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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怎么会这样?我没有说谎啊……」

  褚妙丽抓着留毅夫的手臂,不敢置信地对他大叫着。

  他漠然的神情让她泄气地垂下肩,她放开他的手,紧咬着唇,拚命阻止自己掉眼泪。

  不行!她得神志清醒、口齿清晰地为自己奋战。

  「你忘了我一说谎就会结巴吗?你忘了吗?」她握紧拳头,激动的水眸大睁,直盯着他瞧。「我刚才都没有结巴,对不对?那代表了我没有说谎啊。」

  「你和我分手时,一句话都没有结巴,那也代表了你当时没在说谎吗?」留毅夫挑出她的语病,凝肃的深眸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我那时候表现得不错,骗过你了吧?」她咧嘴一笑,只是唇角有些颤抖。

  「那要感谢你妈妈,我生平第一次知道说谎是可以训练的,她帮我练习了好多遍,一直到我不会结巴,不露出破绽为止。我连作梦都会梦到自己反覆地说那些我要离开你的台词……」

  她往后退了数步,颓然趴在床上,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再也说不下去了。要强迫一个她深爱的男人离开自己,是多么痛苦的事啊……

  留毅夫坐到她身边,看着她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他想说话,却插不进她的喃喃自语——

  「……我本来以为我的牺牲至少可以让一个老人家安心地走,没想到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被耍了。」她头痛得要命,心痛得快死掉,却没法子停止说话。「我怀晴哲的时候,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全身又痒又难过,一睡着就梦到你和别人结婚……结果这些痛苦,原来都是我自作自受吗?」

  「别再说了,我不要听见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他自责到想给自己两拳。

  「能说出口的委屈,远不及我当年所受的十分之一!我警告你,你现在不要惹我喔!我已经够懊恼了!」褚妙丽大吼一声,一颗豆大的泪珠顿时滑出眼眶。

  她忿然推开他,背对着他,搂着枕头生起了闷气。

  「我是笨蛋吗?居然那么轻易就被说服!居然那么简单就让我儿子的爸爸、让我唯一爱过的男人和别人结婚!」她边说边抓起枕头泄愤似地往床上猛捶着,她不甘心啊。「笨蛋!笨蛋!」

  「你太善良了。」留毅夫环住她激动的身子,把她整个人圈入怀里。

  「我干嘛那么善良?干嘛管她说什么你要报答他们的领养之恩……」她咬住自己的手掌,干哑的笑声和眼泪同时落下。

  「我妈说我是她领养的?」留毅夫看着她,坚毅的脸庞毫无血色。

  究竟还有多少的谎言破坏了他与妙丽之间的感情?

  褚妙丽点点头,张开嘴巴用力地呼吸。

  「我是我爸妈亲生的。」他困难地从喉间吐出这句话。

  褚妙丽这回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偎在他的胸前,泪流满面,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我再也不要相信什么好心有好报……我为她着想,结果她却骗人……全是骗人的……骗人……」

  她虚弱地哭着、说着,那模样让留毅夫看得一阵心痛,牢牢搂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密密守护着。

  留毅夫抽起一张面纸,轻柔地擦去她脸上泛滥的泪水。

  褚妙丽微张着唇,看着他认真的眸子,哭得沙哑的嗓音带着鼻音问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错的不是你,错的是我对你不够坚定。」他轻拂着她额际的细发,手臂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紧绷着。

  「谢谢你相信我。」她伸手覆住他的脸颊,菱唇扬起的笑容颤抖得几乎不成形。

  「到了美国之后,我会再安排你和我妈对质。」母亲该为她的错误而道歉,他不会再让妙丽受到一丁点委屈。

  「对质?」褚妙丽揉去眼泪,睁大眼直瞪着他。

  他说这句话,代表了他不相信她!

  她全身的斗志因而被燃起,一股怒气直涌上胸口,她双手擦腰,一看他要插话,她马上不客气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现在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她还来不及拭净的眼眶又掉出了一颗泪水,可她声嘶力竭的咆哮却不曾因此中断。「我现在不想跟你去美国了,我不要我的儿子到了那边被人说成是私生子!晴哲的内心很脆弱,我不要他受到伤害!」

  从现在开始,她要为自己的权利奋斗,她要自立自强,谁都不能威胁她!

