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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千钧一发

  年羹尧带着五百人的卫队,前呼后拥,来到钦差行辕,

  他一挥手,卫队迅速把院子围了起来,并交叉移动着进行警戒。然后年羹尧和汪景琪迈步进入衙门,

  他一拱手对缓步出迎的杨锦程笑道:“杨兄,亮功冒昧来访,你不会见怪吧”?

  杨锦程一边向里相让,一边微笑道:“怪不得早上喜鹊当门而叫,原来今天有贵人造访,大将军请”。

  三人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座,云中月端来香茗,看了年羹尧和汪景琪一眼,把茶水献上,然后默默退到院子和袁同生说话。

  年羹尧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大大咧咧的说:“俺老年是个粗人,做事从来不拘小节,若有礼节不到,行为差池的地方,还请钦差大人多多包涵”。

  杨锦程笑道:“大将军进士及第,原是风流才子。其诗词文章名满天下,只是后来改了武职,才成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两厢一合,粗中有细正是儒将。所以若说大将军是粗人,那个粗人,便不是年亮功了”。说到此哈哈大笑。

  年羹尧一愣,窘迫的瞟了汪景琪一眼,见汪景琪连使眼色。便尴尬的站起来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戎马生涯早把那点才气磨的一干二净。本将军今天来此是想问一下,你盘查我私自招兵之事查的怎样了”?

  杨锦程轻松的拍拍桌上的卷宗笑着说:“快结案了。本钦差在西宁找不到一个百姓可以调查此事。正无可奈何。下属来报,在金斗山的山谷里,发现大批百姓被军队控制着。本钦差便快马加鞭赶到金斗山调查此事”?

  年羹尧猛的站了起来惊慌的说:“金斗山不是凭空消失了吗?就连汪师爷的小舅子,和我派去控制百姓的兵马都无影无踪了,你是如何找到的”?说到此才感觉失口。赶紧又看了汪景琪一眼,竟满脸惶恐。

  杨锦程连连冷笑。

  汪景琪站起来踱了几步回头道:“杨大人,其实这件事的原委和过程,皇上和年大将军包括你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唯其都不愿翻脸。才拖延至今,说来说去大家都是各打各的算盘。但现在形势逼人,一场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而挑起这场战争的人,就是大人你啊:”。

  杨锦程笑问,为何大战?谁和谁发生战争?

  汪景琪喝了一口茶水平静的说:“李卫六万人马已逼近青海,鄂尔泰四万甘军整装待发,田文镜八万豫兵十天后就到,岳钟琪四万川军,两万老陕兵已经控制了进出内地的道路。后续的还不知有多少军队?大兵压境,我和年大将军焉能不惊”?

  “但这里是青海,朝廷调来的都是从未打过仗的少爷兵,一旦挑起战端,仅青海一地,就有二十多万精兵,去除那些充数用的八旗子弟和汉军绿营,仅凭大将军麾下十三万精锐铁骑。我们就能横扫天下”。

  杨锦程仰天大笑道:“怎么?这就造反了吗”?

  汪景琪气愤的说:“这不都是你逼的吗”?

  杨锦程笑道:“我何处逼过你们”?说完打开卷宗,递给汪景琪。

  汪景琪翻看了半天才疑惑的问:“你根本没找到金斗山?也没有得到招兵的证据”?

  杨锦程苦笑:“你们控制本地那么久,还拥有众多资源都找不到。我来这里如同瞎子一般,如何找得到啊”?

  汪景琪搓着手想了又想问:“李卫他们那么多人马向这边运动是咋回事?难道不是你向皇上进了谗言。朝廷调来进攻青海的吗”?

  杨锦程笑道:“大将军节制天下十一省兵马?这些人都是他的下属,发文过去问一下不就行了”。

  汪景琪尴尬的说:“问过了,李卫说用民夫运粮脚力太贵,养着那么多的兵,干吃饭不做事,还不如让他们运粮,即为朝廷省钱,还能保护粮草”。

  “鄂尔泰说是移兵换防,田文镜回复,当地人反对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粮。便纷纷逃难,他派军队,是追赶难民回去开荒的。岳钟麒和大将军不合。硬撅撅的回复,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

  杨锦程轻松的站起来笑着说:“这些调动兵马的大臣,除了岳钟麒,全是没打过仗的柔弱文人。而那些兵丁又没有归入四川大营,让岳钟麒统一管辖。一帮乌合之众,就敢来捋大将军的虎须”?

