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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怒斥先生

  伸手不打笑脸人,党昭鹏知道来者不善,还是笑呵呵的走上前去笑呵呵的道:“阿弥陀佛,贫僧常慧,不知先生……”

  徐子墨突然从这老者身后冒出来:“恩师乃我书院首席先生,曾任大宏国子监司业。易顺昌,易先生!”

  这徐子墨想来是刚刚被党昭鹏一阵臭骂后,吃了瘪,心中有气不服气。马上找来这易顺昌,想要他给自己主持公道。

  易顺昌高傲的走上前来:“老夫听闻近来东林寺出了一位得道高僧,说法解惑,处处禅机。可是你?”

  党昭鹏依旧笑道:“嘿嘿,不敢当,不敢当,蒙大家抬举,一不小心就出了名。”

  易顺昌一脸不屑骂道:“哼,一个来历不明的花子,冒充得道高僧,唆教百姓也就罢了,你可知我白鹿书院是何等地方?竟由得你在此大放厥词?”旋即又转身面对学生们道:“你们这些劣徒,平日里顽劣成性,不务正业。正经的授业讲课没人认真去听,来了这么个疯和尚却尽起哄附和。你们置先生何在,置书院何在?”

  党昭鹏一时无语,怎么碰到这么个先生?还司业?很了不起吗?我还常字辈第二把交椅呢。这些可爱的学生都特么教成这样了,真不知道怎么为人师的。

  堂下的学生各个低着头听先生训斥,党昭鹏刚刚在他们内心种下的那颗种子似乎感到无比的窒息。他们不知道是该听党昭鹏的,还是先生的。正犹豫不决时易顺昌又怒道:“谁,谁让这个疯癫和尚进来的?”

  堂下无人说话,易顺昌又问徐子墨:“子墨,说是谁让这和尚来的。”

  徐子墨支吾半天没说出来,其实他也是秦璐的众多追求者之一,此时让他把秦璐给指出来,自然是有些尴尬。

  秦璐自然也有些畏惧易先生,怯怯的站起来道:“先生,是我请的常慧法师。”

  易顺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道:“秦璐啊秦璐,你才思敏捷,文采出众,书院里的先生们无不称赞。可你呢?整日里不好好读书,尽揽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为难先生,挑唆同窗,自满自大,仗着有些才学到处显摆,与那市井之徒为伍。你以为仗着秦妃,尚书大人,老夫就不敢训你吗?漫说是你,就是当年太子殿下也要在老夫面前恭恭敬敬。”

  秦璐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还强忍着道:“先生们教诲,秦璐不敢忘,只是秦璐不解,我们读书为何?先生曾教诲我们尽善而挥,莫负所学。如何才是尽善而挥?”

  易顺昌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你竟敢顶撞与我?”

  党昭鹏心道,这小妞还真有个性。关键是长的也好看,哎,多聪明一个丫头啊,怎么能让这样的先生误导呢?渡人渡道岸,送佛送到西,我便为她出出头又何妨?

  “易先生是吧?”党昭鹏呵呵笑道:“我觉得您教学生的方法有问题,首先得给学生们树立一个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

  还没等党昭鹏说完易顺昌便骂道:“混账,老夫教书育人多年,桃李天下。岂由得你在我面前品头论足。衣衫不整,举止轻浮,与那北宏占山为王的匪类何异?出家人不坐庙里吃斋念佛,竟出来妖言惑众,你究竟是何居心?”

  党昭鹏气结,我都说什么了,招你这一通骂,顿时气不过还击道:“出家人不假,不吃斋念佛怎的?我还喝酒吃肉呢。但至少贫僧不为非作歹,一心渡化天下苦难,助人为乐。却不像你,且不说学生对错与否,你不知因势利导上来便一同责骂,就这小肚鸡肠的气量也非为师之道。”

  易顺昌指着党昭鹏:“你……”

  “你什么你……”党昭鹏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我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即使现在骂你也不是因为你刚才辱我。因为你还不够我资格让我生气,是不是觉得佛爷我形象高大?这必须的,不然怎么能骂醒你这顽固老朽。”

