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秋的阳光稀稀疏疏，透露着单薄的凉意。木质的桌面，皮肤触上去，清晰地感受到毛细血管的紧缩。依其体寒，天气变凉以后，她的手总是暖不起来，指尖更是冰冰的。她拉了拉手腕边的衣袖，棉质的布料给她带来了一阵温暖。
以前，在这样的季节，她会将手□□周亦璟的口袋里，或者直接放进他的手里，看着他因手指上的冰凉而皱起的眉头，嘴上说着不情愿的话，却不拒绝地紧紧回握着她的双手。
依其觉得秋天这样的季节适合想念，也适合回忆，比如埋在心底的曾经的过往，在这样的时刻，可以像一场小型火山一样喷薄出来，在蓝天白云下晾晒。
她在草稿纸上一遍又一遍地写着“shadow”，对这个英文单词，她有着莫名的喜欢。“依其，依其，快看窗外。”孙宛玲在她背后喊了了一声，依其下意识地抬头，一个中年妇女正站在外面微笑看着她。
“周阿姨？”依其立刻站起身走出去。保养良好的皮肤依旧抵不过岁月的痕迹，在眼角周围划出几丝浅浅的皱纹。她伸出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摸了摸依其的肩膀，笑着说，“才多久没见，你又瘦多了。看样子，学习一直很努力吧？”
“呵呵。”依其亲热地挽起这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女人的手臂，用撒娇的口吻说道：“哪有啊，我都胖了，不信，你摸摸我的脸，都长了不少肉了。”
“这孩子，周阿姨说的话还不信了呢。”她宠溺地伸手捏了捏依其的脸颊，“阿姨说你瘦了就是瘦了。”
“是，是，我瘦了。”依其故作无奈地承认，见她笑了，才问起她的来意，“周阿姨，你是来看小璟的吗？”每次在周亦璟的父母面前，她总是跟着他们唤他“小璟”，一方面是为了和长辈们亲密，另一方面她不愿他们都窥见她心底的隐秘。
“是啊。”谈起周亦璟，她的眉间立刻皱起，层层叠叠的，像是布满了阴霾的乌云。“你也知道，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乖孩子，成天惹是生非。他离家出走让我都快急疯了，好不容易回来，可这心……哎。”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眼里充满了无奈和无法管教孩子的头痛。“这次，我装病才将他骗回来，好不容易逼他同意来朵水念书。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他能够待在学校里像以前一样的念书就行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依其见她突然出现在朵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试探着问道。
“这次模拟考，他交了三门白卷，其他的，考得也是一塌糊涂。”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依其掩饰住心底的讶异，宽慰道，“周阿姨，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太久没学习了，所以还没习惯现在的学习，你别太担心了。”
“都这样了，我还怎么担心？我也不奢求了，只要他还待在朵水，我就放心了。”她深深叹一口气，然后勉强笑着对依其说，“瞧我，怎么净跟你说这样？你妈妈让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我放在你们宿舍楼下阿姨那里了。放学后记得去拿。”
“嗯，我知道。”依其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好了，不影响你上课了，我走了。”她慈爱地拍拍依其，缓缓地离开了。背影的单薄如同深秋的阳光，有着一种日薄西山的错觉。
依其回到座位，心底空落落的，在周亦璟离开的一年里，他的身上有一种她触摸不到的东西在蜕变着。突然间发觉，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她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个一年的缺口。她开始怀疑彼此之间是否还能填补的上。
“宛玲，你说，学习成绩不好说明了什么？”她转身问孙宛玲，她正张着手指在涂指甲油，浅粉的颜色看着很是诱人。
“学习成绩不好？说明他不是一个好学生。”她头也没抬，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那学生为什么一定要学习成绩好呢？”依其追问，将她手上的刷指甲油的小刷子给夺了过来，让她认真思考自己的问题。
宛玲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一脸认真的依其，她想了片刻，神情严肃地回答道，“因为他是学生。”
