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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毕业以后

  1

  时间从不等人,距离毕业至今,已有大半年光景,我依然待业,说好听点,那叫宁缺毋滥、坚定不移,非公务员不干,说不好听的,那叫无所事事丢脸无能的啃老族。

  如果你问我,这大半年都做了些什么,我会挠挠后脑勺艰难的告诉你,我参加了一次事业单位考试,参加了一次F省省公务员考试,参加了一次国家公务员考试,没了。如果你问我,结果呢?我会很难为情的说,前两个都挂了,最后一个未知。

  事业单位的考试不难,但是一个小地方民政局的职位,只收一个,竟然报了1560人,可见这个社会已经病态到一定程度了。查成绩那天,看到自己考了83分,相当欣慰,可是再看全部人成绩的时候,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翻了前面一页,一百人不到,竟然有97分、93分、92分的,这些奇葩,是怎样的用功才能考出这样的高分?

  再没多久,F省省公务员的成绩也出来了,怀着心惊胆颤的心情输入完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按下enter的那一刻,我屏住呼吸,成绩跳出来了:5分,排名第四,前三名进面试。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天沈然在上班,当我告知她结果的时候,她停了几秒,然后告诉我:“你去买喜欢吃的菜,晚上我早点回家做好吃的安慰你。”

  “恩。”挂完电话,我的心情相当沉重,终于可以理解当初老黑四级考424分的心情。

  出门去买菜前,我查了前三名进面试的成绩,第三名9,第二名5,第一名139,全是女生,简直难以置信,我与第一名的差距竟然是11分,这叫我情何以堪?

  我一边给爸爸打电话,一边出门,爸爸讽刺的说:“我跟你说过,公务员是没那么好考的,早在我预料之中了,你要是两年内能考上,爸爸就觉得你很厉害了。”

  爸爸总是不会安慰人,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泼冷水,于是我把他的电话给挂了,换成给妈妈打。妈妈接电话的时候,我正好走到附近的沃尔玛,听完成绩的事,她很理解的安慰我:“没关系,继续努力,这次差一点,加把劲下次一定能上。”

  妈妈总是能把话说到我的心坎上,因此心情也好多了,我一边和妈妈闲聊着近况,一边逛超市。等到排队买单的时候,人有点多,身边有人不停的挤来挤去,轮到我算钱的时候,我往后口袋摸了摸,惊呼了一声:“糟糕,我的钱包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被偷了?”妈妈在电话那头着急的问我。

  “完蛋了,手机也没了。”我再默默其他的口袋,只剩下纸巾和钥匙。

  “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刚刚有没有人撞到你啊?”妈妈问我。

  “今天人很多,刚刚被挤了好几次,不知道是不是被偷了。”我这么一说,收银员很惊讶的看着我,排在我后面的队伍有了些许的骚动。

  “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收银员很礼貌的问我。

  “妈,你先等下。”说完我捂住手机,对着收银员说道,“不好意思,我的钱包和手机被偷了。”

  “如果是在超市被偷的话,您可以去客服中心寻求帮助,如果不是超市丢的话,那您可能得先报警了。”收银员很礼貌的伸出手,指向客服中心。

  “不对啊,你手机丢了,那你是用什么在跟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妈妈忽然疑惑的对我说道。

  “啊。”我惊呼一声,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手机根本没丢,一直是被我拿着在跟妈妈通话。

  “你会不会是钱包忘记带了?”被妈妈这么一问,我连自己都疑惑了,也不清楚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把钱包给落下了。

  “先这样,晚点再跟你说,我找找看。”

  挂完妈妈电话,我尴尬的跟收银员说了不好意思,然后就迅速跑回家去,果真钱包没带,分心确实难以将事情做好。带上钱包回到沃尔玛的时候,收银员已经让工作人员将我购物篮里的物品归类,无奈我又得重新拿一遍。

  那是运气极度不佳的一天,尤其是那天晚上得知有同学考了116分,竟然以第一名出线参加面试,万分感慨啊,公务员考试不止是个人能力的较量,还是运气、人品以及后台的血拼。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的不止是谁的骑马技术好,还比谁的马好。

