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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想有个人能和我聊聊

  “嗯,走吧”,很意外,凌城答应了

  我们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几打啤酒,拎到的广场一处空地坐下。

  其实,我跟凌城并没有单独相处过,平常都是部门同事一起讨论策划,下班后一群人到外面喝酒吃饭。突然和他单独坐到一起,还是在撞见他的私事后,两人显然尴尬不已。

  “。。。你们”,不知如何开口

  凌城好像知道我想问什么,开口道出:

  “我家和纪云家是世交,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和纪云认识了20年,我们在一起12年”

  “我们刚开始在一起时很开心,两个小男孩什么也不懂c什么也不顾,只知道喜欢就要在一起”

  说到这儿,凌城都是面带笑意的,也许回忆起了那段青涩美好的回忆

  “可是,慢慢地,纪云开始有了自己的圈子,我还是围着他转,纪云却厌倦了两个男人的生活”,凌城自嘲地笑笑

  看着凌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忍打断他的回忆

  “上个月,我们买了菜一起做饭,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弄吃的了”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和纪云在一个寝室,他负责买菜回来,我做给他吃”

  “那时多快乐啊”

  “我以为我们又能回到过去了,没想到。。。”

  凌城说到这儿顿住了,我好奇地看向他,凌城连灌了几口啤酒

  “没想到纪云的妈妈来了,而且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我们,我和纪云的亲热她全看见了”

  “。。。”

  我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安慰凌城,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城扭头朝我笑笑,“你不用安慰我,因为我不觉得这是件坏事,起码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他妈妈快气疯了,走过来扇了我一耳光,大骂我是害人精”

  “事情很快传遍了纪云家,我们不允许再见面,我爸和纪云爸因此闹翻了脸,断了20多年的交情”

  “今晚纪云约我来就是提分手的事”

  “我真的很爱他,没有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凌城突然低下头,肩膀微微颤动,我从来没见过这一面的凌城,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怎么会呢”,我在一旁不痛不痒地安慰凌城,虽然明知没用还是说出了口:“你还有家人c朋友”

  我拍了拍凌城的肩膀,说:“以后会有更适合你的人出现的,哥们儿”

  这真不像安慰的话呀。

  凌城果然抬起头,不知是因为我的话我还是了想起什么,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我不会放弃的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管别人”

  说完,竟嘤嘤地哭了

  我在一旁不知所错,如果面前的是个女孩儿,我还能肩膀给她靠靠,可这个是我部门出了名的“鬼见愁”啊。

  我身上连纸巾都没带,只能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我发现自己除了会拍人家肩膀,什么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

  暗自后悔,本来想找个人倾诉自己和顾简的事,倒倒苦水,现在倒听起别人的苦水,安慰起人家了。我是不是该高兴自己有个让人愿意倾诉的优点

  等到凌城哭完冷静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看来我的苦水要自己保留了。

  站起身,正打算和凌城离开,看见一人向我们走来

  那人走近后,一看是那个和凌城纠缠的男人

  “阿城,我们回去吧”,那人说完伸手过来欲拉凌城

  凌城不领情,甩开男人的手:“你不是要和你爸妈过一辈子吗”

  男人也不在意凌城的态度,又继续劝道:“你别任性了,我们回去了,啊”

  “我任性吗当初说要在一起的人是你,现在就因为别人的反对,你就要和我一刀两断了。姓纪的,你够狠的”

  和刚才在酒吧放低姿态的哀求截然不同,凌城莫名发起火来,我在一旁茫然不知所措

  “那不是别人,那是我的家人”,男人倒很有耐心,“你理解我的苦衷好不好”

  “你有家人,难道我就没有吗我可以祈求父母的同意,为什么你就不可以”

  “那不一样,我爸妈都是老实人,他们接受不了”

  在一旁看着他俩的争吵,似乎弄白了一些事,是纪云的父母竭力反对他们在一起吗

  “到底是我要和你过一辈子,还是你爸妈和你过一辈子”

  “。。。”

