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恨两重天 第十一回 风声鹤唳

  第十一回风声鹤唳

  夜凉如水，微风拂面，清冷的月亮将微弱的光洒在了众位武林人士身上，企图温暖他们早已寒透如冰的心。众人看着月光下迎面而来的人，眉头不禁紧皱着，而高悬着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提到了嗓子眼了。他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齐齐地把目光投向了玄明大师和柳梦仕大侠。此刻柳梦仕搀扶起玄明大师，冷冷地看着清风阁主和明月居士猖狂而来。

  清霖和明鹰看了看眼前的情景，不禁对视一笑。柳梦仕和玄明定睛注视着这诡异的二人，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这样，这四人一动不动地互望着对方，却不见他们有任何的举措。众人不明就里，但是也不知该如何才好，只能在心底干着急。他们当然希望少林和武当联手一起打败清霖和明鹰，可是看着玄明大师一脸痛苦地捂着手臂，而血早已浸透臂膀，心中燃起的那丁点希望之火眼看着就要扑灭了。突然头顶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气温顿时骤降了很多。只见一股强烈的冷气流笼罩在他们周围，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手脚冰凉了。大家不停地搓着双手，呵着气，企图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而对峙的四人依然面不改色地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这冷是不属于他们的。“这鬼天气……”人群中有人低咒着，打破了这寂静的夜色。话未说完，就看见周围树叶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哀鸣的叶子像中了魔咒一般纷纷飞离树梢，就像花蝴蝶一样，迷乱了众人的双眼。正当大家围着狂舞的树叶迷惑不解时，树叶突然像离弦的箭一般刚劲迅猛地飞向玄明大师和柳梦仕。大家顾不得搓手呵气，凝神注视着这惊人的一幕，不敢眨一下眼睛。“小心！”众人忍不住呼出声来。此时此刻玄明大师和柳梦仕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眼前的以前并未发生一般。他们面色如常地注视着迎面飞来的树叶，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躲闪。就在树叶逼近他们面颊的一刹那，一股极寒极冷的力道攀附在树叶四周，一眨眼间，树叶纷纷化为芥末，被一阵阵寒风吹散在空气里了。

  忽地狂风呼啸而过，不一会儿工夫，落叶已经堆积如山了，厚厚地铺了一地。突然这厚重的落叶竟然飞一样地径直冲着玄明大师和柳梦仕大侠飞去，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奇异的景象，不由地为玄明和柳梦仕狠狠地捏着一把汗。转瞬间也有厚重的树叶向清霖和明鹰那一侧飞去。嘭地一声，两团树叶狠狠地撞到一起，顿时叶末横飞。这飞溅的粉末以不同的力度砸向在场的武林豪杰。他们纷纷扬起衣袖，抵挡着砸得人生疼的碎末。“哎呀……”严婉玉的脸不小心被飞驰而来的树叶划伤，她不由地惊呼出声。“师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哎呀，都流血啦！”“……”峨眉的女弟子都围在严婉玉身旁，絮絮叨叨地关怀着。“不碍事！”严婉玉沉声说道。众姐妹不再言语，又兴致勃勃地观看着高手之间的较量了。

  严婉玉面上虽然看不出喜怒，心中却暗自感慨道：果然是高手！不需要真刀真枪地实战，只是不动声色地比拼内力，就足以致人死地，自己啥时才能修炼到如此境地呢？哎，还是观战要紧！她收回心绪，目不转睛地望着对立而站的四个人。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几只寒鸦哇哇地叫着，令这夜色更加凄冷。

