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识好歹

  从遥城到金山来，前后两个多时辰。路途遥远，登上金山寺后已多是疲倦。因而小沙弥将人带到两位老人住的院子这儿来之后，宁夫人就拍板决定各自休息，午后再去庙里上香。</p>

  沈迎曼记着大房毒害祖父的事情，怨怪大房，只是还想着如今是在外边，总不好做得太过明显刻意，故而如今对沈瑶箐只是视若无物。</p>

  沈瑶箐仿佛不记得大房为何被分出去，不知道沈迎曼为何冷待她，丝毫不在意沈迎曼的态度似的。</p>

  在沈双玉和沈迎曼走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凑在旁边。二人说话她就插上几嘴，二人闭嘴不语的时候，她就自己说，非要找些话题来说。</p>

  小沙弥默不作声地带路，可一路上的说话声竟也没停。</p>

  小沙弥止步于一个简陋的院子前，抬手指着院门，道：“几位女施主，这便是几位的院子。不打扰诸位休息了，若是有哪里不妥当的，可以来找我。”</p>

  沈双玉看着小沙弥摇头晃脑的，可爱得紧，于是笑了笑，双手合十谢道：“多谢你了！”</p>

  小沙弥年岁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年纪不大，也双手合十道：“施主客气了。那我便走了。”说罢，便弯腰行了礼，一晃一晃地走开去了。</p>

  沈双玉忍俊不禁，跟身侧的禄雪交换了个眼神，都忍下笑意。</p>

  “五妹妹，快进来吧。”沈迎曼已经走进院子了，回头招呼了一句。</p>

  沈瑶箐已经走进了院子，带着她的丫鬟径直走去正对院门的一间。</p>

  “好。”沈双玉应了一声，带着禄雪和雪清进了院子。</p>

  三个女子所住的院子坐北朝南，正北面的房间是沈瑶箐所住，她年纪最大。而东侧的房间则是年纪排在中间的沈迎曼所住，西侧的房间住的是沈双玉。</p>

  寺庙中的住所，自然是没有在家中舒适的，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了。说好听些，便是简朴。</p>

  雪清将行李放在桌上，禄雪则接过行李，将要用到的东西拿出来。雪清则是四下看着什么，看完了屋子里的又出去了。</p>

  禄雪将整理出来的衣裳放进柜子里，沈双玉则是坐在床沿看着。</p>

  “奴婢记得小姐曾经说过，金山山顶有一池湖水，里边有很多颜色的鱼儿。小姐这次来，可要去看看？”禄雪将叠好的衣裳放进去，一边闲话道。</p>

  说来，那只是原身留下来的记忆，沈双玉依着模糊的记忆，能知山顶是个美丽的地方，“若是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吧。”</p>

  “奴婢也想去看看。能活在千层台阶上的鱼儿，定是少见，奴婢可真想见识见识。”禄雪笑道。</p>

  沈双玉漫不经心地别开头，“一起上去看看就……二姐？有什么事吗？”她转过头的时候，就见到沈瑶箐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p>

  沈瑶箐原是板着脸的，听到沈双玉的声音，则缓缓露出笑容。也不杵在门边了，抬脚走进了房间，“听五妹妹的意思，这是想去山顶看鱼池了？不知道妹妹想什么时候去，不如我们一起去吧？”</p>

  “二姐想去的话还是自己去吧，我也不知何时会去，恐一时心血来潮，来不及叫上二姐。”沈双玉拒绝道。二人已经是决裂了，沈瑶箐今日的刻意举动就显得异常的怪异。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自然是要提防着些。</p>

  沈瑶箐已经走了进来，自来熟地在桌前坐下，语调有些阴阳怪气的，她念叨着：“五妹妹拒绝我，可见是我俩生分了！可我也是想要跟你亲近亲近，难道你看不起我，不愿再与我好了？”</p>

  沈双玉见她再桌前坐下，也就从床沿上起身，走向圆桌，坐在靠里的位置。可是听着她说的话，心下冷笑不已。她也懒得维持着面上的客气了，微微一笑，将事情敞开了说道：“倘若二姐还想在外人面前维持体面，就只当你我不认识就好。”</p>

  沈瑶箐忽地呼出一口气，沉声说道：“沈双玉，你别不识好歹了。你害得我们被赶出家门，自己倒是在家中快活，我不与你计较之前的事情，你就该感谢我了。我愿意与你亲近，那是我看得起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p>

  禄雪听得不悦，可她的身份摆着，又不能开口说什么，只沉着脸站在沈双玉的身后，不善又防备地看着沈瑶箐。</p>

  “大房只是被分出去了，再说大房为什么会被分出去，二姐应该最清楚不过了。祖父到底是看在大伯父的情面，只是把大房分出去。弑父弑祖的罪名，足够要大伯母和你的性命了。二姐如今还能在我面前说话，可是祖父开恩了。”沈双玉讽刺地笑笑。</p>

  说到老爷子，沈瑶箐就恨得咬牙：“他开恩？他不配！他把大房分出去，明面上是分给我们不少东西，可给了那些生意，又放出我们与他没有关系的话来，分明就是要逼死我们！”</p>

  一开始分家，并没有老爷子要跟大房的人断绝关系之类的话的。直到，有消息说大房庶女沈月灵嫁的夫君，是年过半百的州同翁大人，老爷子才放出要跟大房断绝关系的话，更是不愿让三房、四房的人跟其有任何联系。</p>

  沈家的生意很多都是中规中矩的，可是价钱又要比别家要贵些。要是没有沈家老爷子的名号在，别人大可以在别的店铺购买，何须去花更多的价钱去买同样的东西。大房的开销又没有缩减，沈家大房的生意从分家开始就一落千丈，如今门可罗雀，连支撑大房的日常支出都勉强。</p>

  以前，楚氏当家，沈瑶箐过的是奢靡的日子。而如今的生活质量一落千丈。而这一切，就是沈双玉和老爷子造成的。</p>

  沈双玉忽然敛去笑容，“祖父要是想要逼死你们，还需要用这么迂回的法子？”</p>

  “呵。无所谓了，你就拼命为他说话吧。”沈瑶箐冷笑，她的身子往前伸，故意靠近了沈双玉，语调极轻，颇为讽刺：“我倒是想知道，你在金山寺，而他现如今在遥城，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又该怎么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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