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Ch1223. Fee-fi-fo-fum
眼见着士郎已经开始自说自话拆下他身上的颈环、手环和脚环, 给自己戴上，呆滞了许久后的汉克忽然如梦初醒，嗫嚅道：“你……你别……小丑没安好心！”
“别乱动！抓紧时间！”
往日积威显著, 士郎的厉声呵斥立刻让汉克闭上了嘴。
“哇——噢！真是伟大的自我牺牲！我怀里的小手帕都要湿透了……但恭喜你猜对了, 这正是我期盼的结果！”
小丑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响起来。
“我……是我又做错了吗？”又一阵寒意袭击了汉克的全身，只是终于从惊恐中解脱的思维到底成功清醒了少许, 有了余裕能够思考问题。
他举目四顾，忽然感到一阵失去重心的空荡。
他知道自己不该怨恨saber先生，可是怨恨小丑又看不到报应的尽头。他其实正有一部分的本能为自己得到解脱重获安全而庆幸，但他所习得的朴素价值观又让他为这种庆幸而羞愧。
而与此同时, 他更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一直护佑他们的人死在这里，或者因小丑而身受重伤，小丑真的会依言放过他们所有人吗？还是说, 到时候小丑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呢？
他失去了乔伊, 会不会有更多的朋友也失去他们的“乔伊斯”？
“最糟糕的一天总是从积累的错误开始，从这个意义上看, 你已经入门了！你不该让你那个可爱的妹妹一个人在家, 呵呵呵呵, 或者你就应该当一个粗暴无情的哥哥，让那什么试镜会见鬼去吧——不，一开始你妄想能从过去的生活中解脱就是个错误！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他自以为能打捞你们, 而你们竟然真的登上了他的船——多么愚蠢的人啊！你以为你们在哪里？这里可是哥……”
“你竟然——你竟然还敢提她的名字！”
小丑用作煽动的话语像一击重锤, 砸在了汉克摇摆不定的天平一边，他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他起身朝着空气大声咆哮：“你这个无耻的蛆虫！老鼠都要吐出来的烂肉！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们的生活！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妹妹出卖自己吗？……我确实笨, 连自己的命都卖不出一个好价钱……但我们努力了！我们努力过了啊！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越是咆哮了, 越是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的他捂着脑袋蹲下来, 浑身颤抖。
汉克发疯似的捶打着面前的地板，之前没能表露的痛苦的嚎哭像破裂的水管从他的喉咙里迸发。
不知道为什么，广播里的小丑这一次居然没有出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士郎轻声说。
“——哦？”
回过神来的小丑若无其事地揭过了自己重新激怒汉克的失策：“这么看来，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吗？真可惜，我也那么努力了，却只得到一个半成品！”
他陷入了不知真假的懊恼：“要知道，原本我想让来体验最糟糕一天的人是你不是他——你明白吗？海浪把沙堡冲垮的一刻才是堆沙堡游戏的精华环节！我是多么期待你看到那一幕露出来的表情啊！到时候你会像我一样发疯吗？会厌恶世界的愚蠢，开始嘲笑这个世界吗？没人能像你一样清高正确，难道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圣人吗？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
士郎的脸上浮现厌憎的神色。小丑是第一个让他表露出如此明显的负面情绪的对象。
“哦？你讨厌我吗？天呐，多么感人，这真是命中注定，我也讨厌你——”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这种感情——非常戏剧性的、稀有的体验，比得到妈妈奖赏的糖果还要令人惊喜！可以追溯到——追溯到我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都知道作为一个喜剧演员有些人抑郁，有些人会烦躁，工作有时也令人反胃，但基本而言可不能恶心你的观众——至少我从来不会，我是个敬业的演员！有史以来最具有喜剧天赋的天才！”
“所以——”小丑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恶意，“我期盼同你聊聊好久了——就连我也十分好奇这种感情的根源！”
士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那你最多还有十分钟。”
“噢，真抱歉！我太兴奋了差点忘了我们的游戏——”
小丑在广播室里背着手团团转。
“让我们从哪里开始好呢……自我介绍已经说得够多了，那么就来点不一样的——特殊待遇！我允许你向我提出一个问题——你想知道什么呢，我的生日？我的过去起源？还是小丑先生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没关系，最后一个消息可以免费奉送，是西瓜配色的ck限量版，但它应该通体像我的头发一样绿……”
“……说不定，我还真有一个问题。”
