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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着季悠然。

  外面紫电怒闪,雷鸣不断,顶上的乌云终于承受不住,大雨倾盆如注。骤风声中,屋门被吹得吱吱作响。季悠然果然向前踏了出来,卿辞雪欺身便想止住他,季悠然一诧之后,忽然闪电般探手过来,卿辞雪随着他掌风左闪右避,将至门口之际,“忽”地一个转身,一掌便向季悠然击了过去,招式虽好,但他此刻内力微弱,较季悠然是大为不如,这一掌直直拍在了季悠然肩上,却未损根本。

  季悠然揉身退了两步,抬眼冷冷望着他,那眼神却是陌生非常,卿辞雪心头一骇,勉强稳住语调,劝道:“你去不得”

  “我当谁拦我,也不会是你。”又是一道紫电裂空,屋内寒光一闪,饮血刀锋出鞘。

  “卿卿,你拦我”一股沉重之极的戾气从季悠然身上弥散出来,迫得卿辞雪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杀不了他”卿辞雪一字一顿道,季悠然你杀不了他的,今日月溶溶的作为,不论是否受他所指,你都杀不了他。你当年放弃掌教之位,着意让幕后主使渐渐显出面目来,如今却是无忧教全在他掌控之中,此时你仅一人之力,如何杀得了他。

  季悠然忽地大喝一声,饮血刀在暗中夹杂着裂骨的凛人锋芒,直朝卿辞雪劈了下来。这一刀极沉极重,未至眼前,一阵逼人热力已灼烧得卿辞雪额前发丝卷曲起来,抵挡招架已是全无可能,唯一的办法便是闪身避开。

  卿辞雪此时整个人刚好挡在门口,他知季悠然的轻功极好,只要稍作闪避,露出些许空隙,他便能轻易出去。

  随即把心一横,不闪不避地任由那寒光逼近眼前,饮血刀果然在未及卿辞雪身上已然微微滞了一下。

  便是此时了

  卿辞雪手中银光剑锋一闪,一剑便向饮血刀上格去。刀剑未曾相碰,卿辞雪又是反手一抹剑锋沿著季悠然直削了过去,这一式变招奇快,流畅无比。

  季悠然被迫连退数步,眼中锋芒一转,又是一招夹带风声,拦腰向卿辞雪斩去。

  银光剑锋斜挑,自饮血刀的一招死角反攻回去。

  屋外雨声如瀑,卿辞雪招招和着风雨之声,连环不绝已击出二c三十剑。季悠然一时奈何他不得,却也无罢手之意。他早已料到卿辞雪内力不济,是撑不了许久的,果然又是三剑之后,卿辞雪内力已竭,银光剑使得渐渐迟缓了不少。季悠然看准时机,便在此时一招横出,内力至处,卿辞雪自是难以抵御,银光剑骤然脱手,好在勉强用左手接住。

  季悠然眼中寒光一闪,随手又是一招,饮血刀齐齐向卿辞雪下腹斩去,饮血刀虽然使来霸气十足,但招式仍属阴寒一路,季悠然当真是被他逼得怒到极点,这一招也真算得是狠毒之极,若是落到实处,人必是拦腰切断

  电光火之间,卿辞雪左手手腕一个回翻,银光剑骤然直直刺出,这一剑之快,真正是堪与窗外火电相比,也不逊色分毫,且角度之刁钻,出剑之狠准,皆与卿辞雪先前使的御剑门剑法大为不同。

  季悠然猝不及防,欲待闪避已是不及,银光剑已然刺入左肩内,卿辞雪顺势转身一个向前,“噗”的一声剑刃穿过左肩,直把季悠然钉在了门框上,鲜血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卿辞雪”

  季悠然爆喝,眼底几乎沁出血来,纵然是雷雨交加之境,语气中的愤怒也丝毫未减。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个声音也悠悠响起,在雨中仍是入耳清晰,“好剑法”正是燕来归

