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穿越小说 >青琐闼最新章节 > 青琐闼TXT下载
错误举报

正文 第48节

  。”

  她仰起头来,血从她的额头缓缓地流下来,顺着眼角一直蜿蜒而下,如同血泪一般。郑洺冷笑:“三弟有什么话就一道说了罢,一会儿怕是想说都说不了了。”他的目光透着毒辣,如同五花毒蛇那冰冷的信子一般,他又想了一想,嘴角慢慢地浮现出阴冷的笑容,“有一件事情,朕还忘记同三弟你讲了,你的女人一直以为那十万两饷银是三弟你收下了呢,为了满门血恨竟是一心想要你性命哈哈哈哈,真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三弟啊三弟,你也真是可怜,爱的人居然是一门心思想要杀你,你呢,却还来亲自来救她,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可真是蠢到家了哈哈哈哈”

  苏萧只是双手颤抖,却凭着一口气硬支着,才勉强没有跌在地上,她心中早已经不知是痛是苦,胸口中便是由万语千言,此刻只仰着头朝着他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微笑:“殿下。”

  是啊是啊。一直是她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的丧家之犬,不可救药的丧胆之雀,不曾相信,不曾相问,哪怕是他数次舍命相救,她也不曾放下心结从未有一次相信过他她那样一厢情愿地错以为郑溶是仇人,口口声声要报仇雪恨,到头来,可到头来,却是帮着仇人算计了他

  便是邱远钦,也是她曾错以为邱远钦负了她,可是到头来却是她负了邱远钦。

  她愚不可及无可救药,就在刚才她也只当他利用了她,不由地心生怨怼。可是她又做了什么呢同样的欺骗,同样的算计,他不过是顺水推舟,并不曾夺她性命,而她他若是半分差池,便是命丧黄泉,永世再无翻身之机而今日他竟然亲身来救因为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女人陷自己于如此险境

  那一日,在明晓山的密林之中,他不过是一瞬之间便想出了脱身之计,今日今日他决计不会毫无对策便孤身犯险

  而她这样的无用之人,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更有何面目拖累于他

  郑洺抬手,所有弓箭立时满若圆月,苏萧的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声音沙哑:“殿下”

  郑溶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并不曾看向那弓箭一眼,只轻声道:“不要怕,万事有我。”俯身,看向她的目光中只是透着怜惜痛楚:“阿萧并不是你的错。是我思虑不周。”

  苏萧的眼角殷红的血迹慢慢地滴落在她石青色的官袍上,如红玉滚落。

  那衣袍半旧,颜色暗淡,那殷红子霎时间便隐入了青衫之间,空气中只余下一点血腥之味,教人心惊胆战。

  苏萧朝着郑溶勉力笑了一笑,气息越发地微弱:“殿下深恩重义,数次舍命相救,阿筝一介愚人,欺人又欺己,不配不配得殿下青眼,阿筝无以为报,唯有一死以报殿下之深恩”

  郑溶闻听此言大惊,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身躯,猝然将她旋过来,她的身躯荏弱不堪,再无半点力气,她衣袖下手腕冰凉,郑溶只觉手中濡湿一片,蓦地一掀她的衣袖,一点锐光从她的手中滑落,那锐利到极点的刀刃上尚留着一丝殷红,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

  她穿着石青色的官袍,衣袍半旧,颜色暗淡,便是染上了什么都不甚明显。空气中只飘荡着越来越浓烈的血腥之味,教人心惊胆战。

  那一件石青色的官袍如同一头喝饱血的猛兽,懒洋洋地伏在她的身上,将她裹在怀中,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能将她一股脑儿吞入口中,尸骨无存。

  衣袖浸透了血,那刺眼至极的朱砂红仿佛春日里开在枝头的石榴花一般,丰浓秣丽,从她的手腕上蔓延开来,一路开到了地上,逶迤妖冶。

  他不由抱紧她,钳紧她的手腕,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手越收越紧,她却并不觉得疼,只觉得心下一片宁静:“殿下是阿筝对不起你阿筝还你一命”他双唇紧抿,眼中一片凌冽,她对着他微笑,“别院的那一晚,那一晚”

