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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活了吗

  缓缓的上升到湖面,天还是那么黑,雨还稀稀疏疏地下着。没有人,没有灯光,只有风一阵紧似一阵。乌云压的越来越低,压抑的情绪,好象连空气都开始变的粘稠,莫游不禁仰天长啸:我的梦想,我的生活,我的事业,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结束了?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呀,那些曾经支持过我的人,帮助过我的人,还没把人家借给我的辛苦钱还给他们呀。老婆找了我看来还真是倒霉呀,以后剩她孤儿寡母怎么过呀?天啊!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啊~~~

  “轰,咔嚓”天上两声惊雷猛然响起,好象也为他鸣不平似的,随后两道厉闪从天而降,在莫游的身边落下,在湖面上激起了一片电火花,直吓的他毛骨悚然,急急向岸上奔去,刚到岸边的沿湖公路上,忽然一辆汽车呼啸而来,眼看已经是躲不急了,莫游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当汽车呼啸而过以后却什么感觉也没有,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死了,已经不是人了,不过不知道算不算是鬼,鬼是这样的吗?

  “轰轰,喀嚓、、、、、”天上滚过一阵阵惊雷,一时间雷电交加,风急雨骤,电光都在他的周围落下,路边的两棵柳树被雷击中,表皮已化为了黑黑的木炭。莫不是这满天的雷电都是冲着我而来啊,莫游仰天长叹:老天啊,我已经死了也不放过我啊?罢了,留着这一点神识又有什么用,你既然要我死,要我灰飞湮灭,如你所愿,来,闪电都落到我身上来吧。莫游站直了身子,仰望苍天,双手高举向天,等待哪一道闪电送他彻底的解脱。但所有的霹雳闪电都落在他的四周,却没有一道直接击中他,不过随着一道道刺目的闪电划过,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没有力气,看自己的身体好象慢慢变成了一个虚影。

  唉!看来做个鬼也很难啊!

  闪电象绚丽的烟花在天空绽放,莫游的心里有一种情绪开始悄悄地蔓延,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原本对世界的不满,愤恨,仇怨都已经消散,所有的一切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一种平淡超然的感觉油然而起。回头再看自己从小到大的一生,跌荡起伏,虽然短短的三十几年也经历了平常人难得的经历,人生最宝贵的是什么?不就是一种经历吗,生活的不是那么平淡,有高峰有低谷,只是自己没有在最风光的时候死去,却在最落魄的时候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生命。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跟谁去争?跟老天吗?已经没什么好争的了!现在才体会到平淡是一种幸福。“用我最后的感觉,以平淡的心态再看一看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吧,我将烟消云散永不再有。”就在这漫天银蛇狂舞的霹雳闪电之中,莫游的思想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种无欲无求,心如止水的境界。在雨幕中用欣赏的眼光,带着无限的眷恋,慢慢地仔细地再看一遍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原来这座城市不光有忙碌、肮脏、愤恨、丑恶,还有朴实、信念、执着、温情和爱,深深的爱、、、、、、

  在莫游恍惚间,雨幕深处,在闪电之外走来两个身影,飘逸出尘,在雨水中走的那么自然,天上落下的雨水在接近两人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向四周滑落。看着他们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随意那么简单,但每一步又好象暗合天地至理,天地唯我,连漫天的闪电都成了他们出场的灯光背景了,正是那天的孟先生,身后跟随的赫然就是辛建辉。奇怪的是莫游并没有感到惊奇,好象就应该这样,两个人就应该这样出场,不过是不是“人”还有待商榷。

  孟先生停在莫游的三步之外,很随意地看着平静淡然的莫游,不过对他的思想已经了然于心。“你已经真的无欲无求了吗?”

  “是的,还能怎样?”

  “是无求还是无奈呢?”

