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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刚刚那个阿姨是谁啊。为什么她哭得那么伤心?”

  江宴一脸平静,“不是谁。就是一个你爸爸的朋友,来看望你爸爸。见你爸爸病的严重,特地过来看看。”

  厉湛湛马上就相信了。

  她撇过脸,看着床上的厉庭深,眉头顿时皱起,“爸爸病得严重吗?为什么湛湛来了,爸爸都不睁开眼欢迎湛湛!”

  江宴淡淡,“爸爸很累,所以还在休息。湛湛先跟叔叔回去,让妈妈在这边照顾爸爸。等明天爸爸醒了,江叔叔再带你来看看爸爸,好不好?”

  ……

  慕澜打水回来的时候,厉庭深已经醒了。

  他以为是江宴请的那个护工到了,没有睁开眼,嘶哑的嗓音透出一丝幽幽的xìng感,“蓝沐?”

  慕澜在床头给他倒了杯水,“嗯。”

  单一个“嗯”。

  可是厉庭深却腾地睁开了锐利yīn鹜的眸,黑色的瞳像一张突如其来的网,猛地将慕澜捕捉到他的整个视线。

  他凝了她一会。

  面色沉寂得像夜色里的荒山。

  “慕澜。蓝沐。”

  慕澜轻“嗯”了一声。她将水壶放好,拿出保温瓶里趁他刚睡好时做的骨头炖鸡ròu粥,浅浅地倒了半碗。

  她用勺子尝了一下,确定温度还行,才放在床头柜。

  “我刚刚去问你的医生,他说你喝酒喝到胃出血,而且还开刀取了安眠yào,醒来的时候只能吃点流食。我煮了粥,你稍微喝点垫垫肚子?”

  她说着,走到床尾,想帮他把床位摇起来。

  他只能盯到她的半张脸,“慕承和呢?”

  慕澜的动作像听到口令一样,陡然停滞。半晌,她继续动作,调到了差不多的高度,她仰了仰头,清眉淡目地看着他,说,“这么高够不够?舒服吗?”

  厉庭深神情像露出一角的冰川,谁也看不出海面之下的冰山到底有多广大,他的声音沉在胸腔,“不是要结婚吗?这么跑这来了?”

  慕澜觉得高度摇得差不多,径自走到他身边,帮他竖起病床上的桌子,将粥端到他跟前,表情温淡如雏菊,“多少喝点。你的胃本来就不好,再这么下去,迟早会真的不行的。”

  厉庭深腾地火气就起来了。

  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地挣开了吊在他静脉上的针头,猛地一摔,就将那碗粥腾地打飞了出去。

  粥溅在床单、地板上。

  还有不少溅在慕澜的腿上。然而她似毫无察觉。

  索xìng粥已经凉了,倒也还好。但是慕澜到底是慌乱了神,将覆在厉庭深身上的床单用力抽了出来。她替他摁住了右手的静脉,焦急地问,“烫到了吗?”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猛地一扯,将她整个人带到他身上,一双眼像一副锁链,哒哒哒地就将她铐在他的眼底。

  让她移不开眼。不敢移开眼。

  慕澜也不知道她那一刻为什么会朝他笑笑,说,“你没烫伤就好。我粥煮了很多,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说着,她就要浮起身。

  可厉庭深却更狠地一拽,一下将她的鼻顶到他的鼻子上。

  双目jiāo织,生出一缕绵延的缠丝。

  他目光里注了午后的太阳光,炽烈得不行,“说话。和你哥领证了吗?”

  她叹了口气,像是哄厉湛湛一般温柔地说,“庭深。我们真的结束了。我不想报仇了,也不想再喜欢你了。我就算不和他结婚……我也总会结婚的。”

  久久,静静。

  他注力猛地一推,她整个人就跌了出去,生生摔在被泼了粥的地板上。

  他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已婚的身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以一种极淡的,像滤去了茶叶的茶水一样飘逸清淡的口吻,轻轻说,“滚。”

  她笑了笑,笑声如秋叶落在水面上,起了无数轻盈的涟漪。

  “我爸心脏不好,还躺在ICU。慕氏破产,没钱给他治病。江宴说,只要我好好照顾你,他就给我爸治病。”

  她顿了顿,站起来,对身上的那些粥渍也不介意,声音里裹着软糯与讨好,“我去找人给你换个床单,换了床单你再喝点粥。”

  厉庭深抬眉,眉目之中生出一尾英气。“要多少钱我给你。滚。”

  慕澜微怔。

  过了一会,她垂了眉眼,踩着碎碎的脚步走出了病房。

  一直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回来。

  厉庭深躺在床上,忽然将床头能砸的东西簌簌地全数砸到地上。仿佛只有那些激烈的撞击声才能缓冲他内心里的愤怒与无助。

  静脉还在流血,血淌出来,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的玫瑰花。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猛地从床榻上起来,也没穿鞋,赤着脚直直地朝病房外走去。

  呵,以前也没见这女人这么听话过,现在嫁人了,脾气和任xìng是不是都留给她丈夫去了?

