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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宗姬

  王伦转入角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顾盼浅笑的美貌少女。

  虽然经历过影视大洗礼,对后世所谓的美女已经免疫许多,但是在第一眼见到她时,还是被她的样子所惊呆。

  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淡妆不减容貌,服轻不弱风采。一张脸蛋绝对天然无雕饰,不会有任何斧凿的痕迹,也不用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已和她生下的后代会因为遗传而慢慢变了样子在这一刹那间,要不是时间不够,王伦绝对能把她和自已孩子的名字都想好。

  到底是王府啊,随便拉出一个小姑娘都漂亮得不要不要的!

  他还在发呆,前面的管家已经弯下腰去:“宗姬好!”

  接着开封府的孙定和两位衙役都拜下去:“见过宗姬!”

  王伦还在那里傻愣愣的:“宗姬是什么东西?”

  也不能怪他孤陋寡闻,实在是宋徽宗这个皇帝太不像话了。四年前的政和三年,因蔡京建议,仿照周代“王姬”称号,宣布一律称“公主”为“帝姬”。相应地,原来的“郡主”这个名称就改为了“宗姬”。

  这个称呼满打满算不过十几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一晃而过,所以即使王伦自衿文史不分家,他也不知道北宋末年还有这个事。

  如果别人直接叫“郡主”,相信他能反应出来。别的不说,杨家将里面的杨六郎就是娶了郡主的,而且刚刚还有个丑郡马么。

  见别人都低头,只有王伦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这位宗姬,她身后的侍从不干了:“你是何人?见到宗姬为何不拜?!”

  王伦在一行里显得很怪异。你要说他是囚犯,他和开封府的小吏们都笑嘻嘻的;你要说他是官,他那一身又不像;你要说他是民,一介小民有什么资格到王府里来!

  王伦反应过来了。虽然还是不知道“宗姬”是什么的干活,但是能让管家和孙定都拜倒的,绝对不可能仅仅是靠她的石榴裙,肯定还有地位。

  “在下无礼!只是在下乍见宗姬,惊为天人,半晌才回过神来。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莫不是在下眼花了?”王伦怕官怕吏怕受皮肉之苦怕受无妄之灾,却天生的不怕美女。

  大学养成的习惯是见到美女就要调笑,不要脸则无敌,这是他的泡妞心得。只是美色当前,他忘了身边人刚刚的那一拜。

  那宗姬却笑盈盈地觉得很好玩。也许天天动辄受人之拜,时间久了就觉得很形式化也没什么新意,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一个胆大的男人,虽然明着奉承,暗地里却隐约有调戏自已的意思,感觉有趣。

  “免礼刚才的诗是你所作么?”

  “戏作耳!”王伦心中得意,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谦逊着。终于有一个听众真正感受到自已的才华了!看她地位很不低,如果能借她的嘴众口相传,也许自已的诗名就能传播远扬。

  这是他的臆想。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颓废!你一个男人,不去建功立业为国效力,却非要去醉酒养花,可惜了你本来面目!”

  这位宗姬竟然义正辞言地训斥起他来。

  这话就让王伦不爱听了,要说你一个漂亮小姑娘,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说这种话,任谁也不会爽。当然,如果是私下里,那又另说。

  “建功立业?说得轻巧!”

  王伦把这几天的不爽还有他对北宋经济富足军事积弱的不满都暴发出来了:“朝廷每三年才取士几百人,多少读书人究其一生都在故纸堆里打磨时间!大宋朝重文轻武,面涅将军这么大的功劳最后都落得个抑郁而死,你是要我步他的后尘吗?我既不看好入仕这条路,也不愿阵前被一班人轻视,只能去赏花醉酒了,这有问题吗?”

  “面涅将军”就是狄青,仁宗时著名武将,因在与西夏前线作战有功,累迁到枢密使。但不久后受到文官集团排斥,最后出知陈州,在四十九岁时抑郁而终,后世以其作为武曲星唤之。

  科举取士太少,武官难能得志,这是有宋以来的弊端。王伦拿它们说话,谁都不能说什么。

  他在那里大放厥词,几个人都低声喝斥说:“休得对宗姬无礼!”

