信里做了交待,她在论坛上发了个帖子,不针对谁,贴了《清心普善咒》。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这也算是一点点痕迹吧。

  小妹于株已经离开校园,开始找事做。在江北老商业区跟同学合租,在一个蛋糕店做学徒工,晚上就倒了一批衣服,在夜市里摆摊卖。父亲说起来,店里还给于株买社保,五险一金,规规矩矩的,就是工资太低了,才一千六。她的同学有时带男朋友回来过夜,气氛有点尬,但自家的孩子不是那种随波逐流、放任自己的。

  初中同学知朋三年多没见面了,他最近回省城工作,在返乡的大巴上碰见,两人畅叙别情。他虽然学化工出身,毕业后一直做汽车材料,主要是非金属材料这一块,制定技术标准,对材料进行检测,这得益于他的起点比较高,第一份工作就进了大众的制造厂。他此时在省城旗舰型汽车企业上班,公司有宿舍,偶尔住住,租了一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跟女朋友住一起,上下班有班车,不过要一个多小时,穿越长江。

  大桓应邀去他那吃饭,第一次,两人在外面吃的。说起来,知朋有些波折,此前做过安利、传销一类,把工作丢了,积蓄耗尽,他说,“安利的产品可是真的好”。好在有经验,人也上进,去应聘时候,有小的汽车配件厂,老板邀请他出任厂长,负责经营,后来他进了这家大型国企,也是让人羡慕的事,工资不高不低。大桓就开始吹牛,总之导师很器重,女朋友也是有的,有点小麻烦,人家家境好,多经历周折,能熬成正果,也还划算。第二次,吃的家宴,知朋下的厨,大桓和他女友一起看电视。她的女友是同一县出来的,老家距离很近,她是中专学历,在一个公司做行政文员,长相挺温婉,知朋还是很有福气的。据说,她幼年丧父,单亲家庭,性格有点点怪,这是美中不足。知朋想考个经济学的在职研究生,在自学相关课程,她不是很支持。知朋想把租的四十多平老房子买下来,准备结婚,女方不置可否,看来要求也不低。初中那些在省城落脚的同学,有结婚的,知朋还在跟他们礼尚往来,大桓是青皮光棍,一律不沾。

  学校的硕博论文,指定了两处打印的地方,每个硕士毕业生账上有270元经费。其中一处有二十台电脑,几个人负责排版,打印的地方流水线生产,有好几个工人,俨然一个小工厂。在职硕士毕业论文是黄皮封面,全日制硕士是绿皮,博士论文是红皮,秩序井然。虽然,在导师要求下,改过三遍,离成稿还有距离,格式、字体,处处有要求,一般要排队让打印店的工作人员处理规范,化院论文,篇幅长,图表、数据多,很不省心那种,整理规范要一两个小时。然后打印出来,第一次打十本,送审,各处存档,答辩时每位评委老师要人手一本。答辩后,按评委要求修改后,最后定稿,电子版要上传图书馆,而打印处经费是不浪费的,全部用完,换成论文,留给学弟学妹们做参考。

  答辩时候,采用PPT做课件来汇报的形式,大桓没有太重视,平铺直叙、简单地完成课件。为了保证答辩的效果,临答辩前的一次组会留给毕业生做预答辩。大桓的预答辩过于平实,重点也不突出,韩老师罕见地发了火,认为大桓一点都没用心。组会结束后,大桓去办公室找他,韩老师说,“做的工作不比别人差,为什么讲出来效果比别人差很多了?你看人家江茹,平时做报告很温吞,这次预答辩就完成得很好,层次清楚,掷地有声,要多向别人学习。”

  大桓回实验室后,武棠对他说,“导师对学生不满意,会不会取消招生?”大桓想,读博要吃苦受累,是老板的免费劳动力,傻子才临阵变卦不招了,当然,导师的情绪也要安抚,韩老师就希望大桓能形象逼人,势压杨老师同仁,这样导师面上有光。大桓弄到了江茹的联系方式,找她要了答辩的课件,取其精华,把自己的课件结构重排,大刀阔斧进行修改,索性缩印出来,拿到教室去默读,把答辩内容倒背如流。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