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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意为我米河办成未办成的事,刚才你该带着小梳子逃走的!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蒙面人将三人推下土坑。蝉儿突然笑起来:“谁说来不及了?难道你们没有听见我父亲来了么?”

  一阵马蹄声传来。马嘶声大作,卢焯领着巡抚衙门的官兵远远赶到。埋土的蒙面人扔下家伙,拔腿就跑。孙敬山一惊,爬上马去,未奔出十步,便被官兵追上。

  卢焯勒定坐骑,沉脸冷声:“孙敬山!本官没想到,你亲自出来剪径了!”

  孙敬山突然也冷笑起来,脸色惨白:“卢焯!你逼人太甚!逼我孙敬山不得不死!可我临死之前还是要对你卢大人说一句话!——你记住,你的脖子上,还会套上枷板的!那枷板,跟定你了!……你,会死得比我还……惨!”话音刚落,孙敬山举剑一刎,一道黑血从喉头喷出,人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

  卢焯厉喝一声:“把活口都给我拿下!”

  8.钱塘县官仓。日。

  仓门轰然打开!鼠爷指挥着官兵将整整齐齐码着的“粮包”一包包拆开,倒出的全是沙子!卢焯坐在太师椅上,铁着脸看着。面无人色的县令王于炬站在一旁,自语:“……孙敬山那天夜、夜里,还进来的三千余石白米,怎、怎么全是沙子?”

  鼠爷:“王大人!孙敬山前几天征收的新粮,人的是哪座库?”

  王于炬抹着汗:“大、太平库!”

  卢焯身硬如石地坐着。他的内心响着孙敬山的声音:“——你记住!你的脖子上,还会套上枷板的!那枷板,跟定你了!‘卢焯自语:”孙敬山没说错,那枷板,跟定我了……“

  “卢大人!”王于炬欠着身问,“去太平库么?”

  卢焯如梦初醒,抬起脸:“去!”

  9.太平库。

  一袋袋米倾倒出来。鼠爷cāo起米扔嘴里尝了一下,吐了,又cāo起一把,再尝,骂:“妈的!全是从米行运来的压仓霉米!”王干炬连连跺脚:“这、这孙敬山,把他米行的霉米顶替新征的好米入仓了!他、他的良心让狗吃了哇!”

  坐在大师椅上的卢焯仍然是那张如铁冷脸。

  旁白:“钱塘县官仓舞弊案的快速告破,是卢焯出狱后为大清国立下的第一大功。然而,卢焯心知肚明的是,他只是轻轻挑破了覆盖在大清国数十万粮仓之上的第一层黑幕!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再走出第二步,或者说,自己能不能再走出第二步……”

  卢焯的眼睛里流露出败军之将的痛楚神色,双目慢慢眯了起来,像睡着了似的……

  10.北京刑部大狱牢房过道。夜。

  戈什哈打着火把,引着官袍俨然的刘统勋急步走来。典狱官冯大品紧跟在刘统勋身后。旁白:“蒙面人落网的当天晚上,裕丰仓大血案告破。据蒙面人供认,他是受了王连升雇用,才去裕丰仓杀人的。然而,王连升的背后又会是谁呢?”

  老远传来嘶哑的喊叫声:“老子不服——!老子不服啊——!”

  刘统勋问冯大品:“谁在喊?”冯大品:“回刘大人话,是王连升在喊。”刘统勋:“他何事不服?”冯大品笑:“他不服的是什么事,只有鬼才知道!”“鬼才知道?”刘统勋眼里闪出冷光,“什么意思?”冯大品:“下官走嘴了!”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刘统勋在王连升的牢门前站停。狱卒打开牢门。

  11.死牢内。

  刘统勋走了进来,步下石阶。听到脚步声,形如鬼魁的王连升挣扎着站起来,用枷板撞着石墙,哑哑地喊:“老子不服——!老子不服啊——!”“别喊了!”