  汪景琪也觉失态。站起身来拱手道,“确实是这个理,既如此,我和大将军回去再商议一下。但还需劳烦钦差大人向朝廷方面也解释解释。不然,轻启战端,遭殃的还是百姓啊”。

  杨锦程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不为别人,只为天下苍生,锦程也必然力阻此不测之事发生。请大将军静候佳音。说到这里便端茶送客”。

  年羹尧和汪景琪也各各拱手告辞。他们牵手而行,走到院子中间,正在寒暄,

  云中月在后面喊道:“大人,请等一下”。

  众人奇怪的回过头来。就在这一瞬间,袁同生和十九个血滴子突然发动,血滴子各亮兵器堵住大门,袁同生呼吸之间就击倒了年羹尧的贴身保镖。一把锃亮的钢刀死死的架在大将军的脖子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汪景琪和杨锦程都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门外的卫士却反应极快,他们见大帅被挟制,就拼上性命攻了过来。当仅凭武功和人多势众攻不破血滴子的防线时,便推来一门火炮,要炮轰行辕。

  云中月一看不好,不待火炮发射,单掌竖起向外一推,行辕大门和火炮,被一阵狂风催出数十丈之外。

  但外面的卫士悍不畏死,前赴后继蜂拥而至,因被院墙隔着,云中月的法宝无法施展,便抽出风火葫芦闯到了外面。

  有几个卫士趁机从缺口杀了进来。袁同生把刀轻轻一拉,年羹尧的脖子上便渗出了血迹。他一边压着年羹尧一边高声喊:“都别过来,过来我就宰了年大将军”。

  几个卫士毫不理会,抽刀便闯。

  杨锦程摇头对袁同生苦笑道:“你胁制住一个假年羹尧,有甚用处?唉,天机不测。多么完美的计划啊,到了最后关头,却功亏一篑。而坏事的竟还是自己人”。

  他刚说到这里。只觉脚下一空,从地底下钻出一个瘦小的怪人。抱着他的双脚把他拉入了地洞,汪景琪毫不犹豫,紧跟着也跳了进去。轰隆一声地洞塌陷,洞口被泥土封闭的严严实实。

  袁同生惊慌失措,他大声吆喝:“格格,快来呀,杨大人被抓走了”。

  云中月在外面正杀的高兴,听见喊声心中一慌。急忙取出灵宝除魔时夺来的阴阳镜,轻轻一晃,外面的兵丁顿感眼中刺痛,捂脸惨叫着,四散而去。

  她失急慌忙跑了进来,带着哭腔问:“杨大人怎样了”。

  袁同生松开年羹尧沮丧的说:“杨大人刚对我说一句,这个年羹尧是假的。就从地下钻出一个怪人,抱着杨大人钻回了地洞,汪景琪也跳进地洞跟着跑了。随后,地洞也塌了”。

  云中月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她紧咬牙关,抓住年羹尧劈面就是一耳光。声嘶力竭的喊:“快说,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把杨大人弄哪里去了”?

  年羹尧毫不畏惧,他微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大声说:“我叫年福,安徽怀远人,和年大将军是同乡,从小在一块玩耍时,大家就说我两个像是双胞胎。唯一的区别是,大将军的背上有块月牙痣,而我没有”。

  “大将军发迹后。给了我家一大笔银子,就把我带了出来。每逢危险场合,就让我假扮他前去周旋,从来就没被人识破过,唯有这次,那个书生钦差,竟然两句话就辨别出我是假冒的,无奈,只得由汪师爷和他摊牌”。

  “后来经杨大人解说,我们准备回去告诉年大将军,不必杯弓蛇影。朝廷根本没有找到我们招兵的证据,不料你们竟突然袭击抓住了我,幸亏大将军早有准备,在你们没到青海之前,就让重金请来的土穴人,挖好了通往这里的地道”。

