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真相

  我有了一定的思路之后，就暗中打听关于工厂厂长的事情。还好我在家乡工友那里名声不错，特别是一些长辈，对于我和我爸爸依然十分感激。虽然大家都搬走了，我们原来的房子也已经在旧城改造中拆了，但是还是给我联系上了几个。不过我联系上的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也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我和他们要了老人家的电话，发现大家几乎都没有和老人住在一起，有一个和我一样几乎一年最后见一次老人。

  反正现在电话费不贵，最后三角钱一分钟而已。我就可劲地给这些老人们打电话，转着弯地打听关于那个厂长的事情。我以为老人们都忘记了我，或者认为我打搅了他们的生活，没想到大家都很高兴。后来一琢磨也是，老人家老了，老朋友又不能经常在一起。再加上他们身边没有子女，所以一个个都很寂寞。难得我这个多年不联系的晚辈打电话过去，他们当然都很高兴。我在电话里和老人家们聊了不少往事，也说了我不少现在的事情。我抱定一个宗旨，和我爸爸妈妈汇报一样，和大家报喜不报忧，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大家得知我有了一个女儿后，都为我感到高兴，大家几乎商量好的一样，绝口不提小莹。可是谁又知道宝宝就是小莹的亲生女儿，而我其实不是宝宝的亲爸爸。

  在我的印象里，关于这个厂长的信息不但很少，而且已经开始模糊起来。唯一记得的是厂长陷害我们，卷走了工厂最后一笔活命钱的事情。其他只有两点，第一，他的名字好像叫董伟华。第二，就是他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好像和小莹差不多年纪，据说还算听话，他儿子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但是经过我的多方打听，老人们慢慢的回忆，越来越多的信息集中到了一起。我对董伟华这个人的事情，逐渐丰富起来，也对这个人的家庭有了一定的了解。

  据老人家们的回忆，董伟华原来是搪瓷厂的厂长，之前还是红光绸厂的厂长，他和我这个衰神有一拼。不过我是无意的，他是有意这么做的。老董在我们那里有一个不小的名声，叫“破产厂长”。只要他去哪里当领导，特别是一把手的话，这家企业不管是工厂还是公司，就会马上走向灭亡。被他弄得破产和倒闭的企业加起来不下十家，我们工厂是他最后一个目标。要不是我们父子的干预，要不是我们的坚持，要不是后来我们捅破了秘密，老董不但不会有事，而且会继续去祸害其他的工厂。他之所以这么做，起初是听从一些人，特别是他的老婆的“**头风”，捞一点好处而已。后来胃口越来越大不说，胆子也养大了。不但敢明目张胆的做假账，套取工厂的公款，而且还有作风问题。但是由于一些内幕被他老婆知道了，所以不敢和老婆彻底撕破脸离婚。不过他老婆也管不住老董，只好任由老董在外面胡来。老董得到老婆的默许之后更加肆无忌惮，条件就是他保证不和老婆离婚的情况下，每个月给老婆一笔不少的“封口费”。

  一个和当年老董有一定交往的老前辈告诉我，老董背后其实还有人。这些人一面控制着老董，一面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老人有点神秘地告诉我，他事后算过一笔账，一笔关于工厂的公帐。我们的工厂原来是我们这里的支柱型产业，在这个小城市里也算名声赫赫。当初建厂的时候，估计不足导致后来三次扩建。到我有记忆的时候，是工厂最辉煌的年代，在我记忆里工厂规模很大很大。当我上班的时候，虽然工厂已经走下坡路，各方面的问题都出现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工厂的资产还是够吓人的。工厂主要的资产是两块，第一，是工厂里的大家伙设备，这些用外币买回来的设备虽然半旧不新，但是要是卖出去的话也价值不菲。第二，就是工厂的地皮。工厂建设在市区，虽然不占道也不违章，但是就像一头巨兽一样横在城市中央。但是大家虽然对房地产没什么印象，但是一些官员心里很清楚，地皮将是未来赚大钱的根本。所以一些人利用法律法规上的不规范，利用工厂还没有被人看上的机会，准备从中得到相当大的利益。为此他们需要一个破坏力强的人把工厂弄垮，只有这样才能逼着工厂破产或者变卖家当。老董就是这方面的人才，已经和这些人配合了不少次过，为他们赚了不少的钱。有了这些人的指示，老董几乎是毫无顾忌地破坏工厂，不但大吃大喝而且大笔大笔挪用公款。当我们父子刚要带着大家走出困境的时候，他索性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老人家告诉我，当初工厂出事之后，本来上面不想管的，但是是大家联名要求追究董伟华的责任，这次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这些人本来不想把董伟华的事情全部翻出来，因为在这么查下去的话，会牵连到一些重要人物。为此他们把矛头对准了我和我爸爸，我爸爸病倒了，我又是一个不懂其中奥妙的小年轻。没想到我和我爸爸的事情不但经得起大家的调查，而且客户集体要求追究责任。这些人只好放弃董伟华，让董伟华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承担下来。不过为了董伟华不被抓住，也为了他们自己不牵连进去，他们给了董伟华足够的出逃机会。等董伟华去了国外之后，才宣布通缉董伟华，追究董伟华的过失。董伟华当然抓不住了，工厂的事情也算按照他们的意思弄垮了，他们按照原来的布置卖掉了工厂和工厂的地皮。老人家告诉我，工厂的地皮不但买了一个惊人的价格，而且这些人在一些房地产公司有相当大的股份，后来建起的商品房为他们赚了巨额的利润。

