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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两天的期限算是到了,假使真要计较,她只剩一个小时考虑究竟要不要“下船”——可风是这么说的没错。

  将近两天的时间,除了走出巷口打发过两三餐,她没离开过这间一房一厅的小公寓。如果没将吃饭算进去,她可说是足不出户了。

  若殊自沙发起身,许是在沙发上窝了一下午的关系,她走起路来感觉浮浮的,像是飘着走似的晃进卧室,坐上床直视梳妆台上她摆得十分整齐的整套彩妆用品。

  两天来,她想了很多。可风说得对,她有勇气嫁一个不爱的男人,怎么没勇气争取爱的人?

  她真的傻,不是吗?否则怎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推算不出!

  就因为她直觉认定她的爱不会有回应,所以她从没打算争取,没更正努力争取过。

  相反地,她找了张看起来可靠的长期饭票,打算将自己质押出去,不管、也不问是不是对得起自己的心?是不是对那个用了心待她的男人不共公平?

  看着梳妆台上那套全新从未拆封的植村秀化妆品,是两年前她上台北工作前杨逸凡给的,她一直舍不得用。

  当时杨逸凡告诉她,一旦出社会开始工作,她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不施脂粉。

  她想了很多,想着杨逸儿曾经告诉过她.有什么事他希望她是亲自面对面跟他“抗议”;想着他说过,等学会不让无法预测的结果影响抉择,才算真正长大;想着他还说过的——没有能力捍卫自己的人,只能任人宰割;以及那个她即将离开的夜晚,杨逸凡问过她,她曾有不顾一切选择一个人、或一件事的经验吗?有没有什么事,是她梦想达到,却又害怕倾全力去争取的?

  仔细回想起来,杨逸凡对她说过好多好多话,这两天她一点一滴想着那些他曾经说过的话,想他似乎是花尽心思要教她懂得的事,有些仿佛在迷雾里的感觉,忽然间变得清透了。

  一直以来,她只看见自己的感觉,只感受到自己对未知结果的恐慌,不可否认的,她害怕被拒绝,害怕再经历一次“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是啊,她害怕被杨逸凡拒绝后,她可能会再次经历五年前逃家时无依的恐慌感。

  五年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夜晚,不去想她父亲疯狂嘶吼着她是个连母亲都不爱的小孩。

  她没将全部实情告诉杨逸凡,她父亲发了疯要她同归于尽的晚上,并不是完全将她当成了母亲。

  那个晚上.她父亲其实是时而疯狂、时而清醒的,真正伤人的不是她父亲的疯狂,反而是他清醒时讲的每句话,那比利刃还让人痛心蚀骨。她父亲若完全疯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父亲是不得已的。

  然而他在疯狂时偏偏有残忍清醒的时候,他在清醒时吼着她是没有用的孩子,吼着她是连母亲都讨厌到要抛弃的孩子,吼着说她活该得不到人疼,吼着诅咒她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爱!

  那些话像是进了她的骨髓,她竟潜意识相信了。从那之后,她就把自己圈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只会被动等待,或者用隐约暧昧的方式试探。

  她没有勇气去争取什么,因为她太过害怕,怕她父亲的话是对的——她是个连父母都不爱的人,自然不会有人真心爱她!

  一如杨逸凡说过——没有能力捍卫自己的人,只能任人宰割。五年前,她没有能力捍卫自己,所以她任由父亲打骂,随着时间过去,她甚至相信了那望毫无道理的话!

  瞧她懦弱得多离谱!

  杨逸凡愿意花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至少证明她并非如父亲说的得不到人疼,不是吗?!她还要让五年前的阴影纠缠多久才够?

  她能不能不顾一切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能不能学会不让无法预测的结果影响抉择?!

  能不能有勇气亲自面对面问上扬逸凡一句,愿不愿意试着爱她?

  能不能当面告诉杨逸凡,她爱了他好久?

  哪怕杨逸凡拒绝她,她也要尽力试试!

