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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节

  总得活。老天给,就得受。除死无大事。”老顺说:“这是啥话天不杀无路之人。忍吧,老天总得给开个缝儿。”瘸五爷说:“我也这样想。可有时,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名堂。你说,人活着,受这个,有啥意思”

  引弟忽叫道:“爷爷,蚱蚱爷。”老顺说:“你玩就是了,叫啥”引弟叫道:“蚱蚱爷吃虫子呢。”“叫它吃去,别管。”“虫子叫唤呢。喊救命呢。”老顺说:“那你救下不就是了。”

  瘸五爷说:“到这个岁数还要跟上羊颠颠。跑一天,死猪似的。可不跑能成不管咋说,一角也罢,两角也罢,总能贴补一下家里总比没有强。”老顺说:“今年该涨涨价了,还是一只羊一个月五毛。物价都涨上天了,五毛顶个毛。”瘸五爷说:“算了。有五毛总比没五毛强。一多要,人家干脆宰了,连五毛也没了。”

  “也罢。”老顺说,“老百姓么,谁也没钱。有钱的尽是些当官的。有钱的越有钱,愁着花不完。没钱的沟子里拉二胡,穷得夹不住屁。这世道,真邪了。”瘸五爷说:“邪就叫他邪去。你愁也白搭。活一天算一天,哪天活不下去再说。走刀路,走绳路,还是走药路。容易得很。”老顺说:“瞧,你又来了不过,等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天也塌了。”

  引弟忽叫道:“爷爷,狐子。”老顺惊叫道:“哪里”顺引弟指头望去,但见满目黄沙,并无一丝狐子迹象。老顺说:“没有呀,这丫头眼花了。”瘸五爷说:“我也看不见。”引弟叫道:“那么大个狐子,白的。那么大个圆溜溜的眼睛,正望我呢。”老顺斥道:“别胡说。”“没胡说,走了,跑了不见了。”瘸五爷望老顺一眼,说:“这可邪了。我咋看不见”老顺沉了脸,望引弟一阵,转头对瘸五爷说:“这丫头眼花了。”“没花,没花。真的,好大一只狐子。”引弟舞着小手辩道。

  第十三章10

  瘸五爷说:“娃娃们眼睛亮。也许真是啥狐仙。”老顺眯缝着眼望一阵远处,半晌,叹口气说:“啥狐仙呀不过是人编的。”瘸五爷说:“不对,那可真有的。那东西精灵得很,啥都知道。初一十五还拜月呢。狗也会拜月。我家那条狗就拜过月,后来神头怪脸嚎了起来,我就把它给杀了。后来,五子就病了。哪个神婆子都说是狗的魂灵子缠着五子。可也怪,那娃子一发病,就嚎。嚎起来和那嚎哭声没啥两样。这事可也邪乎。”

  引弟跑过来,将手里的酸刺果递给老顺。瘸五爷笑着用手摸摸引弟的头说:“这娃,才这么大,就懂事了。”老顺说:“现在的娃儿都这样。我们这么大时,懂个啥”引弟给爷爷嘴里喂了几颗酸刺果,问甜不甜酸不酸又问:“爷爷,你说狐子长那么好的皮干啥没皮,人不就不打了吗”瘸五爷笑道:“问得怪。可没皮它穿啥呀”“也像人一样穿衣服呀。”“谁给它衣服呀”“我给。我把身上的都脱给它。”引弟抖抖衣襟。

  引弟又问:“狐子吃啥”瘸五爷说:“蚱蚱爷啦,老鼠呀。碰上啥吃啥。”“哟,它也欺负别的小东西,也不好。”瘸五爷笑了:“当然呀。不这样,它也就饿死了。”引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有个法儿,给它馍馍,叫它不要吃老鼠呀啥的。”瘸五爷说:“不吃老鼠,老鼠不成精了长个骡子大,比蚂蚁还多,把庄稼吃个精光。没吃的了,又会吃人。见了你这样的小丫头,一口就咬去半截。”引弟吓得惊叫一声,钻到老顺怀里。瘸五爷笑了。老顺也笑了。瘸五爷说:“你说,狐子该不该吃老鼠”引弟点头说:“该。”

