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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巡回作相思(中)

  三日之后,远近各寨都收到了天寨的信函,上面赫然写着卯蚩大婚之事有变,要改娶桥寨大鼓头的女儿南星为妻,落款端端正正押着卯辉的苗王宝印。

  地寨央村里,敦巴陆拿着这苗王的信笺看了一遍又一遍,双眼早已红得吓人,仿佛要渗出血来。

  女儿河姝还不明所以,正坐在一旁挥着藤鞭笑嘻嘻地呵斥一个奴人。她吵嚷得正痛快,脸上就被父亲狠狠掴了一掌,“没用的死丫头,丢人都丢到全九寨了,还在这里聒噪!你嫁都没嫁就成了弃妇,这让我的脸以后往哪里放!”

  敦巴陆恨恨地说罢,将那信撕个稀碎,丢进火盆里,然后阴恻恻告诉那个战战兢兢正在受罚的奴人,“快去敲起急鼓,传全寨的鼓头和长老速来议事!”

  那奴人见有机会摆脱河姝,连忙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地寨央村的急鼓便咚咚敲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南星还完全不知道九寨出了什么大事。她正和茯苓躲在溪瀑竹楼的小房间里,插上了房门,在竹席上赤裸着身体,紧紧地搂在一起,用手轻柔地摩挲着彼此的身体,两个灵魂自在柔情蜜意之中遨游,心间完全没有尘世间的任何烦恼。

  九寨之人生性率真,男女之事也颇为开放,只要是婚前一切无伤大雅。因此这少女间的厮磨更是无人在意,只当是玩耍嬉闹一般。除了学习医理、打理草药,南星便喜欢缠着茯苓做这种事情,起初是为了躲避身边人说合自己和卯蚩的婚事,后来变为真心的欢喜,简直上了瘾、着了迷。

  南星虽然容貌十分俏丽,可皮肤稍显棕色,她对自己这点总是不太满意。也正是如此,南星才更喜欢茯苓那雪白无瑕的肌肤,每次只要伸手一摸上去,便被磁石吸住一般,越来越紧,又像是熔炉里的矿石,在炽热中逐渐交融在一起。

  “茯苓,你说咱们两个同样是生在桥寨的,为何你白得像一块璞玉,我却像一块琥珀嘞……”南星将鼻尖凑近茯苓的耳根,调皮地在她脸颊吐气。

  “肤色深些浅些又能怎样,我就是再白上许多,也抢不来你九寨第一美人的名头。”茯苓被弄得痒了,连别过脸去。

  “那是无聊之人胡说乱造的,若是让我去评说一番,你才是第一美人嘞!嘿嘿……”南星见茯苓告饶的眼神,更是来了兴致,用上一双纤细的手鼓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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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星,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嘛?”茯苓被南星一双手上下试探,弄得眼色迷离,脸颊绯红,虽然刻意压抑着自己说话的声音,还是显得急促而高亢。

  “那是当然,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嘛?”南星说着,再次将鼻尖探到茯苓的耳窝后面,轻轻喷出一股气息,弄得茯苓的身体也不安地颤抖起来,只好抽出双臂紧紧箍在胸前抵挡南星的手,吃力地说道,“喜欢!喜欢!……只是你是大鼓头的女儿,岁数也到了,最多再过一年半载到底是要嫁人的……何况,卯蚩这些年一直都……都喜欢你……”

  南星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兴致立马减去大半,而后又不甘心,伸手按住了茯苓双臂,也不再说话,只顾着用舌尖去舔茯苓的脖颈,像是在品尝一道无上的珍馐美味。

  南星自是得意,每当自己做出这个动作,茯苓便会浑身无力,只能忸怩着欲拒还休,根本没办法说话,自己要什么都会被答应下来。

  “南星……”茯苓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喘过气来说话,“你总是和我这样,难道就从没想象过,若是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男人?难道你和我好的时候脑子里还假想着一个男人!”南星坏坏笑着,手上却没停下。

  “你说什么疯话,我的身子从来只有你摸过,我哪知道和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滋味……”茯苓话没说完,只觉浑身一颤,呼吸急促,憋痒难忍,便又不言语了,只断断续续地哼哼向南星告饶。

  两个人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后还不消停,正在娇笑着打闹,只听得门外传来了急促的上楼梯的声音,震得房里的桌椅直响。

  南星连忙拉起茯苓,慌乱地套上衣服,跑去刚扯开门栓,便见茯苓的父亲推开门,一脸愠怒地压低嗓音说道,“南星,你快些回家吧,九寨出大事了。”

  南星一脸懵懂地被茯苓的父亲拉着一起出去,两人骑上南马往央村里赶,路上无论怎么问茯苓父亲,对方只是不言语。

  等到过了竹桥,进了央村,南星发现乡人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怪怪的。待到进了自己的家,南星看到桥寨里其他几个鼓头都一脸错愕地坐在堂厅里,父亲七叶开正襟危坐,手里握着一封信,双眉紧蹙,面色凝重。

  “南星!前几日卯蚩来寨里找你做什么?”七叶开的眼睛流露出凌厉的光,南星从来都是看父亲笑眯眯地对人说话,对医治的病人更是和气如春,从未见他如此动怒,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真是我桥寨养出来的好女儿,未来的苗王都能勾得到手,我看以后咱们桥寨有好日子过了!”七叶开攥信的手更加用力,但终究不敢撕毁苗王的印信。

  “阿爸,我不喜欢卯蚩,也没勾过他!”南星被父亲当着这么多叔伯的面呵斥,觉得委屈,大声辩解,话音一落便被七叶开起身冲过来,结结实实扇了一个巴掌。

  南星自小便没挨过打,哪里受得了,可慑于父亲的震怒,根本不敢开口反驳。

  “我想这事儿该是卯辉没跟地寨商量便自己做的主,敦巴陆知道后怕是要大闹九寨了,都干坐在这里无益,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个鼓头去天寨核对一下,最好再找个机灵人去地寨探探动静。”茯苓的父亲见状急忙起身拉开七叶开,好言劝解。

  茯苓的父亲是掌管诸寨流通的三鼓头,凡事讲究以和为贵,更何况寨里人早都知道是卯蚩隔三岔五缠着南星,这事其实并不怪她,七叶开也是一时惊慌错愕,借南星出气而已。

  七叶开点了点头,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你说得对,咱们就先如此办。另外,从今日起,南星就关在自家里二楼,与卯蚩成婚之前哪也不准去!”

  南星听到这信儿也懵住了,又听父亲如此说,感到莫名其妙,冤枉委屈大了,却也只能冲父亲撇撇嘴,气呼呼地转身上了楼。

  第二日晌午,三鼓头派出去的两个人都回了桥寨,带回的消息却一个比一个令人费解。

  去天寨的鼓头是诸寨里第一个到的,拿着那信拜见卯辉后,发现卯辉竟像从未见过那信一样,坐在那里愣了半晌,脸都青了,之后才对来人说,“这信上有我的宝印,难道还有假么,到时我会派迎亲的队伍去桥寨接南星。”之后,卯辉便急匆匆打发走了来人,一反常态连顿饭也没有留。

  去地寨的人则惊讶地发现,一向脾气火爆的敦巴陆像是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寨里唯一的动作就是着人四下闷头忙碌着,族人们骑着马出出入入、往来不断,像是在准备新苗王大婚的贺礼。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