  当这些问题、这些声音,在若殊心里逐渐清晰、逐渐强烈后,她知道她该给可风一个答案,不管杨逸凡会不会拒绝她,她都不该,更没有资格留在“船上”

  对方的手机,响不到一声就被接起,像是对方已经等了这通电话许久,一直握着手机般。

  “有答案了吗?”传来的是可风低沉的声音,没太大起伏,但听得出一点近乎不安的情绪。

  “可风,我……很抱歉,我不能——”

  “殊,不要道歉,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很奇怪,我等了两天,明明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可是真正听到了之后,却觉得自己其实没那么洒脱。”他苦笑一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回南部吗?”

  “我可能坐夜车回去,我还没决定好,还在想……”可风的语气让若殊不禁又涌上几分罪恶感。

  “还犹豫什么?既然决定要下船,就赶紧去做下船后该做的事,别再婆婆妈妈。你只要拿出面对一整桌老板们讲解企划的勇气,就可以了。这样吧,我一会儿过去找你,送你到车站坐车,顺便拿那些喜帖样本还给店家。”

  “可风,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喜欢我什么?”或许她需要一些“说服”,证明她却使父母不爱,仍有某些人愿意喜欢她。

  “你从没问过我这么情人化的亲密问题,假使你几天前问我这个问题,我大概会高兴到睡不着觉。”可风沉默了一会儿。“我喜欢你从容不迫、侃侃而谈的自信;你的笑容,还有声音;你处理事情有条不紊的明快手法……我喜欢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大概讲上一天一夜都讲不完。说得简单些,我就是喜欢原原本本的你。”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不像你说的有自信又能侃侃而谈,以前的我很胆小,所以你爱上的不是……”

  “不是真正的你吗?”可风接了若殊的话,叹气。

  “殊,没有人生下来就注定必然是哪个样子,今天我眼中看到的若殊当然跟从前的你不同,因为人每天都在改变。可是不管从前的你如何,我爱的就是你。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担心自己不够好,不能吸引杨逸凡?”

  “我……”她不知道能怎么回答,这问题太复杂。

  “别烦恼,如果杨逸凡真没长眼睛,你还有我这个最佳候补者。”

  不过杨逸凡显然没那么有眼无珠,否则前天晚上他不会在若殊的公寓外头,站半个多小时,可风想。但他不想跟若殊说这些,说她吻杨逸凡的那晚,杨逸凡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很久。

  这该算是可风在一连串无私的愚蠢举动里,惟一能做的自私行为。

  不可否认,在可风心底还有一丁点期待,渴望杨逸凡跟若殊没结果,尽管他深知希望渺茫……只是爱情终究是自私的,他毕竟不像圣人能做到全然无私。

  “这样对你不公平,我已经很不应该了,不能……”她本想说她不能、也不会将他看成候补者。

  “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这回事,一开始我爱你、你不爱我,就已经注定我跟你之间,没有所谓的公平。”可风换了轻快的语气。“好啦,别说这些了,我半个小时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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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牧场,是天刚亮的清晨五点多。

  若殊才下计程车,关上车门,正巧看见从大屋出来的林伯。林伯看见她的表情很惊讶,但又似乎十分高兴。车子掉过头沿原路回去,林伯走到若殊面前。

  “林伯,早。”若殊先出声招呼。

  “你回来了,我以为……”林伯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完,停了半晌才问:“你回来找老板吗?”提问时,林伯显得忧虑。

  若殊犹豫,继之轻轻点头。

  “这样就好。你们年轻人真是……”林伯又顿了顿。“……真是让人担心。”

  若殊这会儿真弄不懂林伯三番两次欲言又止究竟为什么。

  才想追问,林伯接着就说:“老板从台北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小木屋里,已经两天了。就连老板娘送吃的过去给他,他也说不上几句话。你赶快去看看他,说不定他会好一点。”

  “杨逸凡生病了吗?”

  “他……唉。若殊,你真的要跟那个台北的大老板结婚吗?”林伯望着她,还没等到若殊的答案,他就后悔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当我没问,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你赶快去看看老板,就知道他病了没。”

  说完,林伯不再等若殊说话,就掉头去忙自个儿的事,不顾若殊一脸茫然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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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木屋门外敲了几下门,她隐约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一路,她反反复复不断挣扎,一下子安慰自己,不管如何,努力过总比什么也不做来得好;一下子又犹豫起来,害怕要是被拒绝,往后是不是再也无法泰然面对杨逸凡?

