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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名汽车部队的驾驶军士,绿色的车队,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团队意识强烈的汽车连队。怀念啊。年轻的战友们啊,你们都在哪里?

  黑云逼近,滴滴答答的雨点迅速成为瓢泼大雨。刮雨器忙乱地摆动着,四周白茫茫一片。打开大灯、雾灯,车速放缓了下来。

  车棚叮叮当当敲打起来,雨滴演变成冰雹,公路上似撒了一层盐粒子。

  车队停了下来等待。

  冰雹砸了二十分钟戛然而止。

  云散,碧空如洗,湖水湛蓝。

  成吉思汗沉湖宝藏

  顺利抵伊塞克湖。入住湖边一家度假村。

  午餐后集体游船或个人行动。

  傍晚,摄影爱好者不约而同汇集湖边,拍摄落日。

  伊赛克湖是世界第二大高山湖,位于天山北麓,汇集天山雪水而成,唐代称它为"热海"、"咸海"或"大清池"。玄奘《大唐西域记》里记载:"山行400余里至大清池。周千余里,东西长,南北狭。四面负山,众流jiāo凑,色带青黑,味兼咸苦,洪涛浩瀚,惊波汨忽。"岑参也曾写道:

  "侧闻yīn山胡儿语,西头热海水如煮。

  海上众鸟不敢飞,中有鲤鱼长且肥。

  岸傍青草常不歇,空中白雪遥旋灭。

  蒸沙烁石然虏云,沸浪炎波煎汉月。

  yīn火潜烧天地炉,何事偏烘西一隅。

  势吞月窟侵太白,气连赤坂通单于。

  送君一醉天山郭,正见夕阳海边落。

  柏台霜威寒逼人,热海炎气为之薄。"

  伊塞克湖海拔1608米,面积6236平方公里。在世界高山湖中,伊塞克湖的面积仅次于南美洲的"的的喀喀湖",但湖深702米居世界高山湖第1位。湖区气候干燥,湖水碧蓝,空气清新,是吉尔吉斯著名旅游胜地、疗养圣地。传说成吉思汗攻破花剌子模,抢夺了大量金银财宝,把这些财宝埋藏在伊赛克湖底。

  诗仙故里碎叶城?

  10月27日,晴。

  早晨,唤起李星,提着相机到湖边芦苇拍摄日出。

  今天的行驶路线比较轻松,180公里距离,将抵达吉国首都比什凯克。

  02号车仍由副车长王石驾驶上路。

  高原牧场、落叶白杨树、起伏土丘,远处延绵雪山。

  行驶在天山古道。

  天山古道是连接中亚草原与中国西北沙漠的捷径,也是最为险峻的古代山路。公元627年玄奘西行取经,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古城阿克苏出发,翻越凌山到伊塞克湖,走的正是这条被称之为"难以全生的危险道路"。

  穿过街道干净、车辆稀少的托克马克城,

  第二部分 第20节:第三章 吉尔吉斯:中国人在西域(5)

  中午12点钟,看到一块标牌指示:碎叶城遗址。

  烈日当头。庄稼地。

  顺一条小路登上高土台子上。

  队员丁合支起三角架,加上大画幅伸缩皮囊相机,蒙上一块黑布,头钻进去摆弄起来。丁是一位喜欢拍照的企业家,凡是车队所经过遗址,他都要认真地拍摄。

  队伍中的王邦维、葛剑雄二位教授更是激动不已。

  王邦维教授:"上世纪九十年代,俄罗斯考古人员在田野调查中发现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着唐朝年间驻守在碎叶的一位侍郎为自己母亲建塔的经过。碎叶遗址地点从此被确定下来。"

  据玄奘记述,"自凌山行400余里至大清池,清池西行500余里至碎叶水城,城周六七里,诸国商胡杂居。"王教授介绍:在玄奘来到碎叶城的年代,这里是西突厥汗国的jiāo通枢纽。玄奘走这条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高昌国王的妹妹是突厥可汗的儿媳fù,玄奘与高昌国王的良好关系,为西行开了方便之门。突厥大可汗在可移动的金帐里接见了玄奘,并且,他也一样希望挽留玄奘,挽留不成,只好选了一个既懂汉语又懂其他国家语言的军人,护送玄奘前往天竺。

  当然,除了洞察国家间关系,玄奘选择路线也考虑到弘法。玄奘西行的路程,其实就是一个弘法的过程。唐朝时期,西域诸国无论对玄奘冷淡还是热情,大都允许佛教势力存在,也能给予玄奘必要的支持这是玄奘最终取得成功的客观原因,但也需要玄奘自身的大智慧和对地理、人文的充分了解。

  除了玄奘之外,还有一个与碎叶有密切关系的古代中国名人,那就是诗仙李白,据考证,李白出生于碎叶,并在这里生活到五岁。

  葛剑雄教授说,"以前只在书上知道碎叶,但现在我们到了这里!我真激动,有多少人能有我们这样的幸运呢?"

