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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烈风

  狂风吹不散漫天的销烟,雨雪洗不去铁甲上的血迹。漫漫草原一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另这支胡军陷入了汉军的猛烈攻势之中。原本善于驰骋的胡人铁骑此刻在汉军的重重铁索封闭之下显得力不从心,面对汉军的盾索阵失去了马上优势的胡人军队逐渐陷入了被动,头顶还有汉人的炮弹箭矢源源不断的从头顶落下,这支军队的湮灭只在瞬息之间。

  战马拉动的火炮是汉人新的克敌利器,这一发明的投入使得汉军在平原战上得到了压制胡骑的力量。火炮发出的一声声巨响宛如为这些胡人奏响的哀歌不断有人在炮火中血肉纷飞,饶是如此凶悍的胡军依然将汉军阵型破出了缺口。眼看久拖不得卫承重决定放手一搏,今日势必要将这支胡军埋葬于此。

  随着一声震天呐喊,一双铁鞭挥出剪风碎雨,顷刻间胡人铁骑纷纷落马哀嚎不断。卫承重亲自杀入敌群,以一匹十所向披靡,身后汉军骑兵紧随其后杀得胡军人仰马翻。此时胡军之中忽然爆出一声巨响,众人纷纷仰目,只见一条黑影猛然从胡军后方窜出以迅雷之势向着汉军炮阵扑去。卫承重心道不妙立即大喊:“护炮!”,迅速调转马头向着火炮阵地冲去。

  炮阵之中传来宛如雷鸣般巨响,卫承重连忙稳住胯下战马定睛望去,便看见一杆巨锤宛轰然落下,青铜所铸的火炮便被拍成了碎渣。士兵们纷纷冲上前去,却被那巨锤卷起的狂风掀翻在地。卫承重怒喝着跃马而起,双鞭划过空中宛如两道雷电劈落大地。咣当一声响,两道铁鞭狠狠地砸在锤柄上,对方被双鞭力道震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卫承重身形高大这一势如同巨灵神般压将过来,那人连连倒退举起的锤柄也被越压越低。正当此时锤柄压落露出那人面容,卫承重无意间瞥了一眼忽然手上一滞,对方趁机暴起撑起长柄往卫承重腹部一顶竟将这七尺大汉生生举了起来,不待他反应过来人已被抛了出去。

  卫承重被那人抛出了两三丈远,硕大的身躯落在雪地上振起许多雪花。他握紧双鞭正欲起身,忽然一道黑风扑面而来,卫承重下意识地举起铁鞭格挡。便觉双手一麻铁鞭,虽将对方的攻击挡开,但两道铁鞭却也被双双震断。卫承重攥着两条断鞭愕然地盯着那人,此时寒风吹起那人披散的长发露出其真容,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卫承重眼前,他不禁惊讶道:“玲珑女侠?你······”眼前这人竟是玲珑。只见她神情冷峻对于卫承重的话语充耳不闻,举起手中巨锤便从卫承重头上落下······

  随着一声重响,三四个胡兵将一个七尺大汉扔进了牢笼。几次三番的刀火酷刑将这个人折磨得遍体鳞伤,背上展开的伤口不断地渗出鲜血,寒风霜雪从牢笼的缝隙吹入落在伤口上,雪花慢慢染成了暗红色。感觉到背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卫承重轻哼了一声试图爬来,可是只要他一动身上的伤口就像要爆裂开来一样疼得他浑身发抖。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沫,卫承重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胡人从战场上掳走,他宁可战死沙场也比这样苟活要好。胡人为防止他自杀将他的手脚打断,卫承重拼命地支撑起身体抬头仰望牢笼外的青天,忽然扬声大笑。

  笑声惊动了看守的胡兵,一个胡兵冷的瞥了他一眼,拿起手里的长矛用力地朝他背上戳了下去。可是令他惊讶而是眼前这个废人竟然像石头一样,无论他怎么戳刺,哪怕鲜血都溅到了他脸上,这个男人依然纹丝不动笑声不止。只见卫承重忽然身躯一扭,一口咬住了矛头,那胡兵见状连忙将长矛往回拉,却感觉一股巨力将他整人给扯了过去。那胡兵一头撞到笼子上,卫承重猛扑上去,隔着笼子一口咬下了那胡兵的鼻子,顷刻间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卫承重满面鲜血虎目一瞪,吓得那些胡兵不敢靠近。只见他冷笑道:“胡狗,你们就这点手段吗?来啊,来啊!你爷爷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算咬也要咬死你们这些胡狗!哈哈哈······”那些胡兵虽听不懂汉语,却也知道受伤的野兽是最危险的,连忙拉起受伤的同伴落荒而逃。

