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
第十三章——伸手不打笑脸人
黄晓晓吓得脖子一缩，闭上嘴赶紧躲到蒙芷菱身后藏着。她平日最怕刘水芸了，刚好她爹又跟刘水芸她爹是同僚，不必要的冲突还是不要的好。
“我也觉得砚儿最好看。”俞瑜谁也不怕，她捏了捏拳头，咯咯作响。
刘水芸一闻这清脆的响声，脖子同样一缩，比黄晓晓躲得还快。
谁不知道俞瑜下面几个全是弟弟，小小年纪的俞瑜比当家主母还会拿架势，一句不服了，俞瑜是会用拳头叫你服的。
眼看着气氛又要飘忽起来的蒙芷秋心里烦闷，她本来还以为蒙砚这个大小姐会说些什么，又或者会因为自己外来者的身份而尴尬地笑不出来，但她悄悄一瞄，竟然瞄到蒙砚还是站在俞瑜的身后，面色不改的笑着，那笑脸里带着事外人的轻松，好像她就只是单纯觉得这几个小孩子斗嘴很有趣似的，一点没有当事者的意识。
忽的，蒙砚那双半眯的大眼睛侧向了蒙芷秋，蒙芷秋的视线正巧与她撞上了，那带着不满的眼神自然也被蒙砚收入眼里，可蒙砚竟然好像没有读懂她的眼神一样的，自然地给了她一枚安抚的笑容。
蒙芷秋一点不觉得那笑容有安抚到她，她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从她见到蒙砚的那一刻起，除了笑，她从没在蒙砚脸上看过其他的表情。
给了蒙芷秋一个安抚后，眼看吵嘴就要白热化的时候，蒙砚才走上前去拍了拍俞瑜的肩膀，声音脆得很，“各花入各眼，大家都有不一样的美，快别争了，看，又有人来了。”
有会两下功夫的俞瑜在，并没人敢正面对上蒙砚，她们都下意思地顺着蒙砚的话，回头转向来的人。
而趁着此时，俞瑜扭头悄声对蒙砚暗示道，“砚砚，最前面那个是‘平’大夫人的外家许府许左丞相的嫡女，她的姑母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平妻’，照她的脾气，一会儿肯定要找你麻烦，你别怕，有我在。”
蒙砚的眼里只有盈盈的春意，一点惧怕情绪都没有，她听着俞瑜的话，手顺势从俞瑜的肩膀上滑下来，与她咬着耳朵，“我不怕，你别紧张。”
俞瑜刚想回头说‘我不紧张啊’，那来人就来到了她们的面前。
“秋表妹。”这是一名清新脱俗的少女，从头到脚的出尘气息。
蒙芷秋快速上前几步去迎她，“锦绣表姐。”
许锦绣牵住蒙芷秋的手，她一一问过站着的每个小姐，除了蒙砚。
俞瑜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直接发难，她只是冷冷地瞥着许锦绣，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蒙砚面前。
在这种时候，应该替蒙砚介绍的，必定是蒙芷秋了。
蒙芷秋的名声向来极好，在小姐圈里也是，人人都说她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善良温和。
然而就着本心，蒙芷秋绝对是不想去帮蒙砚说话的，就让她这样被许锦绣好好羞辱上一番多好。
蒙砚出现的突然，出现的不该，更出现的不合时宜。
蒙砚硬生生地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名头，本该属于她的地位，让她从名正言顺变得不正不明，尴尬不已。
蒙芷秋从来都不知道，蒙府原来还有原大夫人的存在，原来自己的母亲竟然是从侍妾转到平妻位置上的，没有人能够不怨不愤，只是她的这些少女心事，并不敢说与母亲，只能在心里越压越抑，渐渐的偏歪了方向。
“锦绣表姐，这是我大姐，她从前身体不好，便在乡下庄子里修养，昨日才刚回来。”蒙芷秋柔声介绍着，她脸上的表情喜悦和善，一点让人瞧不出她心里的不愿。
