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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锦绣河山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伏羲营耀眼的黄旗在蓝天下飘扬,旗海下,一具具矛尖直指穹苍,锐利的矛尖闪烁着灿眼银光。

  绿阳大营外二十里处,轩辕营的兵马与远自丹阳开来的伏羲营遥遥相望。

  驮在肩上守护绛阳c九江的重担,令自得知敌军靠近后,就连着几个夜里没法成眠的燕子楼,此刻紧张得胃部阵阵翻绞,坐在马背上的他,手中的缰绳早已被他掌心的汗水浸湿,他想,他虽没有在言语上表露出半分情绪,但此刻若是有眼尖的人仔细盯着他瞧,相信定会看出他的异状。

  听人说,赵奔善攻城。

  当年灭南之战中,赵奔先是攻下了由南国大将邢莱所镇守的余杭城,紧接着又再拿下三湖,而在最后三军合攻丹阳之时,破城之计还是由赵奔这个沙场老将提供给余丹波的,除了这些外,更别提赵奔从戎以来打过的无数场战役,只要派人稍加打听打听,若是攻城之战,赵奔绝对是先锋的不二首选。

  他不能给赵奔有攻城的机会,远在绛阳大后方的九江城,可不是用来给赵奔点缀生平战绩的目标。只是,他没有把握能够击退节节逼近的伏羲营,尤其领军者还是亲自出马的赵奔。

  灭南之战中,多少次水里来火里去,他燕子楼都无二话的奉命照办,无论任务再困难艰巨c再如何得以寡击众,他从不负余丹波所望,可这回在玄玉的令下,他头一回有种挥之不去,怎么也无法克服的恐惧感,一想到即将与他交手的就是昔日并肩作战的破城英雄,不知怎的,他就有种畏战的感觉。

  两军对垒,他这轩辕营当家的却坐在马背上畏战?这算不算是懦夫?若符青峰仍在世的话,定会笑他不是英雄而是狗熊,可符青峰怎会知道,他这个狗熊走过的路,尚远不及那位大英雄吃过的米盐多,要胜赵奔,他必须很侥幸c很侥幸,而天晓得他还有没有当年的那种好运道。

  持续前进的伏羲营,马蹄声轰轰撼动着眼前这块干荒的土地,马蹄声像敲打在燕子楼的脑壳里,他分不清充塞在他脑际里的究竟是他的心音还是蹄声。他会刻意率军至此,不把战线直接设在绛阳等伏羲营大驾光临,是因他必须拉长战线,不能让善攻城的赵奔有机会直接攻向绛阳城,若是离开城外,避免了城内外的攻守,或许,他还有点战胜的机会。

  他本就是个酒鬼兼赌徒,不在这碰碰运气,难不成还真拿绛阳的老本来跟赵奔拼?

  在燕子楼又取来挂在腰际的酒壶,再次大口灌下烈酒时,深怕他未出兵就会醉成个烂泥的袁图,忍不住策马靠近他的身侧,要他别再制造紧张气氛。

  “将军,别喝了。”都怪他这么反常,搞得全大军的人也都想在这时喝上一口。

  “你要不要?”燕子楼抹了抹嘴角,顺手也把酒壶拿给看似紧张兮兮的他。

  袁图的坚持很快就被恐惧感打败。

  “也给我一口。”他需要定定心先。

  “太不公平了”分不到半口的百夫是在后头嘀咕,但很快就被转过头来的袁图给瞪掉下文。

  燕子楼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嘴边喃喃,“若是以酒一较高下的话,本将军才不怕那个无趣的老头。”什么杨国的大将军?资历差这么多,简直就是以老欺小嘛。

  袁图遗憾地轻叹,“很可惜咱们比的不是酒,是人头。”

  “所以我才说他是个无趣的老头。”燕子楼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角,回头朝严阵以待的大军高声一吼,“结阵!”

  在伏羲营愈来愈靠近的情况下,面对敌军的轩辕营很快即照事先的安排,将大军分割为三路,当敌军一进入伏远弩的射程范围内,数百座伏远弩齐上紧弓弦,朝上射向天际,第二波也同样上了箭的伏远弩箭队,在第一波尚未放下手中的弓弩时,立即跟上再派。前前后后,难以计数的箭矢如雨盛落在前方的早地里,令伏羲营的军速不得不因此减缓齐举盾御袭,就在伏羲营前军稍有停顿时,轩辕营停止派箭,早就挖好壕沟躲等在早地里的伏军,掀开顶上用黄土协饰的护盾,伸出凤头斧齐砍敌军骑兵的马脚,在骑兵落地前,一根根直指天际的利矛亦往上奋力突刺。

