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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哺声道:“老天爷,你能告诉我白献龙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阳孤悬如镜。旁白:“发生在清江浦的这桩丢失皇粮的奇案,两天后,由清河县衙会同漕船帮主白献龙、漕船守备金大牙联合上奏到了北京。奏折上写道:此夜丢失正供白粮五船,共计一万八千石。此案立即震动了京城朝野!”

  白献龙大喝一声:“把黑旗给我扯下来!六百里加急飞送京城!”

  23.驿道上。

  策马飞驰的驿差重重地打鞭。马向着京城方向绝尘而去。

  24.刑部大狱长长的过道。日。

  一身官服的刘统勋急步走来。典狱官冯大品引着路,悄声打听:“刘大人,这米大人的案子,快结了吧?”刘统勋:“哪一天捉住了烧仓的火龙,哪一天结案!”

  冯大品:“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刘统勋冷笑:“要是没有烧仓的火龙,还用再等么?”他不再理会冯大品,快步走去。

  25.牢里。日。

  身荷重枷的米汝成坐在石墙边,闭着眼睛,深陷的眼窝像两个黑窟窿。一道窗外shè人的阳光落在他老斑累累的瘦脸上。听得开门的响声,他睁开了眼。“延清?”

  他一惊,挣扎着坐起。

  刘统勋:“坐着吧。我来此,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米汝成干枯地笑起来:“你的一句话,重得像一头枯牛!”

  刘统勋:“我要问的,正是一头牛。”米汝成:“老夫不懂你的意思。”

  刘统勋:“听说过长三只角的牛吗?”

  米汝成:“没听说过。”

  刘统勋:“倘若我告诉你,我亲眼看到了三只角的牛,你信么?”

  米汝成:“信。”

  刘统勋:“为什么信?”

  米汝成:“因为我信得过你。”

  刘统勋:“为什么信得过我?”

  米汝成:“因为你不会害我。”

  刘统勋:“那么,告诉你看见火龙的人,你信得过么?”

  米汝成哑然。

  刘统勋逼视着米汝成:“现在你还会说,真是火龙烧仓么?”

  米汝成抬起眼:“可……可那些巡仓的士兵,确是亲眼所见啊!他们与我米汝成无怨无仇,何苦要以妖言惑我呢?”

  刘统勋冷声:“你就没想过有人会在背后指使么?”

  米汝成惊:“你是说,潘世贵?”

  刘统勋看着米汝成:“我该走了!”

  “不!”米汝成喊起来,“老夫我也能问你一句话么?”

  刘统勋点点头。米汝成:“老夫身陷此等重案,罪无可逃,自知必死!何时处斩,到时候你能事先告诉我么?”刘统勋又点了点头:“能。”米汝成颤着唇:“那老夫就无憾事了!”刘统勋:“不,你有憾事!”

  米汝成看着刘统勋。刘统勋:“你没能亲眼看到你儿子米河出仕为官,这不就是你最大的憾事么?”米汝成惊:“我从未向你提起过我儿子的名讳,你是怎么知道他叫米河的?”刘统勋:“有人已向吏部递上荐文,保举你儿子以六品顶戴荣身,备召听用。”

  米汝成一震:“这人是谁?”

  刘统勋:“浙江巡抚卢焯!”

  “卢焯?”米汝成竭力回想着,“是他?他怎么可能保举仇人之子呢?”刘统勋:“你们两人的那段仇恨,你记着,他却是忘了。”

  米汝成:“我儿子米河于卢大人无恩无功,他为何要保举于他?”刘统勋:“如果我告诉你,你儿子已经为朝廷立功,你信么?”

  “你说什么?”米汝成大惊,“你是说,我儿子米河,已为朝廷立下功了?”

  刘统勋:“那改制官秤官斗官靴的办法,就是米河所出!皇上在得了此法后,击节三下,连说了三声好!”

  米汝成颤声:“此事……当真?”

