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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天生一对

  空气中沉寂一片,风雨欲来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宋之拂只觉如遭雷击,心中痛苦煎熬,直令双眸黯淡,面如死灰。

  一个是自小将她养大,真心爱她护她的外祖母,一个是朝夕相对的丈夫,即便她怕他惧他,到底也受他庇护,白白多活了这样多时日,她哪里下得去手?

  郑子文见她挣扎不语,又自袖中摸出一小小瓷瓶:“此乃宫中秘药,每日只一滴入饭食中,不出五日便令其身亡,状如染疾。如此,不但替百姓们免去战火,更能保住慕容檀死后名位,他死后,你回金陵,仍享王妃制。”

  宋之拂低头愣愣凝望着手中洁白的瓷瓶,忽而微笑:“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令你这般千里迢迢赶来劝我?”

  她到底还是心寒。

  以慕容允绪的为人,只怕会在慕容檀死后,肆意抹黑,甚至将他移出宗谱,而她身为遗孀,即便不被处死,也难逃改头换面,入宫为他禁脔的下场。

  况且,保一时安宁如何?慕容允绪素来优柔寡断,偏听齐澄等人,一味重文轻武,早已触怒不少老臣,届时只要有天灾人祸,必天下大乱。

  郑子文肯赴北平,哪里是为家人与百姓?分明是想换大好的前程!

  他自不愿承认,忙干笑道:“阿拂何出此言?”

  “想必他早已许你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吧?”她吐出的话毫不留情,“你们郑氏一门,皆贪生怕死,为了功名利禄,到底还要如何逼我?”

  她兀自笑着,晶莹的泪珠却顺着双颊大颗大颗滚落,满是失望与委屈。

  “我绝不再令你们如愿。”

  “阿拂——”郑子文到底面嫩,一下被她戳中心思,满面通红,支支吾吾。

  与二人一墙之隔处,一颀长身影笔直挺立,屏息凝神,双拳攥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正是原该在城郊的慕容檀。

  他傍晚时假意离开,只为令这二人放松警惕,好暗中观察其到底有何谋算。

  方才他听得真切,她唤郑子文“表兄”,郑子文更挟她暗害自己!

  饶是早有预料,乍闻时仍是禁不住心中狂跳,一动不敢动,生怕她说出令他失望透顶的话。

  幸好,她说不会让郑家人如愿。

  他悬在嗓子眼的心刚刚落下,却忽有瓷瓶碎裂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她喊着哭腔的喃喃道:“大不了,我眼下便向王爷坦白,我这条命尚是他救的,他若因此降罪,我认便是!”

  说罢,竟径直转身自屋门出。

  郑子文一听,登时慌了,不管不顾将她拦在门口,伸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急切低吼道:“阿拂,你要置我于死地吗?你就不怕,祖母她——”

  他如此脱口而出的威胁,愈令她泪水涟涟,方要奋力挣扎,却忽有一道颀长身影猛地推门而出,紧接着便一掌重重击在他胸口,疼得他不禁松手,连连后退数步。

  待他好容易站定,定睛一看,却登时大惊失色,颤抖着扑倒在地,慌乱道:“王——王爷!”

  来人正是慕容檀。

  只见他面色阴沉,满目不屑的俯视着伏趴着直打颤的郑子文,冷笑道:“凭这般草包也想杀我?慕容允绪未免太小瞧我!”

  郑子文闻言知他定全听到了,竟吓得两眼一翻,当场晕得不省人事。

  慕容檀再不多看一眼,只示意刘善等将人悄声带走。

  寝殿外霎时只余二人。

  宋之拂咬着下唇,垂首敛目,心知藏了许久的秘密再不能隐瞒,正欲坦白,却听头顶传来他平板无波的声音:“随我来吧。”

  她愕然抬头,紧跟他的步子入了书房。

  点起烛火,屋中渐明,她茫然四顾,目光却渐渐落在正中桌案上摊开的画卷上。

  那是一幅少女肖像。

  画中少女五官清秀,端正而柔弱,赫然是十四五岁时的郑潇!

  他何时知道的?是否这些时日,他皆在看她笑话?是否他早已不再信她?

  宋之拂目光愈加暗淡沉寂,转过身不敢直视他:“夫君既早知真相,又何故纵我至今?我原也不配居这王妃之位。今日杀剐随君,阿拂无怨言……”

  慕容檀听她语调戚戚然,一颗心仿佛被紧紧捏住,窒闷抽痛。他掩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紧,生硬问道:“当初郑家人缘何令你替嫁?”

  “左不过舅父舅母不舍表姐远嫁,又兼我少失恃怙,无依无靠,更无人识得,生来是个克星命,遂暗中起意令我替嫁。”她说罢,便等着他勃然大怒,直接处置。

  岂料身后人静默片刻,却忽然轻笑出声:“我是个克妻命,如此说来,你我岂非天生一对?”

  宋之拂怔住,闪着水光的眼眸满是惊愕,似不敢相信般抽噎问:“你……不生气?”

  慕容檀忽而神情一肃,作愤怒状:“我自然生气。”

  他如何不气?刘善好容易请技艺娴熟的画师,根据湖广道一带曾见过郑家姑娘之人的描述,绘了画像,今日送至他书案上,他方知同床共枕多时的妻子,竟是个冒名顶替的平民之女!