  那一晚,他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口中喃喃问道,“阿萧你这些日子,可曾有那么一点思念过本王”

  他的话说得极慢,话语中仿佛带着克制到极点的相思,他的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滚烫的唇一点点地在她的唇边颊上流连不止。

  天地万物早已消失殆尽,退到了上古洪荒之中。

  天地之大,可他却霸道而固执地占据了她每一次呼吸,她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她的世界只剩下他的眉眼,他嵌着血红玛瑙的玉冠,他繁复精致的织金锦袍,他微带着硬茧的手指,他低低喘息的气息。

  天地之大,万物皆无,此时此地只有她同他,只有他们。

  鸣虫低吟,流萤飞舞,这一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从此便是万年的牵绊,千世的纠缠。

  朱砂红的珠罗绣花幔帐便那样飘然而下,软软地覆在她的青丝上,将她虚虚地笼在其中,恍若新嫁娘的一方头巾。

  她漂浮在朱砂红的海水之中,身不由己,飘荡沉浮,那人的臂膀将菟丝草一般的她牢牢地挽住,免得她沉入那朱砂红的深海之中,可不知为何,那人又会在蓦然间仿佛化作了朱砂红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朝着她汹涌地席卷而来。

  她面前是一片朱砂色的红,如同那日的珠罗绣花幔帐,如同新嫁娘的一方头巾,铺天盖地而来。

  眼前那珠罗绣花幔帐天旋地转,艳若朱砂的红色在她眼前陡然间熄灭。

  从此从此世间再无光亮。

  良久,郑溶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双眼微微发红。

  郑洺抱着手,此刻拍了拍掌心,鼓掌:“真真是一场好戏好一个可歌可泣的霸王虞姬呢,真是感人至深啊”他笑道,“既然苏筝已学了虞姬,三弟何不也学了那西楚霸王,演一出自刎乌江给朕看看”

  郑溶双手紧握,指节苍白,苏萧伏在他的怀中,没有半点生机他这样赶来,这样以身犯险,这样孤注一掷,却到底还是救不了她的性命

  他将苏萧缓缓抱起来,慢慢站起身来,脸上表情是郑洺从未见过的决然,落在郑洺身上的目光带着森然寒意,仿佛许久未曾舔舐人血的千年宝剑,泛着冷冽至极的寒光。

  郑洺朝着他扬了扬下巴,讽刺至极:“三弟和你那虞姬的感情真是叫一个荡气回肠可惜呐可惜,供你凭吊的时间不多了,你也不用凭吊,你马上就能又见着她了。”他朝着四围的弓箭手抬起手来,脸上带着一丝狰狞可怖的笑容,“三弟,你先走一步,哥哥就不送你了”手朝着郑溶的方向一挥可意料中的响弦却没有破风而来。

  就在此时,四周响起山响般的怒喝之声,郑洺惊疑不已,张惶回头,脸色陡然变得青白,却见铁甲银盔的兵将仿佛不知何处冲了出来,霎时间将数十位弓箭手并郑洺团团围住中间,那盔甲服饰竟是野河营所有郑洺唯一所剩的心腹之军也倒戈相向。

  郑洺一见野河营诸人,不由仰天长笑:“先帝负我天地负我”

  郑溶声音冷到极点:“郑洺逆贼逼宫篡位,矫诏夺国,”目光冰寒,吐出四个字,“就地扑杀。”

  史书记载:隆昌元年十一月,五十万大军陈兵沧水,帝仁爱厚德,竟孤身入宫,劝降隆昌,隆昌一意孤行,唯欲加害,诸军将士俱倒戈相向,隆昌掩面长叹:“我负先帝我负天地”遂自刎而亡。当日,杜士祯领百官出城相迎大军,由此京师未损而天下俱安。时杜士祯为吏部尚书。三日后,帝登基,改年号为宁兴,大赦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鸟周末放番外,吼吼。