  瘸五爷说:“你说这世上的事情也怪,没啥也不行。怪得很。人打狐子,狐子吃老鼠,老鼠吃蚱蚱爷,蚱蚱爷吃土,土最后又吃人。嘿嘿,你说,怪不怪”老顺说:“当然啦。老天啥都定好了。就像人身上的零件一样,都有用,一缺就残废了。没治。”

  瘸五爷说:“你说,究竟有没个老天爷说没有吧,地上的一切造得这样好。说有吧,为啥世上的事这样不公平老天爷为啥不管管为啥得势的多是些坏人贪财的c坑人的c拐骗的c丧了良心的,反倒一个个活得有眉有眼。好人命不长,恶人活千年。你说,是天老爷瞎了眼呢还是干脆就没有天老爷”

  老顺说:“你管他有没有呢,管他瞎没瞎眼呢。人不过几十年个物件,想那么多干啥反倒把自己想成个放了马驮子的驴。没意思。他有也罢,没有也罢,老子们总得活。他眼睛亮也罢,眼睛瞎也罢,老子们也是这种活法。”

  二人唏嘘一阵,看着太阳落山,便收了羊群,回村。黄昏的太阳光很红,把沙丘c羊群c树林都照得辉煌了许多。羊儿们“咩咩咩”地叫着。瘸五爷忽然兴致大增,扯起嗓门:

  日落西--山羊--上圈--

  黑头子--棉--羊--叫狼吃上--

  姑娘--姑娘--你边里站――

  不要--把王哥--的--羊--搅乱--

  引弟被瘸五爷的破锣嗓门引得大笑。老顺也晃着脑袋笑了。刚唱完这几句,瘸五爷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哑了口。余音像一粒石子,掉入了很深的沙谷。

  第十三章11

  6

  早晨起来,白福颠个脸,嘀咕:“啥意思,啥意思真没活头了。”灵官妈问:“又是啥事”白福苦笑道:“也没啥事,就是梦见这引弟她妈生了个胖娃子。听说,梦是反的,梦见生个娃子,谁知是不是个丫头”灵官笑了:“连梦都不会圆,胡吱哇啥哩”白福说:“你会圆”“当然。”灵官晃着脑袋:“那个胖娃娃是小人。你的后头有小人捣鼓,弄不好嚷个仗呀啥的。可能有口舌。”

  灵官妈怨灵官:“嘴里吉利些。好梦坏梦,全凭圆梦人的口风。”莹儿笑了:“哟,你也成神婆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白福说:“糟了,我的梦叫灵官的臭嘴说坏了。咋办要是真和人吵架可不好。干脆,灵官,我和你吵架,应了这个卯算了。”灵官开玩笑说:“成啊。打一架也成。反正,这年头,谁的肚子里也有气,找个机会出一出,总松活一些。”

  灵官妈道:“上回,你二舅说了个禳解坏梦的法儿。”白福问:“啥法儿”猛子说:“你急啥呢叫妈慢慢说。心急吃不了烫牙的浆糊。”莹儿笑弯了腰。白福在猛子背上砸了一拳。

  妈说:“说出来,也很简单:早晨起来,在日影刚冒时,端碗清水,走出屋外。左手中指,在地上划个十字,脚踩十字,左转三转,喷水三口;再右转三转,喷水三口,就可以逢凶化吉。”白福一听,就埋怨她没早点说。灵官妈笑道:“你是个懒猪,日头爷把屁股晒红了才起来,还怪我呢。”

  引弟天真地睁圆眼睛,说:“我有个法儿。”

  白福虎了脸:“娃娃家,有个屁法。”

  引弟道:“你打我一顿,不就和别人吵一架一样吗”屋里人都笑了。“真的。”引弟认真地说:“爹爹打就是了,也用不着真生气的。”

  白福说:“去,去。滚一边去,一见你就生气。还说啥呢。”

  老顺瞪了白福一眼,说:“少在老子面前咋呼。我就瞅着我的引弟顺眼。你们这几个无义种,连她的脚趾头也不如。哪个给老子捶过腰啊哪个给老子端过水啊别看引弟是个丫头,可懂事。”