沉思中，士郎缓缓抬头：“东区在我们的多重掌控之下。你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短时间就把我的人全都悄无声息地弄来这里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沉默后，广播里的小丑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他笑得歇斯底里，上气不接下气，连嚎哭的汉克都被他吓到，渐渐止住了哭声。
“好问题、堪称小丑生涯的v！我是怎么完成这么一个大计划的？我一生中遇到的最有价值提问，仅次于‘周先生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但很遗憾，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呢？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显然从不讲究逻辑！”
“哦，这个回答我不太意外，你果然只会说废话。”士郎说。
“赤裸裸的偏见和误解！我看是你朽木不可雕——你的侦探岳父（father--w）没教过你吗：‘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再难以置信也是真相！’”
激将法虽然古老，但意外也能在小丑身上生效。
士郎若有所思：“那是福尔摩斯说的。另外，我的养父（father--w）不是侦探。”
“又一个孤儿传说？我已经听腻了这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超级英雄英雄谭，就没什么新鲜的反社会连环杀手为和爱人作对拯救世界的漫画吗？销量也许能进当年前十呢！”
“他也不是什么超级英雄。”
“我看出来了，很显然他没有把你教好——”
“你想下去和他探讨一下我的教育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你过去。”
“哇塞，好重的杀气！那些围着你载歌载舞的人知道你的内里有多冷酷吗？我开始怀疑你是否能理解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故事了——”小丑退后一步，装模作样抱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抖了抖，看上去他一点也不在意士郎能否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即使周围没有观众，他也敬业地演着独角戏。
“我对是什么让你发疯到了这种程度不感兴趣。”士郎冷淡地说。“不过你愿意说的话，我也可以听听。”
“不不不不不！你以为我是那种找不到诉苦对象的loser吗？一个可悲的喜剧演员，为了怀孕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被骗去抢银行——正当他们要实施计划，这个倒霉蛋却被告知他的妻子在家里被漏电的热水壶电死啦，包括他未出生的孩子；当然啦，既然上了贼船他还得去抢银行，最终被他命中注定的小蝙蝠追进了一个化学池是不可避免的结局——这种老掉牙的故事你以为我会再说一遍吗？”
汉克一脸呆愣地听着。
这个故事解释了为什么小丑要做这些坏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小丑的起源——它浅显易懂，就连普通人也能理解。某种程度上这褪去了小丑不可捉摸的神圣光环，让他无懈可击难以揣测的形象出现了一条裂缝。
他不会因此而原谅小丑，这也不会让他内心的愤恨少去一丝，但确实让他的痛苦减轻了些许——他逐渐理解了发生的一切；至少他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你难道不是已经又说了一遍嘛？”士郎奇怪地问。
尽管他没有别的意思，但如果对面的不是小丑，他的语气已足以把任何人气得七窍生烟。
“我还以为你是想一遍又一遍地再演这一天，好证明其他人也会像你一样发疯呢。不过这种事的答案显而易见，你肯定会失败就是了。”
“真的吗？”然而小丑意外地没有恼羞成怒：“你脚边的那个软蛋可不能说明什么，我其实差一点就要成功啦——倒是戈登，他至少用他自己证明了他是个坚定的正义使者：即使我打残了他的女儿让她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还让他一边坐过山车一边欣赏他女儿裸照拍成的电影。在经历了这么梦幻的体验之后，他还坚持要把我逮捕归案用法律来审判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小蝙蝠的玩伴！他真可爱，他们一家人也都很可爱。”
“……小丑，你真是无可救药。”
“当然、当然，谁落到这边的世界之后还愿意回去呢？谁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之后还愿意装聋作哑呢？你是吗，快乐王子殿下？就算你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我也看不到你的脸上有一丝高兴的表情——你真的懂得人类的感情吗？还是因为你的耐受力太强所以体会不了其他人卑贱鄙薄的世界？嘻嘻嘻嘻，你这样的人，伸伸手就能获得一切——你也像我们一样经历过失去一切的那一天吗？”
“……………………”
士郎抱着左肩，垂下眼帘。
似乎获得了胜利似的，小丑反而先大笑起来：
“呵呵呵——别那么严肃嘛！其实有谁真的在乎这些事呢？我是个疯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记忆的真实性是否可靠——也许我是那个叫杰克的喜剧演员，但我的脑子里还藏着另一段被爸爸殴打的汤姆的故事，又或者我是从楼顶坠落的泰瑞！——随便什么，谁记得呢。”
“我只是在帮助你们——帮助你们认识人生的本质——数不清楚的飞来横祸！
