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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第二百九十章

  “‘鸽子都是用来送信的, 小姐倒是盼着那只鸽子能把她的信送到吴公子手中,但又担心她把鸽子放出去了,鸽子就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小姐一直把那只鸽子关在笼子里, 整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没过半年,那只鸽子就胖的跟个球一样了。

  小姐天天小心的什么似的, 生怕这只鸽子会死,但是秋天的时候, 这只鸽子还是死了。小姐哭了半天, 然后要我去街上买一个不怕火的盒子回来, 她要好好安葬这只鸽子。我想不过一只鸽子, 胖的跟个球似的, 虽然模样长得奇特了一点,但有什么好安葬的?不过我也知道,小姐是对吴公子太过爱慕, 爱屋及乌,就把吴公子的胖鸽子也放在了心尖尖上。

  我出去买了一只黄铜盒子, 第二天小姐把那只盒子给我, 要我把它埋在院子里那丛玫瑰花下面。我把那只盒子拿在手中, 掂了几下, 觉得盒中不像是放着东西, 于是打开盒盖,向盒中一瞧,只见盒中空荡荡的,有明显焚烧过的痕迹,似乎还用清水冲洗过,却不见那胖鸽子的尸体或者骨灰。

  我心里奇怪, 小姐不是为了好好安葬那只胖鸽子,才让我给她买的盒子吗?她要我把这只盒子埋在院子里,可是胖鸽子到哪里去了?我毕竟是偷看,也不敢去问小姐,把盒子埋在玫瑰花丛下面,然后溜达着去了厨房,问他们昨天有没有做鸽子。

  他们都说没有,反而问我是不是想吃鸽子了,我若是想吃,他们就给我做一只,还问我是想吃油焖的、脆皮的、清蒸的、红烧的,还是想喝一碗香喷喷的鸽子汤。

  自此我和小姐在破庙里同生共死,老爷嘉奖过我以后,府里这些仆人,就都变成了好人,每个人都对我特别的好,再没人把我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车夫了。我知道小姐正伤心她那只胖鸽子的死呢,哪敢现在吃鸽子肉,那不是触她霉头吗?连忙摆手,说我不吃……’

  墨玉夫人的手下听那车夫尽说一些没用的家常,心中不耐烦,就问那车夫:‘既然你们小姐不知道吴公子的联络方式,那你们这次是怎么知道,吴公子就在这里的?’那车夫道:‘我不知道啊,我们小姐向来很有主意,我们老爷都管不了她,何况是我了。前几天——’

  那手下打断他的话,问道:‘是几天以前?’那车夫想了半天,拍了拍那手下的肩膀,醉醺醺地道:‘前几天就是前几天,哪有几天以前。我记得是七天前,或者八天前,嗯,半个月前也有可能,我们宫府和这里离着……嗯,离着好几天,我们来这里很方便的。’

  ‘墨玉夫人’的手下知道那车夫这是喝得太醉了,他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但他没法进行简单的算术,问道:‘你们前几天都做什么事了?’那车夫道:‘前几天小姐要我陪她出一趟远门,我就陪她来了这里。其实我们前天就过来了,我们住在客栈里,不是这家,是另一家。小姐一直带着纱帽,遮住了她美丽的脸蛋。

  她要我在客栈附近转悠一圈,找一个适合英雄救美的地方,再雇上二十几个会武功的流氓,后天在我找好的地方等她,她到那地方以后,会一直在路边站着,她要这些流氓对她做他们的老本行。

  我觉得这样做不好,劝了小姐几句,小姐坚持要这么做,我也只好照办。我跟那些流氓谈好以后,回到客栈,小姐已经买下了一辆新马车,要我驾驶这辆新马车去城外转一圈,然后回来,她在另一家客栈等我。

  到了后天,也就是今天,小姐在脸上搽了胭脂,换了新衣服,新首饰,我把她送到那地方,她从车中下来,就一直站在路边,等待吴公子过来。我也不明白,小姐为何如此笃定,吴公子就在这里,不过吴公子确实被她等到了。