  堂堂先帝亲子,身负赫赫战功,常居王位,再是不济,也容不下郑承义这等小人如此肆意侮辱!

  可方才听二人言语,他才渐回过味来。郑氏之错,着实不该由这可怜的小女子承担。她不过一寄人篱下的孤女,如何能替自己做主?况方才她严词拒绝,足见并未有何对他不起之处。

  再思及过去落在自己身上的“克妻”恶名,他哪里还能苛求?

  “我气你瞒我多时,若非今日事发,你是否还要继续骗我?”

  他原只吓唬她,令她往后不敢再有欺瞒,却禁不住她抽抽嗒嗒,委委屈屈,朦胧泪眼微微一横,但见波光流转,媚态天成,勾得人心头一跳:“阿拂若早说了,只怕早已为夫君所弃……”

  那轻软的嗓音带着细细鼻音,撩得他满心满眼都化作水,哪还有一点怒意?

  她说得不错,若再早数月教他发现,他定会听从赵广源谏言,干脆舍弃她。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舍得?

  这世上有太多人盼着他二人离心离德,兴许,他该想个法子,令她再离不开他。

  “我不弃你。”他忽而自身后将她搂住,双手渐渐自腰侧滑过,落于腹部,“阿拂,替我生个孩子吧。”

  他要她生孩子。

  宋之拂久久不能回神。

  她怀着满心愧疚,视死如归般随他入书房,却不料,他竟要她生孩子。这算什么?

  “你……不嫌弃阿拂出身低微吗?”到底是平民女子,自来卑微惯了。她自小寄人篱下,即便前世身在皇宫,慕容允绪也是对外称之为郑承义之义女,方容她无名无份的常伴左右。

  慕容檀此刻着实心疼了,伸手捧住她泪意斑驳的面颊,深邃双眸直视她,哑着嗓音道:“你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毋需妄自菲薄。我过去于姻缘上不顺遂,父皇亦曾赐我平民女子为妃,只我没福。阿拂,我年岁已不小,往后无论功业成否,都该后继有人。”

  高门贵族皆重血脉,分嫡庶,前世慕容允续再宠爱,也只当她为掌中玩物,旁事闭口不提。

  可是眼前人却真心将她当作明媒正娶的正妻,教她如何不动容?

  她抽噎着点头,只说了个“好”,泪水又止不住滚落。

  慕容檀忙伸手胡乱替她拭泪道:“别忙哭,明日教人瞧见你这模样,还当我欺负你了。”他忽而像想起什么似的,蹙眉佯怒道,“方才还未说完,那姓郑的草包,你可曾对他有情?”

  宋之拂一窒,忙摇头辩解:“不不,阿拂没有!”她忽而噤声,小心翼翼缩了缩脖颈才道,“只从前曾有婚约......”

  慕容檀脸色愈寒,冷硬道:“缘何未嫁?”

  “舅母嫌我八字命格不好——不,实则是我——是我自己不愿嫁……”她一见他神色,忙将当时自己如何买通算命先生一事和盘托出。

  慕容檀听罢遂觉心头舒坦,他中意的女子,果然非比寻常。

  “如此甚好。”趁她松懈,他忽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寝殿去。

  “你这是作甚?”她面颊羞红,却不敢惊呼,生怕教人听见。

  他惯常冷峻的面上布满得逞的笑容,嗓音低沉道:“才说要替我生孩子,自然得珍惜这短短春宵。”

  ……

  燕居之殿,赵广源携刘善等审郑子文。

  后者浑浑噩噩,粉白的面上满是惶恐怯懦,未待逼问,便已将齐澄的交代一字不落的和盘托出。

  刘善等素来不喜这等酸腐儒生,更见不得其软弱无能,毫无气性的做派,纷纷面露鄙夷。

  郑子文此刻哪还顾得上面子,只管磕头告饶:“此皆齐澄指使,非我所愿,各位大人饶命,求王爷饶命呀!”

  刘善等怒极,抬手便欲劈下,却被一旁的赵广源止住。

  只听他云淡风轻道:“我等饶你又如何?你以为这般回金陵,陛下能饶你?只怕还会殃及整个郑家。”

  郑子文方才慌乱中未及细想,此刻闻言,顿又瑟瑟发抖。齐澄虽以高官厚禄诱他,却也的确曾以家人性命为胁,他若如此狼狈而回,一旦陛下降罪,自无可逃。

  赵广源知他懂了,方道:“如今给你两条路,其一,以你一人之命换郑氏满门暂;其二,你替王爷给陛下递个信,我保你郑家无事。”

  郑子文彻底静下,将信将疑望着他,迟迟不敢言语。

  “你自想吧,明日再做决定。”

  说罢,赵广源便领众人离去,只将他一人关在屋中。

  刘善等不解:“先生,他对王爷图谋不轨,为何不干脆取他性命?”

  方才若非赵广源拦着,他们只怕已将其收拾得再起不来。

  “且看吧,他有大用处。”赵广源轻叹,“况且,念在王妃的面上,王爷也定不会杀他。”

  旁人瞧不出,他却看得真切,他们这位气吞山河的燕王,早已甘为王妃百炼钢化绕指柔了。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