就算你努力过活，试图把看见的东西都掰回正轨，秩序和清醒仍然脆弱无用，社会认知蹩脚膨胀，乐观主义枯萎盲目——一旦承受了太多压力，8个人里有1个就会疯掉！平均每天地球遭遇一场局部战争，72小时经历一次灭世危机，人们的挣扎和乞求看起来像不像一个荒谬的笑话？你的薪水支票比马球的赌单更快报销！一旦认识到人类的存在其实疯狂、偶然、缺乏重心，除了发疯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士郎放下手，重新站直身体，又回到了之前面无表情的那种姿态。
“虽然偏激软弱，倒也不全是歪理邪说。
“——不过，时间到了。”
他说道，扬起自己的手表。
“小丑，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什么都没发生，你可以放人了。”
“从前有个精神病院——等等、等等……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这就十五分钟了？！”小丑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他看了好几遍时间才确认这个让他沮丧的事实。
“没有爆炸，没有血肉横飞，没有人性的疯狂和丑陋……正是j先生最讨厌的结局。”
原本毫无动静的牢房突然纷纷响起砸门的声音，显然内里的人们挣脱了炸弹和锁链的束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从里面出来。
汉克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十五分钟到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出来？”却被士郎按住。
“闭上你的眼睛。”他命令道。
虽然很想依言照做，但汉克仍然忍不住睁开了一点眼睛——
于是从指缝里他看见了如临梦中的场景。
那景象他将终生难忘。
数十柄形态绮丽而制式各不相同的剑整齐地排列在空中，立在那些箱笼的上方和正面，如同悬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最可能制造出这一切的人正挽着长弓拉成满月，高高地瞄准了半空中的某个方向。
“……一个符合真善美观念的俗套结局……不过没关系，j先生早有准备！”
广播室里，小丑哼唧哼唧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
“什么样的傻瓜才会犯下第二次错呢？什么样的蠢货才会相信一个小丑（）呢？通关过一次的游戏谁在乎是hay end还是惨绝人寰的bad end？我只是期待着海水涨潮的一刻……”
他模拟着爆破音按下开关：“砰！”
“轰！”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支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箭穿过窗户流星般射中了小丑手中的遥控器，将它击落在地。
十五分钟的游戏是小丑的幌子，但士郎也在借着这个机会拖延时间。
他的魔力早就渗入大楼摸清了建筑物的每一处结构，开场就清空了所有的监视器——那么，小丑是怎么注视着他们，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作出及时反应的？
虽然没有望远镜，但士郎自己就有一双可以看清直径10公里内任何细节的眼睛。
随着利剑的落下，每一座集装箱的大门都被劈开，被关在其中的人们在烟雾中呛咳着手忙脚乱把自己拔出来。
“你负责带他们立刻离开。”士郎对汉克说道。
而五百米距离外的另一座大楼内，小丑甩着鲜血迸裂的手一言不发转头就跑。
他跑得极为果断，甚至极其狡猾地立刻遁入了有障碍物遮挡视野的大楼内部。
“——你最好跑得快一点。”
士郎扶着剑，轻轻地，轻轻地说。
随着话音消散在风中，全身灌入魔力，复制了手中剑刃主人速度的他双脚一蹬，闪电般蹿了出去。
……
从前，在一家精神病院里有两个病人。
有天晚上，有天晚上，他们觉得不能再住下去了，于是决定一起逃走——
他们爬上屋顶，越过两栋楼之间的狭窄缺口，月光下远方延伸的屋檐象征着自由的世界。
第一个人跳了过去，但是他的朋友害怕掉下去，却不敢跳。
于是第一个人想到一个法子，他打开了手电筒：“我把光照在两座楼之间，这样你就可以踩着光柱跳过来了。”
另一个摇头说：“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肯定会在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关掉它！”
小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逃跑。
他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卖力，比他一生中所经历的全部时刻都要卖力——即使是第一次面对蝙蝠侠，慌不择路掉进池子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卖力过。
但仍然会在拐角的墙根处停下，抓着随手挟持而来的倒霉路人，勇敢地朝着天空中射来的箭矢挥舞扑克枪组成的白手绢。
手绢没有起效，但他仍对听众的反应充满期待：“哈哈哈哈！好不好笑？好不好笑！蝙蝠侠可是弯着肚子笑了五分钟呢！”
士郎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
被一箭射爆了挟持人质的手，又一箭从闹市区的路线上迫开，小丑渐渐了然：“所以你就是所有人都被笑话逗得哄堂大笑时那个不合群的木头人吗？真可怜……真可怜啊！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再一箭将小丑从穿过城镇的河道边逼退，士郎终于仿佛屈尊纡贵地开口：“既然是狭窄的，一个精神病也能跳过的缺口，有一个人躺下来，让另一个人踩着他的背通过不就行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真正的天方夜谭似的，小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脚下一滑，差点被撒了一地的钉子扎到脚板。
