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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节

  肿。“粮食顶要紧,顶要紧。要是眼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干起来,咱们的垦荒固然吹了,老百姓也闹得没法收成。这儿的灾情已经够重,要是再不休兵安民,让百姓喘口气,多少收点庄稼,捷轩,别说老百姓要饿死,咱们也要饿死,总得首先叫老百姓有吃的,不饿死,咱们也才能够不缺粮食。”

  尚炯说:“闯王,你说得很对。俗话说:民以食为天。目下离麦季只有一个多月。让老百姓收季麦子,喘口气儿,确实要紧。虽说到处天旱,麦苗很坏,可是收一点总比不收好。”

  刘宗敏点头说:“也好,等收了麦,不管敬轩动手不动,咱们从这里先动手,杀到河南。”他望着尚炯,用十分赞佩的口吻说:“老尚,你真是一个神仙你到北京人地生疏,住的日子也不算长,会把朝廷的事儿打听得这么清楚,说起来入木三分。原先自成说只有你去北京顶合适,我可没想到你办事这样出色”

  尚炯笑着说:“这不是我办事出色,是有一位出色的朋友帮了大忙。要不是遇到这位朋友,光凭我这块料,即令在北京住上一年,也别想对朝廷的事知道得这样清楚”

  自成赶紧问:“是一位什么样的朋友”

  “闯王,我对你谈过一位牛举人,你可记得”

  “记得,记得。你在北京找到他了”

  “不但找到他,我还把他请来了。”

  “啊请来了在哪里在哪里”

  “现在西安。”

  “在西安为什么不请到这里”

  刘宗敏也抱怨说:“你真是为什么不带他一道来”

  医生含笑说:“我怕你们两位不愿意同他见面。”

  刘宗敏大瞪眼盯着医生,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说道:“不愿意同他见面老尚,亏你还是闯王的心腹人自成平日跟你无话不谈,你也自认为深知他的心思,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到底为什么不把他带来怕路上不平稳”

  尚炯笑而不答。宗敏把他的神情又打量一下,看出来他的笑里边含有文章,又想着这个老医生也不是那号着三不着两的人,从来不在重大的事情上开玩笑,说出不冒烟的话,如今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在闯王和他的面前冒凉腔他想要尚炯快说出来笑里边藏的文章,就对自成说:

  “子明是胡扯的,什么牛举人,马举人,别信他。要是真把那位牛举人从北京请到西安,他就会把他带来见咱们。别信他”

  尚炯哈哈地大笑起来,心里说:“瞧,他们在打仗上有经验,在跟举人c进士打交道还是第一遭,对这些人的脉理乍然还摸不清呢。”不过,就在他大笑当儿,李自成已经猜出来一点谱儿,同田见秀交换了一个眼色。

  李过向尚炯笑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越说你是神仙,你越是神神鬼鬼的。快说吧,到底这位牛举人来了没有”

  尚炯说:“确确实实地来到西安。我特意回来向你们禀报,听候你们吩咐。”

  刘宗敏大为高兴,爽快他说:“赶快派人去请他来,还有什么别的话其实,你应该带他一道来,用不着向闯王禀报,你这是六指儿搔痒,额外多一道子。”

  尚炯又笑起来,说:“我自己带他来牛举人一直三心二意地不愿同我到西安,看起来是他对啦。”

  田见秀笑着说:“子明,你放心。咱们的闯王平日思贤如渴,虽不能亲自去西安相迎,可是也决不会有失礼节。”

  闯王接着说:“玉峰说得对。咱们一定要专程相迎,隆重接待。捷轩,在这样的事情上咱们都是外行,得听尚大哥的,你太性急啦。”

  刘宗敏恍然记起,赶快说:“对,对。我忘记三请诸葛的故事啦。”

  大家都大笑起来。尚炯心上的小疙瘩顿时解开,一边笑一边在心里说:“这样,牛启东就不会拿捏着不肯来了”在这同一片刻,袁宗第在快活的笑声中不由得想着:“一个举人就拿这么大架子几年来十三家义军攻城破寨,不知杀过多少举人c迸士,还有比这班人更大的官儿。今日咱们用着了读书人,一个举人就这样拿捏身份”不过这种不舒服的想法只在心上一闪就过去了。

  闯王请尚炯谈谈他是怎样把牛举人从北京请到西安的。等医生把经过一五一十他说了一遍,自成跳起来走到医生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

  “尚大哥,你这件事办得太好啦太好啦这比你探听朝廷的消息还重要,实在难得既然牛先生已经到了西安,我们务必请他来一趟。可惜我不能亲自去西安接他,怎么办呢”他寻思着,一时想不起一个适当的人代表他前去西安。

