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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济灾民。”

  “还有个县的知县将粮仓里的粮食高价卖掉,地主借机圈地,一亩地十斤粮。百姓没了生路,便有了□□,知府调兵遣将将暴民镇压,不服者皆备当场斩杀。事情闹大了,免了赋税,外调粮食。地下饿殍遍野,上头的人却依旧花天酒地。”

  “可是我无能为力。”林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士人驰驱王事,当如家事,利害死生以之可也。若荣身肥家,余耻不为。”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我自幼锦衣玉食,自恃过高,向来瞧不起眼中只有黄白物的贪官污吏,可是在别人眼里,我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横渠先生的四句话,在我看来不过是一腔热血的空话而已,可是竖起脊梁,依此立志,方能堂堂正正做个人,人人有此责任,人人具此力量。”

  林声音坚定:“国家强固,圣德刚明,海内长享太平之福。”(选自杨涟血书)

  林絮絮叨叨的和林海说了许多话,迷迷糊糊的睡去了,第二日却头痛yù裂起不了床,请了大夫来看,掉了书袋,大意是林在外面吃苦受累,郁结于心,耗费心神,回到家里一放松,身体原有的毛病便激发出来了,没什么大碍,静养些日子就行了。

  林吃了yào,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十分了。,他抬眼,便看见了趴在床边的黛玉。

  黛玉穿了件鹅黄色洋缎兔毛出风袄,领口一圈白色的兔毛,将黛玉莹白的脸衬托的娇俏可爱,梳了双丫髻,额前留了四指宽的薄薄的刘海,头上攒着红珊瑚珠花,耳朵上带了一对南珠耳钉。她正托着下巴趴在林的床前,领口和袖口的兔毛有些长弄到她的鼻子里,忍不住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林被她逗笑了,“哥哥。”见林醒来,黛玉惊呼,林抬起手摸了摸黛玉的小脸:“你怎么跑来了?谁跟你来的?”又摸摸黛玉的小手:“冷不冷呀。”见她的小手暖烘烘的,才放下心来。

  “我好久都没见哥哥了。”黛玉语气来带点委屈,掰着手指头算着,“一、二、三”伸出小手,“都七个月啦。”林坐起身来,将黛玉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了。

  黛玉依偎在林怀里,道:“我跟着孙先生学绣花,不过我现在只会描花样子,等我学会了。我给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一人绣一个荷包。”

  林含笑:“那我可就等着晏晏的荷包了。”

  “对了。”黛玉的声音有些惊喜,“哥哥,我掉牙了。”她抬起张开嘴巴,露出下牙,林低头仔细的瞧了“我看看。”黛玉又道:“王嬷嬷说掉了下牙,要扔到房顶上去,可是爹爹丢的太用力,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哥哥,我的牙不会长不出来吧。”语气里带着担忧。

  “不会的,我刚刚看了,你的牙已经长出来了。”林语气坚定,安慰妹妹。

  黛玉这才放下心来,学着大人的摸样如释重负,轻轻拍了自己的胸口:“那我就放下心来了。”林被逗笑:“从哪里学的这个动作,小心丁嬷嬷见了罚你。”黛玉说道:“跟厨房里的管妈妈学的,那天厨房里买的鸡跑出来了,还跑到娘亲的院子里去了。”黛玉的眼睛亮晶晶的,又小声的对林道:“丁嬷嬷不会罚我呢,她就会唠叨我。”

  黛玉学着丁嬷嬷的样子,皱起眉头,嘴角上挑:“姑娘,这可不对,您步子迈的太大了,要小一点,对对对,就是这样,裙角不要掀起来,好好好。”还没等黛玉学完,林便乐不可支,一手揉着肚子,他还没发现自己的妹妹还有这种技能,边笑气息不稳边咳起来,涨红了脸。

  黛玉一脸慌乱,学着林安抚他的动作,摸摸林的背,林过了片刻,气息平稳下来:“我没事,你别慌。”

  外间伺候的辛夷听到林的咳嗽,扬声喊道:“大爷”连忙进了内室,后面跟着黛玉的大丫头魏紫。

  “我没事,你们在外面候着便是。”林顿了一下:“你们姑娘跑来,披风、手炉可带着呢。”

  “带着呢,因大爷屋里热,便解下放在外屋了。”魏紫回答道,声音脆生生的。林这才点头。

  林抱着黛玉,听着黛玉童言稚语,屋内暖融融的,青瓷罐里养的水仙,娇艳yù滴,幽香袭人,外间,辛夷和魏紫讨论着花样子,院子里,木莲指挥小丫头和婆子们洒扫,间杂着小丫头的笑声斗嘴声。温馨而平常的一个黄昏,让林觉得之前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第18章 贾敏有孕