“小丑，你已经被gcd包围了！束手就擒吧！不要负隅顽抗！”
全副武装的警察中，有人勇敢地站在警车顶端举着大喇叭喊话，那是士郎的老熟人，俄裔警探伊万。
“哪来的小角色？我还以为你们会等到总局的人来齐呢——”
嘴上说着讥讽的话，小丑的身体却诚实地拐向另一方向，那里是通往郊外的必经之路，再也没有可以作为挡箭牌的普通路人。
“早知道就该备一辆车的——可敬的小丑先生看起来要阴沟里翻船啦——”
自怜自哀的百忙之中他仍然记得回头：“要不是没估计到你不是人，今天的输赢还说不准呢！”
“哦，你这样说也不算错。”士郎说。
魔术师还能算是人类吗？
身体作为行使神秘的部件，而心的部分——无视切嗣的警告，拿起书本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人类了。
“不过，总觉得还有哪里也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呢？j叔叔想不明白啊！”
“唔，你确实还算错了一件事。”
“是什么？是什么？”
“——我真的经历过那一天。”
似乎看到了前方的什么景象，士郎忽然站住了身体。
※※※※
“有任何发现吗？rh。”
“不，只有血迹……毛发和皮肤碎屑我都提取了，但就像上百个活人就这么凭空失踪了。”
一边说，杰森交给蝙蝠侠一大堆证物袋。
蝙蝠侠接过，沉着脸没有说话。
那些涂在墙上的血迹就像是大型野兽撕咬的痕迹，血手印和喷射的痕迹绘满了天花板的每一处。红头罩和蝙蝠侠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孩童，早已有了相应的猜测。只是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前，谁都不愿意下那个最残酷的定论。
“从听到尖叫起，自马场赶到俱乐部顶楼我们只花了1分20秒。这么点时间来得及做什么？”
杰森说着蝙蝠侠心知肚明而他也知道蝙蝠侠心知肚明的话，后者猜测他也许在寻找作为罗宾时和蝙蝠侠合作的节奏——刚刚默契的分工合作的确让他怀念，但那也只是短短一瞬。
等他们回到马场，曾经在那里嘶鸣着的马驹也不见了，漆黑的夜晚死一般寂静。
只有之前蹭过杰森手心的那匹马留着半个身体躺在血泊之中，望着杰森哀哀地打鸣。
“………”
杰森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抬起枪，结束了它的生命。
“追。”蝙蝠侠说道。
然而没等他们走出几步，一个出乎两人意料之外，也是他们同时都不想见到的身影居然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嘿！蝙蝠侠，救命啊！”
“嘿！蝙蝠侠，救命啊！”看到他们转回注意力，那个声音更加激动了。
-
下意识地将方向选择了郊外的马场以方便寻找足以脱身的交通工具，小丑在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之时几乎喜极而泣。
“救命啊！蝙蝠侠！救命啊！”
他拼命挥着手，然后回头瞄了一眼见到蝙蝠侠的瞬间立刻一个旋身收剑，原地站定的士郎。
“我明白了！哈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他大声狂笑，“你跟我一样，你从来没从那天走出来——你到现在还在发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只要能逃到蝙蝠侠的身边，他就是安全的，希洛·埃米亚怎么可能当着蝙蝠侠的面杀人，那毕竟可是那只小鸟的——
“s……怎么会是你？”看清楚追杀小丑的人的那一刻，杰森睁大了眼睛。
看见逃窜的小丑，蝙蝠侠条件反射地就迎了上去，伸手试图将小丑和他身后追赶他的人一起拦下。
无关于喜恶，对于蝙蝠侠而言，这只是类似于猫科动物看到猎物的背影就要追逐上去的下意识行动。
就在这一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布鲁斯。”
蝙蝠侠本能地回头，在他身后的阴影中，杰森正站在那里，星空之下的眼神明明灭灭。
无数念头这一瞬间从他的脑海中划过：“杰森，这是不一样的情况，我必须问清楚……”
他当然知道解释是苍白的，尽管布鲁斯的心正在不由自主地沉下去，但蝙蝠侠告诉自己杰森一定能够理解他——
也正因为此，蝙蝠侠的动作稍稍迟缓了稍许。
一秒的空隙，士郎高高举起了手中那把流光溢彩的金蓝底色的长剑。比起战场杀伐的利器，它更像是装饰性的礼仪用剑，却在仅此一刻发出了照彻夜空的光的奔流。
“‘必胜————
————黄金之剑（caliburn）’！”
数以亿计的以太粒子流携着光凝聚成巨大的风压，铺满人的视野，巨大的能量将挡在行进路线上的一切物质瞬间蒸发汽化。
蝙蝠侠扬起了披风，而杰森也同时抬起护手遮蔽眼前令人目眩的强光。
光芒只是稍微消退了一点，戴着护目镜的蝙蝠侠便抬起头。
只见巨大的赛马场中间只剩下一个直径二十多米的深深的坑洞，底部一览无余，除了烧焦的岩石以外空无一物的内里，没有一丝有机物或其他无机物存在的标志。
剑身承受不住魔力崩散，而发出这一击的罪魁祸首，只是若无其事地越过怔愣中的蝙蝠侠，轻巧地落到杰森的面前。
他的脚步有些不稳，但仍然站得笔直：
“抱歉，我知道你想亲手解决小丑，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扑通。”