  小姐当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儿,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小姐一半的好。老弟,你说吴公子怎会对小姐爱答不理呢?他连小姐都看不上,这天下的女人,他还能看上谁?难道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那车夫后面又颠三倒四地说了许多胡话,都是奇怪吴明怎么会看不上宫兰。‘墨玉夫人’的手下就把他送了回去,然后回到酒楼,将他打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墨玉夫人’。‘墨玉夫人’最是要强好胜,看不起别人,而且她因为宫兰长得比她好看,自尊心受挫,更听不得别人说宫兰怎么好怎么好,听到最后,梳洗一番,连夜去找吴明了。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玉夫人’没有告诉我,不过我听她的语气,觉得那天晚上的事,大概不如她意,她没和吴明成为情人,却成为了朋友。他们两个都是武林中人,对那些武林旧事信手拈来,坐在一起聊天,宫兰这样一个千金小姐,哪能插得上话。

  宫兰插不上话,也没有离开,就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墨玉夫人’几次瞥向宫兰,见她虽然面带微笑,脸色却有些难看,心里满意极了,觉得这一局,到底是她赢了。她心平气和了,就不再理会宫兰了。

  ‘墨玉夫人’进宫之前,和吴明来往过几次,不过她没跟我讲,他们都有什么来往,后来她带着西门吹雪离开了皇宫,有一次她去江南办事,又遇到了吴明,见吴明独自一人,想起了宫兰,就问吴明,那位娇滴滴的宫小姐没和他在一起吗。

  吴明笑了笑,说道:‘她在家里。她身子不好,已经好几年没有出过门了。’吴明的神色虽然十分自然,但‘墨玉夫人’总觉得有点古怪,大概是因为,在那车夫口中,宫兰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就经常外出访友,可见她虽然不会武功,却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这样一个人,竟然几年都没有出过门,这实在和她的性子不符。

  ‘墨玉夫人’心里奇怪,但见吴明已经说起别的事情了,知道吴明是不愿她继续追问下去。‘墨玉夫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别人越不希望她做什么事,她就越要做这件事。她本来对宫兰没什么兴趣,只是见到吴明这个老朋友,顺口问了一句罢了,此刻见吴明不愿她打听宫兰的事情,她反而对宫兰生出兴趣来了。

  ‘墨玉夫人’和吴明分开以后,先派手下去找宫仁通,他是宫兰的父亲,宫兰的事情,他理应最清楚。宫仁通是卫国的官员,他这些年的经历,朝廷都有记录,一点也不难找。那手下很快就传回消息,说道宫仁通早在四年前就病死了,当时宫兰不在家,后事都是宫仁通的亲戚给他办的,后来宫兰也不曾回来。

  按说宫仁通只有她一个孩子,宫仁通去世以后,宫家的家产,她至少能分得一大半,就算是为了家产,她也应该回来的,但她始终没有露过面,宫仁通那几处宅第,院子里都生满了杂草,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所以那手下推测,宫兰应该已经死在外面了。

  ‘墨玉夫人’却不死心,让手下去找宫家从前的仆人,她想这些仆人,总该知道一些事情。过了好几个月,那手下终于传回消息,说道宫家那些旧仆,在三年前就陆陆续续地病逝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旧仆的女儿。

  她说宫仁通在世之时,她父亲在家里休息,就跟她说过,宫家如今乱成了一团,他这个做下人的,也跟着不好受。前一阵有好几个媒人来宫家说亲,对象都是世家公子,和宫兰年纪相仿。消息传到宫兰耳中,宫兰跟宫仁通吵了一架,然后离家出走了。

  宫仁通最初还沉得住气,甚至不让家人去找宫兰,说她知道外面人心险恶了,就会回来了。过了半年,宫兰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宫仁通再也沉不住气了,四处托人去找宫兰,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想宫兰离开家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消息,定是已经死在外面了,悲痛欲绝,生了一场大病,没熬过那年冬天,一个雪后的早晨,仆人去给他送饭,发现他已经死在了床上,尸体都冰冷了。