  据郭沫若考证,李白生于碎叶城内一个富商之家。从李白狂放不羁的xìng格来看,他多少带有胡人特点,出生在碎叶并不足为奇。唐朝周边国家的人都向往中原文化,以是唐人为荣。李白初期笼统说自己是陇西人,后来才说自己是碎叶人。碎叶太偏远了,来碎叶的多是戍边将士、发配的犯人,再加上当地人,李白没说自己是什么民族,应该是混血儿吧?李白幼小时,他父亲教他读司马相如的辞赋,这说明那时候碎叶的文化与内地很相似。

  到李白出生的年代,西突厥已经被唐灭,并且设立了安西督护府。碎叶城是安西都护府最西边的城镇,它与龟兹、疏勒、于阗并称为唐代'安西四镇'。"

  昔日的亭台楼阁早已崩塌消失,城垣变成土丘,荆棘遍地。如今只是一些土垒建筑的基座依稀可辨。队员们拿出专程带来的茅台酒、酒具。斟满三杯茅台,祭奠大诗人李白。

  抢亲抱得美人归!

  一辆吉尔吉斯警车停在路旁,后面一辆大众途锐。途锐车上下来一个大个子,笑嘻嘻地向我打招呼。

  大得公司的唐老板!

  "哎呦,把警察局给调动了。"

  在警车引领下,车队继续上路。

  路途参观一处伊斯兰寺院遗址。

  寺内仅剩一座保存完整的黄砖塔。刚走进院子,后面两对新郎新娘,着西式婚服,被亲朋好友簇拥着,朝古塔走过来。队员们纷纷同新郎新娘合影。

  12世纪穆斯林部族进入中亚地区后,生存资源有限,大小部落之间不断发生偷盗马匹和抢掠女人的现象,吉尔吉斯地区尤甚。至今这里仍保持着抢婚的风俗。

  第二部分 第21节:第三章 吉尔吉斯:中国人在西域(6)

  统计显示,过去50多年来通过抢亲抱得美人归结婚的男人数量正在逐渐增加,超过三分之一的已婚fù女都是被抢来的。抢亲可以节省大笔财礼(大约800美元外加一头nǎi牛),而且男人们认为抢亲能向女xìng展示自己的男xìng魅力。

  当女子被绑架到男方家后,男方家人立刻展开无休止的劝嫁,尽管很多女子都会猛烈抗争,最终80%还是会选择服从。因为未婚女子如果在陌生人家过夜,可能就很难再找到理想的丈夫。不少在大学读书的年轻女子因此感到岌岌可危,并采取各种手段来保护自己。她们出门上街都要戴上已婚的装束,来避开"心怀不轨者"。

  眼前笑容可掬的新娘是自由婚恋还是被抢之后成的婚呢?

  亲历郁金香革命

  夕阳西斜,霞光万丈,车队进入比什凯克。

  比什凯克位于吉尔吉斯斯坦山麓下的楚河河谷,安西大都护府曾一度移至此,使它成为西域的政治军事中心,也成为丝绸之路上的世界xìng的名都大邑。宋代,这里曾是喀喇汗王朝的都城八喇沙衮,西辽契丹政权的首府虎思斡耳朵,是古代重镇和中亚名城。楚河河谷作为天山古道的一部分,是连接中亚草原与中国西北沙漠的捷径。

  鲜花、礼pào,大唐物流中心的外籍员工夹道迎接,一片喜气洋洋。

  欢迎仪式上,唐老板请来的常务副市长致词。曲向东、王邦维、葛健雄、老王被选做考察队的代表,披上吉尔吉斯民族长袍,戴上高耸毡帽,格外光鲜。

  伴着民族乐器演奏、歌舞,盛装小姑娘端上盛有馕和盐的银盘。掰一块馕沾一点盐吃下,算是完成仪式。大家举起杯中香槟酒庆祝。

  在大得举行晚宴吃中国餐,队员们胃口大开。当地啤酒和中国白酒,宾主举杯分别表示欢迎和感谢,我举起的是茶杯。

  下榻土耳其宾馆,一栋白色现代建筑。

  晚饭后,宾馆咖啡厅聊天。

  聊到吉尔吉斯2005年的"郁金香革命",唐老板:"我当时就在这里。比什凯克示威队伍yóu xing,许多是组织者花钱雇的无业游民,yóu xing者高呼口号冲进了总统府,事态失控。冲进商场店铺,见东西就抢,中国商人首当其冲。阿卡耶夫乘飞机跑到俄罗斯躲避去了。现在的总统和总理闹矛盾,经济没有任何起色,反对派又要闹事,30日,也就是后天,要在比什凯克发动大规模yóu xing,要是再发生骚乱,你们怎么办?王老板,我真替你们担心。"

  "我们待两天就离开了,吉国再发生动dàng,你的生意怎么办呢?"