  一个小莹的小学同学，也是我们工厂子弟，管我叫过“四哥”的小妹妹。不过现在她已经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的妈妈了，但是她依然叫我“四哥”。她曾经是董伟华女儿董芳的同学，知道一些董芳的事情。当她得知我在打听董伟华的事情之后，主动联系上我，不但说了董芳的过去，而且告诉我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董芳是董伟华的亲闺女，也是他们最喜欢的女儿。还在董伟华担任工厂厂长的时候，他就把董芳送到了国外就读。红红，也就是这个叫我“四哥”的小妹妹，本来和董芳不过是一般的同学，但是由于董伟华调到了工厂之后，董芳就和红红交上的朋友。红红想通过董芳和董伟华搞好关系，董芳也想知道一些工厂的事情好回去向她爸爸显摆。董芳出国之后，曾经好几次给红红写信，内容都是一些她在国外没有朋友，外国孩子看不起中国孩子的事情。直到董伟华逃到了国外之后，董芳还是来过一封信，红红一直保留着这封董芳最后的来信。红红把这封信找了出来，在电话里读给我听，我终于知道了一些董芳的事情。董芳告诉红红，她爸爸不但也来了国外而且说不回国了。他们不但不再回国了，而且就要搬家了。搬到什么地方具体地址没有，但是董芳告诉红红她们将要去另外一个国家。

  我得知这个地址之后，马上打电话给了二哥。因为我记得二哥说过，他有几个外国徒弟，其中有一个正好是这个国家的人。我可以托这个师侄打听一下董伟华或者董芳的消息，说不定会有惊喜也说不定。我在电话里毫无保留地告诉二哥，关于我怀疑的事情。二哥首先不相信，但是也觉得这可以是一个办法。这个外国徒弟刚好回国了，他就把这个人物交给了这个外国徒弟。这个外国徒弟不但满口答应帮助我打听董伟华的事情，而且告诉我们一个秘密，在国外中国人不但很团结而且消息很灵通。只要有名字和相貌特征，找到这个人不会太麻烦，除非这个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

  不久之后当宝宝回来的时候，这个师侄也传过来有关消息。这个师侄真的花了很大的心思做这件事情，也幸亏他是当地人，才能找到这些资料。我当做要一个人好好看看宝宝存下来的照片u盘，其实是一个人在我的办公室里看资料。这份资料对我很重要，如果证实这件事情和董伟华有关的话，我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现在还不能马上告诉宝宝，我必须为宝宝的安全着想。他们会用这么手段对付我，可见他们已经盯上了我，我不能让宝宝有任何危险。他们对付我不要紧，要是敢对宝宝下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师侄传过来的消息，总共三份东西。第一份是一份旧报纸的复印件。上面写着的日期是一九九六年底，因为是外文的，所以我基本看不懂。还好下面有师侄细心地翻译文字，使我大松一口气。这份报纸的内容五花八门，和我有关的只有一小段。内容是一户华裔外来户，搬到他们国家不久之后，遇上了意外几乎全家都死了。警方调察所得，说是一起意外失火事件，并以这个理由上报结案。但是有一个记者看出了一些端倪，说这户人家应该是在失火之前已经死了或者失去反抗、自救能力的。这么说的话这起案件就是谋杀或者毁灭证据的案子了。这户人家的名字正好叫董伟华，死体有户主董伟华、董伟华的妻子，还有董伟华的儿子，却没有董伟华的女儿董芳。

  第二份是师侄亲自打听出来的。被打听的人就是的那个出写新闻的记者，他说出了事实真相。这绝对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是一件标准的抢劫杀人案件。死者几乎都是在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活活被烧死的。而且还有一些疑点可以证明这件事情不是意外。第一，这户人家的所有现金和贵重物品都没有了。第二，这户人家刚刚办完过户手续的前半部分，只要拿着自己的证件在空白的申请人一栏填写信息，这栋房子就是他们的了。可是这份合约不见了，不久之后一个陌生人拿着这份合约签订了房屋过户手续。第三，这户人家有四口人，除了户主夫妻和儿子之外，应该还有一个女儿。可是女儿不见了，之后一点线索也没有。第四，户主死后三个小时，户主账户里的钱刚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全部取走了，只留下了不到一百美元的零头。所以记者认为这是一件抢劫杀人案件，而且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杀人案。可是警方不这么想，报社的老板也不愿意这么想，为此记者离开了报社，至此是一个超市的小老板。

  第三份资料是师侄通过一个熟人，从一个由社会地位的大佬手里买到的消息。这个老大退休了，除了有自己的产业之外，也靠出售一些过去的消息混饭吃。他终于把董伟华一家人到了国外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个清楚明白。董伟华卷走了工厂的钱，在国内黑市把人民币换成了美元之后，和老婆、儿子，带着现金偷渡到国外。汇合女儿董芳之后，用早就准备好的护照申请来到了这里。因为董芳读书需要有相关证明，所以董伟华买了这里的一栋房子。也因为这个被一些当地人盯上了，大家都在暗中调查董伟华。当他们发现董伟华不但是一个贪官而且是一个被国内统计的通缉犯的时候，他们就有了精神。他们三天两头去敲诈董伟华，董伟华给了他们一点小钱，不但没有赶走他们而且让他们觉得这家人好欺负。这一天他们一起上门敲诈，其实做好了做掉他们一家人的准备。董伟华的软弱没有获得生命，而是把一家人推到了生命尽头。这些人翻走了所有贵重的物品和现金，逼董伟华说出信用卡密码。然后真实密码没有错误之后，竟然残忍地杀了董伟华一家，这也算是董伟华作恶多端的报应了。至于董芳本来他们是想一起杀了的，但是一个手下建议卖了董芳，也可以赚上一笔钱，所以他们把董芳带走了。后来还是卖了董芳，至于卖到了什么地方，经手人又不是这个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董芳的下落。再说这么久了，要不是这个人有用暗语记录生意的习惯的话，谁也记不起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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