  “姓纪的,我爱你爱到发疯了你为什么不肯为我牺牲哪怕一点点”,也许是刚刚和我喝了酒的缘故,凌城突然喊了一句。

  我突然佩服起凌城的勇气了。

  “阿城,你”,那人一副震惊的模样,也许他也从没见过凌城如此疯狂的一面吧。

  “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你已经厌倦了”,凌城低着头,声音低沉地诉说着,语气里满是疲惫。凌城一定是很爱眼前这个男人的吧,如不然,怎么会一直强调要过一辈子呢

  男人听罢,冷笑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我不爱你了呵”

  “难道不是么这段时间,你每天晚上回来就睡,你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亲近吗”

  那人一听这话莫名急了,上前一步掐住凌城的手臂,表情愤恨:“亏我每天在外累死累活地挣钱,就为了能让你过上好的生活,你却在这儿胡思乱想,你到底有没有相信过我”

  凌城表情都呆了:“。。。你”

  凌城嘴唇抖了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眼眶竟慢慢浸湿了

  看着相对无言的两个傻瓜,不禁黑线,两人还真般配呀,都在为对方付出还不肯让人知道,还都以为对方不爱自己了,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沟通吧

  “哎”,我在这头感叹,那头男人突然走上前一步,抱住凌城吻了上去,我一个外人还是男人,看着这个场面顿时窘迫得不知所措,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在现在挺晚了,周围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也没人注意这边。

  凌城刚才还在愤恨地吐出伤人话语的嘴,此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时,那男人放开了凌城,道:“我爱你,我们一起努力争取,好么”

  凌城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一点不见“鬼见愁”的影子。

  “这是你说的,如果你以后要是在退缩呢”

  “我发誓,今后的困难,我纪云会和凌城一起面对的”

  纪云话音一落,凌城又一把抱住纪云吻了上去,看着眼前缠绵的两人,觉得自己的电灯泡潜力被开发了个彻底。

  也许终于想起了现场的其他人,凌城很快推开了纪云,尴尬地朝我笑笑:“不好意思,未然”。回头看了看了身边的纪云,接着说道:“今晚让你见到了我所有的不足”

  我顿觉好笑:“哪里哪里,能见到铁面大人的另一面是我的荣幸”,一旁的纪云闻言看向我,一副忽然明白过来的样子,伸出手:“原来是阿城的同事,我是纪云”

  伸出手握上纪云的,一阵纳闷:感情刚才把我当情敌了凌城和纪云和好,难道有我的功劳

  “那我们就先走了”,拉上纪云,凌城就匆忙走了,路灯把两人交缠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望着纪云和凌城离开的背影,不禁感慨一切发生得如此戏剧化。

  低头看看地上的空酒罐,呵我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儿感怀个没完没了

  拿出手机,发现什么来电也没有,有些失落

  他怎么会找得到我呢都是我咎由自取

  作者有话要说:  拉对cp出来甜一下

  最后看一眼珍贵的收藏,明天估计就不是这个数了。。。

  明晚两更

  c风暴已来临

  回到临时住所已是深夜了,明明喝了很多酒,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翻着长长的手机通讯录不知道找谁说话。

  我想起顾简一直耿耿于怀的邮件。

  打开电脑,试着登录高中时用过的一个邮箱,那个邮箱只有顾简知道,是高一时老师要求学习注册邮箱时开的,还要我们联系互相发邮件什么的,顾简正好坐在我身旁,我就给他发了第一封邮件。

  我还记得那封邮件的内容是什么“我们做朋友吧”。

  这话是从文档上随意复制过来的,我随手发了,但顾简看着那句话征愣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给我回了:希望你快乐。

  我看着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却什么也没问,我们那时陌生得都说不上话。

  顾简离开时我说我们可以发邮件,我以为他不会放在心上,谁知竟成了我们之间的芥蒂。

  他回英国后每周周六晚上都会给我发一封邮件,刚开始我确实有看的,但是顾简发的邮件内容都是英文,再加上我那时对他无意,只看了开始的几封,后来就抛在了脑后。

  那几封邮件内容也很单调,只有寥寥几字。

  2月10日:我回到英国了,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2月17日:我在伦敦眼附近看见一个人,很像你,为什么他不是你

