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小姐疯了

  白粥真不顶饿。</p>

  喻如捂着肚子坐在屋檐下，看着日暮西山。都出去半个时辰了，禄雪怎么还不回来。</p>

  沈双玉午睡起来后，就用一根布绳束发，待在寝屋里练字。中途只有一个小丫鬟送了水进来。</p>

  沈双玉写完最后一个字，收笔后，转头看向院子，就看到喻如那个丫头捂着肚子一脸愁容。</p>

  这个样子，不像是肚子疼，应该是肚子饿。</p>

  沈双玉抿嘴。她作为小姐，这几天吃的都是白粥素菜，更别说身边的丫鬟了。丫鬟吃的不多，还得做事干活，肯定会饿得更快。</p>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喻如脸上的愁意突然变成埋怨，低头看着她的肚子，用手拍拍肚子，继而垂头丧气。</p>

  这丫头……沈双玉好笑地摇摇头。</p>

  她自己收拾好案桌上的东西后，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的红云。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喊了还坐在檐下的喻如进来。</p>

  喻如也会绾发，不过手脚不似禄雪那么伶俐。</p>

  沈双玉再次按按被扯疼的头皮，抬手从妆盒里选出一根掐丝单梅花银簪。</p>

  喻如连呼吸都放轻了，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挽上去，然后用银簪别住。最后缓缓松开手，打量了发髻两眼，点点头，大功告成！</p>

  沈双玉看着铜镜里的人，前边的头发有点乱，不过不碍事。她点了点头，起身拿了披风，一边给自己披上一边道：“走吧。”</p>

  喻如挠了挠头，“小姐，禄雪还没回来。”</p>

  沈双玉看着她，有些奇怪：“怎么，你不敢去祠堂？”</p>

  喻如忙摇头，摆手解释道：“奴婢敢啊！不过，小姐不是让她去买包子了吗？她去了半个时辰都还没回来呢。”</p>

  声音越说越小。</p>

  沈双玉吩咐禄雪的时候，喻如并不在。</p>

  禄雪出去的时候，喻如问了一嘴，然后禄雪长话短说地回答：“去买包子。”</p>

  结果……</p>

  沈双玉恍然，忍俊不禁：“走吧，待会去祠堂吃。”</p>

  喻如险些脱口询问：“包子难道是送给三小姐的？”好在这话没问出去。</p>

  出门的时候，因为天快要暗了的了，喻如就拿了灯笼。</p>

  两人前脚刚走，院子里就有人蠢蠢欲动。</p>

  一个丫鬟扒着墙偷看，便小心翼翼地偷跟着。</p>

  等看着沈双玉走上去祠堂的路，那丫鬟就没跟着了，站在树后犹豫一番，返回去了。</p>

  她自以为自己隐蔽，却不料她跟着的人早有防备了。</p>

  走过昨夜走过的路，因为这会天还没暗下去，去祠堂的路更显荒芜。</p>

  “方才看清是后头是谁了吗？”沈双玉压低了声音。</p>

  喻如沉思一会，“看身影好像是卫晴，咱们院子里就她最高。”</p>

  沈双玉“嗯”了一声，“你先记着，也多看着她。要是发现了什么，就来禀我。”</p>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沈双玉记得再往前就要到祠堂了，所以她停下来了。</p>

  荒芜的路上，喻如手上的灯笼有些突兀的怪异。沈双玉看着喻如走出六七步远之后返回来。</p>

  “怎么停下来了，小姐？”喻如奇怪地看着沈双玉。</p>

  “等人。”沈双玉回答。</p>

  小姐正抿嘴看向来时的方向，神情严肃又冷漠。喻如深吸一口气，压下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慌乱，总觉得这些天小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p>

  沈双玉时间算得差不多，没过一会，就看到禄雪怀里揣着油纸快步走来。</p>

  快走近的时候，禄雪微不可察地冲沈双玉点头。</p>

  沈双玉面不改色地招手，目光却是扫过后面。</p>

  天快灰了。</p>

  禄雪打开怀里的纸袋，催促道：“小姐，您先吃两个吧！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p>

  也不知道是不是此地空旷，禄雪的声音显得很清脆。</p>

  沈双玉接过两个包子，一个递给了喻如，“吃吧，但是得留几个给三姐。”</p>

  说着，她也咬了口包子。</p>

  “谢谢小姐，奴婢也真饿了。”喻如无不尴尬地笑了一下，将包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p>

  就在这时，后头拐出来两个男子，一主一仆。</p>

  为首的人正是沈老太爷，他还穿着官服，显然是刚回府的。他直勾勾地盯着禄雪：“你方才说五姐儿几天没吃什么东西，是什么意思？”</p>

  主仆三人皆是吃惊模样。其中，以喻如最为吃惊，她还在往嘴里塞包子……</p>

  沈双玉咽下口中的包子，屈膝行礼：“见过祖父。禄雪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祖父不必当真。不过，祖父怎么会在这里？”</p>

  两个丫鬟也匆忙行礼，垂着头不敢言语。</p>

  沈老太爷双手背在身后，鹰眼打量着面前三人，“起来说话。若她只是随口一说，为何你们主仆三人躲在这里吃包子？”</p>

  沈双玉起身，抿嘴不语，将拿着包子的手藏在身后。</p>

  喻如已经把包子塞进嘴里的，跟一只松鼠似的。</p>

  禄雪咬咬牙，壮着胆子说话：“回老太爷的话，自从小姐落水，厨房那边每顿饭都只给白粥跟素菜。小姐这番病重人困，白粥素菜没有营养不说，还不顶饿……”</p>

  老太爷眯着眼睛，“所以你才跑出去府外买包子？”</p>

  禄雪的视线只敢落在自己鞋尖上，闻言虚虚应道：“是……”</p>

  “躲在这里吃，是为了给你三姐送去？”沈老太爷盯着沈双玉，语气听不出喜怒。</p>

  沈双玉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点点头：“是。”</p>

  沈老太爷剑眉一皱，气势逼人：“为何？她推你下水，我才罚她跪祠堂，你竟然给她送吃的，是觉得我不该罚她？”</p>

  沈双玉摇摇头。</p>

  “那是为何？”沈老太爷看向灰蒙蒙的天。</p>

  “人若是做错事，那受罚就是情理之中的。可三姐她并不至于承担全部责任，罚跪祠堂也就罢了，再加三日不进食水就重了。”沈双玉的声音还是沙哑的。</p>

  “什么意思？”老爷子听得有些懵，“她有错，但不至于被罚这么重？推你下水便是残害手足，合理如此惩罚。”</p>

  沈双玉咬着唇，摇头。</p>

  她这反应让老爷子一头雾水，不过还不待老爷子说话，就见到一个婆子飞也似地从祠堂方向跑来。</p>

  那婆子看到人影，便冲过来，边喊道：“三小姐疯了！三小姐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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