  刘宗敏的眼睛一转,说:“我看,这样吧,还是请尚大哥往西安辛苦一趟,咱们派一位大将在半路相迎,等客人来到时,咱们几位重要头领都随闯王下山,迎出数里之外,不好么”

  田见秀点头说:“照,照这个办法很好,就请补之到中途相迎。只是子明刚到家,还没休息,又得几天奔波了。子明,你的身体吃得消么”

  闯王望着医生微笑,却不做声。医生把大腿一拍,站起来说:

  “咱们一年三百六十天骑马打仗,东奔西跑,去西安接个朋友,这算得什么辛苦好,我明天就去西安。”他笑一笑,接着说:“这一次,我是名正言顺,奉着你闯王的命去迎接他,说话就有了分量啦。”

  闯王问:“要不要派双喜儿随你同去,格外显得我的诚意”

  另外派个人随他同去,以示隆重,这正是尚炯所希望的。但是他担心双喜没有去过大地方,怕万一会出纰漏。他想了片刻,另外也没有合适的人,摇摇头说:

  “算啦,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我一个老头子不至于惹人注意,多一个年轻人反而不好。”

  刘宗敏说:“二虎已经回来,叫二虎同去好了。”

  二虎是刘体纯的小名,他的哥哥刘体仁小名叫做大虎,早已经牺牲了。虽然自从他在农民军中有了点名声以后也取了“德洁”二字作为表字,但自成夫妇和几位年长的大将都喜欢仍叫他二虎。他是在他们的眼皮下长大的小兄弟,叫他的小名不仅是叫惯了,也含着亲密的感情,为着他特别机警,二十天前派他去谷城和房县同张献忠和罗汝才联系,察看动静,昨天才回。大家都很同意派他同医生前去西安。

  刘宗敏听说献忠那里有个徐以显,便问牛金星比徐如何。医生用鼻孔哼了一声,说:

  “启东是王佐之才,徐以显正是俗话所说的狗头军师,如何能跟他相比”

  刘宗敏笑着说:“好家伙你把这位牛举人捧到天上了”

  “我不是故意替他吹嘘。他确实是宋濂一流人物,可惜磋跎半生,未得一展所学,刘爷,你只要同他见面一谈,就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闯王说:“咱们太需要这样的人。怎样打仗,怎样练兵,咱们还有些经验,可是光凭这也成不了大气候。自古成大事的都不是光靠打仗。如何经邦安民,那里边有许多学问,咱们还有些外行,”

  刘宗敏说:“干脆,咱们把这位牛举人留下,请他做军师吧。”

  田见秀也说:“对的,想办法把他留下。咱们以先生之礼相待。”

  宗敏望着尚炯说:“老神仙,你看怎样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只要他是个人才,咱们决不会亏待他。有朝一日咱们的闯王坐了天下,他就是当朝宰相。怎么,能把他留下做军师么”

  大家的眼光集中在医生的脸上,等待他回答。李过看见他拈着胡须,笑而不言,忍不住说:

  “尚神仙,留住牛举人这出戏,全靠你唱了。”

  尚炯说:“这出戏我只能唱前段,后半段就得靠闯王跟诸位将军唱。”

  闯王满怀高兴,但没做声,过了片刻,他慢慢他说:“就怕水浅养不住大鱼。咱如今刚打了败仗,人家牛举人未必会留在这里。”他笑了笑,又请医生谈清兵在畿辅的种种情形。

  关于卢象升在蒿水桥阵亡的消息,他们早已听说,但不像尚炯所谈的那样仔细,尽管他们同卢象升打过几年仗,在战场上是死敌,但是都对他坚主对清兵作战,反对议和,得到那样遭遇,还有点同情。闯王摇头说:“卢象升虽是被朝廷弄到兵败阵亡,也算死到一个正经题目上。”刘宗敏用拳头向桌上一捶,骂了声:“崇祯这一伙儿,他妈的”随即问道:

  “那个杨廷麟贬出京了么”

  尚炯回答说:“我离开北京时他还没有出京。背上长了个疽,几乎死了。”

  他接着把如何救活了杨廷麟并坚决没要杨宅的酬谢。对大家说了,大家都称赞他这事办得好。

  当大家同尚炯坐在一起谈话时候,李鸿恩和随同他去做坏事的三个亲兵被逮捕到了,拘禁在老营的偏院中。当尚炯去厕所时,鸿恩在屋中叫道:“尚先生救我”医生抬头一看,吃了一惊,走去问道:

  “十二,为的什么事呀”

  鸿恩并不隐瞒,把实情对医生说了,医生摇摇头,叹口气说:“唉,年轻人,真是荒唐好吧,我替你讲情试试,请闯王和刘爷看我的老面子饶你不死。以后,可不能再坏军纪。”

  医生和闯王等人谈到定更以后,又吃点酒,才回他自己的住处休息。临走时,他向闯王替鸿恩讲情,但闯王并不做声。他转向刘宗敏说:

  “捷轩,十二虽然犯法当斩,但请姑念他年轻无知,留下他的性命,他跟随闯王六七年,从十四五岁的毛孩子长成大人,挂过多次彩,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忠心耿耿保闯王。他作战勇猛,武艺也好,这几年立过不少功。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次留下他一颗脑袋,以后他就不敢啦。”

  宗敏把眼睛一瞪,说:“老尚,我何尝不知道他是个有出息的小伙子不用说他是自成的叔伯兄弟,他也是在我的眼皮下长大的,同我自己的兄弟一样。可是军法如山,该斩不斩,以后叫哪个遵守军纪他是闯王的兄弟,就应该以身作则,不要犯法才是;既然犯了法,就得与别人一律同罪”

  “捷轩,你说的道理很是,不过,不过,法是死的,用是活的。十二几次受重伤,都是我亲手救活了他的命。这次请你看个面子,还让我救他一命行不行”

  “你快回去休息吧,能不能饶他一死,等我同闯王c玉峰审问了他再说。”

  医生不好再讲什么话,十分放心不下,向自成c宗敏和见秀望望,含着泪苦笑一下,转身走了。宗敏立刻向自成问:

  “现在就审问吧”

  “审问”自成说,“玉峰,你同捷轩一同去审问,一切由你们二位做主。”

  在审问时候,李鸿恩照实承招,只求不杀他,让他在下次打仗时战死沙场,他的三个亲兵中有一个叫做陈魁,一口承招李十二去强奸民女的事是他怂恿的,他愿意受千刀万剐,只求饶十二不死。审过以后,刘宗敏和田见秀到院里商议。田见秀主张只将陈魁杀掉,留下鸿恩的一条性命,重责一顿,让他戴罪立功。刘宗敏从感情上也不愿杀他,但认为他既是闯王的兄弟,倘若不杀,将士们必有许多闲话,以后如何叫别人遵守军纪再说,那些新人伙的兄弟既有本地农民,也有平日惯于扰害平民的杆子,如果放过了鸿恩,对这些人就没法厉行军纪了。所以他主张狠狠心斩了鸿恩,他们商量一阵,便同去见闯王,请他自己决定。宗敏说:

  “闯王,这件事,如今全营上下无人不知。或重责一顿皮鞭,或斩首示众,全由你决定,不过要快,夜长梦多,耽搁一天,闲话就起来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我的兄弟更不可轻饶。杀吧,杀吧”自成低声回答说,心中酸痛,声音有些打颤,同时在心中骂道:“为什么这事情偏出在恩子身上该死”

  田见秀在一旁说:“你多想一想,打他几百皮鞭也是一个办法,可不杀就不杀。老尚说得很是:千兵易得,一将难求。”

  这一夜,李自成为这事十分难过,不能成眠。有时在他的眼前出现的是拖着鼻涕c在灰堆中同群儿嬉戏的小恩子,忽而一变,出现在眼前的是衣服破烂c面黄肌瘦的一个少年,又顽皮又害羞地缠磨着高桂英,恳求说:“二嫂,你替我求求二哥,带我出去吧,我要随二哥一起打江山”这后一个印象是崇祯五六年间的事情,那一次自成率人马回一趟米脂故乡,把鸿恩和村中一大群青少年子弟们带了出来。从那时起,鸿恩在自成的培养下成长起来,变成了一员青年猛将。他在童年时代就跟着村中大人们练习枪法,后来又得到刘芳亮的用心指教,武艺大进,立了许多功,流过许多血,死过几死

  许许多多往日的印象,在这不安的一夜中都活灵活现地浮现眼前。一段二十年前的往事,也忽然记起来了。那时五婶,即鸿思的母亲,刚刚守寡,带着吃奶的鸿恩给艾举人家中帮工,而自成给艾家放羊。一个秋天的黄昏,自成把羊群赶回羊圈,发现一只羊走失了,不敢吃饭,回头跑往山中寻找。他在荒凉的山谷中找了很久,毫无踪影。他急得哭着,跑着,叫着,直到天色黑得看不见路,仍然不敢回去,只好藏在一个山洞中,等待天明以后再找。虽然他明知山中有很多狼,但他宁肯躲在山洞中受冷,受饿,给狼吃掉,也不愿回去再受主人的辱骂和鞭打。因不愿惹父母生气,他也不肯回自己家去。