  想着。他的步子越来越快。

  然而,刚走到护士台那边,他却生生止住了脚步……

  第58章 “以后都别穿了。”

  慕澜正在和清洁大妈抢着去换床单被套,“阿姨,你一天干这么多活,也够累的了。这个我自己去换就行。”

  那大妈也很热心,故作严肃地说,“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我自己去换就行。我看你进那个病房后就没停下过,来来回回跑的。你先休息会。”

  慕澜见这大妈热络,温声浅笑,“我不忙。我去换就成了。那病人爱干净,我得仔细点。”

  那大妈闻言,皱了皱眉,眼睛扫过慕澜及膝半身裙下luǒ露着的小腿上的粥渍,摇摇头,“有钱人都不好伺候。你看你才进去看护没一会,他就这么对你。我看他还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这么欺负你一个小姑娘。”

  慕澜连连摇头,将床单被套从大妈手里完全抢了过来。

  “没有。那病人人很好,是我自己第一次做看护不小心摔了碗,他都没责怪我。”

  大妈狐疑,“真的吗?”

  慕澜认真点头,“嗯。他……是个很好的人。”

  ……

  慕澜回病房的时候,厉庭深正卧躺在床上假寐。

  他luǒ着脚,脚底上却沾了不少灰尘。

  慕澜神情闪过一丝疑惑。

  慕澜将床单被套先放在椅子上,先按了护士铃,让护士给厉庭深重新吊上点滴。然后仔细将地上的粥碗收拾干净。

  厉庭深此间,未置一词。

  收拾完了,慕澜弯下大半的腰,拉着厉庭深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肩膀上。

  男人的重力很快倾到了她身上。他视线一垂,便看见慕澜因为大幅度地弯腰,宽松的衣领掉下来,泄出来她胸前一片白皙的春光。

  他眉色一深。

  慕澜扶着他颇有些吃力,骤然间却听见头顶传来密密匝匝的声音,砸在她混乱的脑袋瓜上,“阿澜。”

  “嗯?”

  “你穿这件T恤不好看。”

  她愣了愣,张了张嘴,说,“嗯。”

  “以后都别穿了。”

  她想了想,点头,然后扶他到椅子上休息,“你先坐在这,我把床单被套换换。”

  ……

  等慕澜刚换上被套,想把厉庭深扶上病床的时候,她转过身,就见男人留着簇新的胡茬,眼底浮着重重的青灰,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看着他安神入睡的模样,心里划过一丝异样。那种感觉,就像夏天里,冰水穿过喉咙的畅快和欢凉。

  她调了一盆水温刚刚好的水,替他仔仔细细地洗了脚。

  她也是不明白,一个成天躺在床上的人,脚上竟然还会有灰尘。

  这般想着,她轻盈一笑。

  他的脚很好看。因为皮肤白,所以隐隐显出血管和青筋,那些筋脉,就仿佛一根根葱绿色的藤蔓,将他整个人牢牢地支撑了起来。

  他脚趾上的指甲有些长。

  慕澜替他擦干了脚,从包里翻出一个指甲钳,慢慢替他修指甲。

  “叩叩叩”

  敲门声将慕澜从怔忪中拉醒,她探出脑袋,朝门口看去。见阿南正捧着一叠的文件站在门口。

  阿南认了十来秒,才终于认出这个护工是慕澜。

  慕澜食指比在嘴唇上,示意阿南不要再出声,她飞快地走出门,将阿南拉到另一边,“怎么了?”

  “这些文件是先生还没批出来的。新任的总经理让先生把这些文件都给批好了再给他。”

  慕澜抱过那约有一拳头厚的文件,掂了掂重量,瞠目,“这么多?”

  “嗯。”

  “你们新任总经理是谁?”

  “叶西聆。”

  ……

  “哒哒哒”的高跟鞋脚步声由近及远,阿南最先一怔。

  “慕小姐,不好,那很可能是叶小姐过来了?”

  慕澜一惊,“不是说五点才过来吗?才四点半怎么就到了?”

  阿南也被慕澜带的紧张了几分,他背脊攀上一层瑟瑟的冷意,“那怎么办?现在走出去,肯定会迎面碰上了。”

  慕澜目光在病房内逡巡了一圈,最终咬咬牙,“你直接走吧。我就躲到那边那个长柜子里。”

  阿南不安,“万一要是……”

  那高跟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澜心弦腾地崩断,将阿南往外推,“你走吧,我一定躲起来不会让她发现的。”

  ……

  厉庭深醒的时候,已经躺回床上。

  喉咙里像放了一块炭,烧得他呼吸道干涩难受。他眯了眯眼,适应房间里的光线,静静道,“水。”

  “水是吧!我马上给你拿!”