  这位宗姬毕竟是小姑娘,被他这么一驳斥竟然无话可说了。好在她也没有拿郡主的架子发脾气,不然王伦铁定不会落好开封府的人都是现成的。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最后竟然这么认同了!以她郡主之尊,足够平易近人的了。

  “当然,所谓条条道路通罗马,这世道也不是只有科举一途才能出人头地!凭王某胸中抱负,定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王伦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这么说了。

  在漂亮的女生面前,当然不能把颓废的一面展现给她看。这位小宗姬看来涉世不深,给个好印象先。

  虽然科举真的不适合他,但是好歹也有近千年的见识,怎么着也不会混得比别人差?当然,这么说的时候,他还没有想好下顿饭该在哪里吃。

  “咯咯,吹牛!不过你说的罗马在哪里?似乎很有名的样子。”想不到小宗姬会问这个,虽然大概意义她明白。

  “罗马么,是西方世界的一个很大的城市,繁华可比东京,所以四面八方的人们都想去那里。可是呢开始本没有路,后来经过很多人走,也就形成了路,之后就四通八达了。”王伦瞎掰说。

  现在的罗马,肯定没有东京繁华的,毕竟大宋朝是世界最富庶的国度,而欧洲现在应该还是茹毛饮血?他猜。

  文艺复兴之前的欧洲,他都认为是落后。

  “唔,你去过西方世界吗?”小宗姬很感兴趣。

  她问的话,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因为在时人眼中,西方是死去的人呆的地方,佛家所谓极乐世界,道家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在那边。就是在后世,去西边也不是什么好话,比如“让你上西天”之类的。

  “小时候我认识一个从西方来的人,是他给我描绘的那边的场景…”王伦继续瞎掰。和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吹牛是挺舒服的,养眼么,再说她说话的声音也挺诱人的。

  不用奇怪他能和一个女孩这么“坦率”地聊天,其实宋代的男女之防并不严重,特别是北宋,那种礼法禁锢要到南宋的朱熹以后。就整个封建社会历史而言,北宋的女性社会地位是最高的。

  她们可以自由出庭入户、逛街,和男人交谈也不是什么忌讳的事。要不然,西门庆也没机会勾搭到潘金莲,蒋门神的老婆也不会当街卖酒,扈三娘也不能披挂上阵…

  扯远了。

  就见小宗姬露出一幅神往的样子,似乎对王伦的话深信不疑:“你说的西方世界有什么啊?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吃馒头吗?他们长得和我们一样吗?”

  这个世界的人对外面的了解肯定不能像王伦那样“了如指掌”,他们其实对这个世界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不单是小宗姬,连孙定等人都认真地听他介绍反正又没事。

  “喔”,见听众很热情,王伦开始发挥了:“那里一样有辽阔的平原、高山和湖泊,也种麦子养家禽,也有皇帝和皇后,不过不叫皇帝叫国王,皇后叫王后。不过他们不吃馒头,而是吃面包比馒头要松软、甜甜的咸咸的、可以冷着吃的那种。他们喝牛奶,吃带血的牛肉,所以他们长得一般都比我们高大,眼睛像牛眼、头发像黄牛毛…”

  小宗姬冷不防笑着说:“你骗人!你说的那不是妖怪么?”

  呃,吹大了!王伦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是见小宗姬很小且长得很精致,一时忍不住才故作惊人之语的。没办法,泡妞习惯了,要想吸引异性,不让她们产生强烈的好奇心是不够的。

  “怎么是妖怪!人家经常吃牛肉喝牛奶,所以身体壮得像牛!异域番邦,饮食与我华夏迥异,长此以往,自然生出许多变化来。他们北边叫做欧罗巴的人,皮肤通常白、眼睛蓝、头发卷,有白金红棕黑各种颜色;南边叫做非洲的地方,全身黑得通透,鼻高唇薄;还有一种头发和我们一样黑的人,皮肤却是棕色的。”

  其实唐朝时,中国与非洲即有商贸往来。到宋时,指南针用于航海,使双方联系更加紧密,瓷器被称作“china”就是在这个时期,中国船只可以直达非洲,运去瓷器和丝绸等中国货物。

  当然,这些活动以沿海一带特别是泉州等港口为盛,小宗姬和一般的官吏对这些知之甚少而已。

  他在这里侃侃而谈,小宗姬和孙定他们都听呆了,连那管家都忘了提醒赶紧出府。

  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哎呀呀,小宗姬开始想象了,真的要是看到这种王伦称之为“人”的东西,那可要把人吓死了!

  “我不信,那边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什么人能到这里?肯定是道听途说来骗人的!”小宗姬思考之后认为不可能。当然,她的认知也就在“西天离中土十万八千里”这个概念上了,这是时下流行的《大唐法师西游记》给她灌输的观念?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