  老大爷,你果然是信奉二次元铁律的信徒孩子死了,你揍来鸟你这样对待工作,要我肿么给你个完美结局嘞

  燕来归踏步迈入,面色却在目光触及绿柔尸体之际,骤然大变。

  “燕老”

  未等卿辞雪开口,便听得季悠然抢先叫了一声,他本意原是想要燕来归搭救自己,却不料燕来归却是会错了意。拿手点指着卿辞雪,颤声问道:“是他杀了柔儿”

  一句话音未落,便是接连三掌迅速击出,他虽右臂已失,内力却是浑厚非常。方才一招已然耗尽卿辞雪所有内力,此刻对着来势汹汹的燕来归,只有纵身后退。

  燕来归已然料到,他会向后退去,就势一展左臂,一道无形剑气“咻”地从指间射出,御剑门中至高武功便是练成,已内力催动的无形剑气,来时无影,去时无踪,让对手无法判别。燕来归纵然失了一臂,但这几十年间的沉淀,到底还是练成了。

  卿辞雪整个人如同断落的纸鸢,被击得倒飞出去,落地之际,“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方才那一招,绝非御剑门剑法,你到底是何人”燕来归手臂再抬,又一道剑气,指向卿辞雪命门,蓄势待发。

  “燕老,住手”情急之下,季悠然还是失声制道:“绿柔非他所杀”

  燕来归放下手臂,诧异道“那你们方才”

  “他要去送死”一缕鲜血又从卿辞雪嘴角,缓缓流出。

  “与你有何干系”

  四目相交之际,顿时火光四溅

  卿辞雪直直看着季悠然的眼睛道:“我不能看着你死”

  季悠然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回讥道:“我杀不了叶之行又如何,难道你就能取得了他性命”

  卿辞雪不再作答,勉强用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师叔方才说的不错,那一招确实并非御剑门寻常招式。这一套剑法乃师父生前所创,名叫海棠花落,师叔可能知晓其中深意吗”

  “卿辞雪”

  这是季悠然第二次,也是生平最后一次这样叫他全名。较方才一声不同,这一次的声音少了几分愠怒,明显多了几分惊惧,还隐隐藏了几丝不解的期许。

  卿辞雪掠过身旁目瞪口呆的燕来归,来在季悠然面前,缓缓将银光剑抽出。

  “师父说,这套剑法重意不重招,重情不重式情之所至,生者可死,死者可生。随心而动,方能现其精妙所在,我从前一直体会不出,今日方才有些了然”

  这话虽然像是对着燕来归说的,但卿辞雪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季悠然身上。

  此刻两人距离已然极近,季悠然闻言,忽觉心头一阵绞痛,方才眼中燃烧的团团烈焰,终于渐渐熄灭,动了动嘴角,还未来的及说话。

  卿辞雪忽然微微一笑,“季悠然,你是我朋友,我不会看着你去送死。”

  随即伸手,点中他数处大穴,眼看着季悠然闭上了眼睛,嘴角的笑容才渐渐消失,此时方意识到自己与季悠然相识至今,还是第一次主动对着他先笑,过往许多相处片段,忽然在脑中一一闪现出来:

  卿卿,你是我朋友,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逃开了,你也可以。

  卿卿,你要记得,你和无忧公子,从来都不是朋友。

  你若放得开,天下之大,必有安身之所。

  卿辞雪从怀里掏了个药瓶出来,在手里握着紧了紧,又看季悠然一眼

  随即苦笑一声,回身对燕来归道:“他醒来之后若还想前来,劳烦师叔,定要阻止。”

  说着伸手,将要药瓶递了出来。

  燕来归一见,不由失声惊道:“化功散你”

  “此物乃是绿柔姑娘生前所赠。寒声碎的心法,我本不欲再练,只可惜却还未来得及服用。”