  就这样,她在要与不要间回到牧场。

  唉,都回来了,人都站在小木屋前了,难道要现在逃回台北?

  不,她这一次绝对要清清楚楚问他,不再逃避,最少她要让杨逸凡知道她爱他

  一段时间过去,门内没任何回应,正当她要再次敲门,门“刷”的一声突然打开。

  门里门外两个人,这时各自因不同缘故患了不同程度的惊吓,若殊让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至于门内的杨逸凡,惊吓的原因则是由于看见不在预期内出现的若殊。

  “你怎么——”

  “林伯说——”

  两人不约而同开了口,也不约而同停了口。

  才两天时问不是吗?她为何觉得杨逸凡看起来,比起两天前又少了几磅肉?见杨逸凡没继续说断了的话,若殊接下原本想说的话。

  “林伯说你一个人在木屋待了两天,连杨妈妈送吃的给你,你也说不上几句话。你生病了吗?,,他看起来憔悴得像是生病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若殊抬头看着那张没多少精神的脸,开始觉得忧心。

  “我没事。只是有些事需要一个人想清楚,以前我也常一个人在木屋待上两三天,没事的。”他耸耸肩,避重就轻回答。

  是没错!但为什么你瘦了那么多?若殊本想问,却问不出口,他的态度很清楚——就算有事,他也不想说实话。

  一时之间若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种情况难不成她真要劈头问他要不要爱自己?!

  那样太怪异,也太突兀!

  唉,她在冲动下连夜赶回南部,也许根本就是个错误。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质疑着她。她一路上的自我心理建设,正微微动摇并且扩大中……

  “小女生,为什么突然回来了?”望着若殊局促不安的样子,他着急了,想着她突然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有些事我想问你。”她鼓起勇气。不这么开始,她也许会转身逃走。

  “你可以打电话问就好,不需要自己回来一趟。”若殊的答案安抚了他才提起来的心。

  “不,这些事很重要,我一定要亲自面对面问你。”

  她使用亲自面对面的口气,让他想起多年前她气忿时的模样,总是大声引用他的话,说着“亲自面对面”。曾经,“亲自面对面”是两个人拌嘴时,小女生常用的口头禅。

  往事,引出杨逸凡几丝略含嘲讽的苦涩浅笑。这两天,他一个人关在这屋子想的往事够多了!多得仿佛他是个即将驾鹤西归的迟暮之人一般。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女生了,不再是那个总在我管辖范围内晃来晃去的孩子了,不需要老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每句话,不需要事事都亲自面对面问我。”他淡淡说,表情有着压抑。.  ,

  “意思是,在你眼里我已经长大了吗?你不再当我是个孩子?”这话却莫名点亮了若殊的双眼,让她在惶恐之中,觅得一丝仿若希望的气味。

  “在我眼里你早就不是孩子了,我吻你时,就表达得很清楚了。”她的眼睛怎能如此明亮?!逸凡的手不由自主摸了摸她柔软的右脸颊,那动作带点温柔、带点试探……

  某种形容不出的奇异感觉正在缓缓酝酿,让他的声音喑哑了,他甚至不能确定那些话怎么就滑出他的唇!关于那个吻,那个让他想了两天的亲吻,让他犹豫该不该不顾一切把这小女生抢回来的吻……

  他怎能在脑袋还没想清楚时,当着她的面讨论起那个让他差点理智全失就想在街上要了她的吻?

  眼前让他把自己关了两天的小女生,真站在他面前吗?不是他过度思念,平空想象出来的?

  “我一直以为,那个吻你是被我强迫的。”在杨逸凡那张带着温柔却又迷惑的脸色底下,若殊的不确定与不安逐渐消失。

  他对她有一定程度以上的情感吧?不然,他怎会用这种……蛮有情感的眼光向着她7

  突然间,她觉得她终于能穿透长久以来覆盖在杨逸凡身上的保护色,他一直用冷漠、严峻掩饰的那层保护,不见了。尽管以往她偶尔会看见杨逸凡不经意的温柔,然而却是到现在,她才发现了这个有着渴望,又似乎脆弱的杨逸凡!

