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妯娌如仇人
妯娌：兄弟们妻子之间的关系。
婆媳关系就好比青蛙和害虫，是天敌：妯娌关系那便是‘水火’，因为‘水火不容’。
妯娌之间多是因为大家都不愿多付出，怕吃亏，凡是都斤斤计较，彼此之间互相猜疑，而且婆婆的偏向袒护也会恶化妯娌间的矛盾。几个没有血缘的女人，为各自所爱走进了同一个家门，在一个屋檐下日日的朝夕相处，处来的不是坚固的亲情，而是嫉妒与憎恨。最终，终难成为一家人，只好选择分家。
亲兄弟，仇妯娌。
苦哉，哀哉！
晚饭就在这种苦哀的压抑的气氛中进行着。
大家都沉默不语，就连平时最闹腾的朱成世也老老实实的扒着眼前的饭，饭桌上只剩下‘叮叮当当’竹筷碰碗盘的声音。
本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想到竟然就在这么安静的气氛中到了尾声。
会有这么容易？
当然不会。
就在饭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朱风看到母亲宁氏在桌下用秀腿暗暗踢了朱父一脚。
然后朱风就见父亲把埋在碗里的头艰难的露了出来，用一种特别为难的神色看着宁氏，而宁氏嘴巴微嘟眼睛瞪了一下，像是撒娇又像是生气的对朱父回视。朱父把头又微微的低下些，脸上的为难之意更甚，脸红的发紫都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宁氏不为所动，眼中隐见怒火。最终朱父苦意尽敛，气势颓然，目中闪烁出妥协，那模样仿佛说：好吧，你赢了。
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就两三个眼神交流的一瞬间，正在吃饭的大家伙都没有发现夫妻俩的小动作，除了朱风。可是就算他发现了也没用，他的老爸老妈用的可是特别加密的方式交流，就是美国中情局来了，恐怕也破译不了这对老夫老妻默契的眼神语言。
看到朱父还一动不动，朱母又再桌下踢了一脚，看样子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时朱父终于开口了：“爹……”
这声‘爹’叫的跟便秘似的。
“嗯……”坐在上首夹菜的朱老爷子应了声，停下筷子看着他的这个二儿子，看他想说什么。
朱父已经骑虎难下，索性心一横，声音稳定了很多：“爹，明年开春，俺想叫‘小鸡娃’蒙学。”（蒙学，指开始启蒙学习了。可以理解为送他上学。）
‘小鸡娃’是朱风的小名。
再次听到这种令人无语的小名，朱风的头顶有只乌鸦嘎嘎的飞过……
农村里无论大人小孩，个个都有小名外号的，文雅的不多，奇葩难听的甚之。为啥腻？长辈都认为贱命好养活，越贱命越硬。所以造成了大家都开始了小名的攀比风——谁更难听。
“爹，明年开春俺想让‘小鸡娃’也去蒙学”
朱老爷子的筷子顿住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的夹了一道平常不怎么爱吃的‘清炒菱角’，呵呵一笑很是欣慰感慨的盯着朱风的小脑袋道：“蒙学啊，好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读书才能光宗耀祖，荫泽后代。”由于家里出了个十里八乡为数不多秀才后，朱老爷子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有事没事就能拽出个古诗经典。
不过说完之后脸色却变得沉重，环顾饭桌上一大家老老小小，朱老爷子的话语中隐藏着淡淡的无力感：“只是……，二黑子。”二黑子就是朱风父亲的小名。
“家里的情况今年有点紧张……，要不还是等等，明年再送‘鸡娃子’去私塾蒙学吧。”朱老爷子说的很郑重认真，或许是错觉，朱风还感觉到有丝丝哀求的意味。
只是家里的情况何止‘今年有点紧张’，上年也挺紧，前年也不松。
“就是啊二哥，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多久没进项了，都快揭不开锅了都。”快嘴八平婶抢话那叫一个神速，老爷子尾音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接上了。
