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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断琴之断情(下)

  方想至此,《广陵散》一曲终了,蔚染站起身,淡淡地道:“姑娘,我俩缘于此曲,也缘尽于此,后会有期。”

  姑娘?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而过,蔚染会对我如此用冰冷的称呼,虽弘凤兮也喜欢称我为姑娘,然而语气中充满调侃之意,反而不觉得生疏。而此刻我的心冷到了极点,蔚染一次又一次对我的敌意与冷漠,让我有一种跌落谷底,不论如何挣扎,再也爬将不上的恐惧感。

  蔚染走至了我的身前,冰蓝色的瞳孔骤然缩紧,似是痛苦不已,又隐藏的极好。他认真地凝视了我一眼,只一眼,却是我入屋以来,第一次正眼看我,他冰冷的瞳孔还若从前一般纤尘不染。

  看罢,他走回了那把蛇蝮断的琴前,缓缓地抚摸了,然后双手持起琴狠狠地朝地上砸去,七弦崩响,发出难听而刺耳的声音,而这一次他将木质的琴座一并砸断了。初认识蔚染时,他因我批判他的琴音怒而断琴,没想到分手时,竟然亦是因断琴而从此断情。

  先前的琴只断了弦,伤及了琴座,故优秀的乐师可以修葺的好;而如今,这把琴四下崩裂,修好已是再无可能,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之间的情意,再也无法愈合。

  断琴,从此断情。

  蔚染,你为何可以如此残忍,如此对我。可以从此不再弹琴。

  他缓缓地抬眸看向我,冰冷地道:“此琴已断,此情已绝,从此以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我慢慢地蹲下来,蜷缩着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倔强如我,没有哭,也不会哭。我非常缓慢的吐出一句话,声音亦是低得几乎听不见:“蔚染,你是否在怪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这是我的错,我向你赔不是。”

  他没有应答。

  我又继续问:“你是否觉得你配不上我?我不会介意,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个身份。”

  他依然没有应答。

  “你是否怪我在你伤势很重之时。离你而去?我不是怕受你拖累。才离开地。我害怕若是不听从囚牛地命令。进入凤兮阁刺探情报。他便会要了你地命。你可以怪我。可以打我。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说到最后。我将自己越说越卑微。声音越说越低。真地。我从未想过博得任何人地同情。仅此一次。我奢望着能换回他地一点怜悯。我地爱情注定是卑微地。我只是想尽最后一份力来挽回。

  他不发一言地负手而立。侧脸深深地陷在了黑暗中。看不清是何表情。只是那冰蓝色地瞳孔。一刹那闪过一丝悸动。似有些许动容。然而转瞬又消失无踪。

  “祢祯。你是秦王地妃子。我们是。不可能地。”淡定地一句。没有过多言语。

  他总算是愿意喊我地名字了。方换得我内心地一片释然。却说出那样一句话。是地。我何曾不晓得。我们是。不可能。天地之大。能容纳我俩之地。几欲没有。天下又要开始连年征战。即便逃到天涯海角。秦王也会暗地派兵刺杀。就如弘凤兮所说地那样。秦王嬴政容不得任何水性杨花地女人存在于这世上。

  或许生于乱世。本身就是一种悲哀。能苟活着。便是万幸。蔚染是为了我好。而我却脑子发热得只会无理取闹。我苦然一笑。淡淡地道了声:“我明白了。”

  比起两人殉情而死,冠冕堂皇地说着什么来生来世再相聚,无非是追求浪漫的痴情男女的妄想而已,这一世留不住的,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遗忘了刻骨铭心的情爱,留到下一世又有何意义。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世上,即使相别不相见,想着彼此在世界的另一端好好的活着,其实也是种幸福。

  我轻轻一笑,潇洒地道:“知音者,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不若与我痛饮一番如何?”他见我释怀了,便轻轻复合了声:“好。”

  上了一桌美酒好菜,我努力地装作不介怀,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在我和他面前都摆了一个大碗,提起酒坛就往里面倒酒,斟满上一个劲嚷嚷着要蔚染喝完。他接过酒碗,冰冷的瞳孔里掠过一丝痛苦的异色,想都未想,倒头便喝尽了。

  我持起碗,也喝了起来,每一口却喝得不多,我的酒量很大,这一点不足以令我醉倒的,更何况借酒消愁只会愁更愁,与他对酒当歌,无非是想表现得干脆豪爽一些。我抱起拳,学着弘凤兮潇洒的模样,道了声:“天上乌飞兔走,人间古往今来,万般回首化尘埃,唯有青山不改。”

  一番豪言壮志说毕,一抬头,将酒饮尽,接着,一滴泪便从我的面颊滚滚滑落下,他坐于我的对面,方要伸出手替我拭泪,我别过脸,他僵滞的手停在了半空,想了片刻又收了回去。我紧张的欲扯过袖口擦掉难看的眼泪,结果却把桌上的酒坛打翻了,烧酒淋湿了一身,窘样难当。

  本想干净利落的来个盛大的告别,没想到却搞得如此难堪,若眼前之人是弘凤兮,没准会笑得趴下,我通红着脸,低低地说了声:“言尽于此,就此别过,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你……要保重。”

  失魂落魄地夺门而出,他亦未有所阻拦,蔚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爱你的时候,他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有你,拥着你而炽热的吻着,那是温柔的狂野;当他抚琴的时候,冰蓝色的瞳孔会变得柔情似水,眼眸里安静而沉然的静谧,那是内敛的优雅,当他不再爱你的时候,便不会再胶着缠绵,如此考虑事情,复杂的问题在他眼里也会变得简单。不爱,便是不爱,没有理由。

  司镜依然坐在青木轮椅中,如烟出尘地等在深深庭院那里,敛眸朝我看来,我迎了过去,却痛在心里口难开,我怕一张口,眼泪便会止不住的簌簌落下来。

  司镜沉然道:“祢祯,师弟的脾气自小便很倔强,决定下来的事改不了,过些日子,我再好生劝劝,你先回去罢。”我略微颔首,施了个礼,便一言不发的走了。与蔚染相处了一年,何曾不晓得他的脾气,改不了便是改不了,说不爱,便是不爱了。司镜,怎会不了解蔚染的性子,他无非是为了安慰我罢了。

  然,我不甚晓得为何蔚染会突生变卦,与我断情决意,其一,大抵是考虑到横亘在我俩面前的秦王嬴政;其二,莫非是与那一曲《广陵散》有关?

  司镜院前的那块无字牌匾,已然是写上了两个字——未染。依稀记得有人说过,当那块牌匾写上字时,便是院中的主人出山之时。

  未染之蔚染。断琴之断情。

  这其间的涵义,又有几人懂?

  我转身而去,却隐隐听至昏暗的青木林中传来司镜低沉而哀怨的绝响,似是错觉,又似不是,他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吟风,他绝非你的良人。”

  月夜之下,司镜轻摇着轮椅步入了内屋,道了声:“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屋内尚未点灯,又或是蔚染点了又灭去了,他的侧脸深深地没入了平静的黑暗里,冰蓝色的瞳孔莹亮湿润,声音却从所未有的嘶哑,像是曾经哭过:“司镜,若是你,爱情与雪恨,你会选择哪一样?”

  他的一生中最爱的人有三个,一个是司镜,一个是祢祯,还有便是他在韩国时结识的那位友人,亦是那曲《广陵散》的作曲者。除了司镜,没有人知晓他不为人知的身世,五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从韩国逃亡秦国,浑身是血,遍体鳞伤,而他的那位友人,死在了逃亡途中……。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