  “小女生,我们为什么要谈论这些奇怪的话题?你回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一整夜没睡,不确定脑袋能完全跟着理智走。”

  他想收回忽然间发现不知何时自动停在她颊上的手,但若殊却快了一步,将他才移动一寸距离的手,留在原处,低声问着:“跟着理智走很重要吗?”

  “我不知道……”她刻意拉近的亲呢,让他无法反应,乱糟糟的脑袋有一大堆该与不该在挣扎。

  两天来,他不断在挣扎里听凭良知与情感交战,一边斥责着既然放了她,就该彻底成全;一边却不甘愿在毫无任何明白争取下,看着她嫁人!

  他是矛盾的。为了若殊,他一直是矛盾的。

  要她去看看外面世界的人是他,舍不得的也是他!

  希望若殊在真正比较后,选择归属的人是他,但当若殊宣布要跟罗可风结婚,想抢回她的人依然是他!

  这两天,明白他情感的母亲骂他,说他能撑起一个混乱的牧场,却没勇气抢回爱了几年的女人!然而母亲不清楚的是,他所欠缺的不是勇气,而是无法理清到底怎样才能让小女生得到真正的幸福。

  倘使若殊选的男人不是罗可风,不是连他都自觉胜不了对方几分的男人,他还能干脆些……

  但罗可风……那个优秀到他都愿意认可的男人,他没把握能给若殊的幸福,会比罗可风能给的多。

  “杨逸凡,你交过女朋友吗?”若殊的问题稍稍错开了逸凡的千头万绪。

  “学生时代有过几个。为什么突然对我的感情有兴趣?”

  “最近几年你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你想帮我介绍?”

  “对,我想帮你介绍。”

  “是谁家的女孩?”听了若殊的问题,他拉开被留置在她脸上的手。回问后,反身转进小木屋内。

  “一个没有家、名字叫刘若殊的小女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你——”

  逸凡背对着她,双脚固定在原地,好一会儿忘了该怎么吸气吐气!

  好久之后,他才找到气力转过身,神色复杂望向她,语气困难地问:“我若没记错,那个小女生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不确定你讲的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刘若殊?”

  “如果是她,你有没有兴趣?”

  若说杨逸凡的反应是震惊进而呆立原地,那么若殊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个问题可是用掉她全部号称勇气的细胞,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正剧烈地收缩震动着。

  “……”

  “你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木屋里?”在他的沉默里,若殊狂跳的心不由得转为紧绷。她接着追问,想逼他说话,此时在杨逸凡那双明显转暗的眸子里,她确定看到了某种她绝对不想错过的压抑情感。

  “……”他没立刻回答,好半晌才说:“因为我在考虑很重要的事。你回来是为了问我这些事吗?”

  “考虑什么?”若殊一点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一径地追问。

  又是一阵沉默!

  她想着,也许再多等几秒钟,她的心就会因过度紧缩而死去。

  “考虑到底要不要抢别人的未婚妻。”他终于给了答案,浑然不觉在震惊中要找到回应能力的过程,自己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那个别人的未婚妻的名字,不会凑巧也叫刘若殊吧?”她问得小声却清楚,因为她得把大部分的力气,用在摆平心脏因激烈跳动而造成的呼吸不顺……

  若殊真的无法肯定,她耳朵接收到的那些声音,是不是她以为的意思?!

  她不敢相信,等了几年、她总是认为无望的情感,竟会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得到回应!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谁比较愚蠢?如果他考虑着要不要抢回她,为什么当初要替可风说话?!难道女人真要有其他人追,才能激起男人的竞争欲跟占有欲?

  她想起两天前,杨逸凡在台北老试问着她,是不是确定要嫁罗可风?要不要再考虑……

  由那些问题推想,她刚刚听到的有八成是真的吧?是这样吗……

  她的心脏不知还能不能负荷?一刹那间,怎么她竟觉得有口气透不过来!