只是话里的内容让爱面子的老爷子有点不喜，红着脸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用他浑浊的眼睛直视朱父。
朱父木讷笨拙的低头避开了老父亲的视线，低头不语，气氛再次沉闷。
别人憋得住不说话，快嘴小婶子那是万万忍不住的：“干嘛非得要风儿去蒙学，在家本本分分的做个农户家不是挺好，等到了年纪，再给他说个媳妇给你们生个大胖孙子，知足吧你们。”她这是分明来搅局的，笑起来眉眼都带着刀子。“莫不是看到大哥家的成世上了私塾学习好，每天被先生夸奖，所以心里不平衡吧。我说二嫂你要知道人各有命，成世那就是读书的命，何况还沾着大哥这个文曲星的神气，想必也不差。可你家风儿就未必了，小时候就憨头憨脑的，莫不要送到私塾里叫别人笑话了我们朱家。”
“再说了，人家成世蒙学还是大嫂的娘家出的钱，有本事二嫂你也回娘家拿些钱来，噢……”朱风的小婶子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身子后倾，夸张的捂了一口大嘴：“不过谁又能知道恁这钱是不是平日来，私藏猎物换取的银子……”说完还呵呵的笑了几声，仿佛在讲一个很好笑的冷笑话。
果然，她还是记着傍晚的仇。
坐在对面的母亲宁氏气的脑袋青烟冒起了三尺，恨恨的把手中的碗筷往桌子上一放，咬着细牙念叨道：“哼嗯！冬至都来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有麻雀在房子里面叽叽喳喳的。”
坐在小婶子周八平一旁还在猛扒啦着饭的小叔朱贤俊把头抬起，静耳听了一会儿，眼露茫然的对宁氏道：“二嫂，这屋子里哪里有麻雀叫啊？在哪儿呐？我咋没听到啊？”
“哼嗤……”这是朱风大娘忍不住笑了出了。
小婶子周八平狠狠的剜了相公朱贤俊的手肘一下，也不管他在哪里痛呼揉搓，一把把碗筷扔到了桌上，米汤尽撒。
“姓宁的！就你会摔盘子啊，老娘我也会！”说完一手指着朱风父母二人，一手就去卷袖子。
那模样，已经是随时准备开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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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关系就好比青蛙和害虫，是天敌：妯娌关系那便是‘水火’，因为‘水火不容’。
妯娌之间多是因为大家都不愿多付出，怕吃亏，凡是都斤斤计较，彼此之间互相猜疑，而且婆婆的偏向袒护也会恶化妯娌间的矛盾。几个没有血缘的女人，为各自所爱走进了同一个家门，在一个屋檐下日日的朝夕相处，处来的不是坚固的亲情，而是嫉妒与憎恨。最终，终难成为一家人，只好选择分家。
亲兄弟，仇妯娌。
苦哉，哀哉！
晚饭就在这种苦哀的压抑的气氛中进行着。
大家都沉默不语，就连平时最闹腾的朱成世也老老实实的扒着眼前的饭，饭桌上只剩下‘叮叮当当’竹筷碰碗盘的声音。
本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想到竟然就在这么安静的气氛中到了尾声。
会有这么容易？
当然不会。
就在饭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朱风看到母亲宁氏在桌下用秀腿暗暗踢了朱父一脚。
然后朱风就见父亲把埋在碗里的头艰难的露了出来，用一种特别为难的神色看着宁氏，而宁氏嘴巴微嘟眼睛瞪了一下，像是撒娇又像是生气的对朱父回视。朱父把头又微微的低下些，脸上的为难之意更甚，脸红的发紫都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宁氏不为所动，眼中隐见怒火。最终朱父苦意尽敛，气势颓然，目中闪烁出妥协，那模样仿佛说：好吧，你赢了。
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就两三个眼神交流的一瞬间，正在吃饭的大家伙都没有发现夫妻俩的小动作，除了朱风。可是就算他发现了也没用，他的老爸老妈用的可是特别加密的方式交流，就是美国中情局来了，恐怕也破译不了这对老夫老妻默契的眼神语言。
看到朱父还一动不动，朱母又再桌下踢了一脚，看样子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时朱父终于开口了：“爹……”
