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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8章 只能选一个

  二年后。一一一一

  昭然京都,郊外一座偏僻的宅院里。

  融阗从院外匆匆赶来,肩上扛着一个麻袋,在一扇门外站定,他深吸口气,轻叩门扉,“主子,人带来了。”

  里头传来一道冷凝的声音,“进来!”

  融阗将麻袋抗进屋子,轻轻地放在地上。

  安笙目光灼灼地盯着地上的麻袋,眼里有一道异光闪过,“打开!”

  融阗解开麻袋,露出里面的小孩儿,七八岁的模样,肌肤赛雪,五官精致,活像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放眼京城,只怕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看的小孩儿来,不是融融又是谁?

  只是,他双目紧闭,眉头轻蹙,显然不是睡着了那么简单。

  安笙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的面容,半响,伸出手,解了他的穴道。

  只听得一声轻吟,那人长睫微抖,缓缓睁开眼来。

  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迷茫地眨了眨眼,视线落在安笙的脸上,眼睛陡然大睁,像是炸了毛的猫,惊骇又震怒,“是你!”

  安笙却好心情地笑了,“是我,很惊讶吗?”他伸出两指,一把钳住他尖尖的小下巴,眼中闪过一道疯狂地快意,“小畜生,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高兴吗?”

  凉凉地触感自下颌处蔓延开来,融融身体一颤,猛地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那双点漆般的眸子却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我没有想到,你真的敢这么做。”

  当初接到尧儿遭绑的消息,他也怀疑过安笙,却觉得他没这么快下手。

  何况,尧儿是在来昭然的路上失踪的,那个蠢货又一贯喜欢地招摇过市,不排除其他肖小绑架勒索。

  没想到,竟真的是他。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安笙恨恨地说道,两年过去,这小畜生果然成长不少,落到此番境地,竟还能镇定下来。不过,既然落到了他的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融融目光一闪,几年来的挑拨离间,终见成效。安笙,到底选择了鱼死网破,就是不知道,他能狠心到什么程度?宋汐,又能绝情到什么程度。

  他倒不担心安笙会杀了宋汐,一来,他若想要她的命,直接从她身上下手不就得了。这几年来,宋汐虽冷落于他,却始终没有防范他,更不相信,他会杀自己。

  他又何苦大费周章,下这么大一盘棋。

  至于他自己,倒是没有想到会落到安笙手中,不过,既然来了,他就要,化劣势为优势。

  他有一种直觉,安笙不会杀他,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他引蛇出洞,焉知他不会以身做饵?

  如此,宋汐反而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这两年,宋汐的冷眼,着实让他难过。

  这背水一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栽进去。

  若只受些皮肉之苦,就能除掉这么一个劲敌,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不由得记起了此行的初衷,忍不住试探道:“尧儿呢?”

  安笙笑了笑,“放心,他好吃好喝地,时机到了,我自会放他回去。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处心积虑要害我的不是他。”

  闻言,融融微微松了口气。

  他这幅样子落到安笙眼里,安笙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你这样子的人,竟然也会兄弟情深。”

  融融听他语气嘲讽,脸上一点表情也无。

  这两年来,尧儿风陵昭然两头跑,一年之中,有半年是在昭然过,另外半年,则是在风陵。

  用宋汐的话来说,不忍他们父子分离。

  对此,融融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既然与安笙掰了,大可将风宸接来,何必这么麻烦。由此可见,她口口声声与他断绝关系,到底还对他有情。虽说两年里,未曾与他见过一面,始终顾及着他的感受。不但保留了他皇夫的头衔,连她放在心尖上的淳儿,也没能扶正。

  不过,她既然不说,他也懒得提,那风宸是除却安笙外他第二讨厌的人,他可不希望他这么快住到宫里来。

  转眼,又到了风宸来昭然的日子。

  就在五天前,他接到密报,尧儿在路上失踪了。

  他为免宋汐担心,也想借此讨好宋汐,便亲自出宫来寻。

  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他就收到了一封敲诈信。

  一来惊讶与对方的手段,二来,也想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势力。

  他出宫时,带了一批高手,自认可以应付,到底低估了对手。

  对方极其狡猾,一环扣一环,几番交手,他手下的高手已折了大半。

  就在昨天,自己还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最终,以自己落入敌手而告终。

  在被打晕的刹那,他心中已有了猜测,真正见到这个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与安笙交手了这么久,连他都不得不相信,这个人深爱着宋汐。

  他自认无法爱一个人到如此卑微的境地,但是安笙做到了。尽管他消极地维持着自己少的可怜地尊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就连他也看出来,这样一份感情,只有毁灭才能终结。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对于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他,胜利来的如此之快,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至于尧儿,虽说,他是因着宋汐,才对他关爱有加。

  兄弟情,大抵也是有的。

  几年的朝夕相伴,别说是个人,便是养条狗,也有感情了。

  习惯了这人的嘴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纵使天真得有些愚蠢,凭他之力,还护不了一个小小的他吗?