  三两个胡兵背着同伴逃离,慌乱间撞上一人,胡兵连忙恭敬的低下头,对方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径直朝着关押卫承重的地方走去。几个胡兵面面相觑额,相互嘟囔几句后连忙带着受伤的同伴去包扎。那人走到牢笼前用力地朝笼子上踢了一脚,方才一番大闹卫承重已经用尽了力气,被这么一震才缓缓抬起头来,这一眼卫承重脸上的青筋顿时爆了出来,神情却十分平静,“你是什么人?”那人缓缓蹲下身与之平视,用汉语说道:“你认识华云卿吗?”

  对方没有回答他却丢给卫承重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眉头紧皱,犹豫了片刻才道:“你说什么?”对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又道:“东临国公主,你可知道?”卫承重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与玲珑一般无二,就连声音听起来也丝毫不差,只是言语神态却与印象中大相径庭。“你究竟是什么人?”卫承重直视这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起身便要走,卫承重连忙喊了句“玲珑女侠!”只见对方似乎不为所动,卫承重心想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此时对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认识东临国公主华云卿?”卫承重盯着眼前这个人问:“你一直追问我是否认识东临国云卿公主,是为何意?”对方闻言神色微微一动,轻声道:“她,过得还好吗?”卫承重微微摇头,“云卿公主一直深居简出,就连东临国的大臣也难得见其一面,我也只是耳闻其名而已。只是听说数月前云卿公主曾向天下诏令选婿,哼哼,要是老子再年轻几岁也去与那些公子王孙争他一争。哈哈哈······”说了几句身上的伤又开始发作,疼得卫承重龇牙咧嘴冷汗直流。“我已将所知尽述,那么该你了······你,为何替胡狗卖命?”卫承重望着那人背影,心中疑惑不解,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对方看着卫承重,从袖里摸出一颗暗红色的小丸递到卧槽在面前说道:“吃了它你就能解脱了。”

  毒药?卫承重盯着她手里的红色药丸,释然一笑,“多谢了。”他一口将药丸吞下。片刻过后感觉浑身上下如同火烧一般灼痛难忍,卫承重痛苦的扭动着身体,身上的皮肤一寸寸的裂开脱落,这般痛苦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恶毒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见她神情冷漠没有一丝波动。卫承重大喊“狗贼!”一头撞在牢笼之上,顷刻间头破血溅就此不省人事。

  不知过去多久,只觉颠簸得厉害,卫承重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已身在马车之上。刚一动身体便觉浑身酸痛难当,而且身上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此时一把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你的伤刚好,可别又伤了。”扭头看去竟是那女人,只见她骑着马跟在车旁。卫承重稍微感觉了一下周身,发觉身上的伤竟已好得七八成,就连被打断的双手双脚也已经被接上。他惊讶的看向对方,对方冷然道:“我给你吃的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灵药,全天下就那么几颗。如果不想灵药白费便老实呆着,我可没有第二颗来救你。”卫承重眉头紧皱,盯着那个女人良久才轻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玲珑女侠?”见对方沉默不语,卫承重思索片刻后又问:“敢问女侠大名,若卫某得幸脱困,定报女侠今日之恩。”过了好一阵才听对方轻声道,“你一直念叨的那个玲珑女侠是什么人?”卫承重一直打量着这个女人,闻言便回答道:“她是我认识的一位女侠,年纪轻轻武功修为却十分之高,而且她和你长得很像。”对方冷哼了一句“是吗?”便又重归沉默。莫非二人认识?卫承重心中疑虑更重正要再开口此时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哨响,一点亮光直冲天际引得众人惊讶仰望。

