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若随风去
向无忧哈哈笑道：“万师傅，我就是你的手下败将，那陵州乌龙帮的向远，不想我们能在此处相见，也真是异数。“
万东海讶道：“向远？你没被王员外逼死？”又失笑道：“在这牢中活着，可比死去好不了多少，不见天日，连呼吸也不得自由，真不如死了干净。”
向无忧笑道：“万师傅你的武功我是佩服的，如果上次比武不是你手下留情，在你手底走不过三招，这些我心里都有数。可是你武馆开得好好的，怎么竟和土匪勾结起来了，莫非是嫌钱来得太少，来得太慢？”
万东海放声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万东海行事无愧于天地。官府无良，流匪聚众于城外抢夺，官府一直视若无睹，我率武馆弟子出城与流匪激战，回城之后被官府暗算，说我通匪，有如此狗官在，我大启朝怎能长久，我百姓怎能平安。”
向无忧与曲雪风面面相觑，知万东海所说定是实话，自己正承其所害。此事正是官府惯常所为，不知是不是这次也是王捕头带头所为。
王捕头面带春风，手提烤羊半只，背后衙役正是李念那矮胖冬瓜，扛两坛笋玉青酒，一摇一摆跟在身后。
甫及地牢，王捕头便喜悦叫道：“向大哥，黑牛兄弟，不二来陪你们喝酒了，哈哈，我大老婆有喜了，我就要有儿子了。”
向无忧有气无力道：“那恭喜你了，王大人。”
王捕头见他语气不对，呆问道：“向大哥，你莫非是生病了。”
向无忧心中恨意大增，给万东海冤屈之事勾起前事，若不是这该死的王捕头指鹿为马，自己怎么会闷在地底牢笼，连太阳月亮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了。
曲雪风忍不住，吼道：“王不二，你老婆虽然有喜了，但要小心生出来的儿子没屁眼。”
王捕头欢喜而来，蓦然着此痛骂，心中不忿，吼道：“我王不二虽以前做事有愧于心，但对于两位，从没怠慢半分，何故咒我儿子。”他儿子虽未出生，但王不二心中深深疼受，恨人辱骂，的确是慈祥父亲。
向无忧有气无力地道：“恭喜王大人，又抓了一名姓万的流匪首领进来，真的流匪你们不会抓，抓老百姓倒是一抓一个准。”
王捕头闻此恍然，咳声道：“向大哥，此事我王不二也是身不由已，这姓万的是陵州黎县令与苏大人点名要抓的人，我不去，也有人去抓，我也不知道这姓万的怎么得罪了两位大人。”
万东海默然不语，显是知道其中内因。
向无忧愕然，一把拉下王捕头，坐在木床上，示意那李念把酒拎过，不顾体内气胀，撕开酒封，抱坛道：“王捕头，恭喜你王家终于有后，我姓向的现在就央你一件事，也不会让你太过为难。”
王捕头凶脸一皱，柔然笑道：“向大哥说笑了，你是我王不二的大恩人，只要在这牢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向无忧指了指隔壁牢笼，道：“那万东海与我昔时在陵州有旧，我想你把他放到我们牢中。”
王捕头作难道：“他是苏大人的重犯，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实在无法交待。”
向无忧怒道：“我姓向的这条命给你担保，那铁链你们也不用解开，只是在一起，我们好照顾他罢了。”
王捕头也不说话，示意外间衙役将万东海带过来。
向无忧借油灯闪光，定晴看去，正是陵州比武时所见，东海馆主万东海。此时虽手脚着铁链锁住，依然须眉贲张，傲睨自若，豹眼虎鼻，威风凛凛，也难怪苏大人不放心，要重重锁住此人。
万东海扫了一眼曲雪风，又盯住黑白相间的向无忧，方才惊道：“你是那向远，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向无忧有气无力地道：“说来话长，王捕头，你们先出去吧，把酒菜留下，我有点不舒服。”