蒙砚见蒙芷秋给她做介绍了，就温柔地笑一笑，就在她率先要和许锦绣打声初次见面的招呼时，许锦绣的眼神一晃，就像看见一阵透明的风一样的，没瞟蒙砚一眼。
许锦绣的语气很是高傲，“原来这就是那个乡下来的丫头？难怪啊……乡下长大的就是拿不上台面，我都在这儿站着了，竟然还一直躲在俞瑜的身后，害得我还以为是她带来的丫鬟呢。”
“砚砚是蒙家名正言顺的嫡大小姐，许锦绣你把她当丫鬟？你口气挺大啊，那蒙家在你眼里算是什么？”俞瑜拉住蒙砚的手，上前一步冷声回击许锦绣。
许锦绣立即用眼神剐向俞瑜，她也有一双凤眼，正想顶回俞瑜时，一直站在俞瑜身后的蒙砚便走出来熄灭了战火。
“姐姐别生气，这身衣服是母亲让人给我做的，大约是我不够气质，不能穿得好看，这才让锦绣表姐误会了。”蒙砚拉回俞瑜，紧接着她眼神愧疚，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朝许锦绣说道，。
边上各位小姐终于等到了蒙砚的出现，只不过她们听完蒙砚的话，都忍不住愣了一下，紧接着再回味一番——蒙平大夫人给蒙砚准备的衣服让许锦绣觉得是给丫鬟穿的，许锦绣这是在拆自己姑姑的台啊？
没等许锦绣反应过来，蒙砚便向身前的蒙芷秋吩咐，“弟弟那边好像也开始有人来了，大家都别干站着聊了，亭子里已经备好了点心茶水，尽管坐下慢慢聊，秋儿，你带大家去那里休息会吧，我一会儿就来。”
蒙芷秋和蒙芷菱都清楚许锦绣是个什么脾气，一句话的功夫，蒙砚就叫她吃了一个闷亏，她肯定是要闹的，她们原本是可以看戏的，但是现在她们都不想今日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到老人家耳朵里去，赶紧就你带着，我领着的让人进去了，不让许锦绣有回头发火的空间。
当许锦绣被蒙芷秋拉着走的时候，她没得脱开，只能斜眼恨了蒙砚一下，她凤眼很是犀利，让人看着害怕。
然而蒙砚依旧是那张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任凭许锦绣怎么看她，她都笑得比花还灿烂。
等大家都走了，俞瑜还站在原地，她陪在蒙砚身旁，浓眉皱起，低声怒着，“笑笑笑，人家都那样瞪你了，你还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啊，姐姐没听过？”蒙砚轻轻答着。
俞瑜横眉，作势撸起袖子，“谁敢打你？”
蒙砚赶紧拉住她的动作，忍着笑，“好了，注意点形象。”
“嗯？嫌弃我了？”俞瑜斜目瞪她。
蒙砚立刻垂下两撇细眉，乖乖求饶，她在别人面前从来都是半点不输的，即便输人都不输阵，此刻在俞瑜面前，她未战先输了。
蒙砚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非常享受与俞瑜相处的时刻，不知道她蒙砚究竟是哪里入了俞瑜的眼，竟然能够得到她如此不管不顾的爱护，也许她从前在殷七女的肚子里的时候，就叫心智都还不全的俞瑜给看上了。
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位小姐，都是气质高贵，身段婀娜，她们见着蒙砚先是眼露惊艳，后来又见俞瑜言行举止间如此护着她，那套圈子里惯有的欺负新人惯例便丢弃了，她们与蒙砚友好地聊上几句，就乖巧地进去了。
趁着清净的时候，俞瑜开口问了她一见到蒙砚便想问的问题，“你这身衣服真是她给的？”
“是母亲给的。”
“那还好，这衣服不错，她没敢明着亏待你，你……伯父对你如何？”
“给了这么一匣子的礼物。”蒙砚伸手比划了一圈。
“你给你祖父祖母请安了吗？”俞瑜底下有七个弟弟，爹娘一贯享受二人天地，弟弟们自然俞瑜照顾了，她现在问蒙砚的语气像极了询问弟弟们时的模样。
“请了。”
俞瑜想了一瞬，打量了蒙砚上下，“对你如何？”