士郎感到一个躯体带着柔软和温热的触感扑进了他的怀里，令他愣在当场，也随之咽下了后面的话语。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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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积威显著, 士郎的厉声呵斥立刻让汉克闭上了嘴。
“哇——噢！真是伟大的自我牺牲！我怀里的小手帕都要湿透了……但恭喜你猜对了, 这正是我期盼的结果！”
小丑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响起来。
“我……是我又做错了吗？”又一阵寒意袭击了汉克的全身，只是终于从惊恐中解脱的思维到底成功清醒了少许, 有了余裕能够思考问题。
他举目四顾，忽然感到一阵失去重心的空荡。
他知道自己不该怨恨saber先生，可是怨恨小丑又看不到报应的尽头。他其实正有一部分的本能为自己得到解脱重获安全而庆幸，但他所习得的朴素价值观又让他为这种庆幸而羞愧。
而与此同时, 他更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一直护佑他们的人死在这里，或者因小丑而身受重伤，小丑真的会依言放过他们所有人吗？还是说, 到时候小丑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呢？
他失去了乔伊, 会不会有更多的朋友也失去他们的“乔伊斯”？
“最糟糕的一天总是从积累的错误开始，从这个意义上看, 你已经入门了！你不该让你那个可爱的妹妹一个人在家, 呵呵呵呵, 或者你就应该当一个粗暴无情的哥哥，让那什么试镜会见鬼去吧——不，一开始你妄想能从过去的生活中解脱就是个错误！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他自以为能打捞你们, 而你们竟然真的登上了他的船——多么愚蠢的人啊！你以为你们在哪里？这里可是哥……”
“你竟然——你竟然还敢提她的名字！”
小丑用作煽动的话语像一击重锤, 砸在了汉克摇摆不定的天平一边，他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他起身朝着空气大声咆哮：“你这个无耻的蛆虫！老鼠都要吐出来的烂肉！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们的生活！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妹妹出卖自己吗？……我确实笨, 连自己的命都卖不出一个好价钱……但我们努力了！我们努力过了啊！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越是咆哮了, 越是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的他捂着脑袋蹲下来, 浑身颤抖。
汉克发疯似的捶打着面前的地板，之前没能表露的痛苦的嚎哭像破裂的水管从他的喉咙里迸发。
不知道为什么，广播里的小丑这一次居然没有出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士郎轻声说。
“——哦？”
回过神来的小丑若无其事地揭过了自己重新激怒汉克的失策：“这么看来，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吗？真可惜，我也那么努力了，却只得到一个半成品！”
他陷入了不知真假的懊恼：“要知道，原本我想让来体验最糟糕一天的人是你不是他——你明白吗？海浪把沙堡冲垮的一刻才是堆沙堡游戏的精华环节！我是多么期待你看到那一幕露出来的表情啊！到时候你会像我一样发疯吗？会厌恶世界的愚蠢，开始嘲笑这个世界吗？没人能像你一样清高正确，难道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圣人吗？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
士郎的脸上浮现厌憎的神色。小丑是第一个让他表露出如此明显的负面情绪的对象。
“哦？你讨厌我吗？天呐，多么感人，这真是命中注定，我也讨厌你——”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这种感情——非常戏剧性的、稀有的体验，比得到妈妈奖赏的糖果还要令人惊喜！可以追溯到——追溯到我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都知道作为一个喜剧演员有些人抑郁，有些人会烦躁，工作有时也令人反胃，但基本而言可不能恶心你的观众——至少我从来不会，我是个敬业的演员！有史以来最具有喜剧天赋的天才！”
“所以——”小丑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恶意，“我期盼同你聊聊好久了——就连我也十分好奇这种感情的根源！”
士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那你最多还有十分钟。”
“噢，真抱歉！我太兴奋了差点忘了我们的游戏——”
小丑在广播室里背着手团团转。
“让我们从哪里开始好呢……自我介绍已经说得够多了，那么就来点不一样的——特殊待遇！我允许你向我提出一个问题——你想知道什么呢，我的生日？我的过去起源？还是小丑先生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没关系，最后一个消息可以免费奉送，是西瓜配色的ck限量版，但它应该通体像我的头发一样绿……”
“……说不定，我还真有一个问题。”