  2月24日:shaynehless,想唱给你听

  3月03日:等我回去,好么

  太久没登录,都把密码给忘了,试了好几次才想起来是900823,我生日

  打开邮箱,我惊呆了,一共有300多封未读邮件。

  点开最近的一封,今年1月28日发的,是他回来前一天:我可以回去找你了等我。

  从最近的时间一一点开邮件,都是非常简短的一行字,真符合顾简的性格

  1月25日:想见你,你想我吗

  1月18日:高未然,你,已经忘了我了吗

  1月11日:高未然,你

  1月04日:你能看到我的邮件吗给我回复

  12月28日:为什么要骗我

  后面一封邮件内容好像是一首歌的歌词:

  y一ud一n\tevenkn一ialy一uare

  y一uleavebreathless

  y一u\reeverythgg一一dlife

  再也看不下去了,我简直就是个蠢货

  我捂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从指缝溢出,都是我的自私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顾简爱错人了还不自知,一味在奢求我这个冷血怪物的回应,呵

  我为什么要对别人那么残忍

  为什么总是伤害最爱我的人

  我总是骂顾简是变态,其实这世界上最变态的人是我吧是我这个变态伤害了别人。

  静静趴在桌上,周围明明很安静,我心跳却在加速,12点已过,新的一要天开始了。

  我擦干净脸,掏出手机,打通了我爸的电话,那边声音还迷糊。

  我把我爸从睡梦中拉了出来,就像顾简毫不留情地把我从龟壳中揪了出来。

  “爸,是我”

  “小然,你和那人断绝来往了吗”,我爸脑子一点也不迷糊。

  心跳得很快,总有种喘不上气的错觉,我不停地往外呼气。我爸这段时间一直没跟我联系过,也许是太信任我了吧,可惜他要失望了,我不能活在你们的期待里了。

  面对我爸的询问,还是下了决心:“爸,我的事你别管了,我不会和顾简分开的”

  “。。。你”

  我爸听罢在电话那头气得直喘气:“你真的跟那个人一个男人有什么瓜葛”

  “爸,求你体谅我一下吧”

  我爸已经听不进我的哀求了,愤怒地嘶吼着,恨不得从电话那头窜过来揍我一顿。

  “不孝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变态”

  “你要跟个男人在一起,就永远别想进高家的门”

  “我高林川就是断子绝孙,也不会认一个变态做儿子”

  我爸在那头狠狠骂着我,可是除了沉默我别无他法,我是不会放弃顾简的。他为我牺牲了那么多,等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可以丢下他

  “爸”我能理解我爸的想法,可是我就是不能离开顾简,央求道:“求你了,我喜欢顾简”

  我爸彻底爆发了,在那头吼道:“你这个疯子你忘了高齐的下场了你是想我和你爷爷奶奶跟他父母那样活得生不如死吗还是要我们都被你气死你才甘心”

  “你知道那几年高齐是怎么过的么你真的还要再走一遍,还要去遭那个罪”

  我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

  高齐

  那个曾经开朗调皮的捣蛋鬼,如今带着母亲不知去向的高齐,还有高齐死去的父亲。我真的会落得高齐的下场我的亲人也要像高齐父母那样受尽嘲弄吗

  可是顾简

  我真的爱他,我已经欠他太多了

  我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道:“爸,我要和顾简在一起”

  我爸不会理解更不能接受男人之间的感情:“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你知不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是天理不容c是违背伦理的”

  “爸,你不是一直说做人要有良心吗一直是顾简在付出,难道我不应该报答人家吗”,眼见跟我爸讲不了感情了,就和他讲起道理来。

  “你又不是女人,那种人的感情都是变态的c都是畸形的姓顾的他就是个疯子你知不知道”

  “听话,啊咱们离那种人远远的,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回来,爸爸带你去见几个好姑娘”

  我爸一直试图说服我,不停地让我远离顾简,我试过了,可我做不到。

  “爸,我不要别人。”

  最后下了决心,开口道:“爸,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你”

  话还没说完,我爸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我快疯了,亲人c顾简,我不愿失去任何一个人

