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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年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杨不愁高兴的大摆酒宴,把全庄的父老乡亲都叫来,喝了个四脚朝天,回去吐了个天翻地覆。

  翠雅帮着我把他收拾利索了,才算安静下来。

  他的醉相不错,打着呼噜睡觉。虽然呼噜响了些,好歹不算是闹人的。

  睡到半,我被摸醒了:“干嘛?怎么,渴了?”

  “红锦,我没做梦吧?”他答非所问。

  我不耐烦的拍飞他的手:“没有!再问就是我做梦了。来,喝点水。”端着解救汤灌进他嘴里,他哼了一声又四脚朝天的睡着了。只是这一回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抽也抽不开。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我听见心底有个声音说:“如果真的是做梦,也是个梦啊!”

  是呵,不看过去,不看未来,这一切真的是理想生活:一个专一疼宠你的健康老公,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一个中等富裕的家庭,还有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

  梦呵,不知何时醒过来?

  “不愁,我该怎么办呵?”我忍不住俯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话,“为什么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脸上湿漉漉的,伴我入眠。

  墨墨知道我怀孕的事,也不知道杨不愁怎么跟他沟通的,认定肚皮里面的是他。像模像样的跟在身边,叫嚣着要保护!那把小木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他手里,别在衣带上,连走路都和样不愁一样横着走!

  他已经彻底的倒向杨不愁了,连说话都学着他的口吻老气横秋的模样。有时候真能气的人七窍生烟,杨不愁除了看戏就是傻乐,根本指望不上。

  过年了,我的肚子还没有那没方便,杨不愁左右护着,一副好爸爸的模样。庄子里人和外面的员时有来拜访的,杨不愁一般都不见。除非乡老或者原先的几个家将,其他的都被林风挡驾了。倒是清净许多。白天也打破了君子不入卧室的规定,陪着我在后院转悠。

  下雪了,我不能出去。杨不愁带着墨墨在旁边的小园和家丁一起打雪仗,墨墨的尖叫和欢呼声,还有杨不愁颇有微风的呼喝声时有传来,他心里对那些戎马生涯还是有眷恋的吧?

  突然,杨不愁的声音打了个锛,顿住了。安静了一会儿,听见他吩咐家人继续陪着墨墨玩儿,自己似乎是出去了。

  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事,似乎又有什么坏事,有点忐忑。完全没有来由,可能是直觉。

  下午监督墨墨看完书,晚上吃饭休息。一直到就寝,他都没说什么。

  心里有事睡不着,翻了两个身。腰部被人轻轻托住:“怎么,不舒服吗?”

  “嗯,有点。”

  一个软垫垫了过来,是我自己做的。

  我保持那个姿势没动,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反而说话了:“今天今天纪青月粹附近过。”

  我有种做噩梦的感觉,全身都僵了。

  “这里的地方曾经承过她父亲的人情,让她们到这里绕了一圈。”

  我听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你去了?”

  那他回来的时间还挺早。

  “没有!我让林风给她送去些吃穿。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中间那么多烂事,理也理不清。”

  他沉默下去,我意识到下面还有话,竟是屏息等待。果然,他说:“刚才,林风说,地方来报,纪青月已经死了。”

  “死了吗?”我喃喃自语,“死了呵,也许不是死了,是穿了!”

  “什么穿了?”杨不愁问我,“穿什么??”

  “哦,没有。你听错了。”

  “林风已经验过了,是她没错。地方还行,把她运回纪相的老家安葬了。”

  纪青月,丈夫,一代侠,也算是天之骄子了。在这茫茫雪,客死异乡。算计来算计去,终究算得一干二净!

  “她没留下什么话吗?”

  杨不愁道:“没有。林风说,她一见林风就说已经知道是这样了。然后什么也没说了。”

  这个人,还真是倔强,爱一个人爱到这种绝决的份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揣摩杨不愁的心思:“能被人爱成这样,也是你的福气。”

  杨不愁轻揉我的后背:“造孽吧!上辈子造的孽。说实话,我还有点害怕。真的害怕,不知道下边她会有什么样疯狂的举动。”也许是黑消磨了棱角,杨不愁慢慢地说:“知道飞是怎么死的时候,我就想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当时还有些得意,真是傻透了。后来看见她一步步搜集证据,心思缜密的陷害你,我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有病。她一定是疯了。被她看上了,能有什果子!”