  “什么,怀孕了!”林正在贾敏的房里请安,他刚接过小丫鬟端上的茶便听见贾敏轻描淡写一句话,惊得他差点没端住手中的茶杯,黛玉坐在一旁瞥了一眼七手八脚的哥哥,淡定的吩咐丫头那帕子擦拭林被茶水打湿的衣服,她在听说要做姐姐的时候,可没那么毛躁,哥哥都那么大了,还一惊一乍。

  “我来。”林有些烦躁的夺过小丫头的帕子,随意的擦了几下,丢在一边,“母亲,您年纪那么大了,还是。”还是把孩子打掉吧。

  林的话说不出口,贾敏今年三十七八岁,放在后世也是高龄产fù,在古代生育就像鬼门关,他不敢让贾敏去冒险,而且红楼里贾敏早早过世的命运也像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不行,得请大夫看看。”林焦躁的在厅里走来走去,“还得请大夫在我们家住下才好。”

  “哥儿”贾敏柔声打断林,“已经请过大夫了,我很好。”

  “母亲,再请人来看看吧。”林话中带了些祈求。

  贾敏对上林带着祈求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肚子里的是她的孩子,可是面前站着的也是她的孩子。她断不会放弃肚子里的孩子的。可她不能指责林在她和未出生的弟妹中选择她。

  “好啊,不过你父亲去衙门里了,请大夫这件事情,还得你下帖子去安排,还得你去招待,我可是不cāo心的。”贾敏爽朗的笑起来,贾敏的话和笑容抚慰了林焦躁的情绪,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这您就放心吧。”他坐在贾敏身边,撒娇道:“不过,这打赏的银子,可不能我出啊。”

  “这可是你的孝心啊,我可不补贴你的。”贾敏无视儿子,看到哥哥的苦瓜脸,黛玉在一边抿嘴笑了。

  林看了黛玉一眼:“哎,既然这么着,我可得好好表表孝心了,辛夷,去取了我的月例银子,打赏母亲屋里伺候的人。只是,”他故意面带忧愁,“咱们家的姑娘被娇惯的厉害,会给母亲添麻烦吧,这可怎么办呀?”

  “哥哥别小瞧人了。”黛玉知道林是故意打趣他,也不生气,半是得意半是得瑟的说道:“家里的事情,可是我从旁协理的。”

  林装作不信,上下打量黛玉一番:“我妹妹才四岁,怎么能那么厉害呢,你别不是我妹妹吧。”

  “如假包换,你妹妹那么能干,你还不高兴了。”黛玉挺直了身子,等着林的夸奖。

  林还是不信,黛玉急了,想要上前去拍林,被贾敏拉住,“可是真的,咱们家的姑娘可能干了,都能看账本了,只要不一会儿一会儿打发丫头问我这个字念什么就好了。”贾敏故意叹了一口。

  被贾敏打趣的黛玉脸一红,埋进贾敏怀里,“我还小呢。”母子俩笑作一团。

  “不过。”笑过之后,贾敏话锋一转,“刚刚怎么急了,哥哥不过是和你开玩笑,怎么想着去打哥哥呢?快跟哥哥道歉。”

  黛玉扭捏着不愿意,林忙道:“不关妹妹的事,是我把妹妹逗急了。”

  “林晏。”贾敏的声音有些严厉,黛玉知道母亲一叫她名字就真生气了,眼眶一红,站直了身子,还是倔强的不肯说话。

  “玉儿。”贾敏语气缓和下来,拉过黛玉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道:“你要做姐姐了,如果以后你像你哥哥疼你一样疼这个弟弟妹妹,可是弟弟妹妹像你一样,被逗一句就去打你,你怎么想的,会不会伤心呢?”

  “会伤心。”黛玉低头回答道。

  “你哥哥现在也伤心,你该不该和哥哥道歉?”贾敏问道,自己的女儿一向吃软不吃硬,xìng子又倔,只能慢慢劝她。

  黛玉点点头,面带羞愧:“我错了,哥哥,我不该打哥哥的。”

  林连忙抱过她:“我也有不是,倒让晏晏受委屈了。”看到黛玉的小摸样,他很是心疼。

  贾敏摸了摸黛玉的头:“回头把《孝经》和《女孝经》抄写一遍。”黛玉“嗯”了一声。

  林觉得贾敏小题大做了,不过是小女孩使xìng子,又是道歉又是抄书的,想要求情,还没开口,就听见贾敏道:“爹娘和哥哥对你的好,你要心存感激才是,不可恃宠而骄,消磨了情分,你是林家的嫡长女,不能仗着大人的宠爱养成一副刁蛮任xìng的xìng子。”林闻言也不便开口,心里却觉得林家的嫡长女即便养成刁蛮的xìng子又如何,反正他会一直护着自己的妹妹。

  贾敏教训完女儿觉得有些累了,林见状抱着黛玉离开了,他得先送黛玉回去,再去请大夫。

  把黛玉送回她的房间里,林吩咐了黛玉的丫鬟几句,正准备离开,却被黛玉拉住了他的衣服。

  “哥哥,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黛玉仰头问林,清湛如水的眼睛里映着林的摸样。

  “不会。”林的声音温润而坚定,他弯下腰,如玉的脸庞上dàng漾起的笑容如三月里的春光一样让人觉得周遭暖洋洋的,“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也不会不喜欢你的。”

  听到哥哥的话,黛玉露出明媚的笑容,浮现出一对小小的梨窝,声音甜甜的。

  “我也喜欢哥哥,怎样都喜欢。”

  贾敏本是为了安抚儿子,才允许儿子去请大夫。可是听到徐华家的回话,她才觉得头疼,问道:“你说请了几个大夫?”