依其默默地将东西还给孙宛玲，默默地转回身，然后，默默地打开课本，却无法默默地看下去。她根本没指望孙宛玲能够回答出让她满意的答案，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答案。她只是，想寻求一点安慰。就像漫天的大雪里，即使一点的灯火，也能让寒冷的人感觉到温暖。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一直幻想着和周亦璟、周亦琮，可以一起念同一所大学。而此时，她很头痛。她渐渐觉得她无法了解周亦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她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在这件关乎他人生的事情上，他肯定有着什么计划，却不能够让周阿姨知道。
她看得出，在他眯起的眼眸中，桀骜里潜藏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和胸有成竹的肯定。到底是什么呢？
猜来猜去，终究不是什么好办法，她决定直接去问周亦璟，干净利落。
“我就猜到你在这里。”
依其欢快地喊了一声，远远地就看到周亦璟坐在绿池边，她的嘴角浮起会意的微笑。似乎，莫西西，孙宛玲，甚至沉琎，都比较喜欢待在这里，伴着清净看绿水流淌的惬意。
“一个人发呆，在想什么呢？”依其靠着周亦璟，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旁边。其实，是莫西西告诉她周亦璟在这里的。
周亦璟望见依其，没有太多的惊讶，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找到这里来一样。他打量了一下依其洁白的衣衫，不怀好意地坏坏一笑，拉着她的手臂，在她的惊呼声中一起并排躺到在草地上。
“讲个故事给你听？”周亦璟闭上眼睛，声音淡然而舒缓，却带着不容辩驳的语气。
“好啊。”反正衣服已经弄脏了，依其索性放松身体，舒适地躺在了草地上。她学着周亦璟，也闭上眼睛，张着耳朵，等待他的故事。凭女生独有的第六感觉，将要听到的故事，绝对和周亦璟有关。
“哈，都多大了？说讲故事给你听，你还真信了？”周亦璟嗤笑。
“切，小气吧啦，说不出来就直接说，我可不像某人那样嘲笑你。”依其掩饰着失望，毫不客气地回击。
依其躺着不说话，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清浅至不可闻。“睡着啦？”
没有人回答，依其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侧眼望去，周亦璟脸部放松，眼睫在脸色投射下两片阴影，所以的桀骜和芒刺都被敛在了阴影里。唇角微抿，睡得像婴孩般纯真。
她伸出手，在他脸上使劲晃晃，没有反应。她痴痴地看着他好久，然后低下头闭上眼睛，轻轻地吻在他的嘴角。她做贼似的很快躺回到草地上，心跳得飞快，应该没有人看见吧？她太入迷了，也太紧张了，竟然忘记了观察下附近有没有人。
她心虚地闭上眼睛，催眠般地对自己说没人知道。依其忍不住咧开嘴角，她占了周亦璟的便宜了，若是他知道自己被偷吻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反正都已经偷吻过了，管他呢，既然是他自己睡着了，她可不会傻到跟他说：“喂，周亦璟，我偷吻你了。”
她没有发现在她吻上周亦璟的嘴角时，那两片阴影像受惊的蝴蝶迅疾地动了动。
在似睡似醒之间，依其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断诉说着，那个声音很耳熟，像是周亦璟的。周亦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缓缓流淌，低沉之中含着绿池水的翠绿声色。一个少年的故事在这个午后，阳光不是很浓烈的氛围里，展现在她的面前，栩栩如生。
“喂，醒醒。”沉浸在睡梦中的依其，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铃声，她的梦境被打断。睁开眼，她不满地瞪着叫醒她的周亦璟，说，“干嘛啊？”
“干嘛？上课了。”周亦璟失笑。他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一起都睡着了。他抬头望了望天，可能是阳光太温暖了吧。
“啊，上课了？”依其低呼一声，惊慌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发现周亦璟还躺在原地，好笑地望着她。她咬咬唇，重新走了回去，坐在他的身边说，“上课就上课了吧，少上一节课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翘课了。”
周亦璟但笑不语。依其望着躺在草地上的少年，俊朗的面容，下巴上微微泛着淡青色。时光悄然溜走，他和她，便悄悄地长大了。