“给了这么大的一箱子。”蒙砚又伸手比划了更大的一圈。
俞瑜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开始用为人父母的语气教育她，“姑娘家手里必须要有些周转的，你可要看好了，别让那些不规矩的奴仆偷了去。”
“康妈妈替我看着呢。”蒙砚诚实回答，没有隐瞒。
俞瑜不解地看她，“康妈妈？是上次那个？她能用吗？”
“她以前伺候过我娘，能用。”
“你觉得可以便好，这蒙府……”俞瑜四处看了一眼周围，“水深得很。蒙芷秋最爱扮好人，自认活菩萨，要脸面的很。蒙芷盈骄纵无理，你可别忍她，一个庶女罢了。蒙芷菱还可以，不过我与她不熟悉，你还是得小心些。”
蒙砚听着她的叮嘱，噗嗤地笑出来了，“你怎么知道的那么仔细？”
“我们是同一个地方长大的，每月聚会都会碰到，聊几句不就知道了。”
蒙砚又抿着嘴忍笑，她哪会相信真是俞瑜聊几句知道的，肯定是俞瑜日日夜夜惦记着自己在乡下过得不好，心里恨着这三人，常年累积下来的。想必俞瑜每个月聚会都没少找她们的麻烦。
突然，一片半个手掌大的阳光掉到了蒙砚的脸上，一瞬时间，又弹开了，不见踪影。
蒙砚反应灵敏，微微仰着头，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抛到前方东门厅墙壁的上房，不过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她多心了，蒙砚收回了视线。
而俞瑜什么也没察觉，此时的她还在蒙砚耳边悄声说着，将自己这十几年来对蒙家知道的一切都简单易懂地给蒙砚说上一遍，生怕蒙砚不知深浅，一不小心就在蒙府里湿了脚，溺了水。
蒙砚那双占据小半张脸的大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俞瑜，其实她并没有仔细听俞瑜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喜欢看着俞瑜的脸，这张将内心对她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的脸。
活了十五年，前三年是白活，后十二年是黑活，也许蒙砚这一辈子都要这么黑下去了，可是此时的俞瑜却像一抹蔚蓝的天，顶在她的头上，让她不自觉地依赖上去。
蒙砚自九岁那年烧了整个黄府之后，有史以来头一次向上天祈祷一件事。
“砚砚，名单上的人都来完了吧？你最喜欢哪个人？”俞瑜站了半天，说了半天，她的脚也不酸，口也不干，而且，俞瑜还打算在去亭子里的路上，多跟蒙砚在这安静的地方多聊一会儿。
“黄晓晓。”蒙砚笑得灿烂了点。
“为什么？”俞瑜有些奇怪，在她心中，黄晓晓那人分明是个墙头草，大风吹两边倒的，胆小怕事，蒙砚怎么会喜欢她？
蒙砚伸手过去牵住俞瑜的手，她一边带着俞瑜往里面走，一边回答，“因为她夸我美。”
俞瑜握着蒙砚粗糙的小手，听到她的回答愣了下，恍然一笑，她又问，“那你最讨厌哪一个？”
“许锦绣。”蒙砚还是笑着的，在她的脸上，永远只有更灿烂的笑容，没有最灿烂的笑容。
俞瑜点点头，表示赞同，问她，“为什么？”
“因为她说我是丫鬟。”蒙砚这时的笑容就有了一瞬间的崩裂。
可惜，俞瑜没有看出来，她只看到了一片发黄的阳光落在蒙砚白净的额头上。
“许锦绣的嘴就是那么臭，你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长得美。”俞瑜握上了蒙砚的手。
“我不会理她的。”蒙砚舒眉扬唇地笑着，满脸的宽容大量。
曾经，蒙砚做过五次丫鬟，黄府的，李府的，刘府的，王府的，陈府的。
如今，那些府邸早就化为灰烬，成了一些镇上一些人的听闻轶事了。
黄晓晓吓得脖子一缩，闭上嘴赶紧躲到蒙芷菱身后藏着。她平日最怕刘水芸了，刚好她爹又跟刘水芸她爹是同僚，不必要的冲突还是不要的好。