  那旧仆的女儿还说,宫仁通生病以后,常常要他们把宫兰的旧物搬到他的床前,他经常握着宫兰从前爱用的毛笔,看着宫兰从前的画像,默默流泪,偶尔还会喃喃自语,说些诸如‘兰啊兰,你回来。只要你回来了,你要嫁给谁,爹爹都答应。’‘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出去这么久了,都不回来看看爹呢?’这样的话。

  宫仁通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宫兰三岁的时候,戴在手腕上的一只小金镯子,可见宫兰离家出走,十有八|九是为了自己的婚事,或许是她想嫁给吴明,宫仁通却看不上吴明这种武林中人,他觉得那些世家公子,才配得上他的掌上明珠,宫兰见自己说服不了宫仁通,为了自己的幸福,就离开了父亲,离开了家,去找吴明了。

  ‘墨玉夫人’又派手下去打听宫兰的下落,这次却是大海捞针,她的几个手下用了大半年,也没有打听到宫兰的下落,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既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后来‘墨玉夫人’的一个手下,赶路时遇到大雨,见不远处有个石亭,就躲到那里避雨,遇到了一个同来避雨的年轻人。两人无所事事,凑在一起聊天,聊到生死无常,那年轻人说前一阵子,他二伯的房子着火,全家人都葬身火海里,待得大火熄灭,大家走进火场,就发现好些人的尸骨都缠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来。

  那手下随口问了一句,那年轻人的二伯是谁,然后惊讶地发现,那年轻人的二伯竟然是宫兰的姨妈的亲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与宫兰有关,但想‘墨玉夫人’正在寻找宫兰,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墨玉夫人’。

  ‘墨玉夫人’派人调查此事,但是一无所获,也许还有一点收获,就是那家人的儿媳妇,宫兰的表妹,在去世的两天前,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一个女孩。如果这是一场蓄意谋杀,凶手决定在那时候放火,也许和这个孩子有关。”

  贾珂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突然道:“这孩子刚刚出生,身子就那么一点,应该很好辨认。当时火场里有没有婴儿的尸体?”

  九幽侯本来眼望虚空,回忆往事,这时被贾珂打断了思路,顿了一顿,才道:“火场里确实有一具刚出生的婴儿的尸体,但是已经烧得面目全非,谁也确定不了,那具尸体,是不是宫兰的表妹的孩子。”

  贾珂又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和今天相隔多少年啦?”

  九幽侯想了想,说道:“这应该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贾珂心想:“十八年前?我也是十八年前出生的,这个女婴如果还在人世,应该和我一个年纪。宫家那些仆人陆陆续续都死了,这绝不可能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在杀人灭口。而且这个凶手,十有八|九和那个害死宫小姐的表妹的全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这人会是谁呢?吴明的对头吗?

  姬悲情说的不错,吴明提到宫小姐的时候,确实透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古怪。宫九比我大了四岁,太平王世子和他同岁,如果宫小姐就是太平王遇到的那个宫姓女子,宫仁通病逝的时候,宫小姐正待在太平王的身边,而且已经怀有身孕,或者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

  宫仁通想要女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若是知道她找了太平王做丈夫,一定十分满意,宫小姐没理由始终不联系宫仁通。难不成当年宫小姐离家出走以后,不知道吴明身在何处,只好投奔了表妹。

  后来她遇到了来江南办事的太平王,太平王对她一见钟情,她的表妹为了讨好太平王,就把她送给了太平王,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姑娘,不会武功,哪里逃得出去,只能失身于太平王,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她离家这么久了,始终没有联系过父亲。

  后来她终于逃出了太平王的魔爪,只是落下了无法治愈的残疾,吴明找到了她,把她带去那座海岛,她因为残疾,无法离开那座海岛。吴明独自回到中原,杀死了把宫小姐卖给太平王的宫小姐的表妹一家,为宫小姐报仇,还抱走了宫九这个太平王的亲生儿子,把他培养成杀手,好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贾珂随即转念,又想:“吴明确实对太平王心怀恶意,想要太平王身败名裂,想要太平王死在亲生儿子的手上,但若事情真如我想的这样,吴明想出来的这些惩罚,未免也太和善了一些。