  白福的喉节动了一下。

  灵官妈说:“行了,行了。清早晨起来耍你的嘴簧子吗叽叽咋咋,没完没了。力气大了挑水去。”

  莹儿端了碗进来。猛子说:“吃饭,吃饭。磨呀啥哩有精神了拉猫儿饮去。”说着端过饭,喝了一口,皱眉呲牙许久,才缓过气来:“哎呀,红肠都烫断了。做这么烫干啥”莹儿笑道:“以后不要说话没大没小的。这是报应。”灵官说:“以后给他在凉水里搅点麸子就成,省得他嚷烫。”莹儿抿嘴一笑。

  狗宝进了门,嚷嚷道:“吃饭也不分个时辰,啥时候了”灵官妈打发莹儿去舀饭。狗宝说:“不吃,不吃。早吃了,怕这会儿都变成屎了。”莹儿皱皱眉头,放下了碗,取出手绢捂了嘴。

  老顺斥道:“你少恶心人成不成”猛子说:“他再说,我们拿稀屎罐子扣。”莹儿一手抚胸,一手捂口,跑了出去。狗宝笑了。猛子挤眉弄眼,也笑了。灵官妈脸朝门外说:“你管他,他说叫他说去。你吃你的饭,管他干啥”

  第十三章12

  狗宝收了笑,对白福挤挤眼,示意他出去。白福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一阵争吵声传来。老顺说:“又是谁清早晨喳喳呢”灵官妈走到院里,侧耳听一会,说:“咋是白福的声音快去看看,是不是抓计划生育的来了快去,叫那个草包忍着点,别惹反了。”

  老顺把烟锅扔到炕上,出去了。猛子灵官也随后。

  却是狗宝和白福扭在一起,一个抓一个的头发。狗宝的声音很大:“就算老子骂你断子绝孙,你能咋样你能把老子的把搬掉皮捋掉”白福说:“你以为你有个儿子就了不起了不过一个短命货,活不过十八岁。”

  狗宝狠狠朝白福脸上捣了一拳。白福疯了似边叫边抡拳头。

  老顺快步到跟前,喝道:“又是啥事”

  狗宝丢了手,后退一步,喘息道:“你说他说我没给他上回输牌的钱。明明给了,他偏说没给。”老顺瞪着女婿道:“不就几个钱嘛就当吃了药,亲戚道里的,打啥架”白福喘口气,说:“你问他他还说了些啥”狗宝说:“还说了啥你硬说我没给。我有啥法子只好赌咒了。”白福冷笑道:“哼,赌咒你是咒自己还是骂我”老顺说:“又说啥了”狗宝说:“我说,我没给的话断子绝孙,焦了尾巴他就不饶我了。”

  白福咬牙道:“你话里藏着钩儿。看你养上几个墙头高的爹爹,是上天哩还是入地哩”

  狗宝对老顺说:“其实,我真是无心的。”

  老顺黑了脸,不理他,只恶恨恨瞪白福。半晌,对狗宝说:“我的耳朵没聋。你说了啥我听了个清。你也不是个好鸟。没儿子咋了人家还能生。你以为你那是儿子,等长上墙头高才算儿子。”

  狗宝听出了弦外之音,想发作,但见猛子灵官在一旁,便咽口唾沫,说:“算了,不和你们说了。”走几步,回头道:“话说清楚,钱老子给了。”

  白福吼道:“你滚老子不要了。赖上,你吃药去。”

  狗宝不声不响走出老远,忽然对围观者发声怪声:“啊哈,说不成话了。你有劲往地方上使,朝我发啥火听见没你们以后可要小心哩。”

  白福指着狗宝喊道:“呔到这里说来。”

  “咋吃人哩”狗宝叫。

  7

  “你说,这么欺人”到屋里许久,白福还这样念叨。“管他。”老顺说,“由他说去。”灵官妈说:“我可记得,他可给你还过钱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记,你到北柱家喝酒那次”白福拧眉想了一阵,说:“这是小事。还不还,没啥。可这孙蛋,说话太欺人。”猛子笑道:“啥小事你们争呀打呀的,还不是为这小事”白福硬梗梗道:“咋能说是这事是他尽说欺人的话。啥断子绝孙明明”灵官笑道:“人家那是口头禅。赌个咒,发个誓,就那样。他就那么个习惯,改不过来。”