  “天意啊,天意”燕来归赤手接过,恨恨叹道。

  “多谢师叔。”

  燕来归见他脚下不停地朝屋外走去,伸手拦阻道:“你要去哪里”

  “绿柳山庄这一切不论是因何而起,总该有人做个了结。”

  燕来归张大嘴看着他,片刻沉声道:“你此刻筋脉已然受损,即便去了,又如何成的了事况且若是再勉力妄动,寒声碎内伤必然爆发,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卿辞雪脚下不停,淡淡回应:“我自有打算,师叔不必挂牵。”说着,又望了季悠然一眼,“不出十日,必然有所结果,请师叔成全。”

  见燕来归虽惊诧的神情溢于言表,仍是不肯放手。卿辞雪止了脚步,深深看他一眼,知他此番是不会轻易放自己走了,摇头叹道:“师叔可知,当年事由种种,无忧教遭逢巨变c师父断你右臂,皆是因有人背后谋划所致。”

  一个闪电直打下来,映得四下一片光明,纤毫毕现。

  “这背后筹谋之人,正是当年绿柳山庄庄主叶知秋。”

  燕来归听罢,堪堪后退几步,似是不敢相信,片刻后,却放声大笑了起来,“我哪里不知,当日师兄将“寒声碎”心法传授于我,又何尝只是想我尽快恢复伤势,如此简单

  不然他怎会在多年后,又将此心法传于后辈弟子可惜,他终还是败在棋差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哈哈,好好好得很”

  长笑过后,一掌便拍在卿辞雪督脉上,卿辞雪一惊随即周身传来阵阵隐痛,瞬间替他收敛了所有的心神。疼痛之感瞬间传遍四肢筋脉,而且愈演愈烈,全身顿时一阵紧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那般竭力之感过后,卿辞雪只感觉身体陡然一清,丹田一股浑厚气劲,充盈流转,宛若实质,开始渐散四肢。

  回神再看燕来归,已是发色灰白,本来炯炯有神的双目,也是泛上了迷离之色。

  卿辞雪心头不由一紧,已是知晓,燕来归方才是先化去了自己体内的寒声碎余力,再将他剩余内力灌注进去,如此做法,传输内力之人已然是性命难保了。

  “师叔”卿辞雪扶住他,心头实有一股难言之感。

  “我一生孤僻自傲,行事任然,却终是”燕来归轻咳几声,苦笑叹道:“咳咳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果然,哎我不如你,愿此番能助你行之所愿。”

  屋外大雨涟涟,依旧川流不息。

  天留孤巘岌青冥,往事不堪回首望

  浮生恍忽若真梦,何事于中有是非

  作者有话要说:

  c第十八章聚散浮云

  太湖旁的绿柳山庄,不似寻常门派那般气势恢宏,却是别有一番难得的清雅闲逸楼台,精舍,水沉香

  不远处一座亭台楼阁中,隐隐得见有两个人影,四围水声潺潺,却又不见痕迹。

  一人闲闲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对着站着的另一个人微微笑了笑,“你来了”言语间神态自若,又随手斟了杯,递到他面前。

  那人定定看着他,脸上神色颇有些复杂。

  对方轻轻放下手中茶杯,举手将对面的茶杯拿起来,送到嘴边,嘬了一小口,转着杯身道:“知你素来不好吃茶,鲜拧的雪梨水而已。”

  见他还是不动,淡淡看他一眼,嗤然冷笑道:“想不到你我,会有这样一天坐吧”

  卿辞雪犹豫片刻,向前一步,与他对面,坐了下来。

  叶之行环顾四下,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这阁子,我当初也原当你会喜欢”

  又抬眼问了句:“你来杀我”

  卿辞雪不语。

  “若我告诉你,溶溶所为之事,并非授意于我呢”见卿辞雪仍是不语,又自顾自地,喃喃冷笑道:“不管是不是,你都会把这事记在我头上吧,也罢如今跟你说这些又有何意。”