  只见一支火箭冲天而起,在天上飞行一段距离后便缓缓向下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远处的标靶上。在人们惊叹声中伊莉莎得意的看向韩玉书,笑道:“怎么样,只要火药的分量把握得当,我想让它飞多远就飞多远,想让它飞哪它就得飞哪。”韩玉书不以为意,看向身旁的越舞仪,只见她将一件物事摆到众人眼前,随着盖在上面的麻布揭开,只见拿东西有半人多高,长长的身子上像竹子一般分成了一节一节。伊莉莎打量了一眼这东西不屑道:“切,不就是你们汉人的窜天猴吗?只是多加了几节而已,真是无聊。”韩玉书嘴角微微一扬,笑道:“有没有用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完韩玉书拿出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点燃了引线,随即慢慢退到了越舞仪身边。越舞仪望着那模样古怪的“窜天猴”小声道:“韩大哥,这样能行吗?”韩玉书朝他眨了眨眼,“相信我,待会抓紧我的手。”伊莉莎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的说着悄悄话,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不悦。

  随着一声尖啸,韩玉书的“窜天猴”笔直的冲向天际。伊莉莎见状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这次比的是不用弓弩,谁的箭飞得远射得准。恐怕你那东西这一去怕是找也找不回来了吧。”韩玉书指了指天上笑道:“走着瞧。”眼前这个人嬉皮笑脸的样子真让人倒胃口,伊莉莎冷哼一声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窜天猴”飞到末尾的焰火渐渐暗淡消失,眼看就要燃尽之时末端连接着主体的一截忽然松脱,火光从新末端燃起推着火箭一直向上,而脱落的部分则在空中爆开化为一团五彩绚丽的烟火引得底下众人连连惊叹,连看守的士兵也忍不住仰头观望。随着火箭一截截分离,一朵朵美丽的花朵在空中绽放,这些胡人从未见过此等景象,皆被眼前美景所吸引。伊莉莎望着天上绚丽夺目的光焰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她从未想过火药还能这样使用。“好美啊!”伊莉莎低下头看向韩玉书,可这一转眼的功夫却已不见了二人踪影。就在正式天空中最后一截火箭爆裂开来,耀眼的白光将夜晚映成白昼,众人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此时一匹快马冲出了大营,韩玉书呼喝着抽踏着胯下马匹,必须趁胡人缓过来之前赶紧逃跑。刺骨寒风打在二人脸上,越舞仪靠在韩玉书背上问道:“韩大哥,我们要往哪去啊?”韩玉书急道:“不知道,总之能跑多远跑多远。”韩玉书一只手抓着马缰,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越舞仪的手,感觉着他掌心的温暖,越舞仪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回忆,榻边父亲温暖的掌心,哥哥们带着自己骑马时宽厚可靠的肩膀,想着这些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了。她把头埋在韩玉书背上,双手越抱越紧,生怕一松手这一切又会从眼前消失。

  韩玉书策马疾奔,眼看离胡人大营越来越远身后却没有一个追兵,看来计划相当成功,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正在他送一口气的时候,远处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眼前。韩玉书连忙拉起剑圣想要放慢速度,怎奈他骑术不精,胯下马儿此刻却根本不听使唤,疯了一般朝着前方冲去。那一队人马在韩玉书眼中越辣越清晰,那是一队运送俘虏的队伍,这回可这是撞到了人家枪口上了。

  大营方向的刺眼白光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卫承重将目光收了回来又看向那个女人,只见她不似其他人那般对天上的异像感兴趣,反而一直盯着另一个方向。注视良久她忽然策马离队朝着那方向奔去。

  马上的韩语书只能紧抓住缰绳不放,好几次二人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去,这若是摔下去至少也得摔个筋骨寸断了。正当他茫然无策之际一道黑影飞快地向着他们靠近,韩玉书感觉手上一暖,抬起又来看见一只手正抓着他的手和他手里的缰绳,受惊的马匹终于缓缓停了下来。韩玉书顿觉脱力身子一倾便要跌落下去,还是那只手及时将他拉住才不至坠马。韩玉书缓缓口气连忙回过头去,却发现越舞仪已经昏了过去。他叹了口气,正想答谢,只是刚抬起手便不由得僵住了,愣神许久欣喜道:“玲······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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