  不过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沈然为我准备的那一桌美味,早已抚平了我起伏的心情。她说:“尽力就够了,我相信你。更何况,考不上你就可以再多呆家里,那样我也安心。”

  2

  家庭背景允许我不工作而专心考公,可是我却不允许自己如此不争气,毕业后的这些日子,每每与厦门的同学聚会,我心里都觉得惭愧,曾经在学校,多么的辉煌,勇夺二三十张奖状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离校,毕业后却一事无成。

  “我多么羡慕你的生活啊,不用早出晚归拼命的工作,不用汗流浃背的挤公交车,不用为生活堪忧,只要读读书考考试,多幸福啊。”同学们都这么跟我说。

  我笑笑,心里却觉得难受,他们不知道,其实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羡慕他们的朝九晚五,我羡慕他们为生计打拼的勇敢,我羡慕他们流连于形形色色的人之间,体验工作给他们带来的喜怒哀乐。

  难怪卞之琳会写出:“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偶尔,会和晓贤聊起,我问他:“最近可好?工作如何?”

  “不稳定,生活压力大。”他总是会过些日子才回我一句,简洁明了,却透露着生活的艰辛。

  “怎么说?”

  “面试了很多工作,一直被淘汰,从未被录取。能上班的地儿,都是那些不称心,不如意的工作。”

  “为什么会这样?S市人才太多?”

  “或许吧。”

  真的没有想到,当初也是满身荣誉而归的晓贤,竟然也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我相信,就连垃圾放对位置都可以成为宝,更何况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当然别碰见王水。

  偶尔,周末的时候我跟沈然回家,会去找阿瑟,问他近况如何,他告诉我,银行上班很是折磨,但这并没有掠夺他的快乐,三天两头,他还是会约上一群好友去唱歌,只要有新的电影上线,他会约上某个MM第一时间去电影院观看,看完了还会到楼下电玩城打几局格斗,或夹几个娃娃,泉州地区内某所高校有话剧,他便会抽空去看,哪怕毕业,他依然坚持己爱,悠然自得,甚至过得比从前快乐。

  偶尔,微信里会传来卓越的声音,换了iphone4S的他,终于赶上了我那走在时代前沿的步伐,问他过得如何,他说平平淡淡,该上班的上班,该玩的玩,这是神马狗屎的回答,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小白也在厦门某家银行上班,有稳定的工作,有互相关爱的女友,有130平的住宅,生活充实忙碌却相当幸福,偶尔周末我会带着沈然去他家坐坐,看看那只可爱的小泰迪。我们的话题很简单,不说工作,不谈未来,只有回忆,关于那些年一起成长的经历。

  至于凝雁、黎姿、轩轩,我已经彻底断绝了联系,偶尔有消息的是凝雁,来源于阿瑟,他说在高中同学的聚会上,见到了凝雁的男友,一个很普通的四眼田鸡,用一句俗语形容,凝雁和他在一起,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最后阿瑟补了一句:“他们的交往对我来说相当鼓舞,看到凝雁的男友,让我觉得无比励志。”

  阿瑟的这些话我权当娱乐,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凝雁是否过得幸福快乐。尽管生活已经没有了任何交集,但她却始终在我心里,对她我依然感到愧疚。与沈然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提及她,但是我猜,她应该过得很好,如果一个女生愿意把男友带进自己的生活圈,带去参加自己的同学会,那足以证明他们已经走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或许结婚也近在咫尺了。

  还有很多人,毕业后我都没有再联系,不是遗忘,不是嫌麻烦,而是彼此辗转在了各自的生活轨道上,彼此拥有了各自的生活圈,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朝夕相处,也便少上了共同的话题。

  对于感情来说,距离和时间真的是最残酷的杀手锏。

  3

  国考结束的那一周,沈然要去福州出差,我也正好想去放松放松,于是当了跟屁虫过去。到福州的第一天晚上,沈然去开会,卓越开车来接我去吃饭,小叮当也来了,见到久违的两个兄弟,心里万分高兴,在宝龙吃完火锅,撑了没事做,小叮当提议三人剪刀石头布,输的去问赢的那两人共同认为的美女的电话号码。