  好吧,小麦子悔过,让大家受惊了

  其实,女主没有挂没有挂没有挂。番外会有最终版的结局。

  c番外一

  苏筝转醒过来的时候,睁眼却见自己所卧之地乃是九五之尊的龙塌上,偏转身来,却见身边的妙仁先生不住摇头:“小苏姑奶奶,你好歹算是醒来了,这次又是三天三夜,这可算是第二回了喂喂喂,姑奶奶你是要干什么你站来是是要干什么”

  苏筝强支着病体,抓着床帷站了起来,脸上是一点淡到极点的神情:“此地乃是天子之居,岂容我这样的六品小官在此酣睡”

  “苏姑娘,你”

  “妙仁先生,苏某感激先生之恩只是,”她笑了一笑,眼睛里却透出一点凄惨的神气,“若是先生便那样由着苏某去了,苏某更是感激不尽”

  她顿了一顿,没再往下说下去。

  她手中血痕一弯,润在她的半旧的石青色衣袖上,眼前的朱砂红陡然失去了颜色,只听得他在她的耳边冷冷地道:“就地扑杀。”

  就地扑杀。永除后患。

  所谓的跪道出降,所谓的宽厚仁爱,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若是没有这一番冒险进宫,破釜沉舟,郑溶又怎能将郑洺如此果决的斩杀于剑下没有郑洺最后的指剑相向,他又如何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她早该知道,郑溶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

  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她早该知道的为什么他从未向她提过半点苏家的事情他早已知晓手下的虎将已反,为千金所诱而投身郑洺门下,他早已知晓苏盛不过是替罪羊罢了,那十万军饷也早已落在了郑洺的手中。他洞若观火,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苏盛,牺牲那个对他无限敬仰的年轻人,他要的是任由那郑洺的野心一点点地膨胀起来,自以为胜券在握,不可一世,最终夺国篡位,便可一斩而绝。

  郑伯克段于鄢。从古至今,向来如此。

  他什么都知道,然而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他不杀苏盛,苏盛却因他而死,他不灭苏门,苏门却因他而亡。

  她站在苏府的门口,最后一次仰头望过去,那洒金的匾额在日头之下,仿佛一辈子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她决然背转身去,走入这茫茫的人世间。

  再无人可以依仗。

  在她醒来的那一刻,便早有宫人奔去将情况报告了皇帝陛下,九五之尊的车辇即刻从南书房起驾回到寝宫,车辇还未走进寝宫宫门,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瘦弱的人影跪在殿门之外,他抬了抬手,训练有素的宫人将车辇放了下来,轻得并不曾惊动一只飞鸟。

  他走下车辇,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身上滚金龙袍上绣着五爪飞龙,一针一线俱是栩栩如生,龙袍下摆的描金云纹靴踩在殿前的汉白玉砖石上。他的云靴一步步地走了过来,最后停在她的面前,就像那一日在礼部一样。

  他慢慢俯下身去,伸出手朝着她,手心向上:“阿萧。”

  她跪在地上并不曾抬头:“下官无有脸面得见天颜。”

  他的手放在她的面前,声音里居然有一点颤抖:“阿萧,把手给我。”

  她凄凉一笑:“皇上,阿萧本不该来这里。”避开他的手,重重地磕下头去,早已泪满衣襟,“如今亲眼得见皇上如今福寿安康,阿萧平生愿已了,再无憾事。”

  若他离世,她必然追随而去,可他如今得登大宝,她与他的路却走到了尽头。

  他知她的身世如同心上一处溃烂的伤口一般,于是万般温柔地给她时间,让那溃烂不堪地伤口慢慢将养好。

  他容忍她的怀疑,她的欺骗,她的背叛,甚至就是他手把手地教她学会如何背弃一个人,他教她学会背弃他,于是事到如今,她便再也没有脸面和资格去开口质问一句,高高在上的瑞亲王殿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为何要背弃忠心耿耿的苏盛,为何要背弃苏家