以前，在这样的季节，她会将手□□周亦璟的口袋里，或者直接放进他的手里，看着他因手指上的冰凉而皱起的眉头，嘴上说着不情愿的话，却不拒绝地紧紧回握着她的双手。
依其觉得秋天这样的季节适合想念，也适合回忆，比如埋在心底的曾经的过往，在这样的时刻，可以像一场小型火山一样喷薄出来，在蓝天白云下晾晒。
她在草稿纸上一遍又一遍地写着“shadow”，对这个英文单词，她有着莫名的喜欢。“依其，依其，快看窗外。”孙宛玲在她背后喊了了一声，依其下意识地抬头，一个中年妇女正站在外面微笑看着她。
“周阿姨？”依其立刻站起身走出去。保养良好的皮肤依旧抵不过岁月的痕迹，在眼角周围划出几丝浅浅的皱纹。她伸出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摸了摸依其的肩膀，笑着说，“才多久没见，你又瘦多了。看样子，学习一直很努力吧？”
“呵呵。”依其亲热地挽起这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女人的手臂，用撒娇的口吻说道：“哪有啊，我都胖了，不信，你摸摸我的脸，都长了不少肉了。”
“这孩子，周阿姨说的话还不信了呢。”她宠溺地伸手捏了捏依其的脸颊，“阿姨说你瘦了就是瘦了。”
“是，是，我瘦了。”依其故作无奈地承认，见她笑了，才问起她的来意，“周阿姨，你是来看小璟的吗？”每次在周亦璟的父母面前，她总是跟着他们唤他“小璟”，一方面是为了和长辈们亲密，另一方面她不愿他们都窥见她心底的隐秘。
“是啊。”谈起周亦璟，她的眉间立刻皱起，层层叠叠的，像是布满了阴霾的乌云。“你也知道，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乖孩子，成天惹是生非。他离家出走让我都快急疯了，好不容易回来，可这心……哎。”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眼里充满了无奈和无法管教孩子的头痛。“这次，我装病才将他骗回来，好不容易逼他同意来朵水念书。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他能够待在学校里像以前一样的念书就行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依其见她突然出现在朵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试探着问道。
“这次模拟考，他交了三门白卷，其他的，考得也是一塌糊涂。”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依其掩饰住心底的讶异，宽慰道，“周阿姨，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太久没学习了，所以还没习惯现在的学习，你别太担心了。”
“都这样了，我还怎么担心？我也不奢求了，只要他还待在朵水，我就放心了。”她深深叹一口气，然后勉强笑着对依其说，“瞧我，怎么净跟你说这样？你妈妈让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我放在你们宿舍楼下阿姨那里了。放学后记得去拿。”
“嗯，我知道。”依其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好了，不影响你上课了，我走了。”她慈爱地拍拍依其，缓缓地离开了。背影的单薄如同深秋的阳光，有着一种日薄西山的错觉。
依其回到座位，心底空落落的，在周亦璟离开的一年里，他的身上有一种她触摸不到的东西在蜕变着。突然间发觉，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她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个一年的缺口。她开始怀疑彼此之间是否还能填补的上。
“宛玲，你说，学习成绩不好说明了什么？”她转身问孙宛玲，她正张着手指在涂指甲油，浅粉的颜色看着很是诱人。
“学习成绩不好？说明他不是一个好学生。”她头也没抬，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那学生为什么一定要学习成绩好呢？”依其追问，将她手上的刷指甲油的小刷子给夺了过来，让她认真思考自己的问题。
宛玲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一脸认真的依其，她想了片刻，神情严肃地回答道，“因为他是学生。”