  冯大品喝道,“王连升,你喊了一天一夜了!再让你吃一桶沙子,看你还喊不!”

  王连升暴声:“再吃一桶沙子,我也要喊!我要喊得天下人都听见!”刘统勋冷声:“说得好!是该让天下人都听见,乾隆朝的第一桩大血案,就是你王连升犯下的!”

  王连升大喘着,双目发直:“我要喊……我不服……不服!”刘统勋:“你不服,难道你想悔供不成?”“悔供?”王连升猛抬起脸,大笑了声,“我不悔供!那蒙面杀手,是我王连升雇下的!”刘统勋:“雇凶杀人,按大清律是什么死法,你不会不知!”王连升:“凌迟处死!”刘统勋:“知道就好!——王连升,本官最后一次问你,是谁指使你雇凶杀人的?”王连升:“如果我说了,会给我什么好处?”

  刘统勋:“凌迟之后,准你入棺!”王连升又哈哈笑起来,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刘统勋:“笑什么?”王连升:“笑我自己!笑我白白喊了这一天一夜!”刘统勋:“本官知道,你有话要说!”王连升:“不!你不会知道!如果你知道我为什么喊不服,你早就该来了!”刘统勋:“现在来也不迟!如果本官没有说错,你心里,有三不服!”

  王连升眼皮一跳:“哪三不服?”

  刘统勋:“你只是本案的喽啰,重办你一个人,你不服!”

  王连升合下了眼皮:“对!”

  刘统勋:“你是受人指使才雇凶杀人,以你一人抵罪,你不服!”

  王连升喉头咕咕响着:“对!”

  刘统勋:“你只是仓场的一条小虫而已,小虫被除,而大虫却逍遥法外,你不服!”

  “说得好!”王连升的眼珠暴突着,“说得好!你不愧是身上长着虱子的刘统勋!”

  刘统勋:“你怎么知道我身上长着虱子?”

  王连升:“满朝文武可以不问谷子长在何处,却无人不说虱子长在谁的身上!”

  刘统勋冷笑:“可你没听说过吧,我刘统勋身上的虱子,从不喝血!”

  王连升:“虱子不喝血?不信!”

  刘统勋厉声:“至少不喝大清国的血!”

  王连升怔了怔,笑起来:“你的虱子都比我清白!我王连升,宁可做你身上的虱子,也不做仓场的一条ròu虫!”

  刘统勋:“你是后悔了?”

  王连升眼里灼着火光:“后悔了!——我想打听一个人!”

  刘统勋:“本官知道你想打听谁!”

  王连升:“谁?”

  刘统勋:“仓场总督苗宗舒!”

  王连升嘿地发一声笑,旋即又哭起来。冯大品想制止,刘统勋让他退开。王连升哭出几声,一抛泪水,抬起脸,咬牙切齿地问:“刘大人!告诉我,苗宗舒现在在干什么?!”

  刘统勋冷冷一笑:“苗宗舒这会儿在干什么,你王连升不会想不到!”

  12.苗宗舒府上。夜。

  锦床上,穿着一身鲜亮绸袍的苗宗舒躺在家妓们的怀里,满脸酒红。家妓们小心地给苗宗舒捶着腰腿。师爷急步走了进来:“老爷!”苗宗舒拍打着家妓的屁股,喝:“都走开!”家妓们下了床,隐入屏后。

  “去刑部打探动静的,都回来了么?”苗宗舒问师爷。

  师爷:“都已回来。”

  苗宗舒:“怎么说?”

  师爷:“王连升已在供书上画押了!‘’苗宗舒的脸黑了下来:”这么说,他是死定了?“

  师爷:“死定了!”

  苗宗舒往鼻下重重抹了两撇飞烟:“这事搞成这样,都怪王连升办事不沉稳,他是活该丢命!——我是说,要是姓王的嘴巴不紧,把我给端出来,那就……”沉默了一会,狠声,“我看他死得越利索越好!”