  “不幸的,她正好叫刘若殊——那个曾经在我家住了三年的小女生。”他肯定地说了。

  刘若殊紧绷的神经,一路上反反复复折磨她的摆荡情绪,在他一句话后得到释放!

  她在原地发怔了好一会儿,无法动作……

  等她回过神后,旋即冲向逸凡,抵挡不了刹那间涌上心头的各式情绪——有种近似幸福的强大感受,白头顶处边下来;更有对杨逸凡的强烈埋怨,怨他竟愿意看她嫁人!

  她宣泄似的,用拳头击打着他的胸膛,脸靠在他胸膛前,大声说着:“你这个笨蛋!白痴!居然要花时间考虑!笨蛋!笨蛋杨逸凡!你害我差点要不明不白嫁给别的男人!笨蛋!你这个世界超级大笨蛋、大白痴……如果我不回来,你真要眼睁睁看我嫁别人吗?”

  逸凡任由她宣泄着,假使要比较两个人的激动程度,他敢说此刻在他内心的情绪,激昂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她……

  她毫无预警站在他面前、说着问着一串他从不曾想象过的话,他的心情,活像是经历白玉山顶峰到地面的高空弹跳,忽上忽下地由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瑞着。

  许久许久,若殊落在他胸前的力气弱了些,慢慢停了下来;而逸凡也自上上下下的情绪中平复过来,正要说些什么,若殊却抢先一步,虽然语气已较先前缓和许多,但仍有责备意味。

  “你知不知道我很胆小?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一直逼我长大,我那么努力你都看不见吗?为什么?为什么连感情的事你都不肯让我一下下?如果你考虑要把我抢回来,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推给他?是你说他好的!是你说的……为什么?笨蛋杨逸凡,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折磨我?逸桀总说你聪明,你念两年就大学毕业了,应该确实很聪明,你真的聪明,可为什么看不出我爱了你很久?还把我推给别人!逼我上台北工作!杨逸凡,你告诉我!”

  他忍不住一声叹气,稍稍拉开两人身体贴身体的近距离。他要她看着他,清清楚楚听他的话——

  “因为我必须知道两年前我在你眼中看到的仰慕,是爱或是感恩?你能试着理解吗?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跟你一样害怕,怕你只是因为感激,怕你分不清是感激还是爱。小女生,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否则我会一辈子怀疑自己是不是你真心选择交托终身的对象。我永远忘不了去参加你毕业典礼那天在你眼里看到的,我不是不懂……傻瓜,我怎会不懂……”

  逸凡的目光锁住她清亮却泛着淡淡泪光的眸子,用左手拨开几丝留连在她颊畔的黑发,动作诉说着怜惜。

  他的脑袋不禁回想起那个她仰着头问他:在你心里,我真的是妹妹吗?

  “当你问我,在我心里你真的是妹妹吗?那时候,我就知道、就懂了。只是那时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感。你不会知道,当时我多希望几年前救你的人不是我……”

  这么说,他是爱她的了,是吗?!

  “杨逸凡,你的意思是你爱我吗?”

  “你也不笨,大学多念我一年就毕业了,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怎么就看不出我爱不爱你?”这是自若殊出现后,他第一个打心底展现出来的笑容。

  她竟然回来了!竟然出现在他面前了!

  “我就是看不出来!你到底爱不爱我?”她要他亲口承认!是她苦苦爱着他、是她从台北赶回来的,他休想连那三个字都要逼着她帮他说出口。

  她自认为了爱情,成为没尊严的弱势一方已经很够了。

  “我若不爱你,两年来我何苦每个月至少上台北一次,带你去吃你爱吃的王品排餐!”

  “谁告诉你我喜欢吃王品排餐的?”这疑惑跟着她很久了,每次他都带她到王品,真的很腻。

  “是你说的,你忘了吗?你毕业典礼那天,逸桀、小草跟我们约在王品,你当时说还是逸桀最好了,他知道你最喜欢吃王品的排餐。你说过的话,我一字不漏记下,现在你回答我,我爱不爱你?”