  “那你还让她救我!”我嘀咕一句,虽然林风已经解释过了,心里还是不平。

  “我”他语噎。

  “算了算了,我都知道了。林风都讲了。心里不平嘛,没得连说都不让说!”我堵住他的后话。自己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唉,总之是我对不起你!”这是他第一次明朗的表态,不过已经没那么多的期盼了。

  “嗯,是啊,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来,先帮我捏捏肩胛骨那儿,有点酸疼。唉,我还说找个大夫呢,省的刮风下雪的难受。”

  “找什么的大夫,我不行吗?这个力气合适?”

  他小心的捏着,力道不大不小,一股暖流慢慢的爬进酸楚之处,熨平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肚子越来越大。心情也时好时坏。

  那天不知想起什么了,想起他去沙棋关路上受伤,我挺着肚子陪他跑路的事情。其实以前的事情我们从阑提,也从不谈论,除了那天杨不愁自己说了句“总之是我对不起你”,再也没有议论过以前的是非。也许是既往不咎,也许是掩饰前非,无论如何,我很满足目下的状态,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但是今天既然想起来,心里就像猫抓一般放不下去。

  “怎么了?看你心神不宁的?”杨不愁看出些端倪,放下手中的笔,过来询问。

  我们在西厢房,他在练字,我在擦弄那些古玩玉器。一尊娃娃玉枕,可以反噶了看,看了擦。

  “没事。”我尽量憋着,有些犹豫。怕说出去打破了某些平衡默契。

  他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俯下身子听了听,然后说:“你怀墨墨的时候,我就一直奇怪那里面是什么杨的。”他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在车上,你突然动了一下,我问你怎么了,你说小孩踢了你一下?”

  我记得,那是在车上。小小的空间,他闭目养神。我大概叫出声了,他冷冷的看过来,问我原因。我据实相告,他嗤之以鼻:“胡说!”当时懒淀他,现在他竟然自己提起来。

  杨不愁笑着说:“其实我当时就想看看来着,不过不好意思。嘿嘿,现在可要让我摸个够了。”他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当时的情景有多么的复杂,风轻云淡的说出来,好像那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旅行。

  看着他俯身去听肚子里的宝宝,我咽了口唾沫,也把那个问题咽进肚里。我想问他,那时是否知道赶路对我的身体不好,很有可能把墨墨流掉?我想问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得已,还是不得已中有快意的故意?!

  但是他现在对墨墨很好,不,应该说他一直对墨墨很好。向前看吧!

  忍,是心上一把刀,是把怨怼藏在心里,扎在心头;恕,是心头的如果,是对前路另一种生活的期盼。我承认,杨不愁抓住了我的七寸,他把我梦想的生活完整的呈现在眼前。好像做梦一般,让我不愿意醒来,让我对另一种如果恋恋不舍。

  “诶,她又动了!”杨不愁惊叫,“啊呀,怎么这么小的力气!肯定是个孩子。”

  “你不喜欢孩子?”我知道自己没出息,知道自己有些懦弱。但是不管我怎样挣扎,我所要求的不过如此。求仁得仁肝怨?即使将来有一天这个梦碎了,于我而言不过是再去寻找相同的梦境罢了。

  “孩子不好吗?”是啊,孩子太容易满足。我心里感叹。

  杨不愁道:“好啊,怎没好。一个墨墨就够了,太淘气,要是再来一个男孩儿——”他摸摸额头,连连摇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我无语,只能笑着看他。

  “不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我要说什么?

  “啊?”杨不愁的声音也温柔下来,“怎么了?”