  易顺昌气的胡子都抖起来了:“我……我……”

  党昭鹏依旧不依不挠道:“我……我……我个屁呀,就这么口齿不清的怎么去教学生?你徒有其表道貌岸然,你看你怎么教学生的?他们本来是多么可爱的一群学生?竟然被你教的心中麻木,毫无理想,我看你是毁人不倦。你一白毛老儿,都要入土的人了,还要顺带将这些可爱的学生推往不仁不义的深渊。你可对得起天下读书人?你可对得起圣贤?我看你狗屁不如,倚老卖老丢人现眼。怎么着?还想打我?即使让你年轻四十年你也伤不了我分毫,更何况你现在是个阳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挺的老匹夫,只怕是八十老朽娶媳妇儿心有余力不足啦!”

  接着接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啊,恕我出言不逊吧,弟子不得已而为之。”

  这易顺昌气的抄起身边的一个书桌上的书卷朝党昭鹏扔去:“滚,你给我滚……”

  党昭鹏反而笑道:“嘿,佛爷还不稀罕留在这儿呢!”转身又对堂下学生道:“你们都是饱读诗书的学子,凡事可听,但切记慎信,慎行,慎言。贫僧今天给你们讲的你们尽可以好好思考,对与错我相信各位心中有数,这就告辞了!”

  说罢便唤上逸远向门外走去。

  才走了没多远,就看见秦璐两眼抹泪的也出来了。党昭鹏忙叫上她,一问才知道那易顺昌将她也赶出来了。女孩子本来就面皮薄,党昭鹏一走那易顺昌又是一通责骂,逐她回去反思。

  党昭鹏看着她哭的跟泪人似地,知道她心中委屈。要不是自己为了跑来这白鹿书院过过当老师的瘾,怎么会连累她也挨训呢。他不自觉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起来,内疚万分。

  白鹿书院近年来日益凋落,朝廷也对它并不重视。书院里的先生怎么教学生全凭先生喜好,朝廷也不闻不问。而从小就受过良好教育,聪明的才女秦璐自然对先生很多观点存在疑惑,也发现了书院里很多学生都有着同样的迷惑。平时里总是向先生们提出质疑,时间久了先生对她也开始不满起来。她从先生那儿得不到答案于是便想请常慧法师来讲课解惑。谁知道这竟惹恼了易顺昌先生,挨了一顿训后心里自然委屈。

  秦璐一脸委屈道:“法师,学生真的错了吗?”

  党昭鹏看着秦璐耸着小鼻子,两眼通红的秦璐笑道:“你没有错啊,有疑惑就问,这很正常啊。好了,不哭了,不哭的话一会儿给你买糖吃?”

  秦璐揉了揉眼睛道:“恩,谢法师!”

  党昭鹏佯怒道:“不许叫我法师,叫和尚哥,来,叫一句!”

  秦璐破涕为笑:“和……和尚哥……”

  一旁的逸远对师叔祖这嬉皮笑脸的德性早就见怪不怪了,心道:这个师叔祖,一见着好看的女施主就这副德性,阿弥陀佛。

  党昭鹏要给秦璐买糖吃,自然是去江州府了。带着个小妞,再带着个小和尚感觉总不是那么回事,于是让逸远把吉他留下来回寺里去,惹得逸远一肚子不满。

  “对了,和尚哥,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回去跟兄长说了。兄长也想了整整一夜,现在对我嫂嫂可好了。”秦璐一路与党昭鹏同行,感觉跟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法师在一起很轻松,想到什么说什么。党昭鹏还时不时的鼓捣一下吉他,让她早就忘却了在书院里的不快。

  “必须的,也不看看你和尚哥是谁,那是受观音菩萨点化,如来佛祖教诲,静坐罗汉转世的高僧,漫说你兄嫂不和,就是你爹妈闹别扭我也能让他们和好如初。”党昭鹏得意道。

  秦璐笑道:“去去去,我现在才知道,你这高僧的虚名就像我那才女一样。众人捧得老高后,就不自觉地总以为自己真是什么高僧了。”