  也许,他没那么在乎他,却也决不允许旁人伤害他。

  见他不为所动,安笙却觉得不爽了,他千方百计将人绑回来,可不是让他来享福的。他就最讨厌他这副淡定的嘴脸,好像全天下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这么拽,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吗?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要撕破他的脸上的平静,让他痛哭流涕,他要让他后悔得罪了他。

  “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工夫担心别人,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融融神色淡淡,眼里一点波动也无。时至今日,他成长的不是一点点的。明白在这个时候,越是反抗的激烈,敌人越是兴奋,置之不理是最好的。

  安笙见了,心里越发地恨。

  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他就不行,还治不了他了。

  于是,继续言语刺激道:“这几年来,我可没少收到你的大礼,你说,我要送点什么东西给你呢?”这么说着,他眼神飘忽,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手指用力地捏住他的下颌骨,恶狠狠道:“那个时候,你是真的想让人强暴我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得逞,但是,你这份好意,我可一直记在心里呢!”

  他特意咬重了“好意”二字,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

  也许是他脸上的神情太过诡异,语气太过恶毒,融融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那模样,就好像在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抢回了主动权,安笙很是得意,神色却越发癫狂,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小脸蛋,“像你这种天之骄子恐怕一辈子也无法体会被人强暴的滋味吧!要不要安叔叔教教你?这身细皮嫩肉的,玩起来一定很有意思。”

  话音未落,融融瞪大眼,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安笙却很高兴,眉眼都弯了起来,“看来你很懂啊!”他站起身,退开了一点点,好整以暇地观赏姿态,眼角瞥向一旁的融阗,“把他衣服脱了!”

  融阗也是被吓到了,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主子!”

  士可杀,不可辱,这样的事情,他自认做不出来。

  厉榕再怎么恶毒,也是一个孩子。

  “怎么,连你也要背叛我吗?”安笙脸上仍旧是笑着的,眼神却冰冷。

  “属下不敢!”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融阗也无法承受,他低垂着头,走上前,颤抖地伸出手,去触碰那具娇小的身体。

  “你敢!”厉榕犹如被激怒的刺猬,气的浑身发抖,眼中爆出激烈的光芒,似要将眼前的一切焚尽。

  融阗对上这双眼睛,浑身都僵硬了,闭了闭眼,半响,收回了手,转过身,跪倒在安笙面前,语气愧疚却坚决,“主子,恕属下无能!”

  “废物!”安笙一脚踢开他,脸上却没有不悦。

  融阗倒在一旁,很快从地上爬起,安分地站在一旁。

  安笙那一脚并没有用力,而他,不过是配合罢了!心下却松了口气。还好,主子不是认真地,不然,他真要以死谢罪了。

  只是,主子这吓人的法子,也太吓人了,他一身冷汗都快把衣服浸湿了。

  他宁可一刀杀了这个孩子,也不愿如此对待他。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这么做吧?”安笙重新走回他的身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见他仍颤栗不止,不由得咯咯笑道:“吓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他的脸,动作温柔极了,融融却觉得被他触碰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别怕!”前一句还是温情款款,下一刻,却蓦然变了脸,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丧心病狂吗?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都不忍心糟蹋你,你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来对付我的呢?真想剖开你的心,看是什么颜色。”

  说话间,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刀尖在他胸口轻轻地戳着。

  微微的刺痛透过薄薄的衣料,作用于肌肤,使得他呼吸一窒,抬眸,望着他癫狂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嘴角带着笑,握着锋利的匕首,就那么在他胸前划着。

  划开了外衣,中衣,里衣,露出衣服下面白皙细腻的肌肤。

  只要再往下,就能割开他的皮肤,收割他的心脏。

  本来,以为这个人不敢杀自己,到如今,他反而不那么不确定了。

  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忽的,安笙刀锋一转,冰冷的触感便贴上了他的脸,在他脸上不断地游弋。