  她其实是完全忘了曾经说过那句话!

  那句话她根本是在无心之间说的,自然没记住过。

  “你记下我的话,很了不起吗?我也记了一堆你说过的话,那不表示什么!”

  “不对,那表示我们很相爱。表示你爱我,表示我也爱你。”他正正式式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真的爱我……”若殊有一下子恍惚,说到底亲耳听到的震撼,跟想象的总会有段差距。但接着,她很恨地用力狠捶了他一下,“该死的杨逸凡!你爱我居然还白白浪费我两年青春,我唳你!”

  对若殊的埋怨,他没再说些什么,因为有件让他足足忍受了五年的事,他想先跟她商量商量……

  “跟你商量一件事,请你把杨逸凡三个字减掉一个杨字,好不好?我听你喊杨逸凡、杨逸凡地,听了五年多,有点腻。”

  “听腻了是你家的事。”

  “既然你快要成为我家的人,我家的事当然就是你的事了。”他换了说笑的神情。

  “我哪有快变成你家的人?”

  “有啊,你嫁给我就变成我家的人了。”他说得突然,但十分认真。

  如果她都回来站在他面前了,他若还不知道在这时候让她变成“他的人”,那他杨逸凡无疑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了!

  “这算求婚?”

  “嗯。”

  “没有戒指的求婚,我才不想说好。”

  “若现在有戒指,你就会说好?”

  “你变得出来,我就答应,但是只要过了现在,我就再也不说好了。”

  “这么绝情?”

  “绝情的人是你吧?把我推给别人的是你!”还有什么在她心里没被满足,就算那三个字终于由杨逸凡口里说出来,她仍隐隐觉得生气。

  即使杨逸凡说得有理,即使他认为该弄清她对他到底是爱情或是感恩之情,但为了“弄清楚”而白白浪费她两年的时间,她就是没办法立刻平抚怒气——尽管他刚刚非常认真,说l了不少让她的心不由得悸动的话……

  “还在生气?我认为即使现在我没戒指,你依然会嫁我。毕竟是你远从台北回来,赶着要介绍女朋友给我。不过……”他停了几秒,接着变魔术似的,在口袋里竟掏出一只戒指,“喏,戒指。”一改方才玩笑似的轻浮态度,逸几换了张再认真不过的表情说:“前两天在台北想拿给你,我一直带在身上。在你公寓楼下、你吻我的时候,我本来想拿出来的,可是后来你说,我是你的试验品……其实上上次我到台北就想给你了,我想问你能不能在罗可风跟我之间,重新考虑。

  “但我下不了决心拿出这只戒指,我没有把握能给你更多的幸福,毕竟罗可风是个比我还要好、还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对象。他家世好、人品好,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他确实用了心爱你。

  “我实在找不到足以说服自己介人你们之间的理由,这两天我关在这里不停想着,要不要把你从罗可风身边抢回来?我想来想去没任何结论。假使爱累积的深浅浓淡,能由时间长短判定,那么在我爱你这点上,是我惟一勉强能胜过他的,因为我爱了你五年。

  “小女生,从五年前你刚到我家第一次醒过来,我进你房间看你带着眼泪睡着那一刻起,就爱上你了。我解释不清为什么,只是从那一刻起你就开始影响我,我希望你坚强、逼着你长大,正是源自于我对你自私的爱;我希望你赶快长大,能看见我的爱,能以对等的方式回应我的爱。

  “但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此刻,我依然没办法肯定告诉你,到最后我会不会选择看着你嫁给他;我依然没办法想清楚该怎么做,对你才是最好的。虽然这一刻我很庆幸你回来了,站在我面前清楚告诉我,你爱我。一直到这一刻,我才能肯定你爱我并不是因为感激。因为你愿意放弃罗可风,选择我。”

  转眼间,拿着戒指的他已单膝跪下。

  他……

  若殊不晓得能说什么,那些自他口中接连跑出来的话,甜得不像真的,倒像是梦里头才能听见的情话。而她隐隐的怒意,竟也在他催眠似的甜言蜜语里,跟着消散了。

  唉,女人真的很好哄。

  “可是,小女生,尽管你爱我,我仍然要请你仔细考虑,你愿不愿意把下半辈子赌在我身上?说不定我能给你的幸福,能比罗可风给的多。”

  “我该说愿意吗?这个赌注永远没答案,我如似知道你给的幸福一定更多?”她咬了咬下唇,一副不想就此干脆放过他的表情,然而她整颗心,早让他动人的话填满了。

  “我也不知道答案,惟一能保证的是,我一定尽最大努力。你愿不愿意赌赌看?”

