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9 章
污渍。
“你跪下来求我，我也许还会考虑。”黎天豪轻哼着，冷冷地说道。
黎清宁看着缓缓在黎天豪面前跪下去的兰擎，不禁觉得肝肠寸断，她忽然有些希望，世界就灭亡在这一刻，这样，所有的心碎和难过，就都瞬间化为灰烬了。
“兰擎，你不能跪！你跪下了，他也不会轻易放了孩子的！”封迟的话音刚落，只见兰擎已经跪了下来，压低声音说：“求你，把孩子还给清宁。”
黎天豪仰头大笑着，挥起手中的铁棍，照着兰擎的脑袋猛挥下去。
就在铁棍落在兰擎头上发出闷钝的响声的同时，黎天豪突然痛苦地睁大眼睛，张大嘴不停地喘息着，渐渐地倒了下去。
封迟见状赶忙过去对着黎天豪的身影就是重重的一脚，他就这样轰然倒地，随之慢慢倒下的，还有跪在那里的兰擎。
他头上的伤口如同一个泉眼一般，潺潺地往外冒着鲜血，脸色苍白地倒在一边，极力睁开眼睛看了看黎清宁，嘴唇轻轻动了几下，还没等黎清宁理解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合上了眼睛。
黎清宁把他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仰天大吼一声，哭得几乎快要休克过去，在她意识变得更加模糊之前，忽然听到几声警笛声。
封迟蹲在她的身边扶着她，不停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清宁，别怕，没事了，没事了，警察来了。”
但是此刻的黎清宁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不停地颤抖着，紧紧地抱着兰擎，他头上渗出的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裙，她不停地重复着：“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救救兰擎，我求求你……”
躺在一旁的黎天豪止不住地全身抽搐着，在空中挥舞着双臂，仿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生机，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安静了下来，封迟过去查看，他早已经没了呼吸，双眼瞪得大大的，满是横ròu的一张脸上看起来狰狞极了。
警察上来的时候，黎清宁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泪仿佛已经流干了，看起来那么安静，就这样抱着兰擎，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清宁，放开兰擎，我们走了。”封迟在她身边扶着她，轻声说。
黎清宁忽然抱紧兰擎，说：“不要，不要，我不能让他死，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她的声音那么凄厉，听来便让人心碎不已。
“清宁，别怕，是救护车来了，现在需要赶紧让兰擎去医院……”
后来，黎清宁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废旧厂房的，她只记得，那个时候浑身都被一种刺骨的寒意包围着，她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她没有了兰擎，丢掉了小笙，就连茜茜也待她像是陌生人一样，她什么都没有了，这比死更让她难受万分。
她身心俱疲地在警局配合警方的调查之后，警察告诉她，黎天豪把小笙藏在了厂房地下一层的储藏间，而且还用毛巾把他的小嘴堵上防止他出声，孩子因为缺氧过多造成昏迷，现在已经被送进医院急救观察了，而黎天豪，则因为突发心肌梗塞，已经猝死了。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在这座城市了，整座城市到处都是节日欢腾的气氛，外面还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看起来浪漫极了。
黎清宁想要去医院看兰擎和小笙，但是封迟却执意要送她回家休息。回到家，她看到阿囡头上裹着一圈白色的纱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个不停。
她提起精神，走到沙发边坐下来，轻声安慰阿囡：“没事了，小笙找到了，你也受伤了，吃点东西赶紧去休息吧，不哭了，乖。”她忽然觉得自己鼻子一酸，眼泪从眼眶涌出来。
阿囡侧过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像是突然被点亮的灯泡一样，紧紧地反手握住黎清宁的手，惊喜地问道：“什么？太太，你是说，小笙找到了？”
她轻轻点点头，说：“嗯，但是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里，我们都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医院照顾小笙呢。”
“诶，好！”阿囡忙抹了一把脸，重重地点头应道，然后又拉着她的手，说：“那太太，你为什么还哭呢？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气我弄丢了孩子？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和兰少！我……”
“没有……”黎清宁靠在沙发上，看起来疲惫极了，微微闭上眼睛，轻声说：“为了救小笙，兰擎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封迟走到她们身边，眼神示意阿囡先去休息，然后坐在黎清宁身边，轻声安慰着：“放心吧……他可是铁打的无坚不摧的兰擎，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第六百五十八章 是她活该
“兰擎和小笙，都不会有事的，是不是？”黎清宁缓缓地转过头，把视线落在封迟的脸上，喃喃地问道，但又像是在给自己服下一颗定心丸。
封迟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带着坚定的力度，用力握了握，说：“对，一定没事的，你今天要好好休息，不能被打垮。”
“谢谢你，封迟。”她垂下眼帘，一颗眼泪又迅速地掉了出来，落在封迟的手背上。
他轻声笑了笑，说：“嗨，谢什么，谁让你是我姐姐呢。”
次日，黎清宁起床之后，便看到封迟竟然一夜都没有离开，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动静之后，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冲着她咧嘴笑了笑，说：“你醒啦？睡得好吗？”
但是她却只是满脸急切地说：“我们去医院吧，小笙醒过来如果没有看到妈妈的话，他会害怕的。”
“清宁姐，我替你准备了早饭，好歹吃些东西再走吧，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地吃东西。”阿囡从厨房走出来，手上沾着面粉说道。