  “只是阿雪,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从未骗过你”

  卿辞雪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缓缓开口道:“是不是都好,叶之行,你我之结绝非仅此一事。”

  叶之行失笑一声,续道:“江湖上门派众多,正邪势力也是此消彼长,纵然有些许凤毛麟角的人,能练就盖世神功,受万人敬仰顶领,但说到整个武林,却是要有相当心胸之人才能兼纳掌控。以我这等才华,怎会甘心让绿柳山庄一直屈居末流,像沈明阳c无忧教主之流终日不过是,拘泥于个人情怀,这等小儿女的心思,即便武功卓越又如何,一辈子也成就不了大事

  御剑门c无忧教若能为我所用,定然不会是现在这般光景我到底不明,你究竟为何,宁愿帮着无忧公子,也不肯助我成就大业”

  这一番说话,才尽显本性,狂傲c恨厉c野心勃勃。

  “你不懂我,正如我不懂你既如此,”水银阁外,银辉散落满园,卿辞雪的声音,亦如这清辉一般清冷彻然,“叶庄主,请一战。”

  叶之行眼看着他抽出银光剑,阵风袭来,大片大片的木莲花瓣,随风纷纷散落在空中,好一番旖旎景象

  “你只身前来,就不怕我设计将你生擒了”语气也隐隐透出往日里从不曾显露的阴狠。

  卿辞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瞠目地望着他。

  叶之行自知方才的话,说得颇为负气,苦笑道:“若真如此,只怕我在你心里,便是连伪君子都是不如了”面色又恢复如常,“也罢,你我之间,终归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言罢,忽地欺身向前,手中玉箫直朝卿辞雪而来,方寸间不留间隙地连出几招。

  卿辞雪疾退数步,反手一剑击出。两人前后一个纵身,都来在院落之中。卿辞雪手下不停,银光剑光又起,剑风划过的漫天飞花,被齐齐一分为二。

  御剑门的剑法招式,大都如风行水上,轻灵飘逸,而这一剑却与之颇为不同,叶之行眼中精光一闪,“海棠花落为何不用你那孔雀翎”

  卿辞雪不答,堪堪又是三剑击出,剑意自剑尖挥洒而出,行云流水般畅顺,毫无当日在御剑山庄那夜滞涩之迹。

  “你,你怎会有如此浑厚劲力”叶之行大为诧异。

  “你父亲可有与你提过燕来归此人。”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叶之行回手接下,只听得“铿”地一声响,剑光四散,于漫天飞絮,交相映衬。

  叶之行怔了一怔,“原来是他,好今日我便领教一下,御剑门的绝世剑法”

  手中玉箫顺势挥出,气势犹如长虹贯日,应接的寒光一凛,周身纷飞花絮尽数散开,至此时间,已是无需多言,亦不会有人停手作罢。

  兵刃相击,卿辞雪一步未退,反藉著剑势,又一剑直朝叶之行胸前刺去。叶之行竟也是径直不避,眼见剑锋已然触及到眼底,反手一展玉箫,直向卿辞雪右腕劈下。

  两人眼底却均是一片血红,卿辞雪一剑已刺入叶之行胸口,然而剑刃入体未深,叶之行一击已然到来,只听得“咔哒”一声,卿辞雪右腕骨,被打得半折,剑势中断,银光剑也随即落了下去。

  刺骨疼痛,卿辞雪已然置之不理,左手一抄,银光剑再入掌中,顺势反手又是一剑,朝着叶之行眉心刺去。

  剑落c拾剑c出剑这几个动作迅捷c流畅无比,好似他不曾受伤一般。

  叶之行也不示弱,回手相抵,玉箫与银光剑相交之际,顿时火光四溅。卿辞雪虽得燕来归内力相助,到底还是未能运用自如,叶之行内力亦是不弱,一瞬之差,银光剑被骤然弯成弧形。