“我也觉得砚儿最好看。”俞瑜谁也不怕，她捏了捏拳头，咯咯作响。
刘水芸一闻这清脆的响声，脖子同样一缩，比黄晓晓躲得还快。
谁不知道俞瑜下面几个全是弟弟，小小年纪的俞瑜比当家主母还会拿架势，一句不服了，俞瑜是会用拳头叫你服的。
眼看着气氛又要飘忽起来的蒙芷秋心里烦闷，她本来还以为蒙砚这个大小姐会说些什么，又或者会因为自己外来者的身份而尴尬地笑不出来，但她悄悄一瞄，竟然瞄到蒙砚还是站在俞瑜的身后，面色不改的笑着，那笑脸里带着事外人的轻松，好像她就只是单纯觉得这几个小孩子斗嘴很有趣似的，一点没有当事者的意识。
忽的，蒙砚那双半眯的大眼睛侧向了蒙芷秋，蒙芷秋的视线正巧与她撞上了，那带着不满的眼神自然也被蒙砚收入眼里，可蒙砚竟然好像没有读懂她的眼神一样的，自然地给了她一枚安抚的笑容。
蒙芷秋一点不觉得那笑容有安抚到她，她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从她见到蒙砚的那一刻起，除了笑，她从没在蒙砚脸上看过其他的表情。
给了蒙芷秋一个安抚后，眼看吵嘴就要白热化的时候，蒙砚才走上前去拍了拍俞瑜的肩膀，声音脆得很，“各花入各眼，大家都有不一样的美，快别争了，看，又有人来了。”
有会两下功夫的俞瑜在，并没人敢正面对上蒙砚，她们都下意思地顺着蒙砚的话，回头转向来的人。
而趁着此时，俞瑜扭头悄声对蒙砚暗示道，“砚砚，最前面那个是‘平’大夫人的外家许府许左丞相的嫡女，她的姑母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平妻’，照她的脾气，一会儿肯定要找你麻烦，你别怕，有我在。”
蒙砚的眼里只有盈盈的春意，一点惧怕情绪都没有，她听着俞瑜的话，手顺势从俞瑜的肩膀上滑下来，与她咬着耳朵，“我不怕，你别紧张。”
俞瑜刚想回头说‘我不紧张啊’，那来人就来到了她们的面前。
“秋表妹。”这是一名清新脱俗的少女，从头到脚的出尘气息。
蒙芷秋快速上前几步去迎她，“锦绣表姐。”
许锦绣牵住蒙芷秋的手，她一一问过站着的每个小姐，除了蒙砚。
俞瑜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直接发难，她只是冷冷地瞥着许锦绣，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蒙砚面前。
在这种时候，应该替蒙砚介绍的，必定是蒙芷秋了。
蒙芷秋的名声向来极好，在小姐圈里也是，人人都说她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善良温和。
然而就着本心，蒙芷秋绝对是不想去帮蒙砚说话的，就让她这样被许锦绣好好羞辱上一番多好。
蒙砚出现的突然，出现的不该，更出现的不合时宜。
蒙砚硬生生地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名头，本该属于她的地位，让她从名正言顺变得不正不明，尴尬不已。
蒙芷秋从来都不知道，蒙府原来还有原大夫人的存在，原来自己的母亲竟然是从侍妾转到平妻位置上的，没有人能够不怨不愤，只是她的这些少女心事，并不敢说与母亲，只能在心里越压越抑，渐渐的偏歪了方向。
“锦绣表姐，这是我大姐，她从前身体不好，便在乡下庄子里修养，昨日才刚回来。”蒙芷秋柔声介绍着，她脸上的表情喜悦和善，一点让人瞧不出她心里的不愿。
蒙砚见蒙芷秋给她做介绍了，就温柔地笑一笑，就在她率先要和许锦绣打声初次见面的招呼时，许锦绣的眼神一晃，就像看见一阵透明的风一样的，没瞟蒙砚一眼。
许锦绣的语气很是高傲，“原来这就是那个乡下来的丫头？难怪啊……乡下长大的就是拿不上台面，我都在这儿站着了，竟然还一直躲在俞瑜的身后，害得我还以为是她带来的丫鬟呢。”