  她何曾是过他的对手。

  他的一番谋略成就了他的帝王之位,更成就了她的命他们的命。

  他缓缓地直起身来,闭上眼睛:“着礼部主事苏萧贬黜官职,不必谢恩了,自己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明天后天会连续放出番外,么么哒。

  新坑已开,欢迎往下跳喔:腹黑男神顾侧大人同八卦妹纸傅榕的斗智斗勇史:请戳戳戳

  c番外二

  银香走出门去,替她披了件外袍,月光之下,银香只觉得苏筝身形寂寥,肩上骨头几乎有些硌手,银香心一酸,几乎垂下泪来,她将眼中的泪忍了又忍,哽咽道:“姐姐,咱们回屋了吧。”

  她并不曾回头,只望着那天边的一抹清辉,良久方道:“银香,今天是第六个年头了罢。”

  银香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来今日是老爷和少爷们的忌日果然不知不觉已有六个年头。

  六年之前,怎会料到今日会是这般光景

  她偷偷掩了悲切之情,从后头给苏筝将外袍紧了一紧,道:“姐姐可要上一柱香银香这就去替姐姐取香炉子。”

  苏筝摇了摇头:“不必。”

  银香再也掩不了泪水,抱着苏筝切切哭道:“姐姐何必如此自苦老爷少爷的血仇如今也报了,姐姐难道也不能心安么这半年来连着大门也不出,你教银香要怎么办才好”

  她瞧着银香的神情,心下一片茫然,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道:“傻丫头,别哭了,咱们这便出去走走罢。”

  苏筝被免去官职的第二日,文九捧了圣旨来看她,并不像是来宣旨的人,反倒像是领旨的:“苏苏小姐,皇上刚刚下了严旨,命苏筝永世不得离开京。”

  其实皇帝的圣旨是这样颁布的,皇帝前一刻钟还在好好地看奏折,下一刻钟却突然拂袖将手边的骨瓷点心碟子扫到地上,眼睛盯着从那碟子里头滚出来的鹅梨卷儿,半晌方淡然道:“叫她哪里也别去,就在京城给朕好好地呆着。”

  没说是谁,可文九知道,除了那个人,哪里还有什么旁的人

  她接了圣旨,倒是很平和,什么也没有说,只恭敬地行了大礼,深深地拜了下去:“罪妇领旨。”

  罪妇两个字噎得文九当场落荒而逃。

  永世不可离京,也好也好。离他哪怕是能近一点也是好的。

  据说罪妇苏筝遵圣旨遵得极是严格,不仅没有出京城,据说竟连院门也没再跨出过。

  这事儿传入宫中,皇帝陛下又砸了好几个骨瓷点心碟子,几回下来,御膳房也渐渐地摸清了皇帝的忌讳,鹅梨卷儿是再也不敢送到御前去了。

  那道没头没脑的圣旨下了之后的半年,宫里再没有传出半点音讯。倒是杜士祯时不时过来探望她,瞧着她的裙裾罗裳,很是感叹:“苏苏,我对你真的是不能再真的,你连是男是女都骗了我,你可怎生对得起我”

  又瞧了一眼她的发髻,感叹一声:“苏苏,你真打算这么晾着咱们皇上你自己也不是不明白,苏家的事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当时的镇北左将军陈惠手握大权,皇上鞭长莫及,郑洺又虎视眈眈,苏家在那个位置上是终究保全不了的”

  苏筝打断他的话,涩然道:“我都知道。”

  她只是无言以对,无颜相对而已。

  今夜小院寂静,玉宇无尘,银河泻影。

  她将院门轻轻一推,猛然却见着门口立着一个硕长的身影,今日月光甚好,清辉满地,那硕长的影子被拉得极长极长。

  她一惊,却实实没想到他在这里,却是来不及再做什么掩饰,陡然抬头间,只剩满目的苍凉,刻骨的思念,仿佛已是隔了千万年。

  他并不等她说什么,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若是无言以对,便什么都不必再说,若是无颜相对,便什么都不用再看,可好”