  一次定输赢,从来都没走过好运的我,连输两局,TMD,简直就是羞辱。第一个目标,清纯型小萝莉,在我毫无勇气,满是畏惧的情况下,我被他们推进了屈臣氏,那小萝莉正买着唇膏,小叮当指使卓越在一边用手机拍视频,一边把我推到了她面前。

  “童鞋,你好,能给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吗?”我按捺着即将跳出嘴的心,紧张的、吞吞吐吐的、用着一口不biu准的普通话问道。

  “恩?”小萝莉看了我一眼,停顿了两秒,接着说,“不好意思。”

  “哦。”那一刻,我真想挖个坑跳下去,再也不见人了,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丢脸的事。

  “哈哈哈,被拒绝了。”卓越拿着手机对着尴尬的我,大声的笑了出来。

  “不行不行,要问到才可以,再去,再去问一次。”小叮当一边笑着一边又把我推了过去。

  “美女,我跟朋友打赌输了,你能不能说下你的电话号码?”这一次,我还是紧张,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毕竟有了理由。

  她正在排队准备买单,看了我一眼,我怕她又拒绝,赶忙再补了一句,“哪怕是假的也可以。”

  这话小叮当和卓越都没听到,我说的很小声,心想,反正有个交代就好,管它是真是假,最好是假的,要不然给那俩禽兽机会了。

  “不好意思,你找别人吧。”她的回答,简直是晴天霹雳。

  在我抱很大希望,本以为她应该会帮我的情况下,她竟然……竟然说不好意思,我一度怀疑我听错了,可是我的脚已经下意识的挪动起来,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人家连个假的电话号码都不给,这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又失败了,哈哈哈。”看到我脸红的表情,卓越笑得更欢了。

  “再去要一次,把你的诚意拿出来,夸奖人家几句,一定可以的。”小叮当边笑着边怂恿我。

  “一开始又没说一定要到,只是说去问而已。”这次我死活不去,最后,他们也无奈,只能再来一局。

  4

  第二局和第一局差不多,都是小叮当先胜出,我和卓越最后决战,连续三次和卓越出了一样的手势后,战况相当紧张,宝龙中心人来人往,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都相当疑惑的看我们两眼。

  我还是输了,第二个目标是一个浓妆艳抹身材巨好的御姐,和第一个目标截然相反,170的身高穿着高跟鞋,我远远看去就感到压力巨大,真的鼓起勇气走上去的时候,还是老套的问法:“小姐,能知道你的电话号码么?”

  “为什么要给你?”御姐就是御姐,被她这么一反问,我更加紧张了。

  “那个……我跟朋友打赌,输了。算是帮帮我。”我实话实说,然后往不远处卓越和小叮当那看。

  “不好意思。”那御姐看了看卓越和小叮当,然后丢下不好意思走了。

  我再一次尴尬的回到卓越他们面前,不例外的被嘲笑,然后小叮当坚持这下无论如何都得问到,叫我再去问一次,**帐号,QQ,微信,都可以。

  我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追了上去:“小姐,如果电话号码不方便给,QQ号、微信号和**帐号都可以,帮个忙。”

  出乎意料,御姐用眼角瞥了我一下,仿佛是鄙视中带着厌恶,然后从包包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迅速走掉。那一刻,我的窘迫胜过之前三次的搭讪,在我回到小叮当和卓越面前时,他们笑得前仰后翻:“帅哥不过如此嘛。”

  他们坚持要玩第三局,我死活不肯,并且威胁卓越,如果要是这事上了**,我跟他没完。卓越欢乐的举起手机,摇晃了两下,对我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干,你妹的那么神速。”我迅速拿出手机,登陆一看,果真,我已经出现在了卓越的**里,本来还庆幸他那不到50的粉丝没有影响力,结果小叮当一转,我快哭了,他的粉丝有3千,丢脸丢到家了。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对于感情来说,距离和时间真的是最残酷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