  吴明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如果他肯为宫小姐报仇,也就是说,他已将宫小姐放在心上了,太平王若是做过半点对不起宫小姐的事情,吴明都不会放过他,又怎会让他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

  何况就算宫小姐的表妹曾经对不起宫小姐,吴明干吗要对宫小姐家里的旧仆动手?一定是我想岔了,这两件事,应该不是吴明做的。”

  贾珂心思转的极快,一瞬之间,便已想到了最后。他认定这两件事不是吴明做的,向九幽侯道:“你继续往下讲。”

  九幽侯沉吟片刻,说道:“当时‘墨玉夫人’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加上她还有些急事要做,就顾不上宫兰了。三年前,吴明挑的天下大乱,他的一个得力助手,叫做宫九,中了‘天蚕教’的致命剧毒,一直没死,被陆小凤送去了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给宫九治好了所中的剧毒,知道朝廷正在寻找宫九以后,就和陆小凤一起,把宫九送去了京城。当时宫九假装自己中毒太深,已经变成了白痴,只有三四岁小孩的智力。吴明见过西门吹雪以后,就猜到了西门吹雪的身世,还有‘墨玉夫人’的打算,于是找到‘墨玉夫人’,说服她跟自己合作。

  ‘墨玉夫人’需要一个救驾的机会,她希望成年以后的西门吹雪,第一次出现在皇帝面前,是皇帝遇到危险的时候。西门吹雪当然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不知道韩延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一直以为皇帝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不用‘墨玉夫人’叮嘱他要做什么事,他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遇到危险,身体定会比脑袋更快地做出选择。

  而皇帝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心情大起大落,是最容易心软的时候,说不定他见西门吹雪对他如此重视,心中感动,当场就认下了西门吹雪这个儿子。

  而吴明呢,他需要一个面圣的机会。当时皇帝已经知道,宫九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杀手了,他只听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说,宫九变成了一个白痴,未必能放下戒心,让宫九进宫。吴明知道‘墨玉夫人’极有可能在宫九见到皇帝之前,就对宫九下手,于是他找到‘墨玉夫人’,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第二天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会带着宫九进宫,吴明希望墨玉夫人在半道上安排几个死士,假装是宫九的同伙,想要劫走宫九,以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的武功,他们定能拦下宫九。有这件事在,大家定会认为,宫九真的变成白痴了,不然宫九的同伙,怎会在宫九进宫的途中,把宫九劫走呢。

  到时宫九顺利见到皇帝,向皇帝出手,西门吹雪当然会拦住宫九,有这救驾的功劳在,‘墨玉夫人’还怕皇帝不认西门吹雪这个儿子么。‘墨玉夫人’本来不想答应吴明,从前她和吴明相处还算愉快,那是因为那时吴明的野心还没有暴露出来。

  眼下她已经知道,吴明想要做皇帝了,而她也想要做皇帝。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她和吴明都想做皇帝,水火不相容,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帮吴明。但‘墨玉夫人’又不能不帮,因为吴明已经知道,韩延的死,谢麟的疯,韩延尸首被毁,都和她有关了。

  吴明没有猜到,韩延是自杀的,他以为韩延是被‘墨玉夫人’的手下杀死的,但他知道那个死去的韩延,确实是韩延本人,不是别人假扮的。吴明说有两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一是‘墨玉夫人’为什么要毁掉韩延的尸首,二是‘墨玉夫人’为什么要折磨谢麟。

  后来他听说西门吹雪不仅解了宫九所中的那种无药可救的剧毒,而且平时明明很少出门,也很少管别人的闲事,这次却主动提出,要和陆小凤一起,把宫九送去京城,他在这件事上,实在太过积极,这才疑心西门吹雪和‘墨玉夫人’关系匪浅。

  后来吴明见到西门吹雪,仔细打量他的容貌,发现他有七分像‘墨玉夫人’,还有三分,却像韩延,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两件事,终于有了答案。他跟‘墨玉夫人’说:‘大家只知道韩延的尸首被人毁掉了,我猜你不仅毁掉了韩延的尸首,还把他的尸首从棺中搬了出来,然后把别人的尸首放进棺中。