黎清宁实在拗不过阿囡和封迟，只好匆匆扒拉了几口阿囡煮的阳春面，便拉着封迟出了门。
过了圣诞节后，老天像是突然收起了它的仁慈，整个天地之间都充斥着冰冷的寒风，灰白色的气息让人难免心头一紧，她走出别墅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都寡淡无比，没有一只飞鸟经过的痕迹。
这个城市都被灰蒙蒙的冬天的气氛笼罩着，马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人们都躲进了各自或大或小的房子里，孤独地望着这座城市，只有偶尔经过的几个裹着厚厚的破旧大衣的环卫工人，用他们冻得通红的手，守护着这座城市。
天空若有若无地飘着一点雪花，黎清宁坐在车后座看着这座城市，眼中带着悲伤就如同看着一出人间惨剧一般。
到达医院的时候，他们先去看了小笙，医生告诉他们小笙的呼吸系统还很脆弱，因为废弃的工厂里还残留着有dú气体，所以对孩子的呼吸道造成了一定的损伤，现在还在加护病房里观察着。
封迟扶着她朝着兰擎住的病房走去，看到加护病房外坐着兰夫人和茜茜。
她朝他们走过去。
兰夫人听见声音之后，抬起头把视线落在了正在走来的她的身上，脸上布满了沧桑，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一样。
尽管她是个不苟言笑，神情总是无比凌厉的fù人，但是黎清宁也从未看到过她脸上那样恐怖的表情，狭长的眼里满是不屑和仇恨，看到她之后整个脸部肌ròu都瞬间收紧，如临大敌。
兰夫人看着黎清宁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也站起身来，一道道尖锐的目光像是淬了dú的箭羽一般，络绎不绝地朝着她shè过去，那嗖嗖的声音，就是她沉重的呼吸声。
待到黎清宁走到她面前，她忽然一把扯住黎清宁的手腕，用一种比窗外的寒冬还要冰冷的语气，对她说：“你还有脸出现！都是你把我儿子害成现在这副样子，如果我的儿子有三长两短的话，我要你拿命来偿！我警告你，你现在就给我滚，越远越好。”说完，拉起她的手朝一旁重重地甩出去。
黎清宁什么都没说，这些，都是她活该。
茜茜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眼神冷冷地看着她，那种陌生的表情和眼神，甚至让她觉得有些恍惚，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变得那么陌生。
“妈妈，你到底要把爸爸害得多惨才满意？如果不是你把弟弟弄丢的话，爸爸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走，你走，你已经不要我了，不要再把爸爸从我身边带走！”茜茜推搡了她几下，红着眼眶跑开了。
黎清宁就低着头站在原地，像是一个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的罪人一样，仿佛在忏悔。
没过多久，一双jimmychoo的小羊皮高跟短靴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顺着那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向上看过去，看到了楚思晗那种神情同样寡淡的脸，眼中带着满满的痛心，只是看着她的时候，表情依然是温和的。
“黎小姐，我们不要在这里吵到阿擎休息出去坐坐好吗？”她柔声说道。
还没等黎清宁搭话，兰夫人便在她身后唤着她的名字。
楚思晗回过头朝着兰夫人一笑，说：“伯母，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她们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楚思晗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卡布奇诺，走到黎清宁面前递给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空气静静地流淌着，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她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楚思晗深吸了一口气，侧过头微笑看着黎清宁说：“黎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订婚典礼办得这么隆重吗？”
黎清宁对上她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一定没办法跟阿擎正式结婚，那么有这一次仪式，我能穿着礼服站在他的身边，我就已经知足了。可是没想到，就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都没办法满足。”
看着她的样子，黎清宁反而觉得内疚极了，说：“对不起……我已经尽力劝他……”
楚思晗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说：“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在他心中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我一直都知道。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要么就是脸绷得紧紧的，一点笑容都没有，看起来好像跟我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一样。”
黎清宁看到这样的她，竟然有些心疼，想要伸手轻轻握一握她的手，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听她说着话。
“你知道吗，我曾经问过兰擎，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女人……”说到这里，楚思晗停顿了下来，侧过头看着她微微一笑，说：“对不起，无意冒犯。”
看到黎清宁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之后，才继续说道：“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黎清宁的好，只有他才能看得到，她很善良，很真实，她不像身边其他女人那样把自己粉饰得那么完美，可是恰恰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才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ròu的人在生活，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机器。他说你，在他面前的时候，永远都像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白兔一样。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却永远都是一脸倔强，坚强得就像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女战士。”