  “刚才大乱之时,潜伏在洞中的土穴人趁机窜出掳走了杨大人。然后炸毁洞穴,这个洞穴离虎贲营最近,虎贲营又归魏之跃管辖,那里面除了训练有素的兵丁,还有大将军重金请来的奇人能士。所以杨大人肯定在魏之跃手中”。

  云中月五内俱焚,她懊悔的跺着脚嚎啕大哭。若不是自己瞎逞能,想用霹雳手段捕获年羹尧,立个不世之功。那会惹来这塌天大祸。现在不但破坏了杨锦程的计划。还使自己最亲最近最在乎的人陷入绝境。她越想越难受,两脚乱踢,竟弄的整个院子烟雾腾腾。

  袁同生憋了很久才试探着说:“格格,别光顾着难过了。咱得想办法救出杨大人啊”。

  云中月慢慢停止哭泣。她坚毅的站了起来大声说:“事到如今,除了慨然一战,已没有更好的法子。袁统领,咱们人数太少,我已经准备单枪匹马去挑了魏之跃的军营。你带着弟兄们回京城交旨去吧。大家都有家有口,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啊”。

  袁同生笑着说:“谢格格好意,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咱们是一块出来的,这次面对的哪怕是千军万马,我袁同生都要和你同进共退,不死不休。弟兄们,你们怎么想”?二十个血滴子齐声答:“同进共退,不死不休”。

  袁同生对弟兄们一拱手,然后转身对云中月说:“我这二十个弟兄虽然不多,但武功奇高,训练有素,在战阵之中,哪怕数千人也奈何不了他们。如果使用奇袭手段,更是得心应手。我们不妨让这年福在前面带路。找到魏之跃的巢穴后,以你绝世仙术在正面强行攻打,吸引注意力,我带领血滴子偷偷潜入,救出杨大人”。

  云中月咬着嘴唇,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那天我听了大姐的话语,原本不想再行杀戮之事,却不料事情的发展根本由不得我。既然这是天意,那便血洗青海又能怎样”?

  虎贲营设在娘娘峰下,一排排城墙围的如铁桶一般。城墙外还有带着尖刺的栅栏。城虽不大,从外观上看,也确实固若金汤。

  云中月催动战马来到城墙之外,在高大坚实的城墙衬托下,云中月看起来异常渺小。

  城头的兵丁探出头来大声喝问;“城外是谁?不要走了,再向前走,开弓放箭”。

  云中月更不答话,胳膊突然伸到了城头,伸开五指抓住兵丁狠狠的向下一摔,那兵丁摔在栅栏上,竟被直接贯穿。

  虎贲营凶狠悍勇,营中也有不少世外高人,但兵丁们从没见过这样强横残忍的女子。也没见过这样的法术。一时间整个大营寂静无声,大家全都愣在了哪里。

  云中月这才跳下马来大声说:“烦请通报魏将军,速速出来见我,不然,我可要杀进去了”。

  城头一阵忙乱,人们来回乱窜,弓箭手伏在城垛之后开弓搭箭静等号令。又是一阵纷纷扰扰,一个精悍的军官,在一群奇形怪状大汉的簇拥下来到城头。他手按城墙,俯身下看,见是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女孩。连连摇头道:“妖女,你杀我士卒,强行见我,为了何事”?

  云中月一拱手道:“魏将军,杨锦程是我大哥。我知道他就在你的城中。请将军把他放了,我向将军保证,我和他从此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再不管朝廷和你们之间的纠葛,如此交换你看如何”?

  魏之跃仰天狂笑道:“这些话你若在一个月前向大将军说,不但能称心如意,还能得到不少金钱。如今,我们已经控制了所有的局势。你们这几条砧板上的臭鱼,还有什么实力再给我提交换条件”?

  云中月笑道:“先礼后兵嘛,你的实力我很清楚,我的实力你马上就能看到”。

  “不错,目前不但青海是你们的天下,就是杀入关内横扫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你千万别惹我云中月,我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糖从没做甜过,做醋却总能做酸。你放我大哥,咱们相安无事,如若不放,这里就会血流成河”。

  “不管你营中有多少高人,让他们给我记住了,我是云字辈的云中月。放眼天下,谁能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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