  你不想让别人发现,西门吹雪是韩延的亲生儿子,可是韩延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认识他的人数不胜数,我能看出他和西门吹雪的面容有相似之处,别人当然也能,你担心有人看出了这一点,然后要西门吹雪用‘滴骨法’和韩延的尸骨滴血认亲,于是你把韩延的尸体带走了,把最后一个能够指认西门吹雪的身世的证据,从世上彻底毁掉。

  只可惜世上还有我,如果有人跟皇帝说,西门吹雪是韩延的儿子,皇帝即使没法完全相信我的话,但也会对我的话半信半疑。他只要对我这句话半信半疑,你这些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墨玉夫人’不相信吴明会知道她的全部计划,但是吴明这一番话,确实抓住了她的软肋,何况吴明见她迟疑不定,还问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认为,你的儿子,根本挡不住宫九的一剑吗?’

  吴明这句话是用一种充满了嘲讽的语调说出来的,‘墨玉夫人’生性骄傲,最受不了这种激将法了,当即答应下来。这次两人算是不欢而散,而且这个计划的结局,是宫九刺杀了一个假皇帝,还因为一件很滑稽的事,陷入了卫国皇帝之手,听说是被卫国皇帝关进了大牢。

  而西门吹雪呢,他的武功确实比宫九逊色一筹,宫九已经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了,他还需要仰仗外物,所以宫九的剑刺入假皇帝的心口的时候,西门吹雪就站在旁边,却没来得及拦住宫九。

  西门吹雪没有立下救驾的大功,皇帝虽然已经猜到,他可能是自己早逝的五皇子了,却一直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可以说,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那以后,‘墨玉夫人’再没有见过吴明了。”

  贾珂点了点头,问道:“忠顺亲王和玄悯向你打听吴明的来历的时候,你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们啦?”

  九幽侯道:“吴明和宫兰的事情,我告诉他们了。最后这件事,他们问我的时候,还没有发生,我就没有告诉他们。当然了,就算发生了,我多半也不会告诉他们。”

  王怜花道:“他们听说这件事以后,应该派人调查过宫兰。”

  九幽侯道:“我想他们一定调查过宫兰,不过他们没有告诉我。我和他们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我不会把我和‘墨玉夫人’的合作告诉他们,料想他们也是这样。”

  王怜花点头道:“也是,谁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这样一个整天躺在棺材里的老僵尸呢。”

  九幽侯只觉王怜花这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好像钉子一样,深深地打在他的心上。他自卑极了,也愤怒极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似的酱紫色,胸口起伏不定,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王怜花笑道:“你干吗这副表情?莫非你对我这句话很不服气?也就是说,你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了?”

  九幽侯冷冷地道:“我刚刚跟你们说的这些事,不都是别人的秘密吗?你们还要听什么秘密?”

  王怜花笑道:“姬悲情现在在哪里?”

  九幽侯一怔,说道:“我不知道。”

  王怜花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些许嫌弃之色,说道:“你还说你什么秘密都知道。”

  九幽侯冷冷地道:“我知道她的秘密,不代表我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去睡觉,我也跟着她,她现在在哪里,算什么秘密。”

  王怜花笑道:“好,我换个问题问你。姬苦情现在在哪里?”

  九幽侯脸上一红,说道:“我不知道。”

  王怜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他也不必说话,因为谁都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幽侯脸上更红,难堪地道:“你既然要问我别人的秘密,为什么不问我一点,更像秘密的事情?”

  王怜花笑道:“好,那我就问你一点,更像秘密的事情。”

  九幽侯道:“你说。”

  王怜花道:“姬悲情有一个儿子,叫作姬葬花,是不是?”

  九幽侯道:“不错。”

  王怜花道:“姬葬花的父亲是姬苦情,是吗?”

  九幽侯道:“不错。”

  王怜花道:“姬悲情有没有跟你提过姬葬花?”