  「所以?」留毅夫拉下她压住他双唇的手,眉头一扬,心里却已经有了底。

  「所以……所以……」那她接下来该说什么?她一时气极,根本没想到该怎么做。

  「你不要只提出一些情绪性的字眼,要提出解决方案,这样别人才会正视你的需要。」留毅夫叹了口气,又拿起面纸擦拭着她的眼角,并好心地提出建议。

  褚妙丽一怔,还来不及反应,却已经习惯性地先对他的话点头了。

  「如果要我和晴哲跟你一块儿去美国的话,你……你……」她努力想找出一个对他来说是强人所难的条件。「你要离婚,我才要跟你到美国!」

  她几乎想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了。她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心脏却不知为何怦怦怦地跳得飞快。

  只是,一秒钟后,她就懊恼地想死掉。

  「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婚!你太太很无辜,我是随口说说的!」就算她很想和他在一起,也不可以强迫他离婚啊。「我警告你,你不准和你太太离婚,不然,我就不理你!呃,我的意思是——」

  「停。」留毅夫如法炮制地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褚妙丽睁着大眼与他四目柜望,不能开口,只好猛烈摇头,用眼神强烈暗示——你不可以离婚!

  「你要求我离婚的条件,我接受,因为我早就已经离婚了。」他松开她的唇,以食指挑起她的下颚,难得轻佻地一笑。

  褚妙丽傻了眼,红了脸,在他直勾勾的凝视下,四肢开始无力。「你……你刚才说什么啊……」

  「我结婚的第三个月就离婚了。」他补充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食指轻点了下她大张的唇。「闭上嘴巴,这样很难看。」

  「所以,你也没有其他小孩?」褚妙丽问得有些迟疑,「这是我刚才想问你的问题。」

  「对,我离婚了,而且没有其他小孩。」留毅夫失笑地揉揉她的脸颊,感觉自己很像拥有一个小女儿。「我明天就请律师去查询,在台湾公证结婚需要办哪些手续。」

  褚妙丽并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因为她正忙着哇哇大叫,「那你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内疚吗?我最近一天到晚失眠!作梦都梦到你老婆指着我的鼻子大吼大叫。」

  她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忿然瞪着他。

  「难道这个世界上只准你一个人说谎吗?你隐瞒我们有个儿子的事实,才是最该被谴责的,不是吗?」留毅夫故意冷冷地看她一眼,严厉的神态让她自动自发地敛起怒气。

  「你不要记恨那么久嘛……」褚妙丽瞥他一眼,咬了下唇,带着一个讨好的笑容拍拍他的手臂,甜蜜得好似她刚才的委屈与大哭都只是一场梦。

  「你认为这件事不值得我生气?」他眯起眼看她。

  「你是应该生气啦,可是……」突然,她混乱的脑子里又窜进一个想法,教她气鼓了双颊。「很讨厌耶……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你当年相信了我说的谎言,但是现在却不相信我告诉你的实话,而且还要我跟你妈妈对质……」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希望你亲自处理从你手中开始的这一切恩怨。」他要她去打那场属于她自己的仗。

  所有从她手中失去的一切,他会让她加倍地收回。

  「我想我会先疯掉。」她可怜兮兮地说道。他的样子看起来应该、似乎、仿佛是站在她这边的吧?

  「那就什么都别想,去洗个澡,用你最喜欢的薰衣草精油让自己放松一下。」留毅夫拿下她摆在床头柜的精油提篮,递到她手中。

  褚妙丽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往浴室。

  「晚安。」她礼貌地说道。

  「晚安。」留毅夫回了她一句,自顾自地走到衣橱前。

  「你……应该会离开我的房间吧?」褚妙丽猛然回头,圆眸开始紧张地猛眨。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他的休闲衫出现皱折,发丝稍嫌凌乱,可这样的他,看起来比较有人性、比较年轻,也比较像当年她认识的他。

  褚妙丽拎着精油提篮,就这么看他看到出神。

  「你应该没忘记,从今天开始我们要睡在一起吧。你今天早上也没拒绝,不是吗?」留毅夫打开衣橱,从他带来的简单行李里拿出蓝条纹睡衣。

  「我早上没拒绝,是因为我要私底下问你关于你太太的事啦!你不可以睡这里,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了,你在我旁边,我会睡不着。」光是看到他的睡衣,她就开始害羞了。她绝不要跟他睡同一张床!