  电光火石之间,卿辞雪反借这一弯之势,将剑锋横向对方腰间削去。这一招击中,叶之行腰间随即鲜血急涌,伤口虽不大却是极深。

  与方才那招同时而发,叶之行手中的玉箫,亦是击中了卿辞雪胸腹。卿辞雪落地之际,已然觉察腋下肋骨定是断了几根。

  仅仅数招,便已惨烈如此。

  又是一阵劲风席卷而过,月色之下四散的飞花,透着隐隐冷香。

  卿辞雪抬眼向西北方望了望,淡淡一笑,心中已下决断,手指扣紧剑柄,揉身又上。

  深秋月下,金石铿锵之声再次响起,卿辞雪右手已然折断,左手剑自然使得不是太过流畅。叶之行又是一招,已经行至身前,玉箫直向他左肩劈来,卿辞雪挥剑抵御不及,银光剑与玉箫相触之际,竟被逼得朝自身砍了过来,银光剑与叶之行的玉箫先后落在左肩之上,落地之际,卿辞雪堪堪后退几步,终是单膝跪倒在地。

  叶之行亦是落在他身前,身上的伤口并不比卿辞雪少,有几处鲜血还在不停流下来,定定站着望着地上的卿辞雪,一双素来沉稳的眸子,浸透出慑人的寒光。片刻后,终于运足全身内力,高举玉箫,直朝卿辞雪的天灵穴上劈了下去。

  瞬息之间,卿辞雪却忽然起身,眼中精光爆射,银光剑闪电般,掠过叶之行掌风,直奔他胸前要害而来,凌厉凶狠,已是世所罕见。

  先前拼得如此惨烈,卿辞雪心中已是有所了然,若再这样,拆解几个来回下来,自己定然是胜算渺茫。不如在交缠打斗中,看准时机,以退为进,方能博得一丝可能。

  若论武功,卿辞雪虽天资不凡,却远称不得是何等绝世高手,但他身上却有份当机立断和狠意,这是他得以取胜的关键对对手狠,对已更狠,若非如此,又怎能扭转这必杀之局

  当年风波亭之战如此,修炼孔雀翎亦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他双臂皆已受伤,这最后关头,拼尽全力掷出的一剑,果然断金裂石般,劈开叶之行手中玉箫,气势自是锐不可挡。

  沈明阳身亡当夜,自己曾扶他到庭院中,看他在月下尽力施展一生,最后一套剑法,“辞雪,这套海棠花落,重意不重招,重情不重式,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得以领悟情之所至,生者可死,死者可生。”

  “有时候我真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既不回头,我留它又有何用”

  “至此之后你我再无生离我我很欢喜了。”

  “我不如你,愿此番能助你行之所愿。”

  银光剑已然触及叶之行胸前,仅需一瞬便可贯穿整个胸膛。恰在此时,一个人影鬼魅般轻飘飘,出现在他身侧,一掌击出,另叶之行整人,在银光剑尖划过,直扑到地上,胸前仍是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血如泉涌。

  卿辞雪落地拄剑跪倒在地,定睛看清了来人月溶溶。

  随即惨笑一声,果然拼到此时,仍是无用吗他此时气力已然竭尽,连身子都已经无法站起,眼看着月溶溶手执长剑,欺身向前几步,朝自己走来,自知已是末路穷途。

  又看叶之行一眼,知他即便今日大难不死,必然也是元气大伤,日后就算欲再行大事,恐怕也是需要些年月了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骤然闪过:“卿卿,你此生可有想去的地方”

  季悠然,你好好活着

  一念之过,暗自运足支撑身体的最后一分气力,只等月溶溶上前。

  月溶溶行至且近,却并未对卿辞雪出手,而是转向叶之行身边,将他轻轻环入怀中。

  叶之行重伤之下,嘴角不时地涌出鲜血,月溶溶手下却并未有医治动作,只一味抚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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