  九幽侯“嘿”的一声冷笑,脸上露出嫌恶之色,似乎听到姬葬花和姬悲情的名字放在一起,他就会止不住地感到一阵恶心,说道:“她当然不会跟我提起姬葬花,不止是我,她根本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姬葬花。

  她把这个孩子,视为她一生之中,最大的耻辱。他是她身上的肿块,是她体内的囊肿,她身上若是生了这两样东西,她只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它们从身上割下来,姬葬花也是这样,她只想把姬葬花从她的人生中分离出去,她恨不得自己从没生过这个孩子。

  她对这个孩子如此厌恶,倒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兄妹乱|伦生出来的孽种,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乱|伦出来的孽种,她的父母也都是这样的孽种,这是他们家里的传统。她只是接受不了,她和姬苦情都生得容貌俊美,身材修长,是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他俩的孩子,却是一个无比丑陋的侏儒,一个未老先衰的怪胎。

  她无法接受这件事,所以总是假装自己没有这个儿子。她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姬葬花,若是别人在她面前提起了姬葬花,甚至不是全名,只是提到了‘葬花’这两个字,她都会立刻发疯,尖叫着要把提到这两个字的人撕碎了。”

  贾珂暗暗好笑,心想:“这倒是一个对付姬悲情的好办法。等回到中原了,我就去找姬葬花,把姬葬花关在家里。等找到姬悲情了,我就叫来几百个武林中人,然后把姬葬花扔到姬悲情面前,向大伙儿宣布姬葬花的身世,到时姬悲情岂不要疯了?”言念及此,向王怜花瞧了一眼,却见王怜花怔怔地看着旁边一盏水晶灯,似乎没有在听九幽侯说话。

  贾珂却知道九幽侯这一番话,王怜花一定听得非常仔细,而且他一定一边听,一边比较他和姬葬花的境遇。

  虽然王怜花容貌俊俏,身形修长,如果他是姬悲情和姬苦情的儿子,姬悲情一定会爱死他,绝不会生完孩子以后,就不愿接受现实,离家出走了,但是在得不到母亲的关爱,被母亲嫌弃、厌恶这一点上,他们两个却是一模一样。

  姬悲情希望姬葬花从来没有出生过,谁知道王云梦在世之时,会不会和姬悲情一样,希望王怜花从来没有出生过?

  贾珂摸了摸王怜花的头发,王怜花转过头来,向他一笑,说道:“看,这盏灯多好看。”

  贾珂将下颏抵在王怜花的肩头,侧头向王怜花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说道:“你在我面前,还要强颜欢笑吗?”

  王怜花感到耳朵热热的,痒痒的,忍不住格的一声笑,缩了缩脖子,然后道:“我可不是在强颜欢笑,我只是在想,老天待我实在不薄。

  虽然我和姬葬花一样,都得不到母亲的疼爱,但在其他方面,我可比他幸运多了。如果我长了他那副模样,我猜我妈见到我的第一眼,就会把我掐死,然后让她的侍女,牵一条狗来,她要盯着这条狗把我吃得干干净净,以免有人挖出我的尸体来,送给她前夫看。纵使我侥幸活了下来,而且依然在六岁的时候,在京城遇到了你,你见我长得那么丑,还会喜欢我吗?”

  贾珂听到王怜花最后这句话,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爱王怜花,爱王怜花的外表,更爱王怜花的灵魂。

  他非常确定,即使日后王怜花毁容了,变成残疾了,他还是会对王怜花一心一意,也许那时他对王怜花的感情,没法像现在这样纯粹,但他还是会对王怜花一心一意。

  但这一心一意的前提是,他要先爱上王怜花,然后才会对他爱的王怜花一心一意。

  如果王怜花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姬葬花的模样……

  贾珂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见到的姬葬花的模样。

  他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那么高,身形非常瘦弱,脸色苍白,长着胡须,看上去非常的诡异。

  如果这是王怜花……

  贾珂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大婚那天,王怜花穿着大红吉服,牵着他的手,和他一步步走上金风楼的情景。

