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击鼓传花

  沈双玉正要收回目光，就见到宋三大跨步走了进来。而和宋三一前一后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也是个曾经见过面的。</p>

  正是上一回，在去给沈瑶箐添妆的时候，在沈家大房宅子里见到的，是被称为“杜公子”的男子。</p>

  上一回沈双玉便从他的言语间得知他的身份应该不低，但却不知他的身份。</p>

  沈辰显然也想起了这号人，但是他颇为奇怪。自己并没有邀请他，是明王邀请的了——这个杜公子和明王相识？</p>

  侯在一边的侍女立即上前引了他们二人入席。</p>

  侍女说话轻声细语的，“宋姑娘这边请。您小心脚下，有个小阶。”</p>

  宋三颇为不自在，有些尴尬地笑笑，暗道自己难道会被这小阶给绊倒？可是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自己的动作音量，连抬脚的动作也拘谨许多。</p>

  宋三因为来得有些晚，因而坐在女席靠后面的位置。</p>

  杜玉书落座，抬眼左右一看，一眼便看到了走在对面的沈双玉的身影。杜玉书不由得一愣，没想到会在画舫上得到意外之喜，能在此见到这位女子。</p>

  侍女举着火折子在点灯，就在她的身后，暖光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是那么柔和。</p>

  男子大多两两相熟，坐下后便开始说着闲话。杜玉书坐着的位置在男席靠前，旁边就是沈辰的位置。杜玉书下边的位置已经坐了陈景焕。</p>

  “杜公子。”跟人寒暄过后，沈辰回到位置上，唤道：“您跟王爷相熟吗？”</p>

  杜玉书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沈公子。王爷……明王吗？也不是很熟，就是同在京中，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如今同在杭州，也就熟了些。”</p>

  沈辰恍然，“原来如此。”</p>

  杜玉书就没再说话了，看向对面的沈双玉，那个方向也好似在看角落的琴架等物。</p>

  外面天色还蒙蒙亮，舫舱里就已经点上了蜡烛。所有的位置都已经坐上了人，再加上各位的随从侍女，一眼看着，倒是颇为热闹。</p>

  宋三坐在后面的位置，四下打量的时候发现了沈双玉的身影。于是就跑了过来，一眼就见到沈双玉身上的衣服，一通夸赞。</p>

  周樱笑眯眯地说：“英雄所见略同，我跟宋姑娘颇有眼缘，都觉得这件裙子难得！”</p>

  “眼缘”一词可不是这样用的。沈双玉无奈地摇摇头。</p>

  不过，是不是这样用的都已经无所谓了，宋三已经跟周樱二人就着她的裙子聊得欢快了。</p>

  “因为的确是难求啊。”宋三强调道。隐约知道一些事情的她还用揶揄的目光上下看了看沈双玉，“小表妹，是吧？”</p>

  沈双玉抿了抿嘴，但笑不语。</p>

  “流光的面料颇为难得，据说是用什么异虫吐出来的丝洗出来的。也因为少得、难得，向来是千金难求。宋三，我以前见你豪掷千金买了一匹马，知道你不缺银钱，没想到你表妹也是有钱人。”周樱挤眉弄眼。</p>

  周樱和宋三二人都是商贾之女，以前也是见过几次面的。不过因为没有这么面对面的说话，只是见过面，却不熟。这还是二人坐得这么近的在说话。</p>

  宋三先前在马场豪掷千金买了一匹瘦小黑马，恰好被人见到了，因此广为流传了。呃……那一次的事情只是让人说宋三“没有眼光、财大气粗”。</p>

  沈家小表妹缺不缺钱？宋三笑眯眯地往她头上瞥了一眼，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p>

  听着二人叽叽喳喳的，沈双玉坐在这儿，忽然生出一种自己会打扰她们说话的感觉。</p>

  她目光逐渐悠远了些，流光面料是异虫吐出的丝洗成的，异虫吐丝少，要洗出一匹面料实在难得。她隐约记得，那异虫多是出现在山谷之中，难以抓捕。</p>

  莫娴雅和她同族的表妹一进来就坐在相邻的两个位子，低声说着什么，也频频望向外边，这会子终于站了起来，相携往外边走去。在她们身后，也有两名摇着折扇的男子一起出去了。</p>

  舫舱里又有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去了。</p>

  外边的天逐渐黑了，画舫里头却因为早已点上了蜡烛，坐在舫里的人未曾察觉。</p>

  在外边的人在太阳落山以后，也回到了这儿来。</p>

  方嘉策终于进来了。</p>

  沈双玉担忧地看着，想想方才二人的对话，似乎蔺信方才就在外面跟他说话，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p>

  方嘉策坐上了正位，嘴边噙着一抹淡笑。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大方又得体，在年纪相仿的众人中，他一身高贵的气质浑然自成，一举一动颇为高贵，在气质这边，众人即便是费心去学，估计穷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p>