  第十三章13

  白福道:“他说,是我缺了德,才养不活儿子。”

  老顺说:“他真说这话你为啥不把他的狗牙打下来这孙蛋,说话也不怕损阴德。”灵官妈说:“由他说去。你又不能把人家的嘴缝住。好手不动臭大粪。你打他干啥一打,他还耍死狗呢。”白福哼一声,说:“他能耍个啥我都不想活呢。我先宰了他那几个爹爹,先叫他断子绝孙”

  灵官妈瞪他一眼:“还男人呢。连个烫面条儿也背不住,说让他说去。兰兰又不是不会生,生个娃子还不跟母鸡下个蛋似的。”

  白福阴着脸,不说话。半晌,长出一口气。

  引弟连大气都不敢出,缩在莹儿怀里,偷望一眼白福,赶紧垂下头。莹儿悄声问:“你怕啥哩”引弟不答,只将嘴唇贴到莹儿脸上。莹儿说:“不怕。他和别人吵呀嚷的,又不是你招惹的他。怕啥”引弟捏捏莹儿的手。灵官妈又说:“话虽是那样说,可也得想个法儿。为啥单是娃子不利顺总有个原因。”老顺说:“你说想个啥法儿该想的都想了。”白福说:“我们那儿有个神婆子刚出马莹儿,就是那个歪脖子女人。神得很。连远路来的人的啥情况都知道。”灵官妈问:“是个啥神”“神是神极了,你身上哪儿有个痣她也知道。”

  灵官妈说:“去问一下。不问,心里总是不实在。上回我叫憨头也问一下,可”憨头说:“问了就实在了你尽是心上的病,心里老放鬼。”老顺说:“就是。每次你去问神婆啦,神汉啦,都说心里不实在。你问了多少实在了没咋也不见你如何个心安钱倒是花了不少。”灵官妈哼一声,却没反驳。

  莹儿迟疑半晌,才说:“要是真神的话,我捎妈去问一下。顺便,我也问个事儿,试试,看究竟神不神”灵官妈笑道:“你想问啥事儿莫非你心里有啥鬼事不成”莹儿用指头在她的肋部点了一下:“叫你胡说。”两人笑成一团。

  笑一阵,妈说:“也好。趁这些日子没事,我和莹儿走一趟。”老顺说:“咋一说走,谁都走谁做饭谁喂猪”灵官妈说:“哟,离了我们,不信你们都饿死”猛子笑道:“放心。别的饭做不来,可浆糊还是会打的。”灵官说:“就是。一碗下去,把肠子糊住,几天都不饿。”

  老顺说:“行了。你去就去。我们爷父们做饭不成,宰个羊呀啥的,还成哩。别的做不来,手抓羊肉还是会做。”

  灵官妈笑道:“吃去,吃去。吃啥都成。杀牛也成,宰羊也成。我又不是小孩子,唬啥哩”

  吃了午饭,妈却忽然不想去了,说是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家里要出个啥事,想过几日再去。莹儿估计她不去的原因是没有光鲜些的衣服,就和白福一同回了娘家。

  8

  莹儿从神婆处带回的信息是叫她家祭个神,说是家神不宁,灶神不安,非祭不可。灵官妈就打发猛子去找二舅。二舅很瘦,顶上头发退得厉害,硬退出一块开阔地,两侧却又异常繁茂,就孕出一股神神道道来。老顺看不起这个小舅子,嫌他鬼里鬼气。猛子却很信赖他,一遇事,就来找他。