王捕头看了一眼万东海，训道：“你在牢中好好听无忧大哥之话，若是吵闹，有你的苦头吃。”带人出去了。
向无忧待王捕头走后，示意向无忧与万东海自吃酒肉，自己腹内翻江倒海，气息翻腾，忍不住奔到便桶边上大口呕吐起来。
万东海脸上青黑累累，衣衫破损，想来也挨了不少苦头，正抓起酒坛猛灌，笑道：“你们这里，招待倒好，牢中居然有此享受，不可想象。”
听到向忧呕吐声，向无忧奔过去，捶背道：“大哥，你怎么了？”
向无忧体内阴阳灵气得他终日以酒肉浊气相熏，又长居地底，只吸得阴灵杂气，终于再压抑不住，正在经脉中四处奔腾，正正冲到脑后玉枕处，头脑如中巨锤，在半晕半醒之中，张口啊啊，双眼黑白频换，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向无忧大惊，手足无措，他只是个厨子，不通武学，更不解修道之事，吼道：“莫不是食物中毒了，这狗日的王捕头日日送酒来，原来是想毒死俺们。”看着向无忧难过至极，却无法可想，忍不住呜咽起来。
万东海拖着铁链在旁观看，心中疑惑，向无忧这副模样不像中毒，倒很像自己师傅口中所言的走火入魔。
但是师傅所言，只有武学内家高手，达到天地将通，才可能出现走火入魔的现象。普通人就算是想走火入魔，也是妄想。
向无忧只觉一根根气息组成的巨木不断擂撞心口，丹田，四肢关节，脑海，灵台间似有龙凤飞舞，一片金光闪闪，呼吸也身不由已，一瞬闷得吸不进空气，一时忽又作呕，吐出大口臭气。耳中嗡嗡，仿佛蜜蜂成灾。
万东海得向无忧帮忙，有意报恩，也暂不去想向无忧何以突然成为内家高手，凝神细细回想师父往日所授，若遇走火入魔能做之事。
他所开武馆所教云天八卦掌只是外功，内传心法却秘不示外人，师门长老相传此心法有以武入道可能，其中恰好有讲克制走火入魔的心法。
万东海手指按十度空间变幻，交叉，钩直，伸缩，配合成各种手印，铁链虽短，好在也不碍变幻手印。他脸上汗流如涌，极为吃力，如搬巨石。双手手指如铃兰花开，捧定在眉间，缓步走到向无忧背后站定。觑准方位，重重下击在他背后大椎穴上。
向无忧如中雷击，砰然声响，头重重撞在便桶上，全身瘫软，与撞翻便桶中的浊黄尿液一齐混合，躺落地上。
曲雪风扶了把空，急伸手探向无忧鼻息，大惊失色，怒站而起。指定万东海，瞠目大喝道：“你这狗贼，俺大哥舍命帮你，让你好吃好喝，你却趁人之危，害俺大哥性命，俺曲雪风和你拼了。”
他也知道万东海虽已被铁链困住，但自己也不是对手，眼光一扫，奔到盛笋青玉酒的酒坛边，一把拎起，连半坛酒液带酒坛，挟愤往那万东海头上砸落。
万东海也是心中惊疑，此法虽是师门所授，可聚外人身中灵气，以上猛击走火入魔之人，替他激发督脉气旋总枢，以瞬间外力助其打通经脉。但已身灵气不足，又或走火入魔之人真气走岔经脉，都有可能命归黄泉，只是方才事急，却没有想到那么多。
这一下猛击，已将向无忧击死，用心真是跳进银河也洗不白了。万东海心中懊恼，见曲雪风将酒坛击落头顶，也不去挡，闭眼皱眉，等待这罚酒一坛。
“哐啷”“哗”酒香扑鼻，闻人欲醉，酒坛碎成渣滓，四散喷射，一股清洌酒液混合鲜艳红色，从万东海浓密粗发中流下，他只觉一阵晕眩，踉跄坐倒，苦笑想道，这曲雪风力气倒大，倒是个学武的好材料。
曲雪风见万东海不避，酒坛砸正，却是自己吓了一跳，呆呆地立在那儿，只见地上黄浊尿液中躺了一个，血红酒液中坐倒一个，都茫茫然起来。
值班衙役张八蛋听到响声不对，奔下来查看，惊叫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曲雪风喘气愤愤道：“这个狗贼杀了俺大哥。”
张八蛋惊骇叫道：“快来人，出人命了，重犯死了。”一面嚎叫，一面奔出地面去了。”
少倾，哄然拥下七八个衙差，王捕头凶相毕露，双眼红肿，竟是哭过的样子，嗓子干哑道：“雪风兄弟，你仔细给本捕头讲来，这姓万的狗贼是如何将向大哥害死的。”
