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踩着规矩求利益

  沈双玉寻找的目光，都落在楚氏的眼里，她笑了笑，看着十分的和蔼：“五姐儿，你在找什么，你三姐？”</p>

  话中的轻蔑太轻易听出了，沈双玉目光便看向她，大大方方承认：“的确，三姐不是一心想跟安夫人学琴吗，没看到她，不免觉得奇怪。”</p>

  楚氏姿态优雅地端起身边的茶盏，抿了口茶水，眼里是明晃晃的得意，可是脸上却是惋惜，“她得了病，如今未好，自然就不能学琴了。你倒是很关心她。”</p>

  “原来如此……”沈双玉眉毛一挑，心里转了几个弯，她没有想到楚氏会这么肆无忌惮。</p>

  令沈瑶箐被罚跪祠堂，沈月灵算是得罪了嫡母嫡姐了，就是没想到楚氏会直接对她出手。</p>

  至于关心？沈月灵于她而言也是仇人，她怎会付出些许关心？不过是疑惑罢了。</p>

  这时，张氏款款站起来，转过身，她的身材高挑，居高临下地睨着沈双玉，挑衅地笑道：“说来，五姐儿也是学不了琴的吧？你父亲祭日将近，你还得忙周年祭的事，哪里有时间学琴啊？”</p>

  于沈双玉而言，跟不跟安夫人学都无所谓，毕竟她的琴也算小有所成了。可是今后要借才扬名，她就得去跟着学。</p>

  “多谢四婶关心了。”沈双玉道：“不过父亲的周年祭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了。”</p>

  张氏只道她是死鸭子嘴硬，到时候周年祭肯定乱成一锅粥，她可很想看三房出丑，如今也省些力气，留着到时候看热闹。</p>

  于是，张氏别开桃花眼，轻蔑地笑了一下，叫了沈迎曼：“四姐儿，咱们回去吧。”</p>

  沈双玉的记忆中，沈迎曼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但她是那种闷声做大事的人，虽然话不多，但琴棋书画她都很擅长。</p>

  两次见面，沈双玉也没有与沈迎曼说上一句话。这也是两人性子的原因，沈双玉沉默寡言、沈迎曼自视甚高，不屑与一个没什么利益可图的妹妹打交道。</p>

  人很快散了。</p>

  沈双玉很好奇，沈瑶箐究竟是怎么从祠堂出来的，楚氏居然连老爷子的命令都不听了。</p>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p>

  从前厅出来后，沈双玉遇到了在前院监督小厮搬粮食、绿植的管家。</p>

  管家颇为客气地过来请安，还问了句周年祭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p>

  沈双玉看着一盆一盆的绿植从外边搬进来，道：“需要购置的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就得准备祭祀的地方。我不知道，父亲祭祀的地方是哪里。”</p>

  管家挠了挠脑袋，奇怪道：“老太爷说了，三老爷死得光荣，周年入祠堂，今年就在祠堂弄。大夫人说跟安夫人学琴的机会难得，这才暂缓二小姐罚跪祠堂的惩罚。怎么大夫人没有告诉你？”</p>

  三老爷的死，连尸体都没有，只能立个衣冠冢。而如此自然是不能葬入祖陵的，就连牌位也没能放进祠堂。</p>

  “多谢管家告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在哪里办。”沈双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微笑得体。</p>

  自从沈双玉落水，管家这是第一次见到她。他诧异地看着沈双玉，感觉今日的五小姐居然没有以前的半点怯懦，反而是举止得体……难道是三老爷去了一年，五小姐终于开窍了？</p>

  随即，管家有想起宋氏回娘家了。五小姐四面楚歌，是被迫成长了。</p>

  这么一想，对这个家十分熟悉的老管家也就露出几分怜惜来，“五小姐，听说您病了？您该照顾好自己才是。三老爷以前可是最疼爱你了，要是看你过得不好，他也会伤心的。”</p>

  沈双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好意，便含笑点头，“多谢您。”</p>

  对于没有利益冲突的人向自己释放好意，沈双玉也不介意给出相对的好意，至少不必揣摩是否别有所图。</p>

  在大伯母楚氏的运作下，沈瑶箐既然已经出来了，躲过处罚，那就肯定会躲避未完成的惩罚。可笑，她费心思才换来的公道，也是能够被轻易颠覆的。</p>

  沈双玉食指指尖轻磨拇指，修剪圆润的指尖划过皮肤，很快显出两道红痕。</p>

  她自己并非多话的人，而如今身份难堪得很，说多错多，她也不愿多话。但相比从前，她已经开始争夺了，不再不争不抢。</p>

  沈双玉走进后院，卫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p>

  从祠堂闹事当天，楚氏和沈瑶箐匆匆赶到可知，卫晴是大房的人。至于她为何会突然对禄雪发难，应该是因为自己让大房吃瘪了。</p>

  本来只是想把卫晴捧起来，再让她摔下去，趁机处置了玉瑾院的人。可现在……沈瑶箐能躲过一次处罚，能躲过第二次吗？</p>

  她走在树下，斑驳的树影打在她的身上，前边的路也被分成一块明一块暗，黑白分明得很。这世道足够不公，这人嘛，就会踩着规矩求来利益。</p>

  女人眉眼收敛怒意，黑色的眸子里盛着冷漠。可是没规矩到自己头上了，难道是要自己生生受着？那不能够。</p>

  当天晚上，因为安夫人是女眷，接风宴也只是女眷。</p>

  沈王氏称病已经多日了，今日早上也没有露脸，晚上晚宴的时候就来了。</p>

  说是病了，可沈王氏脸色红润，只是眼底些微的乌黑。穿得十分的讲究，抹额上的一大块晶莹剔透的玉石颇为亮眼。</p>

  安夫人长途跋涉，但休息了半天，多少缓过来些，精神也比今早好上许多。</p>

  宴上的都是府上除了正妻就是嫡出的小姐，人不多不少，正好围了一桌。</p>

  沈双玉的位置对着正位，也就是对着沈王氏。而安夫人就坐在沈王氏的左手边，斜斜对着沈双玉。</p>

  安夫人一抬头就看得到沈双玉的容貌，一看着她就生出看着京中那个贵女的错觉。又奇怪着，为何世上会有人长得那么相似。以至于，安夫人这一顿饭吃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p>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张氏问了一句：“不知夫人对学琴者可有什么要求？”</p>

  要是能让安夫人少教几人，自己女儿也就能多些指点的机会了。</p>

  安夫人令自己的目光不落在沈双玉身上，看向张氏，道：“没什么要求。只是提到这个，我也就顺嘴说一下：想来贵府千金们都是学过琴的，请在这两日，写篇琴谱或是准备一段琴，两日后交给我，我也好知道各位的水平如何。”</p>

  她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身边的沈王氏身上，“希望老夫人莫怪我失礼。”</p>

  沈王氏摆摆手：“夫人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应该的吗？你们姐儿几个，可听清楚了？”</p>

  “听清楚了。”桌上的几个小辈异口同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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