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都说不敢

  相比较于昨日，老爷子被气到晕厥时的脸色惨白，今日见得的老爷子要更加渗人！中毒使得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脸已经呈青灰色，而嘴唇则是呈现难看的紫色。</p>

  他的中毒来的太过凶猛，昨日气急攻心还没能稍稍有恢复的时间和迹象，中毒足以让老爷子去掉半条命。关键是老爷子陷入了昏厥，他不能自主活动。</p>

  两大盆水给他灌下去之后，还得将人按在尖锐的方桌一角，拼命按压而使他呕吐。</p>

  屋子里头是人仰马翻。大老爷和二老爷配合着大夫在催吐，水盆用椅子支起来。他们费了不少劲，可是效果甚微。</p>

  沈王氏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不明白为什么虽然磕磕绊绊，但到底是白头到老的夫君，会被下毒到了几近踏进鬼门关的地步。她实在是怕极了，后悔昨日为什么要跟她吵起来。坐在一边默默垂泪，哭得不能自我，对王氏和张氏两个儿媳的宽慰充耳不闻。</p>

  “母亲，你可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啊。”张氏小心翼翼地劝着，一脸担忧。</p>

  她管家时间不长，很多事情还是要顾忌忠于父亲的福婶，不想跟她有冲突，所以不少事情都有意退让、不管。就想着寻个机会，把福婶一把扳倒才好。</p>

  令她惊喜的，是昨日福婶惹了母亲，被母亲关进柴房。这完全不必她费功夫，想做的事情就全部做好了。</p>

  可这还没高兴多久呢，今日就发生父亲被人下毒的事儿！这家是她在管，父亲被人下毒，说到底还有她管家不力的原因。</p>

  “可不是！您若是哭坏眼睛了，父亲可是要心疼的。”王氏说着，递上了一块新帕子。</p>

  沈王氏闻言，抬眼看向不省人事、任人折腾的老爷子，哭得更欢了。</p>

  楚氏站在一边，跟沈瑶箐站在一处，母女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老爷子的方向，静默地看着。</p>

  外边的雨下得越来越缓了，积在屋顶的雨水“滴答滴答”地打在地上。</p>

  沈双玉走上台阶，禄雪才收回雨伞。沈双玉停在门口，轻拍身上的衣裙，将裙摆的水珠抖去，只是衣摆已经湿了。</p>

  等着宋氏也走了过来，沈双玉让她先进正屋。她则是朝着回廊走过去，低声跟跟上来的雪清说话。</p>

  “可知道是怎么下毒的？”沈双玉面朝雪清，看她两鬓皆有雨水，从身侧抽出手帕，递给了她。</p>

  雪清没敢接手帕，直接用衣裳袖口擦擦，趁着雨声，雪清说道：“白粥没毒，有毒的是那个勺子。三夫人正是用那个勺子喂的白粥，奴婢看得一时心急，便用块小石子打了三夫人的手，没喂进去。”</p>

  沈双玉没想到楚氏确实这么狠，对老爷子半点不留情面。替老爷子感到心寒的同时，也庆幸她做得这么绝。她点点头，又看雪清半垂着脑袋，道：“辛苦你了。”</p>

  “奴婢该做的。”雪清摇摇头，又说道：“倒是福婶，已经同意了小姐的吩咐了。”</p>

  沈双玉并无意外。</p>

  她了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往正屋而去。</p>

  还没走进正屋，就听到楚氏不依不饶的声音。</p>

  “定是她了！大夫都说了，粥里有毒！粥经手的只有丫鬟和你，丫鬟哪里敢做大不敬的事儿！定是宋氏！都有胆子给公爹下毒了，你居然还不承认？”这是楚氏的声音。</p>

  沈双玉走进了正屋，就见得宋氏在沈王氏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站着，一直摆动双手却好久只说“我没有”、“不是我”之类的话语。</p>

  楚氏冷眼看着宋氏支吾着不知如何辩解，不经意之间看到沈双玉走进来，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沈双玉在这儿便是个变数……</p>

  沈王氏怨怪地看着宋氏，已经止了泪水了，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紧咬着牙。看那样子，像是已经把宋氏当成下毒之人了。</p>

  宋氏支支吾吾地好久没能为自己说话，快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了。在路上已经想好的辩解话语，却在面对沈王氏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沈王氏于她而言是个劫难，是她没能越过去的坎，她畏惧着不敢辩解。</p>

  沈双玉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在宋氏的身旁停下，更近地面对楚氏，她皱眉道：“大伯母这话从何说起？既说粥里有毒，而粥经手的除了我母亲还有丫鬟，怎么连丫鬟都摘出去了，反而是母亲被怀疑了？”</p>

  楚氏冷眼相看，“丫鬟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敢给老爷子下毒？”</p>

  张氏也说道：“这丫鬟都是老爷子院子里的人，怎么会对老爷子下毒手？”</p>

  沈双玉看向了张氏。</p>

  心中好笑，大房的沈瑶箐都敢指着鼻子骂她了，她倒是能够不计前嫌地给大房说话。难道这便是她们内部的争执，一旦事关三房，便一定要联合起来对付三房？</p>

  张氏目光闪躲，转过头看向沈王氏：“母亲以为呢？”</p>

  沈王氏脸上的皱褶都聚起来了，怀疑的目光扫过在屋子里的人。</p>

  沈双玉轻笑：“祖母，母亲方才一直在玉瑾院，如何能给祖父下毒？我实在不明白，为何大伯母和四婶怎么会宁愿相信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而怀疑妯娌？”</p>

  “这儿长辈说话，你一个小辈在这儿插嘴成何体统！”王氏横眉冷对，毫不客气地骂道：“简直是没个规矩！”</p>

  沈双玉莞尔一笑，警告地看了宋氏一眼，又扬着眉梢望着王氏，声音清脆道：“母亲喉咙不适，难道不允许我替母亲说话吗？再说，事关祖父，乃是与全家所有人都有关的大事，所有人不都该关心吗？”</p>

  王氏深知跟沈双玉说话讨不到好处，而看沈双玉这表情是认真了，知道说下去是说不赢她的。王氏虽然没再争辩，可也低声咒骂几句。</p>

  沈王氏吸了吸鼻子，扬手拍了桌子，“吵什么吵？你如实说，究竟有没有下毒？”她指着宋氏。</p>

  宋氏忙不迭摇头，“儿媳怎么敢！”</p>

  “都说不敢，那老爷怎会中毒！”沈王氏哼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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