  师爷低声:“我已让人给牢里的狱卒使了些银子,把一壶dú酒送进去了!”

  苗宗舒眼睛一亮,一拍床沿:“好!只要王连升一死,他想卖我,也打不起秤杆!”

  师爷:“事已至此,要想借站笼的事弄倒米汝成,怕是不成了。”

  苗宗舒取过参盅,揭了盖,却又没心思喝,重重地搁下:“那我该怎么办?参米汝成的奏折,可是我亲手在朝堂上递上去的。”

  师爷:“老爷现在就去一趟米府,屈尊向米汝成说明如何受了王连升的蒙骗,才不知真相误伤了他,请他务必宽谅。”

  苗宗舒:“他可是老猾,事到如今,定会揪住我不放,我去见他,等于是把鸡供在黄鼠狼的窝门口!”

  师爷:“他此时会借机踩您一脚,这自可想见。不过,只要王连升一死,就如风筝脱线,谁也牵连不住了!当务之急是先把米汝成给稳住!”

  苗宗舒想了一会:“好吧,我去见他!”

  师爷:“我这就吩咐下去。”退出门去。

  “慢!”苗宗舒喊道,“我还有话问你。”

  师爷站停。苗宗舒:“你说,我是怎么了,这么折腾着,图着个啥呢?”

  师爷:“老爷图的,只是一个字。”

  首宗舒:“什么字?”

  师爷:“玩。

  “玩?”苗宗舒品着师爷的话,突然笑起来,“玩谁呢?玩自个儿吧?”摇摇头,苦笑一声,“说到头,这么个玩法,都是在玩咱大清国,玩咱的万岁爷!”

  13.苗府门外。

  一块红毡铺在府门前的上马石上。师爷喊:“扶苗大人登上马石!”即有两个精壮章京扶住苗宗舒。苗宗舒抬起朝靴,颤巍巍地踩住上马石,往上一登,顺势跨上了马鞍。师爷也上了马,对随从大声道:“去米大人府上!”

  众随员护着苗宗舒,策马。马蹄声很快消失在胡同口。候在上马石边的家仆取下红毡,退回府门。高悬的府门灯笼将上马石照得一片红光。

  14.刑部大狱牢房过道。

  一只只盛着饭菜的青花大碗塞进牢窗。囚犯们伸过手,接着大碗,拼命扒拉着吃起来。给各牢房送饭的狱卒忙碌着,喊着号名,逐次往牢窗里递着碗。

  15·死牢内。

  火把燃得通明。王连升靠石墙坐着,双手扶着重枷,脸上闪着兴奋过甚的黄光:“……我把该说的,都说了!——盖手印吧!”

  一司官放下笔,把笔录连同印盒递给王连升。

  王连升把印盒推开,咬破拇指,往笔录上按去。

  “且慢!”刘统勋正色道,“你可要知道,你的手印一按下,就等于按死了一个二品京官!”

  王连升:“不对!我这手印一按下,按死的不过是条大清国的蛀虫!”

  刘统勋:“可你知道,你这一按,换不回你的xìng命!”

  王连升露出笑容:“这我当然知道!”

  刘统勋:“你现在不想再喊了?”

  王连升:“不想喊了!”

  刘统勋:“为什么不想喊了?”

  王连升:“如果让苗宗舒这个老贼逃脱了,我才心有不服!现在我已把这个老贼犯下的罪条,都告自于天下人的眼前,他受到大清律的严惩,已是铁定的了,我还有什么可不服的?”

  他顿了一会,看着刘统勋,眼里有了泪:“刘大人!看在我死到临头方有悔过之心的分上,有一求万望成全!”

  刘统勋:“能成全者则成全,这是死牢的规矩!”

  王连升:“让我与苗宗舒一同行刑!”

  刘统勋:“你想在行刑之时,再看他一眼?”

