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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过太医,再回景仁宫也不迟。”

  钮祜禄氏面色惶恐,一派以乌喇那拉氏为尊的样子,连道不敢,最后才道:“皇后娘娘,此刻天色也不早了,皇后娘娘贵人事多,还有刘贵人在储秀宫要皇后娘娘照顾,臣妾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还是步打扰皇后娘娘了。”

  知道钮祜禄氏心计深沉,且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乌喇那拉氏知道她定不会留在这里养伤,让她有机可趁,也不在意她的说辞。况且这里确实事多,还有一系列后续事宜要处理,也不多言,只嘱咐了钮祜禄氏几句,又吩咐弘历好生照顾她额娘,就让她们离开了。

  三人回到景仁宫,早有太医候在偏殿,见一行人回来,忙上前行礼问安,把脉开yào不提。

  钮祜禄氏和弘历分别喝了yào,弘历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子,此刻早已满脸倦色,钮祜禄氏见状,忙吩咐香雪将偏殿收拾妥当,让弘历在此休息一夜。

  香雪道:“今儿天气骇人,奴婢想着小阿哥向来孝顺,定会送娘娘回宫,便让人收拾了偏殿,现在倒正好派上用场。”

  钮祜禄氏疲惫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弘历下去休息。

  弘历见状忙问道:“额娘现在感觉如何,要不儿臣在这儿多陪陪额娘,说说闲话儿。”

  听弘历关切的话,钮祜禄氏心里登时像喝了蜜一般,甜滋滋的,不禁笑道:“真是个滑头,行了,额娘这里有香雪她们呢,哪里用得着你伺候。况且你向来没伺候过人,哪里懂这些,没得在这里帮倒忙。虽然受伤了,到底功课要紧,可不能落下了,要你皇阿玛考校你,额娘可不想听到说你偷懒的事儿。”

  弘历心中一凛,忙起身恭敬道:“儿臣省的。”

  “得,快下去休息吧,让小然子好生照看着,夜里再给他涂点yào酒,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是。”

  钮祜禄氏挥了挥手,弘历等人自退下不提。

  一时,屋里只剩下她一人。

  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明灭不定的烛火,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看似平静,然平素低调内敛的脸上,竟显出森然的寒意。

  可见她此刻心底的混乱如麻和翻江倒海。

  正沉思间,忽然外间响起了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旋即,内室帘子被掀起,一股寒潮涌了进来,钮祜禄氏阖上眸子淡淡开口道:“事情可处理妥当了。”

  “主子放心,都处理妥当了。那个婢女已经处理了,剩下的五散石也都处理了。”说话间,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床榻边的金漆小几,又燃了两盏宫灯,屋里更亮堂了些,这才将食盒打开,摆起了饭食。

  原来,弘时今晚会一时冲动将压在心底所有的话都说出来,除了事态发展的原因,更多是却是钮祜禄氏在他长久的饮食中放下五石散的缘故。

  不愧是钮祜禄氏最贴身的婢女,将她的xìng子也学了个十足。

  主仆两人谈论着别人的生死,却脸色都不变一下,可见心智坚定,手段dú辣。

  “主子今儿晚膳都没用,奴婢让厨房新做了菜,等着主子回来用呢。”香雪道,“四阿哥那边奴婢早让人送了饭菜过来,只怕现在四阿哥已经用完休息了。”

  钮祜禄氏淡淡道:“今儿发生的事多,没什么胃口,这菜撤了吧。”

  “这话就不是了,晚上事多,您忙了这么久,好歹用一点,垫垫肚子。”说着,香雪将饭食一一摆出,很快小几上摆上了七八个碗碟,屋里立刻弥漫着一股饭食的香味。

  见钮祜禄氏满脸疲惫,香雪有些讶异道:“如今主子已经成功了,那李氏在不能再对付主子,那年氏和她儿子都生死未卜,没有什么人能危险的小主子了,怎么奴婢感觉主子您比前几日还要烦愁些?”

  “李氏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了,便是我不出手,她迟早也要被自己弄死。至于年氏和她儿子,现在咱们都还没得到消息。”钮祜禄氏淡淡道,又想起自己的猜测,心里更是烦闷。

  “现在皇上在翊坤宫,而且翊坤宫的人都被皇上杖毙了,消息传递十分困难。并且,出了这个事,也算是打草惊蛇了,咱们往后再想往里面安chā人手,只怕是有些困难。”香雪道。

  钮祜禄氏点头,“既然打草惊蛇了,以后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了。况且这次一箭双雕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那个孩子身子骨本来就弱,这么冷的天,只怕也活不了。”

  香雪点头赞同,“正是呢,这高门大户每年风寒而亡的孩童就不少,何况身子弱的,还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钮祜禄氏想了想,摇头道:“也不一定,若按原计划,他定时活不成的,只是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刘贵人,坏了我这么好的计划。”

  说话间,钮祜禄氏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淡淡的语气也有似气急败坏,可见对破坏她计划的人不满。

  “主子,那要不要咱们再出手。”香雪建议道。

  见平时沉稳的她说出这样的话,钮祜禄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也太心急了,不过是这么一点小小的成功,就让你飞了心?”