  「你必须习惯,我们结婚之后,也是要同床共枕。」他说。

  「结婚!什么结婚?!」她惊惶失措地大叫,像无头苍蝇般冲到他身边,又立刻逃向卧室的最角落。

  「你刚才不是要我离婚吗?那不就代表了要我跟你结婚?」留毅夫捺着性子解释道。

  「谁要嫁给你啊!我的意思就只是要你离婚!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动过要跟你结婚的念头!你千万别误会!」褚妙丽很快地撇清开系,为的就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毫不垂涎「留太太」这个头衔。

  「很抱歉,世事不能尽如人意。」留毅夫不悦地瞪她一眼,冷声说道。和他结婚是这么可怕的事吗?

  「可是……我们分开了那么久……应该再多一点时间相处的……虽然还满习惯彼此的,但是,可能我有了香港脚,你有了不为人知的隐疾……」她紧张到开始语无伦次。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要让晴哲成为私生子吗?」他打断她的话,一见她大力摇头,他又接着说道:「那你就没有理由不嫁给我。」

  「我当然不要晴哲成为私生子,但是这不能构成我们结婚的理由啊。」也许她曾经幻想过他们两人的婚礼,但那绝不是在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情况下。

  「那你告诉我,该用什么理由结婚?」他严肃地问,可倚着衣橱的姿势倒是颇为轻松,

  「至少……至少……至少该两情相悦吧。」她抬头挺胸,终于决定把心底的话说出口。

  「你讨厌我?」

  「我才没有!是你讨厌我!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是你怨恨我剥夺了你和晴哲相处的时间,所以,是你讨厌我。」瞧,这回她说得多好。

  「你可以试着平息我的怒火。」望着她微噘的红唇,留毅夫眼眸闪过一抹邪气。

  「只要我努力尝试,你会愿意原谅我?」她怀疑地瞥他一眼,怀疑事情真有这么容易摆平。

  他点点头,抿紧双唇,以免自己笑出声来。

  这女人傻傻地不知道自己又被反将了一军。她该指责他对她的不信任,所以才导致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分离啊。她啊,老是对别人比对自己好。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隐瞒晴哲这件事呢?」她问道。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你什么事都没有做,而且又拒绝我的求婚,还妄想我会原谅你?」留毅夫低头轻咳一声,掩去眼中的笑意。

  「那你快把上衣脱掉,上床躺好!」褚妙丽笑容满面地拎着精油提篮走到床边,拍拍枕头,朝他勾勾手指头。「快啊!」

  留毅夫一挑眉,却十分合作地依言而行,俐落地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

  「停停停!你干嘛脱裤子?我是要帮你用精油按摩!不准脱裤子!不准!」褚妙丽搂着枕头挡在身前,一脸他随时会朝她扑过来的表情。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打算换件舒服一点的裤子。」他褪下长裤,清楚地听见她倒抽了一口气。

  他唇边噙着笑,换上睡裤,目光不小心瞥见开放式抽屉里那叠得像豆腐干的衣服,不由得失笑。有些老习惯果然是数十年如一日啊。

  「你还是一样,把衣橱整理得像样品柜。」他回头看着她忙碌地拿出调精油的小钵。

  「我喜欢做家事也犯法吗?看到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在属于它们的位置,让我心情愉快。」她随口回应。他肩膀看起来很僵硬,薰衣草加些薄荷,带些舒缓的清凉感,应该不错!

  「我喜欢你喜欢做家事,那让我有家的感觉。」留毅夫淡淡说道,关上了衣橱。

  褚妙丽抬起头,对着他傻笑了三秒钟,真的只有三秒钟,因为接下来她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他光裸着上身朝她走来,一身精壮的肌肉在移动时所引起的律动,让她只能为之惊叹——

  哇。她大张的嘴巴还来不及闭上,留毅夫已经昂首阔步地走到她面前。

  「你……」她咽了口口水,眼睛四处飘啊飘地,却还是飘回了他的胸膛上——

  幸好,那些被她抓伤的痕迹已经不在了,否则她一定会尴尬到想挖个洞躲起来。

  「你的脸很红。」留毅夫一挑眉,已经从她的视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你的身材很养眼。」她脱口而出,旋即不自在地干笑了两声。