  王连成摇摇头:“行刑之时成只想对他说一句话。”

  刘统勋:“一句什么话?”

  王连升:“我要对他说:你下世若是再做官,莫要再逼人行恶!”

  刘统勋:“可你对他说不成这句话。”

  王连升:“为什么?”

  刘统勋:“按大清律,你与他分台而斩!”

  王连升叹出一声:“这就让我遗憾了!”

  刘统勋:“不过,本官哪一天去了黄泉,会将你的这句话带给他的!”

  王连升笑起来:“那就谢过刘大人了!”

  他把笔录重又托起,准备往上按下手印。门外响起狱卒送饭的声音。狱卒端着一只竹篮进来,掀去盖布,露出一碗ròu、一碗鱼和一壶酒。

  刘统勋:“谁送的?”

  狱卒:“回大人话,这是犯官王连升的家人听说王连升入了死牢,且又听说他多日没有吃东西了,特意送来给他果腹的。”

  王连升泪水涌出,摇头:“不必了,把好饭好酒带回去吧!说真心话,我现在只想……只想再吃一回沙子!”

  刘统勋的眼睛一热,忙忍住,说:“王连升,莫要负了家人的一片好心,把酒菜吃了,再按手印吧!”

  王连升泪水滚滚:“那就谢刘大人恩典了!”

  他一抹泪,抓过酒壶就往盅里筛去。酒盅端起。

  王连升举起酒盅,对天一照:“老天爷,你把这天下之事,都看在眼里了!若不是苗宗舒害我,我王连升会有这血光之灾么!老天爷,你要长眼啊!你若是真的长眼,就助我大清国除尽苗宗舒这班墨吏吧!这盅酒,王连升敬你了!”

  他将酒往空中一洒,酒浆纷扬。第二盅酒又斟满,他端起盅,一仰脸,大口饮尽!猛地,他两眼一直,手中的盅子落地,双手捧住了肚子,脸色顿时煞白,嘴角爬出一缕紫血。

  “dú酒?!”刘统勋见状大惊。王连升的身子渐渐软下,两眼泛白,颤抖着伸出手,嘶声:“给……给我……笔录……”刘统勋拾起笔录,塞到王连升手中。

  王连升重又咬破拇指,手大颤着,往笔录上艰难地捺去。血拇指在纸面上晃着,久久没有按下。“帮……帮帮我……‘任连升抬起浑浊的眼睛用民里闪着哀求的光亮,”刘……刘大人……帮帮我……“

  刘统勋咬紧牙关,扶着王连升的手,往纸上按去。一个红红的血指印出现在纸面!咚的一声闷响,王连升往前一扑,枷板触地。一缕污血沿着枷板歪歪斜斜地淌了下来……

  16.米汝成府门外。

  苗宗舒的坐骑驰来,在大门前停住。大门紧闭着。

  随从下马,重重地敲门。苗宗舒喝:“不得无礼!都退开!”

  随从躬身退后。苗宗舒下了马,走到大门前,抬起手,叩了几下门环,问:“米大人在府上么?”

  无人应声。苗宗舒又喊问了一声。好一会,他才听得门里有了脚步声。“有人来了!”师爷小声道。苗宗舒整整衣冠,一端身架,准备寒暄。门轻轻地开了一道缝,探出一张老仆的皱脸:“是谁啊?”

  苗宗舒怔了下,强作笑颜:“请快快禀报米大人,就说苗大人来府上有要事洽商!”

  老仆木木的:“您这位爷,就是苗大人?”

  苗宗舒:“正是本官!快快去禀报!”

  老仆:“这就对了!米大人此时不在府上,可却是知道苗大人会来的,特意要老仆在这儿等着。”

  首宗舒皱眉:“米大人不在府上?去哪了?”

  老仆:“听米大人说,是去买纸烛了。”

  苗宗舒:“买纸烛?这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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