  接继构中伏兵的轩辕营骑兵们,在另一波箭雨的掩护下横越过旱地直捣向敌军前军,就在赵奔以为轩辕营想硬碰硬时,轩辕营的骑兵纷纷将勾中的伏兵拉上马背,改投油水于敌军前部后,迅速撤回旱地的另一头,因地油滑之故,伏羲营的前军尚未站稳,下一刻轩辕营派放上天际的火并箭已龚来。

  连绵的火线筑成长龙,硬生生阻断伏羲营前进,因此地干旱,而水又不能灭油,不得前进的伏羲营只好以土灭火,可轩辕营却早就在旱地里动过手脚,添了油与硝石的旱土,很快即引来另一阵浓烟与烈火。

  刺鼻的烟雾中,赵奔自大军阵后来到前军阵前,他一手掩着口鼻,沉稳地指挥着大军中部以盾盖在地上,一壁灭火一壁开道,当轩辕营趁着浓烟再次派箭之时,居于马上的赵奔对箭雨视若无睹,丝毫不予以闪避。他迅速调来箭兵予以反击,不让轩辕营有第二次火攻的机会。不久,赵奔派出方形结阵的步兵亦开始扫除躲在旱地壕沟中的伏兵,在轩辕营又再派出骑兵前,赵奔手下的骑兵已辨一御一攻的阵形交叉向前冲去,赶在轩辕营之前先行占领旱地。

  没把敌军的小聪明放在眼里的赵奔,在大军一步步缩短两军军距时,扬首看向北方的天空。

  这时,狄万岁应当已与期待已久的余丹波交手了吧?好不容易才等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相信自信十足的狄万岁,绝不会轻易放过特意由长安赶来拦截的余丹波。

  他盼望着,狄万岁能自余丹波的手中,将元麾将军这位子给抢过来。

  也是在这蔚蓝的晴空下,高站在九江城上的冬卿,正迎风远眺着这片她与玄玉一手打造出来的家园。

  在这片河山远处的绛阳,此时应当已是战火蔓延了吧?就不知这战火,是否真会如她与燕子楼所料的,日渐逼至九江。

  轩辕营的两支主力大军在被余丹波与乐浪瓜分之后,燕子楼手下的兵员明显少于赵奔所率的八万大军,就军员数来看,绛阳不易守,若遭赵奔强攻,身在绛阳战场上的轩辕营军伍,早晚也是得退至九江,虽说九江在灾后已重建,但要应付赵奔攻城的话,恐还勉强了点。

  “康大人。”她一手按下因风吹乱的发丝,侧首着向身后,“城务进行得如何?”

  “已加宽护城河并加厚城壁,现下只剩将守城兵械输入城内。”与冬卿合力包办九江城内大小事务的康定宴,此时不仅脸上有着疲惫,头上的白发也明显添了许多。

  “囤粮了吗?”走进城楼坚避风的冬卿边走边问。

  “粮草已备妥。”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够。

  “为免战况生变,你带百姓前往临川一避。”若不能守住九江,也该保民为先。

  “太子妃不走?”康定宴愕然地问。

  她微微一笑,“我要在这等太子回来。”

  “但”

  “九江必须守住。”勉强的笑意,很快就在她的脸上消失无踪,替换上的,是连月奔波后掩不住的倦累。

  康定宴仍是反对,“可万一”

  “不会有万一。”她坚定的说着,眼底昭示着决心,“我绝不将九江拱手让出。”先且不说九江是她的家园,九江若破,位在长安的玄玉就将腹背受敌,她不能让九江成了玄玉的拖累。

  康定复直向她摇首,“若您出了事,下官该如何向殿下交待?”打从先前她出过事后,她就没歇息过,现下她还得代玄玉守住九江城?难道她就不怕她会有倒下的一日?

  “百姓若出了事,你才更难向我交待。”她还是一味要他走,“照我的话去办,九江城内除民兵外,若有壮丁愿留下,自是再好不过,其余百姓则尽快将他们撤走。”

  此时康定宴耳里所听着的,是她一如以往的坚强话语,可在他眼里所瞧见的,却是她孤伶伶的身影。他仔细的看着她,将她孤单无助的模样在眼中印成了一幅很深很深的印象,难掩心酸的他,顿时不顾身份地倔起脾气。

  “下官也不走!”

  冬卿好声好气地向他解释,“我不是说了你得带百姓去临川吗?”

  “此事可派他人办妥,下官不走。”

  “康大人”她实在不想拿架子压他。

  “太子妃有太子妃的坚持,下官亦有!”他反过来以一身官僚的气魄驳回她的反对,“下官不能有负于殿下!”