  刘统勋:“当真!”米汝成滚下泪来,仰天长呼了一声:“米家有望也!”他抱住了自己的老脸。他松开手再看面前时,已是空无一人,刘统勋已经离去。他扑到铁栅前,对着空dàngdàng的牢廊大声喊道:“卢大人!罪臣米汝成谢你了!”

  他的老脸上泪水滚滚!

  26.刘统勋府内。夜。

  院子里,一把剑在月下舞得老辣盘空。舞剑的刘统勋一身白衣,气足神凝,额上沁着津津细汗。

  猝然,门外传来宣旨官的声音:“刘统勋接旨!”

  刘统勋闻声一惊,手臂一抖,急忙收住剑。可已经晚了,那白裤腿上被剑锋划出一道口子,顿时淌出一股红血。

  定格。

  第15集

  1.刘府正厅内。夜。

  红棺材轰轰烈烈地打开了棺盖,女眷们哭哭啼啼地把寿被和寿衣放进棺内。

  “别哭了!”脸色铁青的刘统勋坐在椅上,手中托着一把茶壶,对着女眷吼道,“枕头也放进去!不知道我有高枕的习惯么?”女眷捧来一只大枕,迟疑着:“老爷,这可是您日日用着的枕头,……要是皇上这回不杀您,您……您不是还得用它么?”

  刘统勋:“还指望我能活着回来么?放!”

  女眷们抹着泪,把大枕放进棺材。刘统勋:“还有笔墨那方老汉砚,都放进来!

  到了那地界上,我还得用上!“女眷们急忙捧来笔墨纸砚往棺里放。

  棺头前,跪伏着腰背挺拔的儿子刘墉。“父亲!”刘墉抬眼看着父亲,镇定若常,脸上并无一丝悲哀之色,“儿子以为,父亲此举,未免有矫情之嫌!”

  刘统勋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会这么说!这半天,我坐着喝茶,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

  刘墉目光清亮:“父亲此去殿见圣上,未必会死!其理由有三。清江浦失粮,扑朔迷离,此案未清之前,谁也不会死,这是一;京通仓场盘验存粮仍在继续,父亲身为查仓钦差大臣,不会因清江浦之案而丢职丢命,这是二;父亲本xìng猖介,登高能赋,山川能祭,师旅能誓,丧纪能诛,作器能铭,是朝廷难得的良才!皇上新政待定,国策等修,正是用人之时,父亲不仅不会死,而且还会继续得以重用!这,便是三!”

  “好个三不死!”刘统勋又冷冷一笑,对厅里的家眷掸掸手,“你们都出去!”

  家眷们慌忙离去,关上了门。

  刘统勋:“儿子,起来,站到父亲跟前来!”刘墉从地上爬起,在父亲面前站定。他的个子显然要比父亲高好多修长如竹。父亲撩起裤腿,露出那道还在沁血的剑伤,问:“这是什么?”

  儿子:“血。

  父亲:“哪来的?”

  儿子:“剑划的。”

  父亲:“谁划的?”

  儿子:“父亲自己划的。”

  父亲:“父亲为何会自己划伤自己?”

  儿子:“父亲心气偶泄所致。”

  “错了!”父亲双目逼视着儿子,“这是父亲心中惧怕,才收剑不及!”

  儿子:“父亲怕的是什么?”

  父亲:“怕一双眼睛!”

  儿子:“谁的眼睛?”

  父亲:“皇上的眼睛!”

  儿子:“自古以来,从未有臣子真正看清过君王的双眼!”

  父亲:“正是父亲看清了,才真正的惧怕了!”

  儿子:“父亲真以为您自己已是皇上的宠臣而对皇上心貌皆知了么?不,父亲只知皇上的威严,而不知皇上的软弱!父亲只知皇上的笑容,而不知皇上的眼泪!

