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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斩虎

  至于我要精修的科目只有一项——武斗科。

  不要看在地面上打打杀杀的很没有前途,御剑什么的都是从这个科目衍生而来的,况且手上抓剑的不一定就不能打得过玩飞剑的,主要还是看双方的修为与战斗经验。

  在课室里自然是放不开手脚,此时已是下午,也许是因为刚刚吞下一颗辟谷丹的原因,所以感觉倍有力气,正是上这种需要体力的课程的好时机。

  那个武斗科的教习姓曾,如果说他是个肌肉男的话,那表面上看还真不像,身形与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但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的肌肉男,因为那肌肉不知是在什么功法的锤炼下,密密麻麻地结合在一起,看样子着实吓人。

  “按照门派的门规,你们每人都可以免费领取自己擅长的兵器,当然带来了兵器的也可以领,多出来的一把拿来当熟铁卖给铁匠铺。别急着领,还有福利,那些什么剑谱、刀谱也可以根据个人的喜好领一本。不过听说你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我可是很好心的,自己也给你们一项福利,就是能打得过我的人,就可以领取我自己的武功心得!”曾教习微笑道,但在那一脸凶相的衬托下,反而更像是狞笑。

  跟你打,九百条命都没了!迎接他的并不是一阵欢呼声,而是一片寂静,或者再加上些自己才听得见的心中嘘声。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些教习都不是拉炼气期凑数的,别看是丁班,随便拉个教习出来都是打通全身经脉、铸成道基的筑基期修士,拉出去能跟千年老妖放对!

  现在的我跟他们打其实跟普通小孩子去挑战重量级拳王并无区别。

  “这不是拿来开玩笑的,我不用真气,力气最多只用三成,谁要是能在我手中撑过三分钟,就算他赢!”曾教习开出了接下来的条件,看样子是认真的。

  这算是个不小的**了,毕竟这就像下象棋先把两单、两炮、两马让出去,跟残废差不多,就算是个国手,臭棋篓子也敢坐下去跟他过两招,走运赢了的话可是无本万利的!

  “先声明,我只给用刀的人武功心得,他用刀,我用拳头打!谁先来!站到比武台上!”王教习说道,已经跃跃欲试,先跳上了比武专用的比武台。

  他刚说到刀这个字,我就已经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台,随即还有几个黑影也翻了上来。

  “一起上吧,赢的我都给发!”

  我看了看,他们用的刀样式各不相同,粗略地分析出他们的流派与战斗风格,以便配合战斗。

  曾教习摆了一个起手式,怪异的很,不知是何家何派,但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头野兽盯上的感觉,而且还很熟悉,就像我遇见过似的……

  然后他动了,我想起了那头千年白虎。

  确定这不是一头人形猛虎么……我张大了嘴巴,仿佛看见了一条冲出山林的猛虎正像我扑过来,距离简直就像一个笑料,就算是下一秒那头猛虎就会将我扑倒,然后用利爪撕碎我的胸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在那一愣神的时间,曾教习已经冲到了一个弟子的面前,不过他用的不是爪子,而是一个有力的拳头。

  那弟子也不是等闲者,出手狠辣,一出手便是凝聚着真气,使一把精钢长刀,攻向曾教习的手臂,曾教习必须得躲开,否则这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这碎铁裂刚的一击?

  曾教习似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出的拳头竟然飞快地判断出了那长刀诡异的攻击轨迹,狠狠地撞了一下,那弟子几乎就要拿不动刀了,身体晃晃悠悠的,但曾教习还有另一只手……

  那个弟子就像是破布袋一样地飞了出去,但内脏却是没伤,只是筋骨扭曲,如果不是这一拳的内劲已经达到了自由控制散发到敌人的身体随意一个部位的地步,曾教习留了手,恐怕这个弟子的胸膛恐怕得多上一个大洞。

  就这么三秒的时间,已经有一个人丧失了战斗力,这是所料未及的,但也创造了我们出手的机会——我和其他的人趁这三秒,对曾教习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数把样式各异的刀带着罡风或劈或削或砍地招呼着曾教习的要害,也都用上了短时间内所有聚集起来的真气,刀刀皆是实招,不得不防,就算是两手两脚并用,也难以招架。

  数道金铁鸣声发出,曾教习还真是手脚并用,勉勉强强将几道刀给挡下,但显得狼狈至极。

  虽然不一定能赢,但输恐怕也不怎么可能了。

  我敢说这句话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随着第一刀的立功,接着各家各派的刀式刀诀都使了出来,数把大刀舞得流水不尽,一击更要比一击猛烈难挡,依然是渐入佳境,曾教习双手已然被砍出了几道刀痕,虽然只是些白印,但的的确确他落入下风的迹象,刀刀配合,无论他想集中力量打击哪一个,他必定会受到四方八面的阻碍和干扰,力气纵然有万分也使不出来。