  宴席开始了。</p>

  宋三带着她的丫鬟回到她的位置去了。</p>

  “这宴上席面是长云酒楼送来的，味道本王也觉得不错。”方嘉策率先拿起了筷子，随意夹了一块海鲜送进口中，“各位也动筷吧。”</p>

  长云酒楼的名声一向不错，酒楼中有京城来的厨子，菜肴也就有京城特有的味道。因为色香味俱全，又跟平时众人吃的口味差了许多，所以意料之中的受到不少人追捧。</p>

  沈辰事先安排好的歌舞上来了，上来的是歌舞坊的一队舞妓，早就安排好的乐师已经开始奏乐了。舞女踏着乐声缓步走上来，舞女蒙着面纱，身穿一模一样的舞衣，走至中间，乐声更甚，一众舞女便挥着舞动长袖跳起来。</p>

  沈双玉看了方嘉策两眼，方嘉策的目光有意地扫过，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过来。沈双玉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拿起筷子夹了菜肴。</p>

  歌舞虽然能够助兴，可是不出彩的舞并没能引起这些公子小姐的喜爱，觉得就是缺了点什么，令人半点兴趣都没有。</p>

  都是年纪相仿的男女，又没有长辈拘束，这就以为着能做不少平时要拘于礼数而不能做的事情。只是有个明王压着——明王总会比家中长辈好说话吧！至少也要比长辈开放些，如今就差着谁先来提一下，玩个游戏来活跃一下气氛了。</p>

  先提起这事的是杜玉书，他手上端着一杯酒，起身朝明王遥遥一举示意：“王爷，玉书初来杭州，能得王爷邀请来此中秋晚宴，得以认识在座诸位，玉书先敬您一杯。”</p>

  不少人都觉得奇怪，这个自称为“玉书”的陌生面孔，这个人好似是凭空出现在遥城的。</p>

  方嘉策看了他一眼，眉头一挑，竟也拿了桌面上的酒杯，一举示意：“世子初来乍到，杭州是本王的封地，照顾一下世子也是应该。”</p>

  什么？世子？沈双玉和众人一样，都惊讶地看向了杜玉书。她想了一遍，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p>

  杜玉书咧嘴一笑，一口就饮下了一杯酒，然后道：“王爷，单纯吃饭也太无趣了些。我在京中时参加过几次宴会，那时候为了凑趣，就会做些游戏。不若我们也来玩一玩？”</p>

  方嘉策喝了一口酒，就将酒杯放下了，随口问：“世子有什么好主意？”</p>

  杜玉书一眼就看向了对面，见着了那个女子，又看向她后方的乐师，他回过头，对着方嘉策作揖道：“王爷，不若玩一下击鼓传花吧！谁人拿到了花，谁便来表演个才艺吧。”</p>

  击鼓传花是最容易玩的，而且这儿人多，也会有趣。在座的公子小姐大多颇有兴趣，毕竟能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也不常见。因此，立即有人出声附和。</p>

  除了……坐在陈景焕旁边的蔺信。蔺信一言难尽地望向上位的方嘉策，拒绝道：“主子，属下什么才艺都不会，还是不玩了。”</p>

  方嘉策似笑非笑，并未回答，挥挥手示意下边的舞女们退下。</p>

  一种舞女便齐齐停下动作，弯着腰默默往后退。</p>

  杜玉书回过身看向蔺信，凭着他腰上不离身的带鞘长刀，一下就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他笑得露出白牙：“在场的人都要一起，可不能随便就不玩！再说了，小将军可别妄自菲薄，舞刀也是才艺！”</p>

  蔺信叫苦不迭，不知如何是好地看向旁边的陈景焕，向他求救。</p>

  殊不知陈景焕一脸正色，嘴里却道：“世子爷说得是！舞刀也是才艺呢！”</p>

  蔺信的表情瞬间愣住，板着的脸更是僵住了。</p>

  方嘉策噗嗤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那就玩吧。”</p>

  沈双玉抬眼看了蔺信一眼，忍着笑意，示意禄雪给自己斟酒。女席的酒水是长云酒楼而来的果酒，斟酒时酒香就已经冒出来了。</p>

  旁边周樱拿了一杯斟满的果酒凑了过来。</p>

  沈双玉见此笑了笑，等得禄雪斟满了，便端了酒杯，跟周樱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末了又不约而同地倾倒空酒杯，相视一笑。</p>

  立即有侍女去外边取可传的东西，没一会就取了一个红色绣球来，绣球比手掌还要大一些。</p>

  乐师中击鼓的人已经换了个方向了，背对着宴席，举着鼓棍，已经准备开始了。</p>

  红色的绣球被侍女送到方嘉策的手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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