  “一善堂,济世草堂,回春堂还有一些扬州数的上来的医馆的大夫都请来了。”

  贾敏忍不住扶额:“这大年下的。他倒是大张旗鼓,不怕别人家笑话。”

  贾敏的大丫鬟春意笑道:“别人只羡慕夫人有个体贴的夫婿,有个孝顺的儿子。”贾敏初知自己有孕那日,林海也是把扬州大大小小的医馆的大夫请来,如今还没多长时间的,自己的儿子又来一遭。

  贾敏只得请了大夫进来,婉言谢过,又为大年下叨扰他们表示歉意,命徐华家的奉了上等的红封。

  那些大夫本来心有怨言,觉得林家小题大做,不过见贾敏亲自出来道歉,想着不过是孩子的孝心,又见林家包了上等的红封,才把心中怨气放下,推举了一善堂资格最老的擅长fù科的徐大夫给贾敏把脉,脉象很好,照着之前开的安胎yào的方子继续吃就行了。

  林不放心,还想让其他人再诊脉,被贾敏瞪了一眼,只能听从贾敏的安排,送各位大夫出门。

  林送到二门外,躬身作揖:“今日是小子莽撞了,实在失礼,还请诸位看在小子担忧家母的份上,不要见怪。”

  徐大夫等人忙道不敢,“林公子不过是一片小心,不打紧的。”

  徐大夫宽慰林道:“令慈的身子平日里保养得宜,这胎虽然辛苦些,可也没有太大问题。若是不放心,可以请几个有经验的稳婆医婆守着。”

  林道了谢,让小厮套了马将各位大夫送回去。

  林的心里喜忧参半,他即高兴家里有新生命出生,又担心贾敏的身体不能承受生育之苦,听了大夫的话,才略微放下心。

  夜间,贾敏把白日里的事情当做笑话一样说与林海听,半是埋怨:“你们呀,真是听风就是雨。”可语气里的甜蜜怎么也遮不住。

  林海摸了摸贾敏的肚子,低语道:“林家子嗣虽然重要,可是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贾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有你的这句话,我死也”话没说完,便被林海捂住嘴。

  “胡说什么,说好的要白头偕老的。”语气坚定,掷地有声,让贾敏想起洞房花烛夜,还带着青涩的男子对她许下的诺言。

  贾敏细细看了林海,他面上已染了风霜,可是人却一如当年。

  她回握住林海的手,亦是坚定不移:“定会白头偕老。”她不舍得,她不舍得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女儿。

  她埋在林海怀里:“我会好好的,活着的。”

  林海回抱住她:“一定的,我们还要看子孙满堂呢。”

  穆峥是见了林才知道贾敏有喜的,他眼露出羡慕,对林道了喜,又托林身边的人送上了贺礼,见林愁眉不展,婉言问林可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林经过和穆峥几个月的同甘共苦,早已把他当成至jiāo好友,也不隐瞒道:“我担心母亲,想请几个得力的稳婆医婆来家里守着,可是我又没有门路。”

  穆峥想了一下,试探道:“我祖母身边也也备了稳婆医婆,本来是为我姑母准备的,后来姑母府里也有稳婆,便没用上,不如我写信请来?”

  林也没多想,闻言大喜“多谢你了。”

  穆峥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清浅纯澈的笑容:“当不得你的谢,你家对我照顾颇多,我心中难安。能尽上一二分的力也是好的。”

  林不疑有他,解决了一件大事,他愉快的去读书了。虽然在外面游学所遇到的事情对他是个震撼,也改变了他的态度价值观,做事情读书也更稳重踏实,但是却没改变他的xìng子,在熟人面前依旧活泼跳脱。

  倒是穆峥看着林的背影,叹了口气,在院中静立良久,林与他jiāo心之后,对他至真至xìng,可是他去不能回报林纯粹的情谊。

  林海知道穆峥要写信给濮阳公主请稳婆医婆,沉默良久,林觉得有些不安:“父亲可是觉得不妥?”他想了一下,濮阳公主一向与世无争,深居简出,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林海笑言解释:“只是觉得这是我的责任,却让你们cāo心了。”

  林这才放下心来:“我母亲,他姨母,cāo心不是应该的么。”拿过盘子里放着的橘子,剥了一个给林海后,自己又剥了一个“这橘子倒是甜,不知道母亲喜不喜欢吃呢。母亲多吃点水果好,不过橘子易上火。”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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