  “好了,配你们玩够了。”曾教习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令我不得不神经紧绷,生怕他使出什么独门绝学来。

  他倒是没玩什么绝学,不过是猛然发出一拳,曾教习虽然很强,能够轻易劈开一块熟铁的斩击竟然只能勉强伤害表皮,就是他现在放了那么多水打出的这一拳我也是万万接不住的,但现在在我们看来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这就是团队的力量,金熊与野猪便是前车之鉴,只要实力差距没达到像白虎或是胡子太监那种程度(到了那种程度也不用打了),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比不过一群懂得合作的人的。

  这一拳我们按照老方法去卸力,但拳头来势比之前猛得多,我是斩中了,却根本没有卸到力,反而手上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虎口隐隐有断裂之势,不停地散发出隐痛,其他人也差不多,相对默契的配合被这看似不起眼的一拳给打散了。

  还没等我们再发新力时,曾教习的拳头就已经再次逼近,他出的拳并不多,还是只有一拳,但每一分力都如同教科书那样的恰到好处,我只能渐渐看着拳头地向队友逼来,因为太快了,快得我的手没反应过来。

  刀势最猛的那个使西北烈风刀法的人,正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可能因为他最强,使出来的刀法烈风阵阵,好似真正的西北烈风。

  “风还不够大。”曾教习的拳头打中了他的拿刀右臂,他的手震了一下,刀脱落了下来。

  在刀还没掉下去之前,曾教习就像猛虎扑食那样,又猛然地出了一拳,踢出了两脚,将猎物的四肢打断,人随着刀倒了下去。

  “两分力。”曾教习面对的包围圈已经被打出了一个大缺口,趁此左冲右突,甚至我连劈砍的招式都不敢使用,因为武器会被直接震掉,只能用些削的手段来勉强牵制住他,却收效甚微……

  ……

  又是两个人被打断了四肢,每打倒一个人,曾教习就会讲出他使用的刀法的特点,然后用两拳两脚解决战斗,整个过程没有缠斗,无论做什么样的格挡、闪避,都无法躲过那两拳两脚拳,好像从打出的那一刻就注定对手必定会倒下一样。

  距离三分钟应该还剩下十几秒了吧,但其他人都只能在地上观战了,场上只有我一人还在站着,根本撑不过这十几秒了。

  他向我走了过来,我的手不经意间轻轻抖了一下。

  “你学得挺杂的啊,从北方的五虎断刀到南方的猿峰健刀,西北的黄沙风刀,甚至还有蕃人的高原密刀,你都用过,每套刀法都使得挺熟的,南刀已经达至精通,还会搭配使用,威力倍增啊……所以你是最弱的,我可以留到最后再收拾你。”

  我拿刀的右臂没有被打中,中拳的是左臂,一股巨痛从那传来,随即左臂失去了知觉,仿佛我从来就没有左臂。

  是因为我拿着刀也没有威胁么……这是对一个对刀客最大的侮辱。

  “你以为熟练精通便很好了么?!你的刀意呢?学了那么多刀法是可以收拾一些杂鱼,但只要遇到真正的强者,就会土崩瓦解,挡住我这一脚试试?”曾教习的脚十分简练地踢了出去,那只脚划破空发出一股呼啸之声,像一颗子弹一样打到了我的大腿上,在无数次地练习后这一脚带着我所理解不了的东西,所以这一脚我仍是挡不住,于是我就变成只有一手一脚的人了。

  ……

  数年前

  “陈叔,你那套柴路十八刀我练好了。”

  “练得不错,但你再练一个月吧,试着领悟那人的刀意吧。”

  ……

  什么鬼玩意的刀意,我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封建迷信的玩意!

  “陈叔,教我另一套刀法吧。”

  “你这套还没练好……算了,我练了一辈子都不行,本来指望着你的……喏,给你,最好至始至终都要练习一套刀法,这套刀法跟柴路十八刀同宗同源,不过要高深一些,你接着试一试……”

  ……

  “这是唐门的蔡明,阿至你来和他过过招吧……”

  蔡明刀法精妙,逐渐占了上风,我不经意间变招使出了北方的五虎断刀流派的刀法,蔡师兄措手不及露出了破绽,我很快将他击败。

  “周弟武艺高强。”

  “侥幸之胜,我及不上蔡兄刀法精妙。”

  “你怎么练了五虎断刀!别练了,否则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陈叔消消气,我只学了个皮毛,现在仍是在苦练南方的猿峰健刀。”

  唉,这个位面的人总是有其思想的局限性……实用的东西就是好东西,接着找唐成专研那本北方刀法先。

  ……

  无意间,陈叔看见了我在教村守军练数套刀法,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你永远也猎不了虎了,这辈子就像我一样过去吧……”

  我差不多是县城武功最高的人了,比我年长二十余岁的人都要请教我,陈叔为什么还要说我猎不了虎……陈叔果然是老了,已经有些顽固了。

  ……

  野猪、金熊这两个怪物,将我的刀法配合击了个粉碎,但我坚信那些苦练一种流派的顽固派也打不过这些怪物,而那些怪物始终在团队的攻势下战败。这更说明了我走的路是正确的!我记下在日记上,为什么我要写最后一句话?