  “真是一张漂亮的小脸啊,再过几年,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我,也比不上了呢!怎么办呢,我可是最讨厌比我漂亮的人呢!”安笙笑嘻嘻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血色。

  融融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想搭理这个疯子。

  安笙看着他颤抖不已的睫毛,就像堕落的蝴蝶羽翼,美丽又可怜。

  他知道,只要一刀划下去,一定能折损他的骄傲。

  可当那张白无瑕的脸庞出现一道细痕,那深红的颜色,却莫名刺痛他的眼。

  将刀子扔开,他闭了闭眼,笑容凄凉。

  安笙,你可真是无可救药了!

  刀子落地的声音,让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睁开眼,就看见安笙一脸复杂的表情。

  察觉到他的注视,安笙将眼睇过来,瞬间冷下了脸,倏然站起身,用一种厌倦的语气说道:“把他丢进小黑屋!”

  融融嘲讽地勾起嘴角,

  到了现在,他如何不明白,安笙一番做派只是为了吓吓他。

  可恨他竟真的被他吓住。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笙,你心不够狠,这就是你失败的理由。

  等融阗将厉榕拖走,安笙却缓缓地笑了。

  小畜生,你以为这就完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不一会儿,融阗又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许多,“主子,那个人,来了!”

  安笙本是恹恹的神色,闻言,整个人都振奋起来,眼睛都兴奋得发红,“让他进来。”

  对于融融,他只是吓唬小孩子罢了!

  但这个人,才是能与他平等对话的对手。

  当融阗领着一个人出现在门前,安笙忍不住倾起身子,那样子,就好像迫不及待地要站起来,却终究坐归了原位。

  一个呼吸间,那人便踏着沉重的步子,进到屋子里来了,融阗识趣地留在门外。

  他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衣裳,漆黑的头发下,是一双忧郁的眼睛,俊秀的面容在时光的打磨下越发温和雅致,锋芒尽敛,淡雅平和。

  一眼望去,眉眼如画,恍然如仙。

  安笙心中忽然生出强烈的嫉妒,花了好大力气才制止自己不去触碰自己的脸,连日的废寝忘食,是否显得憔悴,眼角是否又平添了几条皱纹。

  与这个风华绝代的人比起来,是不是相形见绌?

  老天真的是不公平呀!

  过得好的人,越来越好。

  而在苦海里挣扎的人,只会越来越苦。

  风宸也在暗暗地打量她,几年不见,这人越发地消瘦,一身素衣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通身一样配饰也无。长发随意披散,半遮住他苍白的额面,一双眼眸漆黑沉郁,不时泄露出仇恨的凶光,青黑的眼底难掩疲惫,似乎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从前,这人最是爱漂亮,如今,倒是一点也不讲究了。

  是什么让他连自己的爱好,也放弃了。

  这几年来,他们见面极少。

  每见他一面,却是另一个样子,越来越不好的样子。

  不知为何,风宸竟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令人的难过的枯萎衰败。

  这令他一口郁气微微消散了些,启唇道:“我已经来了,将尧儿放了吧!”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安笙。

  十天前,他收到安笙的来信,告知他,尧儿在他的手里。

  随信而来的还有尧儿贴身携带的长命锁,这是宋汐初次见面送他的礼物。

  见识过安笙的疯狂,在确定尧儿失踪之后,他不敢报丝毫侥幸,马不停蹄地赶到京城。

  还未进城,便有人来接应,显然是有备而来,他顺从地来到了这里。

  安笙本来阴郁的一张脸,闻言却忽然笑了,笑容说不出的灿烂,“急什么,好久没见,叙叙旧如何。”

  总算见识了这人变脸的功夫,风宸眼眸一闪。

  几年不见,安笙给人的感觉,越发危险了。

  宫中传言他有疯病,一眼看去,倒似正常,离得近了,会发现掩藏在正常之下的反常。

  他的神经比常人更加敏感,也更加喜怒无常,总之不能以常理论之。

  见他不说话,安笙也不勉强,继续说道:“既然你没兴趣许久,那我们来说点儿别的如何?”说话间,他伸出手,轻轻一抖,一条串着链子的长命锁从他掌中坠下,在半空中来回晃荡。

  那闪亮的光泽几乎在迸出的瞬间就刺痛了风宸的眼,脱口而出道:“这是——”

  安笙悠闲地晃着手中的长命锁,嘲讽道:“怎么,只认得你亲儿子的,别人的就不认得啦!不是说全天下只有这一对吗?”