沉思中，士郎缓缓抬头：“东区在我们的多重掌控之下。你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短时间就把我的人全都悄无声息地弄来这里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沉默后，广播里的小丑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他笑得歇斯底里，上气不接下气，连嚎哭的汉克都被他吓到，渐渐止住了哭声。
“好问题、堪称小丑生涯的v！我是怎么完成这么一个大计划的？我一生中遇到的最有价值提问，仅次于‘周先生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但很遗憾，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呢？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显然从不讲究逻辑！”
“哦，这个回答我不太意外，你果然只会说废话。”士郎说。
“赤裸裸的偏见和误解！我看是你朽木不可雕——你的侦探岳父（father--w）没教过你吗：‘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再难以置信也是真相！’”
激将法虽然古老，但意外也能在小丑身上生效。
士郎若有所思：“那是福尔摩斯说的。另外，我的养父（father--w）不是侦探。”
“又一个孤儿传说？我已经听腻了这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超级英雄英雄谭，就没什么新鲜的反社会连环杀手为和爱人作对拯救世界的漫画吗？销量也许能进当年前十呢！”
“他也不是什么超级英雄。”
“我看出来了，很显然他没有把你教好——”
“你想下去和他探讨一下我的教育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你过去。”
“哇塞，好重的杀气！那些围着你载歌载舞的人知道你的内里有多冷酷吗？我开始怀疑你是否能理解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故事了——”小丑退后一步，装模作样抱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抖了抖，看上去他一点也不在意士郎能否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即使周围没有观众，他也敬业地演着独角戏。
“我对是什么让你发疯到了这种程度不感兴趣。”士郎冷淡地说。“不过你愿意说的话，我也可以听听。”
“不不不不不！你以为我是那种找不到诉苦对象的loser吗？一个可悲的喜剧演员，为了怀孕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被骗去抢银行——正当他们要实施计划，这个倒霉蛋却被告知他的妻子在家里被漏电的热水壶电死啦，包括他未出生的孩子；当然啦，既然上了贼船他还得去抢银行，最终被他命中注定的小蝙蝠追进了一个化学池是不可避免的结局——这种老掉牙的故事你以为我会再说一遍吗？”
汉克一脸呆愣地听着。
这个故事解释了为什么小丑要做这些坏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小丑的起源——它浅显易懂，就连普通人也能理解。某种程度上这褪去了小丑不可捉摸的神圣光环，让他无懈可击难以揣测的形象出现了一条裂缝。
他不会因此而原谅小丑，这也不会让他内心的愤恨少去一丝，但确实让他的痛苦减轻了些许——他逐渐理解了发生的一切；至少他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你难道不是已经又说了一遍嘛？”士郎奇怪地问。
尽管他没有别的意思，但如果对面的不是小丑，他的语气已足以把任何人气得七窍生烟。
“我还以为你是想一遍又一遍地再演这一天，好证明其他人也会像你一样发疯呢。不过这种事的答案显而易见，你肯定会失败就是了。”
“真的吗？”然而小丑意外地没有恼羞成怒：“你脚边的那个软蛋可不能说明什么，我其实差一点就要成功啦——倒是戈登，他至少用他自己证明了他是个坚定的正义使者：即使我打残了他的女儿让她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还让他一边坐过山车一边欣赏他女儿裸照拍成的电影。在经历了这么梦幻的体验之后，他还坚持要把我逮捕归案用法律来审判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小蝙蝠的玩伴！他真可爱，他们一家人也都很可爱。”
“……小丑，你真是无可救药。”
“当然、当然，谁落到这边的世界之后还愿意回去呢？谁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之后还愿意装聋作哑呢？你是吗，快乐王子殿下？就算你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我也看不到你的脸上有一丝高兴的表情——你真的懂得人类的感情吗？还是因为你的耐受力太强所以体会不了其他人卑贱鄙薄的世界？嘻嘻嘻嘻，你这样的人，伸伸手就能获得一切——你也像我们一样经历过失去一切的那一天吗？”
“……………………”
士郎抱着左肩，垂下眼帘。
似乎获得了胜利似的，小丑反而先大笑起来：
“呵呵呵——别那么严肃嘛！其实有谁真的在乎这些事呢？我是个疯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记忆的真实性是否可靠——也许我是那个叫杰克的喜剧演员，但我的脑子里还藏着另一段被爸爸殴打的汤姆的故事，又或者我是从楼顶坠落的泰瑞！——随便什么，谁记得呢。”
“我只是在帮助你们——帮助你们认识人生的本质——数不清楚的飞来横祸！