这声‘爹’叫的跟便秘似的。
“嗯……”坐在上首夹菜的朱老爷子应了声，停下筷子看着他的这个二儿子，看他想说什么。
朱父已经骑虎难下，索性心一横，声音稳定了很多：“爹，明年开春，俺想叫‘小鸡娃’蒙学。”（蒙学，指开始启蒙学习了。可以理解为送他上学。）
‘小鸡娃’是朱风的小名。
再次听到这种令人无语的小名，朱风的头顶有只乌鸦嘎嘎的飞过……
农村里无论大人小孩，个个都有小名外号的，文雅的不多，奇葩难听的甚之。为啥腻？长辈都认为贱命好养活，越贱命越硬。所以造成了大家都开始了小名的攀比风——谁更难听。
“爹，明年开春俺想让‘小鸡娃’也去蒙学”
朱老爷子的筷子顿住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的夹了一道平常不怎么爱吃的‘清炒菱角’，呵呵一笑很是欣慰感慨的盯着朱风的小脑袋道：“蒙学啊，好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读书才能光宗耀祖，荫泽后代。”由于家里出了个十里八乡为数不多秀才后，朱老爷子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有事没事就能拽出个古诗经典。
不过说完之后脸色却变得沉重，环顾饭桌上一大家老老小小，朱老爷子的话语中隐藏着淡淡的无力感：“只是……，二黑子。”二黑子就是朱风父亲的小名。
“家里的情况今年有点紧张……，要不还是等等，明年再送‘鸡娃子’去私塾蒙学吧。”朱老爷子说的很郑重认真，或许是错觉，朱风还感觉到有丝丝哀求的意味。
只是家里的情况何止‘今年有点紧张’，上年也挺紧，前年也不松。
“就是啊二哥，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多久没进项了，都快揭不开锅了都。”快嘴八平婶抢话那叫一个神速，老爷子尾音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接上了。
只是话里的内容让爱面子的老爷子有点不喜，红着脸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用他浑浊的眼睛直视朱父。
朱父木讷笨拙的低头避开了老父亲的视线，低头不语，气氛再次沉闷。
别人憋得住不说话，快嘴小婶子那是万万忍不住的：“干嘛非得要风儿去蒙学，在家本本分分的做个农户家不是挺好，等到了年纪，再给他说个媳妇给你们生个大胖孙子，知足吧你们。”她这是分明来搅局的，笑起来眉眼都带着刀子。“莫不是看到大哥家的成世上了私塾学习好，每天被先生夸奖，所以心里不平衡吧。我说二嫂你要知道人各有命，成世那就是读书的命，何况还沾着大哥这个文曲星的神气，想必也不差。可你家风儿就未必了，小时候就憨头憨脑的，莫不要送到私塾里叫别人笑话了我们朱家。”
“再说了，人家成世蒙学还是大嫂的娘家出的钱，有本事二嫂你也回娘家拿些钱来，噢……”朱风的小婶子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身子后倾，夸张的捂了一口大嘴：“不过谁又能知道恁这钱是不是平日来，私藏猎物换取的银子……”说完还呵呵的笑了几声，仿佛在讲一个很好笑的冷笑话。
果然，她还是记着傍晚的仇。
坐在对面的母亲宁氏气的脑袋青烟冒起了三尺，恨恨的把手中的碗筷往桌子上一放，咬着细牙念叨道：“哼嗯！冬至都来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有麻雀在房子里面叽叽喳喳的。”
坐在小婶子周八平一旁还在猛扒啦着饭的小叔朱贤俊把头抬起，静耳听了一会儿，眼露茫然的对宁氏道：“二嫂，这屋子里哪里有麻雀叫啊？在哪儿呐？我咋没听到啊？”
“哼嗤……”这是朱风大娘忍不住笑了出了。
小婶子周八平狠狠的剜了相公朱贤俊的手肘一下，也不管他在哪里痛呼揉搓，一把把碗筷扔到了桌上，米汤尽撒。
“姓宁的！就你会摔盘子啊，老娘我也会！”说完一手指着朱风父母二人，一手就去卷袖子。
那模样，已经是随时准备开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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