  莫游想了想轻声一叹,“因为无奈才会无求吧。”

  孟先生微微一笑,“是真话也是实话。不过我来了你就不会魂飞魄散了,我们说过,会来接你的。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我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放下放不下的?只能随你们去了。”莫游想:怨不得会看到死去多年的辛建辉,他们是阴间的接引使者一类的人吧,专门接引象我这样的孤魂野鬼到阴曹地府去重新投胎。

  孟先生好象知道莫游心中的想法,却也未做解释,“好,先驱散这漫天的神罚霹雳。”言语间,曲指向天一弹,微微一道光团冲天而去,然后在高空中爆出一片刺眼的白光,白光过后,顷刻间满天的霹雳闪电停了,风住了,雨歇了,云散了,蓝天鹅绒似的天空中挂满晶莹的星斗,这一切让人感觉如梦似幻。“好了,我们走吧。”说完,孟先生转身向西轻轻飘了起来。辛建辉也向莫游微微一笑,示意他一块儿走。莫游心念一动间,感觉有一股力量托起自己,也飘了起来,随他两人身后翩然而去。

  看看脚下渐渐远去的城市,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乡,与亲人朋友连一声告别都没有,今后的自己将会在另一世界继续生存吗?生离死别,花落花开,象清风一阵,也许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慢慢离开了城市的范围,前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瞬间已到了一处雪山之颠。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一片曙光,晨曦中,看群山层层叠叠,巍峨雄壮,一道雪山如玉龙横卧,大小山峰映着东方的曙光散发出七彩光芒,烟霞飘渺,似仙似幻。

  孟先生单手一挥,在山顶扫出一片平地,双手结印向地下一指,地面上升起四根冰柱,一圈精致的冰晶围栏,中间有冰桌,冰凳,一个简单又精致的凉亭就这么在群山之颠出现了。“建辉你带着莫游先到这凉亭里等一下,我去找一些给他重塑躯体的材料来。你也可以和他说一下我们的事情,不要让他总是胡思乱想的。”

  辛建辉躬身答道:“是,师傅。”

  看到孟心的身影两三步间消失在视线之外,莫游奇怪地对辛建辉问道:“你叫他师傅?怎么回事,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没说。”

  “那时的你怎么会接受这种怪异的说法,那时我要说是我师傅,你不一定想些什么呢,不过我当时介绍说是孟心先生,也没错啊,先生也可以说是老师,老师也是师傅呀。”

  “哦,”莫游恍然,“那为什么带我到这个地方?不应该带我到阴曹地府吗?”

  辛建辉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莫游,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阴曹地府?哈哈,你还真有想象力啊,怨不得师傅说你在胡思乱想,你以为我们是什么?”

  “怎么?不对吗?你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刚死,你是个老鬼,我是个新鬼,你们不是从阴间来接引我的吗?你师傅一定是有很多年修行的老鬼了吧,他的神通可真大。”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我师傅可不是什么老鬼,确切地说你也不算是鬼,师傅是一个修真门派的修行者,由于我们门派的祖师是八荒真人,所以我们门派就叫八荒门。当时我的死亡是被人害的,正好让师傅碰上,他拿走了我的身体并修复好,又把我的魂魄从新打入到身体里面,后来我就随着师傅一起修行了,由于当年的一段恩怨未了,并且师傅奉掌门的号令专门来接引你,才带我回来一次。”

  “哦!这么神奇?”辛建辉说的这些听的莫游一楞一楞的。“是不是我也要拜他为师呀?”

  “不知道,师傅没提起过是不是收你为徒的事情,我也不好妄猜。”

  “为什么,他把你的魂魄还原到身体里面,不把我的还原到原来的身体里面呢?”

  “刚才师傅不是说了吗,去给你找重塑躯体的材料,好象你原来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有点什么问题,如果找到合适的材料重塑的身体,对你以后的修行是非常有好处的。”

  “那我们的门派在哪里,昆仑山还是四川娥眉?”

  “你是看仙侠小说看多了,实际上我们的修行者并不在这个世界上,通过传送之门可以到达,好象是很遥远的另一宇宙,还没有听说能够通过什么工具航行到达的。不过在修行界的故老相传,人界是基础,通过人界可以到达修行界、鬼界和魔界,这三界的人通过修行可以到达仙界,这是我们的终极目标,仙界之上有什么,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怎么,鬼也可以去仙界吗?”

  “当然,你没听说过鬼仙吗,修炼成鬼仙是很厉害的,对了,忘了你还不是修行界的人呢。”

  “你刚才说你当时出事的时候是被人害的是怎么回事?”