  父亲只知皇上是天上的太阳,而不知皇上也是地上的泥土!——父亲,您如果真正看清了皇上的眼睛,您就不会用自己的剑让自己鲜血淋漓了!“

  父亲惊愕!儿子竟会说出如此胆大而如此令他胆寒的话,是做父亲的绝对没想到的!身为朝廷重臣,身为父亲,他知道不能不煞住儿子的书生锐气,便真的沉下了脸,重声道:“刘墉塘!你年方十七,未曾为官半日,怎么就敢枉说皇上的软弱,枉说皇上的眼泪,枉说皇上是地上的泥土呢!”

  儿子回答得从从容容:“这是因为,在刘墉眼里,皇上既是圣人,也是凡人!”

  父亲重重一拍桌面,猛地站了起来,手指指着儿子,剧颤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好一会,父亲收回手,坐了下来。“将来,”刘统勋的脸苍白起来,“将来,你要是真能入仕做官,身边须得……须得带一样东西儿子:”什么东西?“

  父亲:“一口锅!”

  儿子想笑,忍住:“父亲是说,儿子命中注定是要背黑锅了?”父亲:“不是背黑锅!而是……而是你自己就是一口锅!一口黑锅!”儿子:“儿子在父亲眼里既然已是一口黑锅,为何还要带锅在身边?”父亲:“带着一口锅,你会时时记起父亲今日说的话!”

  刘统勋猛地站起,对门外喊:“带上棺材!入朝觐见皇上!”

  2.午门外。

  刘统勋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一黑一红地驶来。护军们从高大的城楼内挑着灯笼奔出,拦住车。刘统勋让马车停下,下了车道:“刘统勋奉旨觐见!请让路!”

  护军千总走出,打了个千,说道:“刘大人,您看,谁在这里?”

  刘统勋转脸看去,见身后停着一顶绿呢大轿,顶头上司孙嘉淦yīn着脸,正背着手站在轿边。显然,孙嘉淦是在等他。

  “不知孙大人在此,延清失礼了!”刘统勋行了一礼。

  孙嘉淦:“皇上知你带着棺材来见,颁下口诏,免你进殿,跪于午门之外听候发落!”

  刘统勋一惊,急忙跪下:“臣,领旨谢恩!”

  孙嘉淦暗声:“你真糊涂!带棺上朝,也不看个时辰!”

  刘统勋抬起脸,言词恳切:“孙大人!延清今晚带棺上朝,并不是为着邀宠卖巧!你想想,皇上登基伊始,就冒出了火烧仓场、丢失正供白粮的事来,这不是分明要给新皇上看脸色么?更何况,我身为刑部侍郎,分管的又是仓场和漕路的安全,连几仓粮食、几船贡米都守不住,而且又都是被那神神道道的‘火龙’、‘yīn兵’所毁所借,播弄得满天下沸沸扬扬,让皇上在执政之始便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脸!

  我这个刑部侍郎负恩着此,岂不死有余辜么?“

  “知道就好!”孙嘉淦一拂袖,“升轿!”“孙大人!”刘统勋急喊。孙嘉淦从轿里探出脸来:“你是怕了?——在这儿跪过的二品大员,可是没一个还活着!”

  刘统勋:“微臣不是怕,只是想知道皇上为何要微臣跪在此地?”孙嘉淦:“你是聪明人,自己琢磨吧!——一走!”

  绿呢轿子飞快地抬走。刘统勋望着离去的轿子,突然笑起来:“看来,我儿子是对的,皇上不想让我死。”刘统勋内心的声音:“孙大人,你或许不知,今晚顶罪的该是你了!”

  孙嘉淦的轿子越走越快。

  3.养心殿。

  跪伏在地的孙嘉淦悄悄抬起脸,这才看清,这偌大的宝殿上,只有他一人,那龙椅上也空dàngdàng的,皇上并不在座。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孙嘉淦急忙沉下脑袋。

  乾隆的声音空旷至极,不知来于何方:“孙嘉淦,近日接连发生的两桩奇事,你能给朕一个说法么?”