  其实,冬卿大抵也知他为何不愿走,这阵子来,康定宴会守在她的身旁任凭她使唤,应也是为了那些她拿命换来的救灾钱,为了那份内疚,康定复似乎总想好好弥补她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由你吧。”

  “太子妃先回府歇着吧。”在城楼上的风也愈来愈强时,康定宴对还一径看着城外风光的她催促。

  “康大人。”冬卿凝望着远方没有动,“你认为燕子楼是否能将敌军阻在绛阳?”

  康定宴并不想打击她,可在这种情况下,说谎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并非下官信不过燕将军,只是赵奔威名天下人皆知,燕将军要阻赵奔前进至九江,恐怕很难。”依他来看,绛阳不过是个前哨站,真正要与赵奔一较高下,应会是在九江。

  抱持着同样隐忧的冬卿,深思了半晌,不得不另图它计以保万全。

  “派人传讯至石守,命长空速援绛阳,我军战况若不利,弃绛阳保九江,到时长空务必得让燕将军安然撤至九江再守。”她停顿了一会,转身再道,“顺道告诉袁师傅,我在九江等他。”

  “是。”

  伸手接过袁枢亲自递上的军盔,将它在头际戴妥后,乐浪踩着马蹬翻身上马,策马率军出城。

  尧都城,自古以来即是长安往西的,许多来自国外的商队,通过尧郡城城门,为中原带来了西域所产的美玉与香料,他记得在圣上宫中,就有一块自大漠中带来足足有一人高的玉石,被工匠们刻成了满是仙山云朵的蓬莱玉屏。

  但今日在出了这座城门后,他所迎接的并不是来自西域的商旅,而是由晋王所亲率的益州大军。

  携军前往尧郡城外十里处后,他身后一面面绣写着乐字的军旗,与这方绣写着晋字的军旗,讽刺地遥相对应。叫战前,他所派去的使者,尔岱虽未杀之,却也托来使明确回覆,益州大军绝不退兵,若圣上不改立太子,益州大军将直驱入京。

  他不明白,尔岱为什么不回益州?为什么不安安分分地继续当个晋王?当个平凡人,自有平凡人的幸福,想要似灵恩或玄玉一般站在高处,是得付出同等的代价的,难道说争个头破血流就可以彰显人生的不平凡?其实最珍贵的东西,往往就藏在平凡里,像是他与玄玉之间类似手足又类似亲人的情,也像是尔岱与石寅之间如父子般的情,今日这一战,尔岱究竟知不知道他争的是什么?

  马蹄扬起阵阵风沙,嘶嘶的音调听来像曲遥远的悲歌,颗颗沙粒扑打在面庞上,像针扎,亦像心底隐隐的疼。在战鼓声扬起时,乐浪拔出一旁的陌刀,在轩辕营大军前忘记心底那些不解的疑问,替换上的是众人皆要求的狠,过眼的风沙带走他的心事,独留下玄玉盼他平安归来的期待。

  乐浪将手中的陌刀朝前一划,轩辕营大军开始展开进攻。

  战场上,两军即将交会的那一刻,乐浪远远见到了为石寅带孝的敌军将领部众,却独不见尔岱。

  率前军骑兵冲进敌军阵前的乐浪,快速冲锋中,使劲将手中的长矛掷向敌军领着前军的副官,敌军的副官两手扶住穿透颈间的长矛栽下马,乐浪在驰过他身旁时弯身自他紧握的两手里拔出长矛,迅速再刺向另一名指挥敌军的副官,敌军为首的前将军见状忙不迭要将指挥战事的将员们往后撤,不想因损失了将员而无法指挥兵马,乐浪在敌军的前将军扬手示意将员们后撤时,奋力再将手中的长矛一掷,挟着庞大力道的长矛,正中敌军前将军的腹间,掉下马的前将军的嚎叫声盖过喊杀声,还试着想将插在腹间的长矛拔出,然而已策马上前的乐浪,在下一刻一刀砍下他的人头。

  飞溅的血液被马蹄踩过,袁枢紧跟着乐浪,当乐浪驱前砍杀敌军将具时,袁枢就守在乐浪的身后为其掩护。战场上一直都是这样的,在你杀人之时,他人也同样正准备杀你,或许你可以侥幸避过这一刀,但下一刀则不一定能及时接得住,尤其是在分神杀敌时,故乐浪将自身的安危一半交给袁枢,而袁枢又将自己的交给身后的副官,他们每个人都是靠着他人才赖以存活,人人的生死都交付在他人的手上。

  拥挤的乱阵中,敌我两军都口口声声喊杀,发自喉咙深处的叫喊声,是为震慑敌军,也是为自身壮胆,仿佛不这么做就不能使出浑身力气,但那自口中发出的声音,其实只是种催眠自己的手法,借此让自己多添一些勇气,也籍以逼退紧跳至胸口的恐惧。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