  当吃晚饭的时候,五婶没有看见自成,还以为他大概有什么事回自己家里去了,等到了二更天气,不见他回羊圈睡觉,感觉诧异,仔细一问,听人说他好像往山中找羊未回,不禁大惊,丢下鸿恩就往自成的家里跑。过了一顿饭工夫,一大群人打着灯笼火把奔往荒山中寻找自成。自成坐在山洞里,撅着嘴,含着泪,紧握一把防身护体的短刀,看着散乱在山头上和山谷中的灯笼火把,听着不断的大声呼唤,只不做声。后来灯笼火把和喊声愈来愈近,他听见母亲和五婶用半嘶哑的哭声呼唤着他的乳名:“黄来儿黄来儿”到这时,自成再也忍耐不住,走出山洞,答应一声:“哎”五婶走在母亲前边,先扑到他面前,把他揽到怀里,边责备边哭了起来

  从那时起大约过了十三四年,李自成成了一位有名的起义军首领,在高迎祥手下号称闯将,回到故乡,鸿恩也长成了一个少年,当他率领人马离开家乡时,两鬓斑白的五婶颤巍巍地拉着他的袖子,仍然唤着他的乳名,含着眼泪,哽咽着叮咛说:

  “黄来儿,你五婶二十八岁守寡,吃尽了苦,总算把小恩子抚养成人了。如今让他跟你去,只要他跟着你,五婶就放心了。”

  李自成从床上霍地坐起,匆匆穿好衣服。天色已经黎明了。他没像往日一样到院中打拳c击剑,也没骑马去村外看将士早操,而是背着手走往村边的小树林中,踏着落叶和严霜走来走去。几个亲兵知道他心情不好,只站在树林外边警卫。

  李过在夜间见到了田见秀,知道闯王下狠心斩鸿恩的成分很大,急得坐卧不安,通宵未眠。鸿恩也托人给他带信,要他讲情。他刚才骑马来到闯王住的寨内,先去看了鸿恩,随即来这里寻找闯王。当他轻脚轻手走近自成时,自成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用责备的口气问:

  “你早晨不到校场去,来见我有什么事”

  李过胆怯他说:“二爹,我十二爹的事”

  “你是来替他讲情的么”自成截住说,严厉地望着侄儿。

  “我,我我不敢替他求情。不过自从起义以来,咱们李家已经死了几十口人”

  “补之”自成挥一下手,不让李过说下去。“你不懂倘若是别人犯了同样的罪,我还可以不斩。我的兄弟和子侄们不管谁犯了这样罪,非斩不可,这道理你不明白”

  李过默默地点了一下头,鼻孔发酸,眼睛潮湿。

  “你看见你十二爹了么”

  “刚才看见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话”

  “他要我替他讲情,还说,要是你决定杀他,他也决不怨恨你,只求你在他死之前同他见一面。”

  闯王的心中刺痛,低下头去,沉默片刻,然后说:“你去对他说,我用不着见他了,家里的事情让他放心。这件事我要瞒着五婶,永不让她老人家知道。她生前养老,死后迭终,我自有妥善安排,请你十二爹放心好啦。”

  他说完以后,转身走了。李过看出来他非常难过,并且再讲情也没用处,只好往小树林外走去。但李过才走十几步远,被自成叫住了。

  “最近有没有人回家乡去”自成问。

  “下个月有人回去。”

  “有人回家乡时,你记着用你十二爹名义给五奶带点钱去。不要忘了”

  李过嗯了一声,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赶快大踏步走出林外。

  尚炯扮做走方郎中,刘体纯扮做他的伙计,天色黎明就吃过早饭,这时赶来向闯王辞行。自成步行送他们走了两三里路,嘱咐尚炯无论如何要把牛举人请来一晤。尚炯又求他留下鸿恩性命。他不愿使医生路上难过,点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拱手相别以后,他站在高处,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荒山脚下。

  他走回老营时,已经收早操了。看见双喜俯在桌上哭泣,小张鼐坐在一边揩泪,他没有问,只装作没看见。他明白这两个孩子起小同恩子一起,感情极好,都把恩子当亲叔父一样看待,如今眼巴巴地看着他要被斩,自然会要伤心。他把中军吴汝义叫来,吩咐他把李鸿恩和陈魁推出斩首,把另外的两个亲兵各重责两百皮鞭,贯耳游营。吴汝义正在难过,扑通跪下,说:

  “闯王尚神仙临走时一再嘱咐我:一定要救活鸿恩。全营上下,都知道鸿恩是一员将材,几年来经常出死入生,立过许多战功。再说,这是初犯,又未奸成,而且是受陈魁教唆。将他斩首,未免过重,他是你的兄弟,要想想他的老娘年轻守寡,只此独子,交付给你闯王,我恳求你看在他老母的情分上,留下他的性命,叫他立功赎罪”

  闯王脸色严峻他说:“子宜,治军如治国,宁可大义灭亲,不可因私废法。快杀,休要再说”说毕,他将脚一跺,不再看吴汝义,走进睡觉的房间,在床边坐了下去。亲兵头目李强进来请他吃早饭,眼睛哭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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