  夜，今晚的夜竟是这样的漫长！直到今时今日这些江湖人士才真正领悟到时间竟会过得如此缓慢，以往他们在刀尖上讨生活时，稍一不留神，脖子上的脑袋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了。而今晚，在这无尽的黑夜里，身怀绝技的他们唯有呆呆地观战，其余的什么也干不了。等待，静静地等待着，武林中人心里期盼着决斗早点开始，也早点结束，这样江湖还是以前那个任由他们笑傲不尽的江湖。可是这场武斗没有公证人，也没有规定时间，更没有人发号施令，他们是自由的，他们不开始打，谁也无权利强迫他们。等待是漫长的，也是一种无形的煎熬，无论是对于观战者，还是对于决斗的双方而言，都是精神上的煎熬，这比**上的摧残更让人崩溃。

  玄明大师看了看周围的武林中人，不少兄弟因为方才的内力之争受了严重的内伤。如果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武林中人都会或多或少地受到株连。思及此，玄明大师不得不先入为主地打破这僵持的局面。“阿弥陀佛！”玄明大师浑厚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家紧绷着的神经不禁松弛了下来。严婉玉抬眼看了看玄明大师，只见他巧妙地挣脱了柳梦仕的搀扶，目光如注地盯着清霖和明鹰二人，云淡风轻地说：“不知清风阁主和明月居士为何暗箭伤人？”“呵呵……老和尚，我们会暗箭伤人，不是师承于你么？”明鹰戏谑地质问道。“你血口喷人！这种不耻之事，我等名门正派怎会做？”“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不知大师可还有记忆？”清霖一脸嘲弄地看着玄明大师。“你……”玄明大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邪门歪道，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严婉玉冷声斥道。话刚落音，只见一枚金叶迎面扑来，严婉玉心下一惊，慌忙躲闪着。“清风居士何苦为难小辈呢？”柳梦仕淡淡地说道。金叶刷地一下又飞回了清霖手中。“柳大侠此言差矣！”清霖剑眉一挺，冷冷地说道，“黄口小儿，不明事理，当年正在襁褓中，怎知大师之事？我岂容她信口胡言，颠倒是非？”柳梦仕正欲辩解。明鹰挑起了话端：“老和尚，称你一声大师是抬举你了！如今你又打算暗算谁呢？”明鹰不想浪费时间，句句直逼玄明大师。“阿弥陀佛！明月居士，何为暗算？”玄明大师眼光犀利地盯着明鹰说：“久闻清风阁主和明月居士数十年不问江湖之事，绝迹江湖久矣。今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不如坦白相告！兴许老衲还能帮得上忙！”“哼，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少在江湖朋友面前装好人了。别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们是知道的！”明鹰愤恨地说。“你……”玄明再次无言以对。