  被钮祜禄氏一瓢冷水泼下,香雪充斥着成功激情和喜悦的脑袋一冷,垂首道:“奴婢知错。”

  见她如此,钮祜禄氏竭力将心中的不满压下,“你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连你都如此,那这景仁宫下面的人还不翻天了。”

  说完,又敲打道:“如今弘时算是废了,翊坤宫那个又是生死未卜,得益最多的是谁,想必我不说,你也能想到。现在咱们景仁宫就是别人架在火上的靶子,倘若现在宫里再出一点小差池,景仁宫的嫌疑就是最大的。现在,便是我们不主动找事,还要防着人栽赃嫁祸,你倒还提出这么个事,是嫌局势还不够乱么?”

  只听“咚”的一声,香雪在钮祜禄氏面前直直跪下,“奴婢知错。”

  钮祜禄氏被心中的念头扰的不堪,若福惠无事,那还好,怕的就是,倘或年氏的儿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

  年氏并不愚蠢,三番两次的躲过了她的一些谋划,让她始终看不太明白。这年氏,究竟是城府太深,还是太过单纯。

  表面上倒是一副无害的样子,在皇上心里也是一副受害人的模样,让皇上亲自护着她们母子,让她所有的手段都不得施展。

  这个女人,着实是个劲敌。

  便是趁机让她承了一个情,可每当她想要与之jiāo好时,总被那个女人四两拨千斤的揭过。且从王府到皇宫,也不见她和谁jiāo好,让她真的是无从下手。

  她好不容易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从王府都开始准备,至今已快五年了。今儿总算是天赐良机,也不知该说年氏的儿子是太过聪慧呢还是愚蠢,竟逃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偷偷跑出了翊坤宫,让她的人有机可乘,一箭双雕。

  只是,若年氏真失去了儿子,她因妒恨,要毁了她的儿子,那又该如何。

  她这辈子是不能再身育了,弘历就是她的命根子,谁也不能威胁到他。

  想到这里,钮祜禄氏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若弘历真被年氏勾引,做下yin.乱宫廷,不堪入目的丑事,那弘历和她,可就算是毁了。想到这里,钮祜禄氏不由旁敲侧击道,“弘历身边的两个人,现在如何?”

  香雪奇道:“那不是主子替四阿哥精挑细选的么,难道她们有问题?”

  钮祜禄氏道:“本宫选的人自然是没有问题,只不过想知道她们伺候弘历的次数如何,是多还是少?”

  香雪虽有些意外,仍回道:“四阿哥刚开始新奇了两天,那两人伺候的次数还不错,一个月有大半日子都歇在四阿哥房里。只是几个月后,四阿哥似乎就丢开了手,一个月也只有几天要两人伺候,余下的时间都独自一人歇着。奴婢当时还有些奇怪,五阿哥那边可是夜夜都离不开人的,奴婢怕四阿哥身子……还特意找了那两个侍婢,还让太医去把了平安脉,说都说身子好的很。”

  “奴婢原想告诉主子,转念一想,皇上每月招宫妃侍寝的次数也不多,四阿哥是皇上亲子,只怕也和皇上xìng子差不多,便也就丢开了。”

  说完,屋子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钮祜禄氏手指不断敲击案几的声音。

  见到这个动作,香雪便明白她家主子现在遇到一个天大的难题了,只有当遇到棘手的事情时,主子才会有这个无意识的动作。

  主子说话做事一向谨慎,也是她近身伺候了这么些年,才能够发现主子的一点小习惯。

  不知跪了多久,香雪才听见头上响起主子淡淡的的声音,“起来吧,下次可不许如此鲁莽了。”

  “奴婢知道了。”