  「谢谢夸奖。你的也不差。」他带着笑意的眸锁住她的视线。

  「你不要骗我了,生完晴哲后,我的屁股变得比较圆了。」她回头哀怨地拍拍自己的屁股,很认真告诉他。

  「你以前太瘦,现在这样刚好。」他打量着她圆润柔软的曲线,真心觉得她比以前更加有女人味了。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嘴巴这么甜?」她娇嗔地伸手打了下他的肩膀,然后用她吆喝晴哲的方式说道:「快到床上躺好啦。」

  这几年她的按摩技巧可是大有精进,她保证他待会儿一定会痛哭流涕地原谅她这些年的欺骗。

  她卷起袖子,把精油置于手中温热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留毅夫把脸颊偎上那染着薰衣草香味的枕头,眼眸仍然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你当时在精油店里工作,对我一见钟情。」

  褚妙丽手里的精油激动地洒在他宽厚的肩背上,她猛戳他的肩膀,大声抗议「那才不是一见钟情呢,我告诉过你几百次了!那是因为我那—天业绩很差,而你看起来就像个有钱的大户,正好你那时又一副很累的样子,我当然要卯足劲向你推销啊。我承认你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可我那时真的是很热心地想帮你纡解压力,那才不是一见钟情!」

  她想偷偷掐他,可是满手的精油实在让她使不上力,只好泄气地在手指上使劲,希望压得他哀声痛叫。「拜托,你才像是对我一见钟情。见面第一天就偷吻我,而且还早晚接送、甜言蜜语、不遗余力地把我拐成你的人,一见钟情的人根本就是你啦!」

  留毅夫没接话,肩膀些微的抖动泄漏了他的笑意。

  「你故意闹我的!」粉拳重重地落在他的背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你怎么老学不乖?我每次都故意这样逗你,结果你还是每次都这么认真。」留毅夫半侧过身,对着她大笑出声。

  「明知道我会认真,你还逗我!」她鼓起脸颊瞪他一眼,表情却因为想起那段被追求的快乐时光,而隐约透着笑意。

  「因为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有趣。」他坐起身,长臂一伸把她揽到怀里。

  「我又不是小狗,才不有趣呢。」她吐吐舌头,把手上的精油全涂到他的手臂上,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偎在他的臂弯里。

  「是,你不有趣,只是正巧是我喜欢的类型。你的微笑让我觉得很舒服,你的善良让我觉得很真诚,所以,我才会那么毫无防备地和你陷入情网,才会被你拉着去当义工——我可不认为我有什么爱心。」他将唇贴在她耳边说道,回忆起那些过往,他脸上的表情是柔和的。

  「你终于承认是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她掩嘴偷笑。

  「既然都要把你娶回家了,我有什么好不承认的?」真是佩服她的心思单纯,刚才还在为他要她和他母亲对质一事大发雷霆,现在却又为了一些小事而开心地眉飞色舞。

  他用指节轻抚着她柔软的脸颊,有一股许久未曾拥有的平静正慢慢流入心里。

  「你真的要娶我吗?我真的要嫁给你吗?我以为这辈子就只有晴哲会陪着我……」褚妙丽咬着唇,心头酸酸地好想哭。

  苦尽甘来,就是这种感觉吗?

  留毅夫低下头,额头轻触着她的。他轻轻开口,声音坚定地像是永世的承诺,「我想不出为什么我不能给你一个家庭?我想不出你为什么不值得我全心对待?我该娶你、我想爱你、我想宠你宠上天……」

  他的气息落在她的唇间,吻住了她,舌尖轻柔地爱抚过她口中每一寸柔软,像是要弥补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孤单一般,他的吻异常温柔且灼热,缠绵地吮吻着,直到她忍不住攀住他的颈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嫁给我吧。」他在她的唇间低语着。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这个人很居家,可能会很无聊。」褚妙丽红着眼眶,直瞅着他。

  「你喜欢照顾别人,喜欢做家事,也享受做家事的过程,我不会认为你无聊。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件有福气的事。」他凝望着她。

  他现在只想用尽所有心力宠爱她,弥补这些年来他对她的亏欠。

  「对啊,开『早餐屋』就是我很喜欢的事,结果你却硬要我结束『早餐屋』的营业。」褚妙丽瞥他一眼,突然举高手掌往他的手臂狠狠拍下——

  他的手臂上立刻出现五指红痕。

  留毅夫一挑眉,不舍地抓起她发红的手心呵着气。「先听完我的话,你再决定要不要生气。我们在美国的房子有一大片草皮,还有一座游泳池,和一栋每层楼都有将近八十坪空间的白屋,我想,你将会忙到没时间想起你的早餐店,因为你必须忙着决定屋内的摆设和篱笆的颜色等等繁琐的问题。」