  江州的街道并没有因为天热而变得冷清,哪里都有叫卖,路上行人也是络绎不绝。当然,生意红火的自然是酒楼茶肆。党昭鹏总往人多的地方走,一路走来都是酒肆茶馆林立。

  党昭鹏领着秦璐在城里走了大半天,其实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这江州他也就上回来过那么一次,这次答应秦璐来给她买糖却不知道路,只有四处闲晃了,心想碰到有卖糖的就停下来。

  秦璐嘴上不说,心里好笑,知道这和尚哥定是不认识路,秦府就在江州,她从小在这江州长大,她自然是知道路的。只是故意不说,跟在他后头慢慢走。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卖麦芽糖的地方,可是党昭鹏才发现自己囊中羞涩。今个儿出门也没揣钱,就那么几个铜板还是逸远装着的。

  党昭鹏在身上摸摸索索了一会儿笑道:“哎呀,你说这么热个天,吃这玩意儿干啥呀,吃不完容易化,还粘牙。那个,我们去那边看看,看有没有别的好吃的。”

  说完不自觉地拉着秦璐的小手就走。秦璐也一脸通红,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牵着手,这心里怎能不尴尬,怎能不害羞。当然还有气恼,说好了要给自己买糖吃的,好不容易找着了,就拉着人走,莫不是身上没带钱?

  只听那麦芽糖小贩在后面道:“切,夏天热,你要就买少点呀,没钱就没钱嘛。还说道我这糖的不是,真没见过你这么做爹的,女儿想吃糖都不舍得。”

  党昭鹏听着后面小贩这样骂骂咧咧差点没跌一跟头,头都不敢回的拽着秦璐越跑越快。倒是秦璐没那么害羞了,憋着涨红的脸想笑又不敢笑,任由和尚哥拉着自己的手跑着。

  党昭鹏不是个要面子的人,但是在美女面前是绝对不能丢面子的人。刚才那一番尴尬场面得找个地方挽回。于是领着秦璐直奔浔阳楼,也就这浔阳楼好找,自己跟林老头也算是忘年交了,带个小妞去他那蹭顿饭应该没什么。

  党昭鹏直接带着秦璐上了二楼上次临窗坐过的位置坐下,唤来伙计点菜。这伙计认得党昭鹏,党昭鹏点了菜后还很客气的让人送上一壶好茶,一盘茶饼。

  秦璐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和尚哥,刚才你点菜,怎么……怎么竟是些荤腥的菜?”

  党昭鹏厚着脸皮笑道:“哦,没事,我是高僧嘛,不忌荤腥。”

  秦璐想到刚才买糖的事抿嘴一笑:“和尚哥,你不是没带钱吗?怎么又敢带秦璐来这样的地方?”

  党昭鹏咽下茶饼佯怒道:“谁说我没钱啊?和尚哥兜里有的银子。哎,你多吃点,这茶饼好吃,江州最好吃的点心就这茶饼,千百年后都是最好吃的。那麦芽糖有什么呀,随便哪个村里大妈都能做出来。”

  秦璐莞尔一笑,捻起一个茶饼,张开樱桃小口,轻轻地一口要下去。就这檀口微张,贝齿轻咬的动人姿态顿时让党昭鹏像没了魂似地看的呆了。他一直没有认真看过这秦璐,在东林寺的时候只道她是个白面小生,期间多次来找过自己又未曾谋面,今个书院里讲课也没多留心看。现在仔细看来,真是个美人坯子,要说刚才从书院里含屈抹泪是小女子的动人,现在举止仪态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秦璐见党昭鹏傻傻的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他边上的吉他便故意岔开话题道:“和尚哥,你这琴声好听的紧,曲子也新奇的紧,可以再弹奏一曲吗?”

  党昭鹏回过神来道:“哦,当然,你想听什么?”

  秦璐想了想道:“没听过的就好。”

  党昭鹏拍了拍吉他就开始弹奏,自我陶醉的唱道:“笑天下,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黄昏尽晚霞,独行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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