  “鹰，少跟他们逞口舌之快，办正事要紧！”清霖提醒道。“哦！”明鹰点了点头，压抑住自己的满腔愤懑，义正言辞地对玄明大师说：“老和尚，二十年前的旧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是来讨回公道的！”“你们想怎么样？”柳梦仕直截了当地问道。“我们要在武林众位好汉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明鹰剑指直指玄明大师。一向沉着的玄明大师竟然禁不住后退半步，缓过神来理直气壮地高声说：“老衲问心无愧！邪门歪道，祸害无辜，人人得而诛之！”“说得好！”众位武林人士纷纷赞同玄明大师的做法。“哼，老和尚，纳命来！”话刚落音，明鹰的玉笛就扑头盖脸地打了过来。“大师小心！”柳梦仕抬起游龙剑奋力抵抗着。只见游龙剑噌噌直响，敲打着玉笛上，就像演奏一场激动人心的交响乐一样。“大师，佛家有云，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天地循环，报应不爽，我们是替天行道，请不要怪霖！”清霖说完，便手携一枚金光闪闪的叶子冲玄明大师掷去。只见玄明大师将手中的佛珠使劲一掷，佛珠精准地打在了金叶上，金叶狠狠地钉在了树上。清霖扬嘴一笑，赞道：“几十年不见，大师的武艺不但未减，反倒是更精进了！好啊！”玄明大师回礼道：“阿弥陀佛！承让承让！清风阁主数十年雅居在阁中，武艺也是只增不减啊！较之二十年前是更进一筹啊！”“好！大师果然没有辜负霖来此一趟！”清霖同时掷出了数枚金叶，只见金光闪闪一片光亮，恍如白昼般，刺得人眼睛发疼。众人眯着眼睛，试图辨认金叶的大致位置。只见金叶将玄明大师团团围住，玄明大师猛地一扯，身上的袈裟应声落入手中。他使出全身力气挥舞着袈裟，“嗖——嗖——”一瞬间已经有好几枚金叶打到了地上、没入了树梢……玄明大师不停地挥舞着袈裟，越挥越急，众人只倒是凉风习习，很快便看见他的周身形成了一层猛烈的飓风团。飓风中心，玄明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而风团外的金叶已有不少应声落下。好景不长，片刻后金叶的个数越来越多，力道也越来越强了，无论玄明挥舞得多么的迅猛，仍旧有不少的金叶冲破了层层包围圈，达到了飓风中心，划伤了玄明的身子。“嗖——”有一枚金叶从玄明大师的手臂上划过，玄明大师挥舞袈裟的手停了下来，殷红的血液滴落下来。“大师，您怎样了？”严婉玉等一干武林人士纷纷涌上前来，焦急地问着。更有人撕拉一声，毫不犹豫地撕下了自己的衣衫，给玄明大师包扎伤口。见此情景，清霖暗想：这和尚好生了得，竟然赢得了如此多的人心！他日武林……“霖，愣着干嘛？还不杀了他？”明鹰的话语在耳畔回响着。清霖看了看如众星捧月般被江湖人士团团围住的玄明，又回头看了看正在激战中的明鹰，吞吞吐吐地说：“这……”“不可妇人之仁！君主的仇，你不想报了？”明鹰生气地质问道。一不留神，那游龙剑迅速地滑过了玉笛，刺伤了明鹰的臂膀。“嗖——”一枚金叶直刺柳梦仕，柳梦仕忙抽回游龙剑，用剑将金叶扫落到地上。“鹰，你没事吧？”清霖焦急地问道。“没事，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明鹰看了看伤口，淡然地回答道。“没事就好！都怪我……”清霖自责道。“霖，当务之急是为君主报仇雪恨！”明鹰打断了他的话语。清霖感激地看着明鹰，坚定地点了点头，说：“也对，还是速战速决吧！”

  只见清霖伸出双手将腰上系着的所有金叶全部掷到上空，而明鹰则是将玉笛横放在嘴边，顿时狂风大作，金叶飞舞，树叶翻滚，瞬间月亮也似乎躲进了黑云之中去了，四周阴沉一片，而金叶则散发出耀眼的亮光，灼伤了众人的眼睛。“是清风明月二重天！”柳梦仕不禁颤抖着。“不错，柳大侠好记性，时隔数十年，你还是记忆犹新啊！”明鹰讥讽道。“缺了明惠，玄明又身负重伤，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清霖好意提醒道。“我们江湖人最讲究的是节气，我断不会委曲求全，我宁愿死，也不会认输！”柳梦仕铿锵有力的话语振奋了在场的所有人。“说得好！柳大侠，我们和他们拼了！”大家众志成城地扑了过来。“阿弥陀佛！诸位请后退！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玄明大师严肃地命令道。接着众人便后退了三步，焦急地看着他们。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了，一夜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风猛烈地抽打着大家的脸，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可是此时此刻大家似乎忘记了寒冷，没有一个人在搓手呵气，没有一个人缩着脖子。他们反而伸长了脖子，翘首看着这历史上最惨烈的决斗……人群中一个黑影悄然离去。

  “云爷，他们已经开战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黑衣人站在屏风外面恭敬地问道。“哦，打起来了！好啊，在添把材火，让它烧得更旺盛！”“属下遵命！”说着，黑衣人便飞走了，而屏风里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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