黎清宁低下头，说：“原来在他眼中我是这样的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 决定好了
“这次发生的意外，我真的很替他难过，但是也看到了他的真心。无论我为他付出多少，可是他的一颗心，始终还是只有你和两个孩子，一点都不能分给我。”
楚思晗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带着无尽的悲伤，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说：“罢了，我已经答应了他取消婚约的请求了，只不过……我爹地的那一关，还要你们亲自去过，一切，还要等他醒来再说。进去吧？”
黎清宁抬起头，微笑着朝她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跟着她走进去。
他们各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沉默着，兰夫人的脸沉浸在一整片黑色的yīn影中，看起来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的绝望。
那种无形的沉默的压力，几乎要压碎黎清宁的骨骼。
而此时，在医院的另一边，何嘉文坐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
主治医师望着他年轻而苍白的脸颊，好像觉得有些惋惜，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真的改变主意要进行手术了吗？你要知道，之前刚刚发现的时候手术成功的几率还有百分之五十，可是现在，手术的成功几率大概只剩下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了，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毕竟如果采取保守疗法的话，也许存活的时间还能更长一些。”
何嘉文的脸笼罩在医院冷冷的灯光之中，脸上的轮廓看起来有些不清晰，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可是我想活下去，不是这样续命，而是再次像个正常人一样，我决定好了。”
一个人回到病房之后，他披着医院白色的被子，侧躺在床上，看着医院小小的窗户外的天空，显得格外寂寞，他忽然有些想念，想念家里的落地窗。
病房里的电视机上，被他装上了在家里一直试图通关的游戏，此刻画面正停留在游戏结束的界面，又死了，屏幕上用红色的字体写着大大的gcomover，他侧过头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丝清冷的笑意，觉得有些讽刺。
沈星辰在家里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何嘉文平时会看到的书，平板电脑，一边往一个黑色的行李包里塞，一边不停抽泣着，她的眼圈看起来红红的。
她开了车穿过这座城市来到医院，问过护士之后，提着那个大大的有些笨重的包朝着何嘉文所在的病房走去。
她推开门的时候，何嘉文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到她的身上。
她什么都没有说，打开那个包开始一件一件把那些东西掏出来分别放在不停的地发，把书和平安电脑放在他伸手可以够得到的地方，又把几张游戏光碟放到电视机旁。
在这个过程中，她再一次红了双眼，何嘉文沉默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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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点点头，说：“嗯，但是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里，我们都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医院照顾小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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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迟走到她们身边，眼神示意阿囡先去休息，然后坐在黎清宁身边，轻声安慰着：“放心吧……他可是铁打的无坚不摧的兰擎，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第六百五十八章 是她活该
“兰擎和小笙，都不会有事的，是不是？”黎清宁缓缓地转过头，把视线落在封迟的脸上，喃喃地问道，但又像是在给自己服下一颗定心丸。
封迟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带着坚定的力度，用力握了握，说：“对，一定没事的，你今天要好好休息，不能被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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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迟扶着她朝着兰擎住的病房走去，看到加护病房外坐着兰夫人和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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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夫人听见声音之后，抬起头把视线落在了正在走来的她的身上，脸上布满了沧桑，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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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姐，我们不要在这里吵到阿擎休息出去坐坐好吗？”她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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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思晗回过头朝着兰夫人一笑，说：“伯母，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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