  她埋在他的胸前,双手死死地交握在一起:“好。”

  他握住她的肩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阿萧,我一直在等你自己走出来,你可知道”

  头顶一抹清辉,映出她的容颜,她只轻声地:“我知道。”

  他指了指外头设的香案:“今天,我同你拜一拜你的父兄家人,可好”

  她抬起头来,瞧了一眼那香案上的三柱清香,幻出青烟袅袅,似乎若隐若现有个人影,她一时间几乎泪如雨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那一年,海棠树下,苏盛合上十二骨扇,扇面上头绘着的春困的美人顿时被收入扇中,他用扇子拍了拍苏筝的肩膀,微笑道:“到那时候,为兄必然叫那夫家用十里红妆来迎咱们小九儿,”他想了一想,又道,“为兄倒是说错了一句话,为兄自会给小九儿备下十里红妆,小九儿只管找着意中人便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已开,小麦邀请童鞋们一起愉快滴玩耍喔:腹黑男神顾侧大人同八卦妹纸傅榕的斗智斗勇史:请戳戳戳

  c番外三

  一排小太监举着宫灯站在廊下,风雨欲来,黄叶飞舞,那灯芯子上的亮光被秋风扑得噼啪直响,地上一排影子忽而拉长忽而飘摇

  掌宫大太监全贵抄着手站在宫门口,横了两旁的小太监一眼,朝着两旁努了努嘴:“你们还有你们,都撤下去罢。没见着三皇子刚刚进去了么既然三皇子进去了,你们一个个地杵在门口,打量着等三皇子出来讨赏还是怎么着没有眼力劲儿的狗东西们,都给我远远儿地站开了些”

  殿中明烛高照,殿外秋风瑟瑟,那秋风挟持着豆大的雨点狠狠地撞在窗棂上,皇帝盘腿明黄绣九龙软榻上头,身后垫着惯着决明子的头枕,屋子里除开那雨点撞在窗棂上的声音,便只有皇帝手中的茶盏盖子轻轻敲在甜白釉青花盖碗盏上的声响,清脆凉薄。

  皇帝作势要搁下手中青花盖碗盏,没料到身形不稳,眼瞧着就那茶盏在他手中晃了一晃,所幸他一手撑在了床沿,一旁的郑溶忙疾步上前去扶住他,躬身将那青花盖碗盏接了过来:“父皇龙体安康要紧。”

  皇帝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盖碗盏上折枝花样子上,没有焦点:“丽妃的事情,你怎么看”

  郑溶转身将手中的青花盖碗盏轻轻放在皇帝枕边的雕万寿纹样的紫檀小几上:“儿子方才已经禀奏过了弑君谋反乃是一等一的大罪,儿子奏请将丽妃阖族交给大理寺严加审问,彻查此事,以儆效尤。”

  皇帝直起身子微微喘了一口气,皱眉道:“那丽妃乃是从你二哥封地献上来的人,那丹丸又岂是寻常人可制得的你觉得这事情可同你那二哥有甚牵扯”

  风雨已来,豆大的雨点扑在窗棂子上,噼啪做响,郑溶慢慢垂下目光:“儿子不敢妄自揣测。”

  软榻之上的九五之尊半眯着眼睛,他的手跟枯枝似的,青色的血管顺着手腕一直蔓延进明黄色的衣袖中去,就如同一条青色的小蛇蛰伏在他的衣袖中,伺机攀盘而上吮血噬骨。

  皇帝瞧着郑溶的脸色,手陡然间一挥,那万寿纹样的紫檀小几子猛然被掀翻在地,上头的甜白釉青花盖碗盏应声落地,殿上的烛火受了惊一般跳了一跳,那薄若宣纸的杯盏如冰片一般跌落在金砖之上,几若齑粉。

  皇帝的气息愈发沉重:“看来,你也觉得是这个畜生”

  往事如

  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