  第十三章14

  猛子喧了来意,二舅便伸出指头掐捻一阵,说:“家神不安,灶神不喜,得祭神。一般来说,一年祭一次最好。你祭了人家,人家才保你。不过,去年去年有点怪。”猛子问:“咋”二舅说:“去年祭神,没祭好怪就是怪,祭完神把牌位忘了第二天才烧的。我们两个祭神也不下百次,从没出过这事。你说怪不怪”猛子问:“白祭了”二舅说:“白祭了。煞没送走。再说,神灵走后,才要打醋弹撵鬼。你想,人家都没走,你就打醋弹撵人家。人家当然要生气呀。弄不好,给你点儿小小的惩罚。”

  猛子拍一下大腿:“嘿,妈叫你办事,就是怕别人出错,结果你还”二舅说:“这可由不得我,该着就那样。你想,咋糊涂也忘不了送神位呀对不把人家请了,却忘了送,反倒一顿醋弹打了出去这也怪不着我们,这该着就那样。”

  猛子唉一声,脸上有埋怨表情,却没说出难听话来。

  二舅说:“不要给你爹说。一说,他又不知说些啥话哩。今年好好祭一下。日子,就定在腊月二十日。二十三日,灶爷上天。二十日一祭,他不为你说好话才怪呢。”

  说着,就开了一张单子,叫他去置办东西:

  白公鸡一个羊肉三斤腥红十克

  红布三尺黄纸30张五色纸各十张

  次日,灵官妈调酵头和面,准备祭神用的馒头。

  看来神早该祭了。中午,那头快要生崽的老母猪就不吃不喝了。这猪个头大,坯子好,肚里的崽早叫人订了。老顺赶紧打发灵官去请兽医老黄。一个小时后,老黄才到。老顺问要紧不要紧老黄吭哧半天,说不出个子午卯酉。老顺才记起以往他说不要紧,猪反而死了;说要紧时,猪偏活得急里冒跳;索性就不问了。老黄取出了针。老顺认得是往常用的庆大霉素,就问,究竟是啥病咋每次都打这老黄说,你的意思是不打了老顺便说没那个意思。就打了。

  打了几针没起作用。猪根本不望它的晚餐。那是很香的一顿晚餐,掺了二升麸子。灵官妈只差把心割下来扔给猪了。猪哼一声,她的嘴角就抽一下。她算过,它肚里若有十个孩子,一个值七十,就有七百;而它足有六百斤,随便值一两千。这是命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咋活猛子灵官的媳妇还指望从它的肚子里生呢。电费还指望这几个猪娃交呢。天爷爷,救救吧。灵官妈一声声念叨,可猪就是不吃食。它撒娇似哼哼,一点也不看被它的哼哼扯得嘴角乱动的主人。她简直绝望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灵官妈提着桶子灰溜溜进了庄门,被放在门口的小凳子拌了一绞,额头上添了个青疙瘩。

  夜里,猪忽然大叫,像有人拿刀捅它。老顺以为贼偷猪,顾不上穿裤子,披上衣服就往外跑。灵官妈更是吓慌了,叫儿子们赶紧穿衣。出去一看,却见猪正朝天干嚎,其声响遏行云,直刺人的膀胱。老顺要过手电筒,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要下猪娃了。”老顺想。他高兴地站起,忽听身后有女人笑声。猛子大声说:“你还是蹲下吧,展览啥哩”老顺才记起自己没穿裤子,赶紧蹲下,喝道:“谁叫你们了你们能上个啥台盘”莹儿赶紧进了院子。

  第十三章15

  灵官妈骂道:“丢人呀,老贼。咋说也该把你的物件收拾一下,还打个手电照得亮亮的,生怕别人看不清楚。”老顺道:“谁叫你们出来的我只是看有没有贼”猛子笑道:“不要紧。量她也看不清就说看清了,人家也不稀罕。”灵官忍住笑,推猛子一把。

  妈嗔道:“哟,哟,不像话。拿老子开玩笑”

  儿子们回去睡觉。老顺穿了衣服和老伴蹲在猪圈里守着母猪,怕它生下孩子不小心压死几个。这是常发生的事。去年,它深夜下崽,人不知道,早晨起来已被压死三只。几百块钱就完了,叫灵官妈可惜了一年多。

  为了省电,老顺关了手电。老两口瑟缩在黑夜里。老顺说:“不管咋说,这回卖了猪娃,我要戴个石头眼镜。大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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