  若殊拿过他握着的戒指,自动自发帮自己戴上

  讶异地发现戒指竞分毫不差圈住她的无名指。

  “在木屋我抱你睡的那个晚上,我偷偷量了你的指宽。”见她眼底讶异,他笑着解释。

  “那时候你就想娶我了?”她震了震,若要说她还有任何疑惑——怀疑杨逸凡只是为了让她好过才说他爱了自己很多年!那些疑惑也因为这枚戒指而全部消失了。

  “我只是想,也许有一天,我有机会用上,若你在台北没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他耸耸肩,表情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你……”她更不知能说什么,连究竟要感动或者生气,她都拿不定主意。这个两年前就准备好求婚戒指的男人,脑袋到底装了哪些东西?!若殊轻叹了气,半责备地说:“你一直跪着,不累吗?”

  “我可以起来了?你愿意嫁我?”

  “你真笨还是装笨?!”她拉了他一把。“我都把戒指戴上了,不够清楚吗?”

  “不好意思,我是装笨,想用苦肉计,让你不再生我的气。”

  “杨逸凡,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个话很多的人!”

  “我猜你这是在暗示我,要多‘做事’少说话,很好,我等很久、也想很久了,终于可以如愿以偿。”

  才说完,他根本不给若殊反应的时间,瞬间将她锁进怀里,狠狠地如恶狼似的吞了她的双唇……

  他想着吻她的滋味,想了两天两夜呵……

  这个吻长长久久持续着,两人从站着直到躺上那张单人床,吻得疯狂难舍,压根没想起小木屋的门还敞着,还好路过的“好心人”悄悄帮两人关了门……

  当逸凡已经接近发疯程度,恨不得一口吞下眼前可口的小女生,正带着急切与不耐对付着她衬衫前排难解的扣子时,一个念头硬是要挤进他不想运作的脑袋——

  “小女生,你要嫁给我,那罗可风怎么办……”他实在不想问,应该先吃掉她再说。

  “问得好!我正在想该怎么同时嫁给两个男人,才不会犯重婚罪的方法……”还好、还好,她庆幸自己融成一摊水的脑袋,尚存一息作用,勉强能在口头上捉弄他。

  “不行、不准、不可以,你只能嫁一个男人,就是我!听见没?!你只能嫁给我一个人!”

  这男人原来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啊!只不过他的强烈占有欲会不会出现太晚了些?

  “呵呵!”她忍不住得意发笑。“你刚刚还说要让我仔细考虑的……”

  “那是刚刚,是在你还没出现、还没收下我的戒指前。现在你没机会考虑了。可恶,我先把你吃掉,让你知道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许娶你!”

  吃吧,吃吧……若殊带着最后一丝理性,模糊地想,带着被幸福充满的满足。对于杨逸凡的话,她根本不想反驳。

  但是,等等她一定要告诉他,罗可风比他大方多了!

  她要告诉他,若不是罗可风给她机会下船,还逼着她回来,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勇气站在他面前,问他要不要考虑刘若殊这个人了!

  不过此时此刻,比起杨逸凡在她身上制造的强烈魔力,所有的事相对不重要,全都飘到好远、好远的地方了。

  那些相对不重要且遥远的事,等等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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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先前那位路过的“好心人”,现正则忙着打电话四处询问,哪家饭店的喜酒办得最好呢!

  这一次,她的宝贝大儿子绝对会娶了吧!都动手脱人家女孩子的上衣了……

  唉,现在的孩子啊,发起疯来连门都会忘记关,真是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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