就算你努力过活，试图把看见的东西都掰回正轨，秩序和清醒仍然脆弱无用，社会认知蹩脚膨胀，乐观主义枯萎盲目——一旦承受了太多压力，8个人里有1个就会疯掉！平均每天地球遭遇一场局部战争，72小时经历一次灭世危机，人们的挣扎和乞求看起来像不像一个荒谬的笑话？你的薪水支票比马球的赌单更快报销！一旦认识到人类的存在其实疯狂、偶然、缺乏重心，除了发疯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士郎放下手，重新站直身体，又回到了之前面无表情的那种姿态。
“虽然偏激软弱，倒也不全是歪理邪说。
“——不过，时间到了。”
他说道，扬起自己的手表。
“小丑，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什么都没发生，你可以放人了。”
“从前有个精神病院——等等、等等……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这就十五分钟了？！”小丑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他看了好几遍时间才确认这个让他沮丧的事实。
“没有爆炸，没有血肉横飞，没有人性的疯狂和丑陋……正是j先生最讨厌的结局。”
原本毫无动静的牢房突然纷纷响起砸门的声音，显然内里的人们挣脱了炸弹和锁链的束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从里面出来。
汉克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十五分钟到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出来？”却被士郎按住。
“闭上你的眼睛。”他命令道。
虽然很想依言照做，但汉克仍然忍不住睁开了一点眼睛——
于是从指缝里他看见了如临梦中的场景。
那景象他将终生难忘。
数十柄形态绮丽而制式各不相同的剑整齐地排列在空中，立在那些箱笼的上方和正面，如同悬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最可能制造出这一切的人正挽着长弓拉成满月，高高地瞄准了半空中的某个方向。
“……一个符合真善美观念的俗套结局……不过没关系，j先生早有准备！”
广播室里，小丑哼唧哼唧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
“什么样的傻瓜才会犯下第二次错呢？什么样的蠢货才会相信一个小丑（）呢？通关过一次的游戏谁在乎是hay end还是惨绝人寰的bad end？我只是期待着海水涨潮的一刻……”
他模拟着爆破音按下开关：“砰！”
“轰！”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支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箭穿过窗户流星般射中了小丑手中的遥控器，将它击落在地。
十五分钟的游戏是小丑的幌子，但士郎也在借着这个机会拖延时间。
他的魔力早就渗入大楼摸清了建筑物的每一处结构，开场就清空了所有的监视器——那么，小丑是怎么注视着他们，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作出及时反应的？
虽然没有望远镜，但士郎自己就有一双可以看清直径10公里内任何细节的眼睛。
随着利剑的落下，每一座集装箱的大门都被劈开，被关在其中的人们在烟雾中呛咳着手忙脚乱把自己拔出来。
“你负责带他们立刻离开。”士郎对汉克说道。
而五百米距离外的另一座大楼内，小丑甩着鲜血迸裂的手一言不发转头就跑。
他跑得极为果断，甚至极其狡猾地立刻遁入了有障碍物遮挡视野的大楼内部。
“——你最好跑得快一点。”
士郎扶着剑，轻轻地，轻轻地说。
随着话音消散在风中，全身灌入魔力，复制了手中剑刃主人速度的他双脚一蹬，闪电般蹿了出去。
……
从前，在一家精神病院里有两个病人。
有天晚上，有天晚上，他们觉得不能再住下去了，于是决定一起逃走——
他们爬上屋顶，越过两栋楼之间的狭窄缺口，月光下远方延伸的屋檐象征着自由的世界。
第一个人跳了过去，但是他的朋友害怕掉下去，却不敢跳。
于是第一个人想到一个法子，他打开了手电筒：“我把光照在两座楼之间，这样你就可以踩着光柱跳过来了。”
另一个摇头说：“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肯定会在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关掉它！”
小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逃跑。
他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卖力，比他一生中所经历的全部时刻都要卖力——即使是第一次面对蝙蝠侠，慌不择路掉进池子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卖力过。
但仍然会在拐角的墙根处停下，抓着随手挟持而来的倒霉路人，勇敢地朝着天空中射来的箭矢挥舞扑克枪组成的白手绢。
手绢没有起效，但他仍对听众的反应充满期待：“哈哈哈哈！好不好笑？好不好笑！蝙蝠侠可是弯着肚子笑了五分钟呢！”
士郎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
被一箭射爆了挟持人质的手，又一箭从闹市区的路线上迫开，小丑渐渐了然：“所以你就是所有人都被笑话逗得哄堂大笑时那个不合群的木头人吗？真可怜……真可怜啊！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再一箭将小丑从穿过城镇的河道边逼退，士郎终于仿佛屈尊纡贵地开口：“既然是狭窄的，一个精神病也能跳过的缺口，有一个人躺下来，让另一个人踩着他的背通过不就行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真正的天方夜谭似的，小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脚下一滑，差点被撒了一地的钉子扎到脚板。