  这个锁,他怎么能不认得呢!风宸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脸上难得露出难看和愠怒,“你竟将融融也掳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笙最讨厌他这种语气,笑容褪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还是那句话,一命换一命,不过,现在我手里攥着的可是两条命,你要换哪条呢?”见风宸的脸色越发难看,安笙反而高兴起来,语气也轻快了,“他们两个总归是要死一个的,让我猜猜,你一定会选你亲儿子吧!毕竟是自己的血脉,一点点地养这么大也不容易。对于那女人和别人生下来的小孽种,你表面上装的再大度,心里也会膈应的吧!不如我做点好事,趁此机会帮你把他除了,也省的你看了他心塞。你说好不好?”

  “安笙!”风宸几乎是咬牙切齿,再不复来时的云淡风轻。

  面对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疯子,再好的涵养也会被撕的粉碎。

  安笙却拍手称快,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呀,被我说重心事恼羞成怒了?”

  风宸却忽然叹了一口气,“你就不怕彻底寒了她的心?她虽然爱你,有愧于你,却也不是毫无底线,一旦你过界,等待着你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已经,做好了与她决裂的准备了吗?”

  风宸定定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再也笑不出来。

  不愧是风宸,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不过,他大抵觉得,自己是有那心,没那胆吧!

  说出这番话,只是为了让他有所顾忌。

  可惜啊,他早已万劫不复了,还差这么一点吗?

  “如果说,我已经决定了呢!”安笙站起身来,笑容残忍,语气决绝,袖袍一甩,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望进那双坚定的眸子,风宸沉默了。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微微张开嘴唇,呆呆地望着他。

  想说点什么的样子,却似乎又无从说起。

  安笙却能清楚地从他清透的眸子里捕捉到压抑的沉痛和无奈。

  能把对方逼到这个境地,安笙真是快意极了,他走到他的身边,近距离欣赏他的表情,笑眯眯地开口,“告诉我,你选谁,不选的话,我就两个都处理掉了。”

  风宸眼里闪过一丝挣扎,过了许久,他颤抖着嘴唇,艰涩地开口,“你放了融融吧!”

  说罢,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与其说像是卸下某个重担,不如说,是被人夺取了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一种由内之外的疲惫无力。他的眼底,甚至有了湿润的痕迹,这是来自一个父亲的爱,被血淋淋剥离的痛苦。

  对于这样的回答,安笙当真是惊讶,带着点儿嘲笑地说道:“风宸,你的伟大,简直都要感动我了。为了让情敌的儿子活下来,竟让自己的亲儿子白白送死。你可真是大爱无私啊,宋汐知道,一定爱死你了吧!厉淳清醒之后,也会对你礼让三分吧!以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只怕是谁也代替不了的了!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没想到,看似温柔善良的你,竟比我还狠,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啊!”

  这番话可真是字字诛心,风宸再也无法忍受,怒斥出声,“你说够了没有!”

  他当然希望尧儿能活着,纵使在心里接受了融融,到底比不得亲子。

  从私心上来讲,他真想不顾一切地救下尧儿。

  可从伦理道义上而言,他更不能刻薄继子。

  为了不让宋汐觉得他徇私,也为了这个大家庭日后的和睦,他只能这么做,只能,牺牲他的尧儿。

  做出这种决定,他的心在滴血,绝不允许他口出污蔑。

  他舍弃尧儿,绝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若是为了私心。

  活下来的,应该是他的尧儿才对。

  安笙看他,苍色惨白,眼角濡湿,不像温润如玉的君子,更像走投无路的困兽,在绝境里发出不甘的悲鸣。

  他心里痛快,却又有些异乎寻常地憋闷,嘴角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他颇为任性地开口,“我改主意了,我要把尧儿放了,至于融融,就留在这里吧!”

  眼见风宸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那是怒极的表现,安笙无辜地眨眨眼,故作委屈地说道:“我知道你为难,这不是帮你解决了么!省得你一脸割肉的表情。放心吧,你的这番心意我会帮你转到给宋汐的,她要恨,也是恨我,怪不得你头上的。”

  风宸简直忍无可忍,怒道:“安笙,你真是活腻了!”

  安笙笑的灿烂,“你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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