  「我可以决定篱笆的颜色?!真的吗?」褚妙丽兴奋地大叫。

  「真的。」他明天就找人在他装有保全系统的草坪上架设一排篱笆。

  「那我可以自己油漆吗?我一直想自己刷篱笆耶!」她雀跃地扯着他的手,在床上跳来跳去的。

  「就算你想自己动手盖房子,我也没有意见。」他宠爱地说。

  「你真好!」褚妙丽猛地跳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又叫又跳的,并在他的脸上印下密密麻麻的吻。「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不想当不劳而获的人啊。那我该做些什么?如果我把你当成老太爷来服侍,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比较公平?」

  她毕恭毕敬地在床上曲膝跪坐着,还鞠了个躬。「老爷好。」

  「你比晴哲还调皮!」留毅夫掐了下她粉嫩的脸皮。

  「如果巫净听到我刚才的『米虫宣言』,一定会瞪我的。」她抓着他的手,咯咯笑出声来。

  「你能不能有一天不要提到那个女人?!」留毅夫眉头一凛,心情不快了起来。

  「巫净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好邻居,我提到她,就像我每天都会提到晴哲一样,很正常啊。」她奇怪地瞥他一眼。

  「不要把你们的关系说得这么稀松平常。」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敛起。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小心眼,现在他却为了这个女人变得肚量狭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褚妙丽眨着眼,不解地看着他。

  她还装傻!

  「你和巫净有暧昧开系!」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哪里暧昧?」他只穿了件裤子,还半压在她身上,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才暧昧哩。

  「你们的关系超乎寻常,她把你当成她的女伴,带你出席宴会,还公然以你的保护者姿态自居!」留毅夫眸光一暗,愈说愈不快。

  「巫净的个性比较强势,原本就会保护她身边的人啊。而且我是她的死党兼展示模特儿,她不带我出席宴会,要带谁出席啊?」褚妙丽睁大眼,从他横眉竖目的表情中感觉到阵阵的醋意。

  不会吧!他这么理性的人,居然看不出她和巫净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巫净对你有不寻常的感情,她还在公开场合搂着你的肩!」留毅夫仍是咆哮着。

  「女生搂搂抱抱是很正常的事,你们男人不懂啦!」褚妙丽翻了个白眼,纤指不客气地戳向他的眉间。「你这个想法龊龌的男人!我说巫净是好朋友就是好朋友,你信不信我?一句话。」

  「信。」不过,那并不表示他会让巫净继续对她搂搂抱抱。

  「巫净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准你对她有任何意见。」她不放心地交代着。

  「她对你真的这么重要?」他唇瓣一抿,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她用力地连点三次头,以兹证明。

  「那你叫她当我们公证结婚的证人。」这可是宣示主权的动作,千万不可忽略。

  「真的可以吗?你真好!」褚妙丽乐得笑眯了一对圆眸,傻呼呼地忘了不论她要跟谁结婚,巫净都会是必然到场的重要人物。

  「当然可以。」他点头。

  「谢谢你,你最好了。」褚妙丽拉下他的颈子,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留毅夫没让她的吻就这么轻易地结束。

  他的唇沿着她细腻的颈线滑下,贪欢的手掌也顺着她锁骨而下,盈握住她的胸房,用指尖掐揉着她粉嫩的蓓蕾。

  「我想要你。」他炽热的舌尖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打转。

  「不可以,晴哲睡在隔壁的房间。」褚妙丽轻喘着气,眸子氤氲地瞅着他,身子却已不由自主地朝他弓起,乞求着更多的爱抚。

  「那你就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他吻住她的唇,双手褪下她身上的衣服,用他的热情取悦着她每一处敏感地带。

  「不可能啊……啊……」

  她抓住他的头发,咬住唇,细声长吟,全身娇软无力到无法再推开他,只能任由他用着她无法想像的方式来呵护、怜爱着她的每一处、每一寸……

  那一夜,再没有任何误会横亘于他们之间,只有他所给予的灼热欢愉,让她忘情地哭喊出声。

  不过,她的叫声并没有打扰到任何人,而他置于她唇上的大掌,则被她咬成了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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