  没人能救我。

  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蹲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罪

  失魂落魄地扔掉手机,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望着天花板想着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可惜有些事还是由不得自己。

  半夜手机震动,拿过一看,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喂,妈”

  “你爸爸说的是不是真的啊那个人是不是来过我们家,你是不是被他强迫的啊”

  “妈,我要和顾简在一起”

  “你马上滚回来”,我妈在电话那头喘着气嘶吼,还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

  我一刻也不敢耽误,收拾好东西打了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再发一章

  shaynehless

  c不能自救

  拖着行李进了门,看见我妈坐在客厅。

  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两手抓着裤管,大气都不敢喘。

  在我父母离婚前,我们家地位最高的就是我妈,不止因为她的为人处世,还有她的火爆脾气,小时候我在外闯了祸回家,我妈都是非打即骂,从不心软。

  “进来”,见我在门口踌躇,我妈开口叫我,神情很复杂。

  我进了屋,发现家里地板上有些物品碎片,心一下纠紧了,站在她面前一声都不敢吭。

  我妈似乎憔悴了些,耳鬓旁的碎发散落下来,眼中少了平日里精明犀利。

  印象中,她是个很爱打扮的女人,每天出门前都要花好些时间化妆穿戴,为此我跟我爸没少抱怨,但我妈总是两眼一瞪:“你们懂什么,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干净体面”。

  如今我和我妈都回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却已不叫家。

  过了许久。。。。

  “坐吧”,我妈指了指她身旁,语气里已经没有刚才电话里的气急败坏

  我两步作三步,忐忑地走过去。

  我妈叹了叹气什么也没说,从茶几上拿过本相册,那里面是我们家三口的照片。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它放在显眼的地方。

  我妈就那么静静地埋着头翻着相册,她微微弯着腰,低头专注地看着每一张相片,用指腹轻轻摩擦着上面缺了门牙的我,叹了叹气缓缓开口道:“他就是你高中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吗”

  我妈眼神空洞低看着某处,不等我回答,又自言自语道:“难怪那时他看着你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

  说完,她静默了很久

  相册上,穿着开裆裤的我c抱着玩具傻笑的我c搂着爸爸脖子撒娇的我c穿着小学制服的我,我妈细细地看着每一张相片,时不时微微勾起嘴角。

  看着我妈轻轻抚摸着我的每张相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声吸了下鼻子,忍着泪望向别处。

  我妈就这样一页一页翻着相册,眼神专注而悲伤。

  为什么我总是让爱我的人难过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过了许久,眼睛盯着相册上已经16岁的我,我妈轻声呢喃:“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妈话音未落,我看见相册上落了两滴泪,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光滑的薄膜往下滑,趟过我们一家三口对着镜头大笑的脸。

  抚摸着相片,我妈哭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走到今天这步。”

  “如果当初我好好疼你爱你,也不会弄成这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妈错了是妈妈错了”

  眼前痛哭的女人是生我养我的母亲,爱我如生命的母亲。可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终是没忍住,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喉咙哽得难受,我说:“妈,我们谁都没有错”

  我妈眼泪止不住地掉,带着哭腔:“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

  似乎是问我,又像在问她自己

  又是漫长的静默,只听到抽泣声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

  我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胡乱地用手背擦了脸,使劲洗了下鼻子,转过身捧着我的脸道:“儿子,妈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我们去找他,啊”

  说完拉着我起身,我被我妈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她不会活生生被我刺激出问题了吧

  我忙拉住她:“妈没用的,这不是病”

  我妈听不进我的话,拼命把我往门外扯,嘴里一直念叨着:能治好的,能治好的。

  我拖着我妈的手,不停地劝着她,可我妈跟魔怔了似的

  现在大半夜的能去哪儿,我妈不会真被我气出毛病了吧

  我们俩就这么扯扯地走到门口,中间碰到了好几样家具,东西落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再这么下去,恐怕邻居要去报警了。

  “妈,你听我说”,我企图让她冷静下来,现在的情形真的让人害怕,拉着我妈开门的手说道:“现在太晚了,我们天亮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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