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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审问

  接下来便是查问所有当时在场之人。

  当然病文殊最先要问之人,必然是大管家吴道兴了。

  吴道兴含笑而立,微有紧张。此时与先时不同,因已知病文殊身份,故略有局促。病文殊只是一笑,让他就座。

  病文殊开门见山,单刀直入,问道:“您是大管家?”

  吴道兴点头道:“是,是。”

  病文殊略一笑,又道:“您不必害怕,只需如实回答便可!”

  吴道兴连忙点头应道:“是,是,是。”

  病文殊面色一肃,仿佛立刻变了一个人,郑重问道:“案发之时,你在哪里?”

  吴道兴想也未想,便回道:“小的正在厨房。”

  病文殊接着问道:“你可曾亲眼见到,是什么人杀死了战庄主?”

  吴道兴道:“没有,我听到打斗之声,本想出去,可是膳房门口已有人拦阻,我见有一个厨子想冲出去,被那二人一刀劈成了两半儿,故我等都怕的要命,不敢妄动。”

  病文殊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二人何等模样?又是几时离去的?”

  吴道兴仿佛正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沉思道:“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并未敢仔细去瞧,只知他们一黑一白,如无常二鬼一般。直到打斗和一些奇怪的声音消失,这二人也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病文殊又沉思一番,问道:“你出来时,可曾看见战庄主一十六人就已是这般模样了吗?”

  吴道兴道:“老朽不敢妄动,只命了几个胆大一些的家丁奴仆,在老爷身上洒上朝廷赏赐下来的进贡香料,一并用水晶冰片覆盖诸人身上,不使其腐烂。”

  病文殊又问:“之后呢?”

  吴道兴叹道:“之后,赤霞观的官兵就来了,将偏殿围堵,所有在场之人全部扣押,后来我才知晓,逃跑出去的人也在外被抓到了赤霞观关押起来。”

  病文殊道:“你是什么时候出的山庄,去城内等我们的?”

  吴道兴略有一顿,神色稍异,随即说道:“二更发生命案,三更一个官兵头目便命我出庄,去县城等候迎接秘密钦差。”

  病文殊想了想,疑道:“你在城中待了几日?”

  吴道兴答道:“三日!第三日戌时初迎接诸位入庄。”

  病文殊问道:“这三日可有人找上你?”

  吴道兴憨憨一笑:“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病文殊见他面有难色,也不便多问,只确定三日间是否有人找过他便已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

  病文殊道:“还有一事,请将葬剑山庄所有仆人及庄主的妻室子嗣一概详情,仔细写来,呈送于我。”

  吴道兴应道:“是。”接着又挤出一丝笑意,道:“那,那小的先告退了……”

  病文殊含笑点了点头,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言道:“在下也是公事公办,一切还望老仗见谅!”

  吴道兴咧嘴而笑,连忙打拱:“那里,那里,这是小的应该的!……”边说边微弓着身子,不住回首,点头哈腰的出去了。

  病文殊笑送了两步,这是他一贯作风,同情尊重弱小,这样一个老人家,他自是以礼待之。

  当然这与办案时不同,办案是严肃庄重之事,一切须严正对待,无论是尊是卑,是贫是贵,一概都无需他低下头颅。

  所以,办案中病文殊的眼中口中只有“你”,但常时他还会是尊老人家一声“您”。

  这令他身边之人更加钦佩他的为人。

  冷童也没有闲着,他已探知葬剑山庄的一些底细。

  原来葬剑山庄有文管家和武管家,吴道兴只负责庄上所有杂事,守护山庄之责则是由武管家担任。武管家是战无胜三姨太的弟弟,权力甚大,手下一干武师个个武艺高强,欺下瞒上,恃强凌弱。而战无胜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武管家欺辱庄中杂役。说白了,吴道兴和杂役们不过是受气的平常奴仆罢了。

  武管家因这一层关系,也死在了十六人当中,而那些武师多半已被吓跑,只有几个被官兵抓拿扣押。

  葬剑山庄有武师三十人,杂役七十人,其余皆是一些往来山庄的客人。

  至于战无胜暗中培植了多少幕僚党羽,庄中之人皆一概不知。

  病文殊断定葬剑山庄不可能连个大员外家也不如,一定有自己的势力。但战无胜为何要隐藏这些呢?难道是怕别人知道吗?

  这些暗中的势力,如今又在何处呢?

  吴道兴查看了被关押的杂役,只有十一人,其中侍婢七人,剩余四人有厨子鲍大、鲍二,送饭菜酒食的阿轩和吴清。

  至于其他人,都被关押在了赤霞观。

  庄内其他被关押之人,就都是那晚的客人了。

  详情呈了上来,病文殊暗自忖度:“七个侍婢,一定是当时侍奉客人之人,没有逃走,被官兵抓住,定是吓昏了过去。而那些客人因为好奇,或有吓晕者,或有前去观看者,所以才被一一擒住。吴道兴在膳房,想必厨子二人和那两个小厮必是同在膳房,厨子和小厮当时并未敢与吴道兴一同出来,一直躲在膳房里,故此被抓。可是吴道兴当时命人洒香料,搬水晶冰片,这都是需要人手的,况当时又有好多豪客在场,为何那些搬运的小厮杂役,尽皆不曾在庄内被擒下?而是到了赤霞观中呢?”

  可是这些客人,竟然没有个逃掉的吗?

  病文殊召唤鲍大、鲍二、阿轩与吴清。鲍大是战无胜请来的名师,鲍二是鲍大的兄弟,鲍大肥大溜圆,十分臃肿,鲍二却瘦的似竹竿一般,二人虽说兄弟,样貌也颇为相像,但对比起来,差别甚大。阿轩是个害羞的少年,一直不停的发抖,低着头,不时偷偷摸摸的翻眼偷瞄。吴清是个中年男子,倒是一派气定神闲,但抖动不已的双腿还是出卖了他心虚。

  病文殊扫了四人脸上几眼,少时,开口道:“我问,你们一一回答,不会为难诸位的,但若有人虚言妄说,也定不饶恕,你们可听明白了?”

  四人连忙点头,口中连连称是。

  病文殊停了停,开始问话:“鲍大!”只见臃肿的鲍大挪步迈出,低头哈腰道:“小人在……”病文殊来回踱着步,问道:“案发之时,你可在场?”鲍大脱口道:“小人不在。”病文殊又道:“那你在何处?”鲍大道:“膳房。”病文殊凛然道:“当时膳房内还有何人?”鲍大一听病文殊言语凛然,不由抹了一把汗,指着身后一旁三人,嗫嚅道:“他……他们……他们都在,还有吴管家……”

  病文殊眉头一皱,暗忖:“战无胜中毒,是不是此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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