  声音明快,带着一点被他依赖了的沾沾自喜。

  厉庭深侧过脸,眸子里映出叶蓁蓁一身碎花裙子正在帮她倒水。

  叶蓁蓁刚从丰跃下班,来不及回家就赶来医院,裙子也没换。这裙子上半身领子比较宽松,弯下腰时容易泄出胸前的一片白皙,所以叶蓁蓁刻意正对着厉庭深,弯着腰倒水。

  厉庭深转回了脸,眼底浅浅褪去了一层光,覆上一层玄寒的黑色。

  叶蓁蓁从没有这么热心地伺候过人,除了厉庭深。

  她将水放床头柜一边,软着嗓音说,“庭深,喝水。”

  厉庭深这回似乎觉得没那么口渴了,他淡淡问,“护工呢?”

  叶蓁蓁感觉厉庭深抵触她的情绪并不激烈,忍不住得寸进尺,声音也高了几分,“哼,那江宴真是个靠不住的!说好给你找一个985医学院的学生给你做护工,现在好了,我刚来的时候,那护工连个人影都没有!”

  厉庭深拧眉,像骤然聚成一团的黑烟。

  静了静。

  叶蓁蓁用一种劫后余生般地庆幸,试探xìng地说,“庭深,我听我姐说,今天慕澜和慕承和似乎去领证了。”

  室内腾地卷入了意思诡异的气氛。

  仿佛空气都停滞了。

  久久,一直到躲在衣柜里的慕澜感觉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濡湿,散发出一阵汗味时,她才听见男人的声音仿佛夏日里的飞霜,纷纷扬扬得落进她的世界。

  他说,“你放心。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叶蓁蓁眉梢眼底都飞出雀跃,她甚至带了几分讨好的味道,“庭深,你放心,那22%的股份我一定会让我爸还给你的!”

  “不用。你只要让叶西聆按约定,把孩子还给简星。”

  叶蓁蓁的雀跃冷下来几分,虽然她已经亲眼见过父亲给她看的那孩子和厉庭深的DNA鉴定结果,但是一看到厉庭深为简星和她的孩子那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样子,压抑不住内心火烧火燎的嫉妒,高了几个分贝道,“孩子孩子!厉庭深!那天的宴会上,你明知道叶西聆那混小子要摆你一道,你硬是让所有人都笑话你捐了一块石头,是不是都是为了叶西聆能把孩子还给简星那贱女人?”

  厉庭深阖着眼,神色寡淡如云烟。

  叶蓁蓁知道自己问的是一个早就已知答案的问题,她眼底现出几分凌厉,嘴角冷笑出声,“你明知道叶西聆不肯让你和我离婚,就是不想让你和简星纠缠在一起,你还是答应下来,是不是也是为了让叶西聆把孩子还给简星?”

  厉庭深继续眯眸休憩。

  叶蓁蓁当做了默认。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厉庭深,毫不掩饰她对他的占有yù,“就因为叶西聆把简星的孩子抢走,你就要这么听他的话?那好,厉庭深,那我告诉你,我要你出院后马上跟我洞房花烛,我才会让我三弟把简星的孩子放了。”

  床上的男人面色毫无动静。

  唯有躲在衣柜里的那个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光的女人,这一刻,脸上不知道是被眼泪水流的还是只是因为空间太闷,闷得脸上都是汗,整张脸湿漉漉的。

  像进过水了一般的小母狗。蜷缩成一团,狼狈,难堪。

  她握紧了手心,逼迫自己仔细地将那些一刀又一刀chā在她心上的话,尽数听到脑子里去。

  她要让他自己深刻记住。以后再在厉庭深面前产生哪怕只有一秒的,觉得他喜欢她的错觉,都不能再有。

  五指扣在掌心,勒出深红的印子。就好像这些厉庭深默默为简星做的一切,也一点点地在她心上烙下一个个难以磨灭的印记。

  她甚至觉得她比叶蓁蓁还要可怜。

  起码叶蓁蓁是名头上,是厉庭深的妻子。她是名正言顺的,受到法律保护的。

  而她呢,哪怕连照顾这个男人,都还要辛苦乔装一番,不能让任何人认出来。

  叶蓁蓁的声音还在继续,她似乎也是紧张的,但是对厉庭深的占有yù让她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冷静,她威胁道,“厉庭深,你也知道。我三弟他折磨人的本事不是盖的。你要是还想那孩子好好地回到简星身边,那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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