  孙嘉淦对着砖面回答:“微臣以为,所谓火龙烧仓,十分荒谬!而所谓yīn兵借粮,更是无稽之谈!”

  乾隆的声音:“朕不是你的学生,知道何为荒谬,何为无稽!朕是在问你,如何才能破了这两个案子!”

  孙嘉淦:“微臣正在设法收取证据!”

  啪!一叠纸扔在孙嘉淦面前。乾隆的声音:“这是通州西仓巡兵见到火龙烧仓的口证,你看看吧!”又是啪的一声,一面漆黑的三角旗扔在孙嘉淦面前,旗上四个怪字:冥司征借!

  乾隆的声音:“这是清江浦送来的yīn旗,也算是yīn兵借粮的一个实证,你也看看吧!”

  孙嘉淦托起两件东西看了一会,惊悸地抬起汗淋淋的脸。他这会儿才看清,皇上已经端坐在龙椅上,身边站着的,是张廷玉等几位老臣。孙嘉淦:“启禀圣上!

  刑部正在会同各部,加紧拟定破案策略,不日之内,便有奏章上呈!“

  乾隆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孙嘉淦,你办理刑部冤狱时的那股劲儿,到哪里去了?朕已等了你两天,不,等了你两天又四个时辰!可朕等到了你一个字还是一句话了么?”

  孙嘉淦叩首:“微臣辜恩深重,请皇上治罪!”

  乾隆:“朕不治你的罪。朕知道,你是被吓着了。被吐火的龙、被挂黑旗的yīn兵吓着了。而且吓昏了头,吓得手足无措了!你是人嘛,人是最容易被神神鬼鬼吓着的。可是你知道么,这些妖术,原本不是来吓你的,而是来吓朕的!你身为刑部尚书,本该替朕当好门神,替朕把这几道妖术给破了的。可你,问问肚里的那颗绿胆,还在么?连你也会被吓着了,那天下的臣子何人还能幸免呢?”

  没等孙嘉淦再开口,乾隆脸一沉,重声:“传旨!着命刑部侍郎刘统勋即刻接替孙嘉淦之职,克期追查二案真相!”

  张廷玉:“喳!”

  乾隆起身:“孙嘉淦,等你肚里有胆了,再来见朕!”

  孙嘉淦叩首,深伏不起:“臣领旨!”

  4.午门外。日。

  金黄色的阳光照在高大的城楼上,也照在刘统勋的那两辆马车上。红棺材在阳光下红得刺眼。刘统勋站在棺旁,目送着孙嘉淦蹈路远去的背影,孙嘉淦的背影苍凉而老迈。刘统勋的眼眶湿了。

  刘统勋内心的声音:“孙大人,咱们替皇上想想,他有多难哪!倘使这两个妖案破不了,往后咱大清国还不知要闹出多少妖言妖术,冒出多少妖人妖道来!果真如此的话,咱大清国不是要成妖国了么?这,能让一身荷天下之重的皇上不着急么?

  孙大人,我刘统勋会替你把胆儿找回来的,你等着吧!“

  远远的,孙嘉淦回过头来。

  刘统勋微微一笑,轻声自语:“你走得越远,越显老啊……”

  凛冽的晨风拂着孙嘉淦的官服,啪啪地山响……

  5.米宅柳含月房内。日。

  一只玉镯从腕上退下,轻轻地搁在一块帕子上,帕里已搁着几件四季首饰。柳含月把帕子包严,对站在身后的庞旺说:“庞旺,这是米家最后一点能卖的东西了,你去卖了,把昨儿卖皮袄得的几两银子凑一块,给那狱官送去,无论如何,我得见上老爷一面。”

  庞旺没有接。

  柳含月:“能卖几两就几两,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贵贱了!”

  庞旺:“不是这个意思。”柳含月:“你是怕卖了这些首饰,也凑不够给狱官的那份银子?”庞旺摇摇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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