万东海木然困坐牢内，不言不语，任头顶鲜血缓缓流下，须发上沾满血迹，甚是骇人。
万东海讶道：“向远？你没被王员外逼死？”又失笑道：“在这牢中活着，可比死去好不了多少，不见天日，连呼吸也不得自由，真不如死了干净。”
向无忧笑道：“万师傅你的武功我是佩服的，如果上次比武不是你手下留情，在你手底走不过三招，这些我心里都有数。可是你武馆开得好好的，怎么竟和土匪勾结起来了，莫非是嫌钱来得太少，来得太慢？”
万东海放声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万东海行事无愧于天地。官府无良，流匪聚众于城外抢夺，官府一直视若无睹，我率武馆弟子出城与流匪激战，回城之后被官府暗算，说我通匪，有如此狗官在，我大启朝怎能长久，我百姓怎能平安。”
向无忧与曲雪风面面相觑，知万东海所说定是实话，自己正承其所害。此事正是官府惯常所为，不知是不是这次也是王捕头带头所为。
王捕头面带春风，手提烤羊半只，背后衙役正是李念那矮胖冬瓜，扛两坛笋玉青酒，一摇一摆跟在身后。
甫及地牢，王捕头便喜悦叫道：“向大哥，黑牛兄弟，不二来陪你们喝酒了，哈哈，我大老婆有喜了，我就要有儿子了。”
向无忧有气无力道：“那恭喜你了，王大人。”
王捕头见他语气不对，呆问道：“向大哥，你莫非是生病了。”
向无忧心中恨意大增，给万东海冤屈之事勾起前事，若不是这该死的王捕头指鹿为马，自己怎么会闷在地底牢笼，连太阳月亮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了。
曲雪风忍不住，吼道：“王不二，你老婆虽然有喜了，但要小心生出来的儿子没屁眼。”
王捕头欢喜而来，蓦然着此痛骂，心中不忿，吼道：“我王不二虽以前做事有愧于心，但对于两位，从没怠慢半分，何故咒我儿子。”他儿子虽未出生，但王不二心中深深疼受，恨人辱骂，的确是慈祥父亲。
向无忧有气无力地道：“恭喜王大人，又抓了一名姓万的流匪首领进来，真的流匪你们不会抓，抓老百姓倒是一抓一个准。”
王捕头闻此恍然，咳声道：“向大哥，此事我王不二也是身不由已，这姓万的是陵州黎县令与苏大人点名要抓的人，我不去，也有人去抓，我也不知道这姓万的怎么得罪了两位大人。”
万东海默然不语，显是知道其中内因。
向无忧愕然，一把拉下王捕头，坐在木床上，示意那李念把酒拎过，不顾体内气胀，撕开酒封，抱坛道：“王捕头，恭喜你王家终于有后，我姓向的现在就央你一件事，也不会让你太过为难。”
王捕头凶脸一皱，柔然笑道：“向大哥说笑了，你是我王不二的大恩人，只要在这牢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向无忧指了指隔壁牢笼，道：“那万东海与我昔时在陵州有旧，我想你把他放到我们牢中。”
王捕头作难道：“他是苏大人的重犯，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实在无法交待。”
向无忧怒道：“我姓向的这条命给你担保，那铁链你们也不用解开，只是在一起，我们好照顾他罢了。”
王捕头也不说话，示意外间衙役将万东海带过来。
向无忧借油灯闪光，定晴看去，正是陵州比武时所见，东海馆主万东海。此时虽手脚着铁链锁住，依然须眉贲张，傲睨自若，豹眼虎鼻，威风凛凛，也难怪苏大人不放心，要重重锁住此人。
万东海扫了一眼曲雪风，又盯住黑白相间的向无忧，方才惊道：“你是那向远，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向无忧有气无力地道：“说来话长，王捕头，你们先出去吧，把酒菜留下，我有点不舒服。”
王捕头看了一眼万东海，训道：“你在牢中好好听无忧大哥之话，若是吵闹，有你的苦头吃。”带人出去了。
向无忧待王捕头走后，示意向无忧与万东海自吃酒肉，自己腹内翻江倒海，气息翻腾，忍不住奔到便桶边上大口呕吐起来。