  "嘿嘿,老板们放心,大得雇佣了当地的保安,允许持qiāng。再说了,两派争权,哪一派上台都需要发展经济,都需要生意人。大得除了开了商城,还投了一家制砖厂,并且联合国内的冶金企业购买了一块蕴含富铁矿矿区的开采权。中国越来越需要铁矿资源。"

  "如何运往中国呢?"

  "中国'十一五规划'中将修建中吉乌铁路,全线近六百公里,起自中国喀什,经吉尔吉斯斯坦的奥什市,至乌兹别克斯坦的安集延。喀什将与南疆铁路连成一体,形成亚欧大陆桥的南部新通路。国家更多是从政治上考虑,加强对中亚国家的影响力,遏制新疆'东突'势力,对商人来说,却带来了新的商机……"

  吉尔吉斯的李白

  10月28日,晴转多云,

  比什凯克人文大学校园内大树参天,晨光和煦。

  第二部分 第22节:第三章 吉尔吉斯:中国人在西域(7)

  朗朗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300名中文系学生站成排,由曲向东领诵唐代大诗人李白脍炙人口的律诗《登金陵凤凰台》。接着,集体吟诵《静夜思》、《早发白帝城》。

  为了这次吟诗会,中文系的师生提前3个月做准备。

  中文系主任在致词中介绍,李白在吉尔吉斯几乎家喻户晓,亦认为李白是碎叶人。

  李白在哪里出生,也许永远是个谜,但这位伟大诗人却当之无愧成为中吉两国文化jiāo往的友好使者,就好比玄奘之于中印两国。

  沧海桑田说列宁

  下午参观国家历史博物馆。

  展馆二层通道的天花板巨幅彩色壁画:蔓延烈火,站立一位手持利剑的女神,正气凛然,对峙的是魔鬼撒旦,撒旦一身德国纳粹士兵的装束。不能忘却的纪念,这是反法西斯战争纪念部分。

  德国法西斯横扫欧洲战场之后,于1941年6月22日,闪电式进攻苏联。但是这场战争并没有像希特勒预料的那样闪电结束,面对苏军四年时间的顽强抵抗及后期反攻,德国法西斯节节败退,走向了灭亡。苏联在卫国战争期间死亡2700万人,其中阵亡将士866万人,1700多座城市被毁。

  博物馆还有大量苏联时期的介绍,列宁、伏龙芝等领袖塑像、工农兵塑像,既体现对历史的尊重,也表明苏联的影响至深。

  有关中国的文物主要是古代丝绸,佛教文化陈列着莲花座残片、佛陀雕塑。三楼展厅陈列着中国汉代史学家司马迁《史记》章节片断的影印件。《史记》中首次提到的"鬲昆国"即现在的吉尔吉斯斯坦。据此,吉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已有2200年。

  公元6世纪,这里建立起了吉尔吉斯汗国。15世纪后半叶,吉尔吉斯民族基本形成,自叶尼塞河上游迁居至现居住地。1876年并入俄国,1936年成立吉尔吉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并加入苏联,1991年8月31日宣布独立,改国名为吉尔吉斯共和国。

  步出博物馆大厅,绕到博物馆建筑后面,意外发现耸立着约20米高的列宁全身塑像。猜想是从博物馆正门广场上迁移。青草地、黑色磨光大理石基座、一束花、合影的女学生。

  从小是看《列宁在一九一八》、《列宁在十月》长大的,许多台词记忆犹新,是列宁的崇拜者。苏联解体,许多列宁雕塑被拆解,但记忆却无法拆解,只是记忆中的我不再单纯。

  中国是姥姥家

  在大得公司安排下,驱车60公里来到郊外的坎布lún村。

  这是个大村,8000居民,80%为东干人。

  东干人祖先原本是生活在中国陕西、宁夏和甘肃东部的回民。清代咸丰同治年间,西北地区bào发回民起义。清廷委派左宗棠为钦差大臣、陕甘总督,率军12万,对陕甘回民义军进行清剿。义军残部5000余人携家眷在领袖白彦虎率领下,于1877年(光绪三年)隆冬时节踏上西迁的艰难旅程,翻过海拔6000余千米的多lún山。当时天寒地冻,仅有30%的人达到中亚,定居俄国境内秋河之畔。东干人在这一地区生息繁衍,不断壮大。其姓氏继承了回族传统姓氏,如马、严、杨,但随着与当地民族的部分融合,有一些姓氏也趋于本土化,如马耶夫、哈桑诺夫等等。

  第二部分 第23节:第三章 吉尔吉斯:中国人在西域(8)

  队员们被引进前任村长的家里。

  农家院,种植花草、藤架。

  土炕占了房间的一半。炕上一张长桌已经摆好饭菜。

  炕对面靠着墙一溜柜子,墙上挂着镜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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