“小丑，你已经被gcd包围了！束手就擒吧！不要负隅顽抗！”
全副武装的警察中，有人勇敢地站在警车顶端举着大喇叭喊话，那是士郎的老熟人，俄裔警探伊万。
“哪来的小角色？我还以为你们会等到总局的人来齐呢——”
嘴上说着讥讽的话，小丑的身体却诚实地拐向另一方向，那里是通往郊外的必经之路，再也没有可以作为挡箭牌的普通路人。
“早知道就该备一辆车的——可敬的小丑先生看起来要阴沟里翻船啦——”
自怜自哀的百忙之中他仍然记得回头：“要不是没估计到你不是人，今天的输赢还说不准呢！”
“哦，你这样说也不算错。”士郎说。
魔术师还能算是人类吗？
身体作为行使神秘的部件，而心的部分——无视切嗣的警告，拿起书本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人类了。
“不过，总觉得还有哪里也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呢？j叔叔想不明白啊！”
“唔，你确实还算错了一件事。”
“是什么？是什么？”
“——我真的经历过那一天。”
似乎看到了前方的什么景象，士郎忽然站住了身体。
※※※※
“有任何发现吗？rh。”
“不，只有血迹……毛发和皮肤碎屑我都提取了，但就像上百个活人就这么凭空失踪了。”
一边说，杰森交给蝙蝠侠一大堆证物袋。
蝙蝠侠接过，沉着脸没有说话。
那些涂在墙上的血迹就像是大型野兽撕咬的痕迹，血手印和喷射的痕迹绘满了天花板的每一处。红头罩和蝙蝠侠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孩童，早已有了相应的猜测。只是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前，谁都不愿意下那个最残酷的定论。
“从听到尖叫起，自马场赶到俱乐部顶楼我们只花了1分20秒。这么点时间来得及做什么？”
杰森说着蝙蝠侠心知肚明而他也知道蝙蝠侠心知肚明的话，后者猜测他也许在寻找作为罗宾时和蝙蝠侠合作的节奏——刚刚默契的分工合作的确让他怀念，但那也只是短短一瞬。
等他们回到马场，曾经在那里嘶鸣着的马驹也不见了，漆黑的夜晚死一般寂静。
只有之前蹭过杰森手心的那匹马留着半个身体躺在血泊之中，望着杰森哀哀地打鸣。
“………”
杰森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抬起枪，结束了它的生命。
“追。”蝙蝠侠说道。
然而没等他们走出几步，一个出乎两人意料之外，也是他们同时都不想见到的身影居然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嘿！蝙蝠侠，救命啊！”
“嘿！蝙蝠侠，救命啊！”看到他们转回注意力，那个声音更加激动了。
-
下意识地将方向选择了郊外的马场以方便寻找足以脱身的交通工具，小丑在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之时几乎喜极而泣。
“救命啊！蝙蝠侠！救命啊！”
他拼命挥着手，然后回头瞄了一眼见到蝙蝠侠的瞬间立刻一个旋身收剑，原地站定的士郎。
“我明白了！哈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他大声狂笑，“你跟我一样，你从来没从那天走出来——你到现在还在发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只要能逃到蝙蝠侠的身边，他就是安全的，希洛·埃米亚怎么可能当着蝙蝠侠的面杀人，那毕竟可是那只小鸟的——
“s……怎么会是你？”看清楚追杀小丑的人的那一刻，杰森睁大了眼睛。
看见逃窜的小丑，蝙蝠侠条件反射地就迎了上去，伸手试图将小丑和他身后追赶他的人一起拦下。
无关于喜恶，对于蝙蝠侠而言，这只是类似于猫科动物看到猎物的背影就要追逐上去的下意识行动。
就在这一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布鲁斯。”
蝙蝠侠本能地回头，在他身后的阴影中，杰森正站在那里，星空之下的眼神明明灭灭。
无数念头这一瞬间从他的脑海中划过：“杰森，这是不一样的情况，我必须问清楚……”
他当然知道解释是苍白的，尽管布鲁斯的心正在不由自主地沉下去，但蝙蝠侠告诉自己杰森一定能够理解他——
也正因为此，蝙蝠侠的动作稍稍迟缓了稍许。
一秒的空隙，士郎高高举起了手中那把流光溢彩的金蓝底色的长剑。比起战场杀伐的利器，它更像是装饰性的礼仪用剑，却在仅此一刻发出了照彻夜空的光的奔流。
“‘必胜————
————黄金之剑（caliburn）’！”
数以亿计的以太粒子流携着光凝聚成巨大的风压，铺满人的视野，巨大的能量将挡在行进路线上的一切物质瞬间蒸发汽化。
蝙蝠侠扬起了披风，而杰森也同时抬起护手遮蔽眼前令人目眩的强光。
光芒只是稍微消退了一点，戴着护目镜的蝙蝠侠便抬起头。
只见巨大的赛马场中间只剩下一个直径二十多米的深深的坑洞，底部一览无余，除了烧焦的岩石以外空无一物的内里，没有一丝有机物或其他无机物存在的标志。
剑身承受不住魔力崩散，而发出这一击的罪魁祸首，只是若无其事地越过怔愣中的蝙蝠侠，轻巧地落到杰森的面前。
他的脚步有些不稳，但仍然站得笔直：
“抱歉，我知道你想亲手解决小丑，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扑通。”
士郎感到一个躯体带着柔软和温热的触感扑进了他的怀里，令他愣在当场，也随之咽下了后面的话语。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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