依其默默地将东西还给孙宛玲，默默地转回身，然后，默默地打开课本，却无法默默地看下去。她根本没指望孙宛玲能够回答出让她满意的答案，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答案。她只是，想寻求一点安慰。就像漫天的大雪里，即使一点的灯火，也能让寒冷的人感觉到温暖。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一直幻想着和周亦璟、周亦琮，可以一起念同一所大学。而此时，她很头痛。她渐渐觉得她无法了解周亦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她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在这件关乎他人生的事情上，他肯定有着什么计划，却不能够让周阿姨知道。
她看得出，在他眯起的眼眸中，桀骜里潜藏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和胸有成竹的肯定。到底是什么呢？
猜来猜去，终究不是什么好办法，她决定直接去问周亦璟，干净利落。
“我就猜到你在这里。”
依其欢快地喊了一声，远远地就看到周亦璟坐在绿池边，她的嘴角浮起会意的微笑。似乎，莫西西，孙宛玲，甚至沉琎，都比较喜欢待在这里，伴着清净看绿水流淌的惬意。
“一个人发呆，在想什么呢？”依其靠着周亦璟，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旁边。其实，是莫西西告诉她周亦璟在这里的。
周亦璟望见依其，没有太多的惊讶，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找到这里来一样。他打量了一下依其洁白的衣衫，不怀好意地坏坏一笑，拉着她的手臂，在她的惊呼声中一起并排躺到在草地上。
“讲个故事给你听？”周亦璟闭上眼睛，声音淡然而舒缓，却带着不容辩驳的语气。
“好啊。”反正衣服已经弄脏了，依其索性放松身体，舒适地躺在了草地上。她学着周亦璟，也闭上眼睛，张着耳朵，等待他的故事。凭女生独有的第六感觉，将要听到的故事，绝对和周亦璟有关。
“哈，都多大了？说讲故事给你听，你还真信了？”周亦璟嗤笑。
“切，小气吧啦，说不出来就直接说，我可不像某人那样嘲笑你。”依其掩饰着失望，毫不客气地回击。
依其躺着不说话，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清浅至不可闻。“睡着啦？”
没有人回答，依其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侧眼望去，周亦璟脸部放松，眼睫在脸色投射下两片阴影，所以的桀骜和芒刺都被敛在了阴影里。唇角微抿，睡得像婴孩般纯真。
她伸出手，在他脸上使劲晃晃，没有反应。她痴痴地看着他好久，然后低下头闭上眼睛，轻轻地吻在他的嘴角。她做贼似的很快躺回到草地上，心跳得飞快，应该没有人看见吧？她太入迷了，也太紧张了，竟然忘记了观察下附近有没有人。
她心虚地闭上眼睛，催眠般地对自己说没人知道。依其忍不住咧开嘴角，她占了周亦璟的便宜了，若是他知道自己被偷吻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反正都已经偷吻过了，管他呢，既然是他自己睡着了，她可不会傻到跟他说：“喂，周亦璟，我偷吻你了。”
她没有发现在她吻上周亦璟的嘴角时，那两片阴影像受惊的蝴蝶迅疾地动了动。
在似睡似醒之间，依其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断诉说着，那个声音很耳熟，像是周亦璟的。周亦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缓缓流淌，低沉之中含着绿池水的翠绿声色。一个少年的故事在这个午后，阳光不是很浓烈的氛围里，展现在她的面前，栩栩如生。
“喂，醒醒。”沉浸在睡梦中的依其，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铃声，她的梦境被打断。睁开眼，她不满地瞪着叫醒她的周亦璟，说，“干嘛啊？”
“干嘛？上课了。”周亦璟失笑。他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一起都睡着了。他抬头望了望天，可能是阳光太温暖了吧。
“啊，上课了？”依其低呼一声，惊慌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发现周亦璟还躺在原地，好笑地望着她。她咬咬唇，重新走了回去，坐在他的身边说，“上课就上课了吧，少上一节课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翘课了。”
周亦璟但笑不语。依其望着躺在草地上的少年，俊朗的面容，下巴上微微泛着淡青色。时光悄然溜走，他和她，便悄悄地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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