  香雪起身,恭谨的站在一侧,心里也是一阵发寒。

  从前主子虽然心思沉声,可并没有如今的气势。自打入宫以来,主子也是越发的贵气,越发的深不可测,已经让人不敢直视。

  方才的那一样,其中寒意,就像看到皇上那般,让人不由自主的腿软,心甘情愿的跪下。

  想到这里,香雪心中一凛,主子已经不是从前的主子了,不是那个在王府不受王爷宠爱的女人。

  而是现在手握宫中大权,掌管东西六宫的一宫主位熹妃娘娘。

  可不能在用从前的态度对待如今的主子,想通后,香雪心里暗自提醒,也有些黯然神伤。

  她们主仆二人,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了。

  主子站的越高,她们之间的差距就越大。

  若是从前,主子哪里会如此责罚与她。

  香雪究竟是个奴婢,站的不高,看的不远,哪里明白钮祜禄氏的苦心。

  身居越高,就会摔的越重,除非你能永远保持光鲜。

  如今在她这个位置,更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哪里敢有一丝差池。

  别人出错倒也还好,香雪可是她身边最亲的人,若她出了错。那这宫里所有虎视眈眈的女人,自然会将矛头指向她钮祜禄氏。

  第二百八十九章病愈

  第二百八十九章病愈

  就像今日的齐妃,的确不是她的授意,可事情既然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倚红做的,别人就认定是她的指使,所有的辩解在事实面前都苍白无力。

  其他人不会相信,皇上,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还有一个劲敌乌喇那拉氏在一旁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钮祜禄氏手指敲击的频率乱了一些,良久方慢慢缓了过来。

  “那个菊燕的事现在怎么样了?”钮祜禄氏阖着的眸子缓缓睁开,里面一闪而过的精光正让香雪暗自惊心,就听她问道。

  “是个硬骨头,咱们的人浅浅试探了一番,很难接近。”香雪恭敬道。

  “让她们快些,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皇上去圆明园前将此时处理妥当。”钮祜禄氏吩咐道。

  香雪有些疑惑,但想到如今主子不同以往了,便没有问出口。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遮遮掩掩的。”见她那样子,钮祜禄氏觅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主子何必这么着急,即便皇上去了圆明园,宫里的事主子也同样可以指挥,奴婢倒不认为要这么赶。”

  钮祜禄氏摇了摇头,“若本宫真的离了皇宫,只怕那位一定会收回本宫掌管六宫的权利。这段日子你也知道了,有了权势,很多从前做不了的事现在都易如反掌。若真的离开了皇宫,只怕再次回来,这宫里的大权旁落是一定的。”

  “可如此的话,主子招揽了菊燕,也无甚用处啊!”

  说到此,钮祜禄氏眼里闪过一丝yīndú,“难道你不记得那秘yào了么?”

  香雪闻言,脸色大变,有些不可置信道:“主子难道是想……”那秘yào,竟然是用来对付皇后娘娘的?

  钮祜禄氏瞥了她一眼,敛眸轻啜茶水,方缓缓道“这是自然,年氏,她还不配。”

  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喟叹般的的呢喃。

  见香雪仍一片懵懂,挥手道:“算了,你也无需明白,只要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把这些都撤了吧,本宫累了。”

  看着钮祜禄氏仍若从前般谦卑淡然的脸,香雪不知怎的打了个寒颤,低眉顺目道:“是。”

  乌喇那拉氏正想着心事,倒也没注意香雪的举动。

  一时香雪收拾完小几,又伺候钮祜禄氏洗漱,待她歇下后,放下银红色帘帐,吹了宫灯,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

  钮祜禄氏躺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鎏金珐琅手炉,看着帐顶的绣芙蕖,默然沉思。

  菊燕那边暂且接触着,手里有她的把柄,投靠过来时迟早的事。还有几个月园子就要竣工了,皇上定是要住那边的,年氏也必然。

  弘历要到上书房念功课,自然也是要跟了去的。如今有了这个猜想,她自然不放心弘历,跟着去倒是最好的,但是,宫里这边……

  想到这里,钮祜禄氏倒有些两难了。她倒是不当心园子掌权的事,年氏身子不好,她跟了去自然是她掌权,论理在园子独大,自然比不上在宫里根基深厚的好。

  钮祜禄氏翻来复去的思虑的半宿,直天边泛白,清晓的的光从窗棂处透入,她才浅浅睡了过去。

  再说翊坤宫这边,急急宣了那吴知哲进宫。

  那医官先替福惠把了脉,又看了王太医等人开的方子,道:“诸位太医开的方子自然是无错,只是现在小阿哥病情凶险,少不得要用一些偏方了。”说完,让yào童取出一支上了年份的朝鲜参,让人熬了参汤替福惠喝下,然后又命人做了一些治疗准备。

  服过汤,福惠的情况稍稳定了些,胤禛心里也松泛了一些。

  随后,那医官吴知哲一系列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嗔目结舌。

  他先是让人将屋里烧了足足的碳,令屋室温暖如春,又准备了一大瓶极淡的酒和一小桶冰块。

  随后,便挥退了所有人,不让人在屋室内走动,引起空气流动。只留了胤禛和苏培盛在屋内,胤禛自然留下看着,而苏培盛则在一侧帮忙。

  被赶出来的太医等人皆伸长了脖子望着内室的帘子,似乎这样,就能将帘子望穿,看清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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