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坐 坐井观天
乔恨秋进到傅安洲的病房，没听见外头的吵闹。
鹿鸣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合上房门，看着小姐朝傅老板床前走过去，担忧之余，目光中是浓得散不开的温柔。
手里提着的鸡汤被院方扣下了，如今空着两只爪子，便给小姐倒了杯水。
“唉，傅老板躺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小姐退婚退早了，从前戏子就不如督军，如今一个昏迷着的戏子，更没指望了。”
乔恨秋接过水杯，凶了她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督军有什么好的。”
鹿鸣哂笑道：“督军当然好呀，大权在握，嚣张跋扈，风流倜傥，富得流油，多美呀。”
太多溢美之词让乔恨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占山为王前当别人舔狗，拥兵自重后让别人当舔狗。你看到那些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后都有美帝走狗的支持，不过是给人家当傀儡罢了。”
“相互混战，增加税收，破坏水利设施，没见他们干过什么有意义的事。倒是让大部分人流离失所，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要么怎么都说【人吃人，狗吃狗，老鼠啃砖头】。”
“军阀自己可以出轨，姨太太要是敢出轨，就得被打断腿。把小妾当成物品送来送去，物化女性，成为男性附庸。”
鹿鸣被小姐批得一无是处，脸上有些挂不住，嘴硬道：“反正我就喜欢军阀，有男人味。”
“那你去非洲吧，那里军阀更多。每一
个非洲军阀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都是靠真实力。”乔恨秋转头瞧着她：
“而且在一个艾滋病肆意的地区，非洲军阀们每天都枕着枪支弹药，大把的钻石和黄金，还有象牙。”
“那些后宫佳丽们，大多都是通过屠村抢来的。非洲军阀基本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鹿鸣快被小姐噎死了，懒得再理她，只“哼”了一声，扭头跑了出去。
乔恨秋不介意她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毕竟老夫人吩咐要她贴身伺候。
倒是鹿鸣自己待不下去了，站在走廊还在愤愤不平：“什么嘛，明明是自己想跟傅老板单独相处说体己话，才把我挤兑出来的。”
乔恨秋见她出去，带好了门，才将杯子缓缓放下。
医院里头的东西总觉得不干净，她不习惯用外头的东西吃饭喝水。在家时喝水的、喝茶的、喝咖啡的杯子都要分开。
在这里，只有一只锈迹斑斑的大茶缸，不知道里头没有落进过蟑螂的尸体。
回头去看病床上的傅安洲，他本就脸白，不用化妆上台也好看，如今显得更加苍白。
心里咂摸着鹿鸣的话，愈发觉得退了霍家的亲事，是她最重要的决定。
霍鸣九再好，不是她想要的。她就向往那种平等自由互相欣赏和尊重的爱情。
床上的男人不知有没有听见方才两个人的对话，只鹿鸣这样聒噪，也没将他吵起来。
她倒真希望鹿鸣能把他吵醒，也算
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唉～”她轻叹一声：“傅安洲，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呀？”
“你要快快好起来，你醒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连忙脸红心跳的给自己找补回来：“你要是不好的话，我就嫁给别人，再不理你啦！”
床上的男人依旧没有一丝反应，脖子上缠着纱布。哪怕……她将小手，试探性的爬到他的大手上，他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
乔恨秋不能日夜守在他身边，白天的时候回学堂上课，下学后便第一时间跑到医院来看他，有时连家也忘了回。
一连几日后，乔家几房姨太太坐在一起嗑瓜子时，闲言碎语便从这瓜子壳里流淌了出来：
“你们说咱五小姐是不是真看上那戏子了？”
三姨太上去抽了她手一下，力道不轻：“可不敢胡说啊，小心大奶奶扒了你的皮！”
五姨太嬉皮笑脸道：“戏子咋啦？我是没那机会嫁给戏子。欸，我听说那有钱人家的姨太太，都会暗中养两个小戏子。半夜的时候呀……”
五姨太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几颗脑袋瓜中间去，说得大家脸红心跳。明明听得起劲儿，却不忘啐她。
就数三姨太笑得最凶，捂着肚子，险些从雕花藤椅上滚下去：“五妹妹，我告诉你，你要是让姑奶奶笑破了肚皮，我非得跟你拼命不可！”
四姨太悠悠道：“少见多怪。老爷妻妾成群，娶
回来的小妾就头三天新鲜，过后便置之不理。要么怎么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那小妾也是如花似玉的年龄，独守空房难免寂寞空虚冷，找两个长工谈谈心也是人之常情。”
三姨太笑够了，不顾唇上沾了颗瓜子皮，笑骂道：“要我说这男人可真是王八蛋，什么时候要是轮到女人可以娶好几个男人当妾就好了！”
五姨太神神秘秘道：“你别说，还真有。我听说呀，东北那边有女土匪，就专门把长相柔美的童男抓过去，当压寨男人。”
四姨太骂了句“不害臊”，“我倒是不想有什么三妻四妾，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不吱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大概要等下辈子了。
这话传到大夫人耳朵里，气得直接罚了各房半个月的月银。
贴身小丫鬟在一旁忙开解道：“夫人别生气，五小姐不会这么想不开的。”
“她也倒是敢！”大夫人用手里的拐杖用力杵了下地板，头疼不已：“我不是反对她退婚，也不是非要她嫁给那个少帅。只是也别跟个戏子搅在一起，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其实除了教书匠和戏子，一个臭老九，一个下九流，其他人都行。”
丫鬟只得陪着笑：“是是是，夫人最通情达理了。五小姐一定会明白您为娘的良苦用心的。”
大夫人还是不放心，吩咐道：“你去，将这