万东海脸上青黑累累，衣衫破损，想来也挨了不少苦头，正抓起酒坛猛灌，笑道：“你们这里，招待倒好，牢中居然有此享受，不可想象。”
听到向忧呕吐声，向无忧奔过去，捶背道：“大哥，你怎么了？”
向无忧体内阴阳灵气得他终日以酒肉浊气相熏，又长居地底，只吸得阴灵杂气，终于再压抑不住，正在经脉中四处奔腾，正正冲到脑后玉枕处，头脑如中巨锤，在半晕半醒之中，张口啊啊，双眼黑白频换，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向无忧大惊，手足无措，他只是个厨子，不通武学，更不解修道之事，吼道：“莫不是食物中毒了，这狗日的王捕头日日送酒来，原来是想毒死俺们。”看着向无忧难过至极，却无法可想，忍不住呜咽起来。
万东海拖着铁链在旁观看，心中疑惑，向无忧这副模样不像中毒，倒很像自己师傅口中所言的走火入魔。
但是师傅所言，只有武学内家高手，达到天地将通，才可能出现走火入魔的现象。普通人就算是想走火入魔，也是妄想。
向无忧只觉一根根气息组成的巨木不断擂撞心口，丹田，四肢关节，脑海，灵台间似有龙凤飞舞，一片金光闪闪，呼吸也身不由已，一瞬闷得吸不进空气，一时忽又作呕，吐出大口臭气。耳中嗡嗡，仿佛蜜蜂成灾。
万东海得向无忧帮忙，有意报恩，也暂不去想向无忧何以突然成为内家高手，凝神细细回想师父往日所授，若遇走火入魔能做之事。
他所开武馆所教云天八卦掌只是外功，内传心法却秘不示外人，师门长老相传此心法有以武入道可能，其中恰好有讲克制走火入魔的心法。
万东海手指按十度空间变幻，交叉，钩直，伸缩，配合成各种手印，铁链虽短，好在也不碍变幻手印。他脸上汗流如涌，极为吃力，如搬巨石。双手手指如铃兰花开，捧定在眉间，缓步走到向无忧背后站定。觑准方位，重重下击在他背后大椎穴上。
向无忧如中雷击，砰然声响，头重重撞在便桶上，全身瘫软，与撞翻便桶中的浊黄尿液一齐混合，躺落地上。
曲雪风扶了把空，急伸手探向无忧鼻息，大惊失色，怒站而起。指定万东海，瞠目大喝道：“你这狗贼，俺大哥舍命帮你，让你好吃好喝，你却趁人之危，害俺大哥性命，俺曲雪风和你拼了。”
他也知道万东海虽已被铁链困住，但自己也不是对手，眼光一扫，奔到盛笋青玉酒的酒坛边，一把拎起，连半坛酒液带酒坛，挟愤往那万东海头上砸落。
万东海也是心中惊疑，此法虽是师门所授，可聚外人身中灵气，以上猛击走火入魔之人，替他激发督脉气旋总枢，以瞬间外力助其打通经脉。但已身灵气不足，又或走火入魔之人真气走岔经脉，都有可能命归黄泉，只是方才事急，却没有想到那么多。
这一下猛击，已将向无忧击死，用心真是跳进银河也洗不白了。万东海心中懊恼，见曲雪风将酒坛击落头顶，也不去挡，闭眼皱眉，等待这罚酒一坛。
“哐啷”“哗”酒香扑鼻，闻人欲醉，酒坛碎成渣滓，四散喷射，一股清洌酒液混合鲜艳红色，从万东海浓密粗发中流下，他只觉一阵晕眩，踉跄坐倒，苦笑想道，这曲雪风力气倒大，倒是个学武的好材料。
曲雪风见万东海不避，酒坛砸正，却是自己吓了一跳，呆呆地立在那儿，只见地上黄浊尿液中躺了一个，血红酒液中坐倒一个，都茫茫然起来。
值班衙役张八蛋听到响声不对，奔下来查看，惊叫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曲雪风喘气愤愤道：“这个狗贼杀了俺大哥。”
张八蛋惊骇叫道：“快来人，出人命了，重犯死了。”一面嚎叫，一面奔出地面去了。”
少倾，哄然拥下七八个衙差，王捕头凶相毕露，双眼红肿，竟是哭过的样子，嗓子干哑道：“雪风兄弟，你仔细给本捕头讲来，这姓万的狗贼是如何将向大哥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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