  如果王怜花长了姬葬花的模样……

  贾珂强行把脑海中那个模样俊俏风流,令他神魂颠倒的新郎,换成姬葬花的模样。

  首先姬葬花个子很矮,王怜花若是和姬葬花一模一样,他和王怜花牵手,就不是现在这样牵手了,而是他和逍遥侯那样牵手。

  也就是说,他得像一个爸爸,送还在上小学的儿子上学一样,牵着他的新郎,走进金风楼,在金风楼所有宾客面前,参拜天地。

  其次姬葬花脸上长着胡须,王怜花若是和姬葬花一模一样,他就不是现在这张光滑的脸蛋,而是一张留着胡须的脸蛋。

  也就是说,他要去亲王怜花,可能还没碰到王怜花的嘴唇,就先碰到王怜花的胡须了。

  贾珂脸都青了,晃了晃脑袋,将这可怕的一幕,从自己脑海中甩了出去,干笑两声,说道:“嗯,我尽量。”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你直说不会就是了,干吗要说尽量?”

  贾珂望着王怜花的眼睛,微笑道:“美貌虽然重要,但是世上很多事情,都比美貌更加重要。咱俩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分开的时候,年纪还小,我只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人,后来长大了,你还是我最重要的人,但小时候想起你这个最重要的人,我心里纯洁得很,就想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长大了想起你这个最重要的人,我就只会想,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就算有一个比你好看一百倍的人,跟我说他很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那又有什么用啊。我已经遇到你了,谁也没法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了,即使终此一生,你都没来找我,我还是会惦记你一辈子,何况你很快就来找我了。”

  王怜花满脸笑容,看着贾珂,突然伸过头去,用鼻尖蹭了蹭贾珂的鼻尖,笑道:“你现在说得这么好听,刚刚干吗只说尽量,而不是说,不管我是丑是美,你都会喜欢我啊?”

  贾珂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跟你说的话,从来都是我的心里话,你觉得我说得好听,只能说明我心里想得很好啊。你刚刚问我,如果你长得和姬葬花一个模样,我还会不会喜欢你了,我就去想咱俩成亲那天,你是什么模样,然后把那时的你,换成姬葬花的模样,想象我牵着姬葬花的手,和他走上楼梯,想象我搂着姬葬花,要和他亲嘴——”

  王怜花脸色铁青,恨恨地道:“你……你去亲姬葬花的嘴了?”

  贾珂纠正道:“是和姬葬花一模一样的你的嘴。”

  王怜花气得要命,说道:“那和你去亲姬葬花的嘴,有什么差别?我又不长姬葬花那样!你还跟他做什么了?你碰到他的嘴唇了?”

  贾珂却好像没有看见王怜花快要气炸了似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把你想象成姬葬花的模样,要去亲你的嘴——”

  王怜花大怒,说道:“那是姬葬花的嘴!”

  贾珂只当没有听见,说道:“但是你也知道,姬葬花脸上长着胡子,你既然和姬葬花一模一样,那你的脸上,当然也有胡子了。”

  王怜花怒道:“呸!老子每天都刮胡子!还是你给老子刮的!”

  贾珂还是当做没有听见,说道:“然后我就想啊,你脸上长着胡子,我要是和你亲嘴,只怕还没碰到你的嘴唇,就先碰到你的胡子了。”

  王怜花忍无可忍,将贾珂按在身后的一株梅树上,伸臂将贾珂紧紧抱住,然后微微仰头,深深地吻住贾珂的嘴唇。

  王怜花拼命地吻住贾珂,还不断地用鼻尖去蹭贾珂,就像是生怕贾珂不知道,他的脸蛋有多么光滑似的。

  王怜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贾珂的身上,就像是合在了一起。他们的身子轻轻颤动,身后的梅树也跟着轻轻晃动。树枝上的梅花花瓣,飘飘扬扬地落将下来。飘到了他们的头上,脖颈上,衣服上、手上,鞋上,宛如一片片雪花,很快就飘满了他们全身。

  这株梅树也在九幽侯的身后,他坐在棺材里,全身动弹不得,初时听到贾珂和王怜花的话,发现他们两个大男人,竟然是一对情人,心里惊讶的什么似的。后来贾珂和王怜花都不说话了,他背对着他们,又没法转身,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们还有没有事情问我?”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