  “其实你们可能没注意,那一段时间死的人很多,其实是一个魔道修行者,不,他还不算修行者,只不过是得到了一本修行魔道的功法,利用异法来收集刚死之人的魂魄,我正好比较倒霉而已。不过他毕竟还算是个凡人,师傅没有向他出手,只是把他禁制在一个海岛上,让他出不来而已。我刚才说有一段恩怨未了,就是这个事,这次师傅带我来也是为了了却这段恩怨,师傅说:了却不了这段恩怨对我以后的修行会有阻碍的。”

  两人说话间,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站在这雪山之颠四周风光尽收眼底,风景如画,让人心旷神怡,莫游慢慢步出凉亭想好好欣赏欣赏这大好风景,这是平常人一生也难得一见的啊。不过刚步出凉亭一步,感觉刚才温暖的阳光却变的十分刺目,身体在阳光下感到一股灼热的刺痛,当时在闪电下的那种无力和虚脱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感觉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辛建辉迅速伸手把他拽了回来,那种感觉好一会才慢慢消失,如果他还有躯体的话一定是冷汗淋漓了,莫游心有余悸地颤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是灵体,还没有自己的躯体,当然享受不了这些灼热的光芒,这个凉亭师傅已经下了禁制,只要不出这个范围,可保你的神识不散,安然无恙。”

  “哦,那你提前不跟我说,刚才也不拦住我?”

  辛建辉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刚才忘了,再说了你不是没事吗。”

  这时忽然听身后传来一声训斥:“胡闹!”原来是孟心回来了。辛建辉急忙垂首而立,“是,师傅,我错了。”

  “算了,这么大了还是孩子心性。”转头对莫游说:“你比较幸运,没想到在这个雪山上能够找到万年冰晶,用它的能量给你重塑躯体还是很不错的。”

  莫游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以商人的习惯来思考,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得到总是要有等价的交换的,收获总是要有所付出的,虽然说以孟心的能力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企图,但他的掌们为什么要安排来接引我?于是问道:“是不是我也要拜你为师呀?”

  孟心微微一楞,掌门师兄到没有提谁来带他,但也用大神通预算过莫游的将来,只是说了个不可限量,如果他拜入自己门下,也许对自己的将来也是有好处的,于是说道:“难道你不愿意吗?”

  “是不是拜你为师,你就给我重塑躯体带我回去,如果不的话,就让我自生自灭?”虽然被他所救,不过莫游的心理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孟心听后不禁脸色微微一沉。莫游多年做业务的经验,看脸色还是比较精通的,不管怎么说还是以达成意向为原则吧,关键时刻灵活变通一下也无可厚非,急忙继续说道:“师傅当然不会象我说的这样,师傅满怀仁慈之心,怎么会忍心看我就这样魂飞魄散呢!”说完忙伏身跪下磕了个头,“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孟心冷哼一声,“你不要以为我是胁迫你拜我为师的,既然你拜了我,总会是有你的好处的,以后你会知道的。”转头对辛建辉说:“建辉来做护法,我给他重塑身躯。”说完也不待回答,将一只手掌罩向莫游,莫游马上昏昏厄厄的失去了感觉,化做了一团如烟如雾的气团。孟心一跺脚,带着莫游化做的气团垂直深入到了雪山百米之内。

  孟心盘膝坐定,看悬浮在眼前的气团翻滚不定,双手结印上下翻飞,瞬间打出了近百个手印,随着他的手印,一道道灵气和无数的天地元气打入到了气团之中,在气团的表面形成了一片片古朴的花纹,气团忽大忽小,慢慢稳定在拳头大小,然后慢慢发亮,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见他右手一指,凭空出现了一块六棱冰晶,想来这就是那万年冰晶了。这冰晶一现整个山洞温度急降,将原本就是冰雪的洞壁都冻出了许多的裂缝。孟心又打出了一连串的手印,使气团容入到冰晶里面,然后双手冒出了两团湛蓝色的火球,开始慢慢熔炼冰晶,这是修行者用本命精元发出的三味真火。

  日出日落,转眼间十余天的时间过去了,透明的冰晶变成了乳白色,渐渐融化成人形,眉目清晰,正是莫游原来的模样,他的躯体已经成型了,盘膝入定一般坐在孟心的对面。孟心收了三味真火,屈指一弹,一滴鲜血飞入莫游的胸口,一丝血脉迅速在他的身上开始流转。孟心轻喝一声:“有血有肉,躯体成形,醒来吧。”

  莫游神志慢慢清醒,真切地感到实实在在的躯体,自己有身体了!太兴奋了,我又活过来了!轻轻睁开双眼,看到对面的孟心,面目苍白,容颜憔悴,好象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心中不禁一酸,不管他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不管他为什么要我拜他为师,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毕竟他现在救了我,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耗尽心力给我重塑了躯体。莫游恭恭敬敬地给孟心磕了一个头,“多谢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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