  ……

  那个胡子太监太强了,我找不着还手的机会,比我高上一个境界就是不一样,就像白虎一样,怎么样都打不过的对手就不要打好了,避过就好,等境界上来了再说。刚写完,这页日记被我撕了下来,急促地卷成一团拿火符烧了。

  ……

  曾教习的脚又踢了过来,而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刀法可以使出了,也没有任何的队友来和我打配合了,应该是时候认输了吧,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你猎不了虎!陈叔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终究还是要倒下么……这是第几次感觉敌人是不可战胜的了,还真是讨厌啊!

  ……

  那只踢过来的腿的气味很熟悉,就像是我第一次打猎遇到的那只山猫,随着呼啸之声传来,我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山猫利爪向我袭来的那一刻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但那时的我却不是和现在一样……

  我的眼睛张大了许多,心脏虽然仍在急促地跳动,不过除了因为恐惧与绝望之外,还多了些什么。

  那时的我是拿起木棍回击,而我现在则是绝望地迎接那屈辱的一脚。

  那个不甘于人下、敢于发起挑战的我早就已经死去了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对强者无比恐惧的弱者了么?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胆小了,我不是一直都是渴望武力与胜利的吗?也许从我开始取巧贪多嚼不烂开始,我就已经害怕难以逾越的难关,对比我强大得多的对手怀有着恐惧了,直到现在被侮辱了却连还手的勇气都已经失去了,这真讽刺。

  当时的我去了哪里?我这些年的锐气都到了哪里了?我是甘心服怂认软的话,当时为什么要冒险进那座森林,而不是老老实实做一个农夫;为什么我要对那只山猫挥起木棍,而不是呆着被杀死;为什么我要去参加村守军,而不是好好当一个猎人……为什么我要冒那么多险去提高实力,难道就是为了向强者去服怂认软,从而欺压更弱者么?!

  我心中的那股不甘伴着屈辱开始燃烧了起来,再也不愿意毫无反抗地再被打倒了,既然我一直以来依靠的东西都已经被击碎,那就用最初的那种方法解决战斗吧!

  不要管什么刀法配合,不要管什么队友倒光,不要管什么不可战胜,就算是个神挡在面前,我也要挥出一刀,就像当年的那条木棍一样,先打了他丫的再说!

  既然说我不能猎虎,那就试试看吧,不为什么武功心得,就为了那个童年向陈叔的承诺,也为了这些年对强者的恐惧……

  真气不断地向手上聚集,差点将尚未完全疏通的经脉挤爆,整只手发出一阵阵的巨痛,全身上下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得,如果是平常时候我会赶紧停下,但我现在依然疯狂地搜索着体内的真气。

  这么做一般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手爆了开来,经脉寸断,变成废人,而另一种情况就是现在这样。

  真气在狭小的空间冲荡,越加狂暴,终于通过一个细小的空隙,挤出了体内,将刀刃附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刀气。

  这是炼气四层也就是二流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但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竟也能做到。

  我全身的精气神都聚集在了刀前,仿佛王教习没有了,满地的参战者没有了。

  我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毫无花哨地用最标准的姿势挥出了最简单的一刀,精神恍惚间,甚至我那一手一脚都没有了……不,我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那把刀,风速、温度我都感觉得清清楚楚,也许是抛开了一切恐惧与顾虑,此时的状态好得是我做梦都未曾感受到过的,我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敌人最薄弱的地方,然后……将身体的所有力量都斩进去!

  我的速度比那条腿更加的快,在我被踢中倒下之前,我斩了进去。

  不知道是多久过后,可能只有一刹那,等我恢复过来意识时,曾教习已经强行收回了那条腿,双手格挡住了我那把刀,一滴滴血从刀尖滴下。

  “三分力……”曾教习的眼瞳张得很大,我的手筋骨已经承受不了压力卷成了麻花,而幸好体内已经没有真气了,所以经脉再乱也可以慢慢平复了。

  那把刀摇摇晃晃地就是挂在那,好像就是我身体中的一部分,只是我从未发现。

  这也许就是刀意的力量,大到可以让这个被我曾经感到无法战胜的人回防格挡了,那三分钟的时限,也已经过了,所以这头猛虎,算是被我击败了。

  那一式,就叫斩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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