“砚砚是蒙家名正言顺的嫡大小姐，许锦绣你把她当丫鬟？你口气挺大啊，那蒙家在你眼里算是什么？”俞瑜拉住蒙砚的手，上前一步冷声回击许锦绣。
许锦绣立即用眼神剐向俞瑜，她也有一双凤眼，正想顶回俞瑜时，一直站在俞瑜身后的蒙砚便走出来熄灭了战火。
“姐姐别生气，这身衣服是母亲让人给我做的，大约是我不够气质，不能穿得好看，这才让锦绣表姐误会了。”蒙砚拉回俞瑜，紧接着她眼神愧疚，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朝许锦绣说道，。
边上各位小姐终于等到了蒙砚的出现，只不过她们听完蒙砚的话，都忍不住愣了一下，紧接着再回味一番——蒙平大夫人给蒙砚准备的衣服让许锦绣觉得是给丫鬟穿的，许锦绣这是在拆自己姑姑的台啊？
没等许锦绣反应过来，蒙砚便向身前的蒙芷秋吩咐，“弟弟那边好像也开始有人来了，大家都别干站着聊了，亭子里已经备好了点心茶水，尽管坐下慢慢聊，秋儿，你带大家去那里休息会吧，我一会儿就来。”
蒙芷秋和蒙芷菱都清楚许锦绣是个什么脾气，一句话的功夫，蒙砚就叫她吃了一个闷亏，她肯定是要闹的，她们原本是可以看戏的，但是现在她们都不想今日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到老人家耳朵里去，赶紧就你带着，我领着的让人进去了，不让许锦绣有回头发火的空间。
当许锦绣被蒙芷秋拉着走的时候，她没得脱开，只能斜眼恨了蒙砚一下，她凤眼很是犀利，让人看着害怕。
然而蒙砚依旧是那张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任凭许锦绣怎么看她，她都笑得比花还灿烂。
等大家都走了，俞瑜还站在原地，她陪在蒙砚身旁，浓眉皱起，低声怒着，“笑笑笑，人家都那样瞪你了，你还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啊，姐姐没听过？”蒙砚轻轻答着。
俞瑜横眉，作势撸起袖子，“谁敢打你？”
蒙砚赶紧拉住她的动作，忍着笑，“好了，注意点形象。”
“嗯？嫌弃我了？”俞瑜斜目瞪她。
蒙砚立刻垂下两撇细眉，乖乖求饶，她在别人面前从来都是半点不输的，即便输人都不输阵，此刻在俞瑜面前，她未战先输了。
蒙砚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非常享受与俞瑜相处的时刻，不知道她蒙砚究竟是哪里入了俞瑜的眼，竟然能够得到她如此不管不顾的爱护，也许她从前在殷七女的肚子里的时候，就叫心智都还不全的俞瑜给看上了。
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位小姐，都是气质高贵，身段婀娜，她们见着蒙砚先是眼露惊艳，后来又见俞瑜言行举止间如此护着她，那套圈子里惯有的欺负新人惯例便丢弃了，她们与蒙砚友好地聊上几句，就乖巧地进去了。
趁着清净的时候，俞瑜开口问了她一见到蒙砚便想问的问题，“你这身衣服真是她给的？”
“是母亲给的。”
“那还好，这衣服不错，她没敢明着亏待你，你……伯父对你如何？”
“给了这么一匣子的礼物。”蒙砚伸手比划了一圈。
“你给你祖父祖母请安了吗？”俞瑜底下有七个弟弟，爹娘一贯享受二人天地，弟弟们自然俞瑜照顾了，她现在问蒙砚的语气像极了询问弟弟们时的模样。
“请了。”
俞瑜想了一瞬，打量了蒙砚上下，“对你如何？”
“给了这么大的一箱子。”蒙砚又伸手比划了更大的一圈。
俞瑜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开始用为人父母的语气教育她，“姑娘家手里必须要有些周转的，你可要看好了，别让那些不规矩的奴仆偷了去。”