事知会秋秋奶娘，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这世上别人治不了乔恨秋，乔母不信奶娘孙氏还治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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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合上房门，看着小姐朝傅老板床前走过去，担忧之余，目光中是浓得散不开的温柔。
手里提着的鸡汤被院方扣下了，如今空着两只爪子，便给小姐倒了杯水。
“唉，傅老板躺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小姐退婚退早了，从前戏子就不如督军，如今一个昏迷着的戏子，更没指望了。”
乔恨秋接过水杯，凶了她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督军有什么好的。”
鹿鸣哂笑道：“督军当然好呀，大权在握，嚣张跋扈，风流倜傥，富得流油，多美呀。”
太多溢美之词让乔恨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占山为王前当别人舔狗，拥兵自重后让别人当舔狗。你看到那些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后都有美帝走狗的支持，不过是给人家当傀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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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被小姐批得一无是处，脸上有些挂不住，嘴硬道：“反正我就喜欢军阀，有男人味。”
“那你去非洲吧，那里军阀更多。每一
个非洲军阀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都是靠真实力。”乔恨秋转头瞧着她：
“而且在一个艾滋病肆意的地区，非洲军阀们每天都枕着枪支弹药，大把的钻石和黄金，还有象牙。”
“那些后宫佳丽们，大多都是通过屠村抢来的。非洲军阀基本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鹿鸣快被小姐噎死了，懒得再理她，只“哼”了一声，扭头跑了出去。
乔恨秋不介意她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毕竟老夫人吩咐要她贴身伺候。
倒是鹿鸣自己待不下去了，站在走廊还在愤愤不平：“什么嘛，明明是自己想跟傅老板单独相处说体己话，才把我挤兑出来的。”
乔恨秋见她出去，带好了门，才将杯子缓缓放下。
医院里头的东西总觉得不干净，她不习惯用外头的东西吃饭喝水。在家时喝水的、喝茶的、喝咖啡的杯子都要分开。
在这里，只有一只锈迹斑斑的大茶缸，不知道里头没有落进过蟑螂的尸体。
回头去看病床上的傅安洲，他本就脸白，不用化妆上台也好看，如今显得更加苍白。
心里咂摸着鹿鸣的话，愈发觉得退了霍家的亲事，是她最重要的决定。
霍鸣九再好，不是她想要的。她就向往那种平等自由互相欣赏和尊重的爱情。
床上的男人不知有没有听见方才两个人的对话，只鹿鸣这样聒噪，也没将他吵起来。
她倒真希望鹿鸣能把他吵醒，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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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轻叹一声：“傅安洲，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呀？”
“你要快快好起来，你醒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连忙脸红心跳的给自己找补回来：“你要是不好的话，我就嫁给别人，再不理你啦！”
床上的男人依旧没有一丝反应，脖子上缠着纱布。哪怕……她将小手，试探性的爬到他的大手上，他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
乔恨秋不能日夜守在他身边，白天的时候回学堂上课，下学后便第一时间跑到医院来看他，有时连家也忘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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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小妾就头三天新鲜，过后便置之不理。要么怎么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那小妾也是如花似玉的年龄，独守空房难免寂寞空虚冷，找两个长工谈谈心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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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太神神秘秘道：“你别说，还真有。我听说呀，东北那边有女土匪，就专门把长相柔美的童男抓过去，当压寨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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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只得陪着笑：“是是是，夫人最通情达理了。五小姐一定会明白您为娘的良苦用心的。”
大夫人还是不放心，吩咐道：“你去，将这
事知会秋秋奶娘，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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