  慢慢靠近他的怀里:“没事,就想靠会儿。”

  “哦!好吧!”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慢慢的抚着我的头发。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提往事,专心养胎,享受着在古代的贵生活。秋天的时候,第二个宝宝出生了,果然是个儿。但是,这个养尊处优生出来的孩子反倒不如墨墨结实,三天两头闹病。哭声小小的,墨墨一见她就喊“吱吱”,说她像个小耗子。一来二去,可怜的小丫头久了这个小名。起名的事情交给杨不愁,但是一直到孩子过了满月,名字还没出来。其实已经有了上百个名字,只不过的都被他自己否决了。看他着急上火,嘴上长泡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他慢慢起,不着急。

  我想杨不愁心里对我大约是有亏欠的,有时候喝醉了,他会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c说害怕。他说他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总觉得我不是嫣梨也不是纪红锦,也许哪天就飞走了。醉言醉语,真假掺半,时间久了,连我都没了问罪的心思。过日子吧!

  他对我是越来越好,大概没有外人的扰,日子过的有些放肆。原先摆的谱在自己家里都放下了,感觉有点黏。我先前还有些惧他,时日久了,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等到大家发现老爷其实很没地位的时候,事情已经定型了。

  “轻点,轻点!”早上起来,杨不愁眼角的宿醉还没消,已经龇牙咧嘴的诉苦,“墨墨,别让墨墨看见。”

  我松开拧在他腰上的手:“让你少喝点,少喝点你就不听!非要喝吐了血,喝死了才罢休啊!”

  “有那么严重嘛!”他讪讪的拿过衣服穿在身上:“以前”

  “打住!”我厉声喝止,实在是太生气了,“你在军营里面,天天练武。你自己掰掰手指头,你已经多少天没去演武场了?墨墨都比你强!”

  “啪啪啪”,拍在他的小肚子上,“看!肚腩都出来了!肥肥的,丑死了!我告诉你,不把这个肚腩消下去,你别想再喝酒!”

  “诶,大男人的哪能没肚子呢!”他不以为然的返。看我似乎想说话,赶紧向外跑:“我去,我去!我这就去练武不行吗!”

  “杨不愁,你回来!冰天雪地的,你想冻死啊!”

  肚子没有消下去,但是也没有继续发展。他喝酒练武两不误,兴致高的时候还在庄子里面摆擂台,和年轻人过招。看他乐陶陶的样子,我也只能经常“提点提点”。

  墨墨也有样学样,对庄子里其他的孩子非常的好!和他爹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庄子里的风气让杨不愁带的比较彪悍,尚武成风,无论男老幼都能嘿哈两下。墨墨虽然先天不足,年纪又小,但是杨不愁抓他的功课还是很紧,在孩子堆里不算是最差的。可是,他对孩子“温良”的名声比他打架的名声还响亮,以致于杨不愁都听说了。

  当时,他老子还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小子,咱好男不跟斗!”墨墨本就视他为神,这下更有了依靠。

  终于有一天,一个娃娃把他揍了,哭哭咧咧鼻青脸肿的回家,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于是我告诉墨墨:“你要是对孩租,她们会蹬鼻子上脸欺负你!所以,对孩子好也要分人的。”

  墨墨抹着小脸迷茫的看着我,我也觉得不好讲,只能简单的说:“就你除非你想要她做你老婆了。”

  “娘啊,什么是老婆啊?”

  “嗯老婆就是你愿意被她欺负。就算被打得像猪头,你也开心的不行,根本不会哭的意思。”

  这时的墨墨已经快五岁了,刚学会举一反三:“哦,就像爹爹和娘一样吗?爹就被娘打得像猪头也不会哭的!”

  “诶,差不多吧!”最好别让杨不愁知道,我继续教育,“如果是那样,你就可以对她好。否则该还手就还手,决不手软!”我可不想培养出个公子来。墨墨长得和我比较像,估计皮相不会差到哪里去。

  墨墨站在那里,墨黑的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巴掌:“哎呀!我可不能让如做我媳!”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冲。

  我吓了一跳,一把没拉住,连忙喊他:“诶,你干什么去?”

  墨墨的黄毛在空中飞舞,豪情万千的挥着胳膊向前冲:“我去揍她!”

  跑到院门口,和进门的杨不愁撞了个正着,打了个招呼,就跟泥鳅似的跑了。

  杨不愁纳闷的问:“怎么了?刚才说他哭着回来了?没事吧?”

  我摸摸鼻子:“没事!摔了一跤。”

  总不能说墨墨认为你被我揍得像猪头吧?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