“康妈妈替我看着呢。”蒙砚诚实回答，没有隐瞒。
俞瑜不解地看她，“康妈妈？是上次那个？她能用吗？”
“她以前伺候过我娘，能用。”
“你觉得可以便好，这蒙府……”俞瑜四处看了一眼周围，“水深得很。蒙芷秋最爱扮好人，自认活菩萨，要脸面的很。蒙芷盈骄纵无理，你可别忍她，一个庶女罢了。蒙芷菱还可以，不过我与她不熟悉，你还是得小心些。”
蒙砚听着她的叮嘱，噗嗤地笑出来了，“你怎么知道的那么仔细？”
“我们是同一个地方长大的，每月聚会都会碰到，聊几句不就知道了。”
蒙砚又抿着嘴忍笑，她哪会相信真是俞瑜聊几句知道的，肯定是俞瑜日日夜夜惦记着自己在乡下过得不好，心里恨着这三人，常年累积下来的。想必俞瑜每个月聚会都没少找她们的麻烦。
突然，一片半个手掌大的阳光掉到了蒙砚的脸上，一瞬时间，又弹开了，不见踪影。
蒙砚反应灵敏，微微仰着头，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抛到前方东门厅墙壁的上房，不过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她多心了，蒙砚收回了视线。
而俞瑜什么也没察觉，此时的她还在蒙砚耳边悄声说着，将自己这十几年来对蒙家知道的一切都简单易懂地给蒙砚说上一遍，生怕蒙砚不知深浅，一不小心就在蒙府里湿了脚，溺了水。
蒙砚那双占据小半张脸的大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俞瑜，其实她并没有仔细听俞瑜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喜欢看着俞瑜的脸，这张将内心对她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的脸。
活了十五年，前三年是白活，后十二年是黑活，也许蒙砚这一辈子都要这么黑下去了，可是此时的俞瑜却像一抹蔚蓝的天，顶在她的头上，让她不自觉地依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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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砚，名单上的人都来完了吧？你最喜欢哪个人？”俞瑜站了半天，说了半天，她的脚也不酸，口也不干，而且，俞瑜还打算在去亭子里的路上，多跟蒙砚在这安静的地方多聊一会儿。
“黄晓晓。”蒙砚笑得灿烂了点。
“为什么？”俞瑜有些奇怪，在她心中，黄晓晓那人分明是个墙头草，大风吹两边倒的，胆小怕事，蒙砚怎么会喜欢她？
蒙砚伸手过去牵住俞瑜的手，她一边带着俞瑜往里面走，一边回答，“因为她夸我美。”
俞瑜握着蒙砚粗糙的小手，听到她的回答愣了下，恍然一笑，她又问，“那你最讨厌哪一个？”
“许锦绣。”蒙砚还是笑着的，在她的脸上，永远只有更灿烂的笑容，没有最灿烂的笑容。
俞瑜点点头，表示赞同，问她，“为什么？”
“因为她说我是丫鬟。”蒙砚这时的笑容就有了一瞬间的崩裂。
可惜，俞瑜没有看出来，她只看到了一片发黄的阳光落在蒙砚白净的额头上。
“许锦绣的嘴就是那么臭，你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长得美。”俞瑜握上了蒙砚的手。
“我不会理她的。”蒙砚舒眉扬唇地笑着，满脸的宽容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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