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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他们德国战败了,但他们都曾是优秀的军人,他为他们感到自豪。他说他们应该重返家园,重建自己的生活。他还说德国的重建需要他们每一个人的力量。他讲完之后,那些德国人报以响亮的欢呼。”然后他们就动身离去。

  那些有理由担心自己会被以战争罪起诉的德国高级将领正躲藏在山中。有难民告诉斯皮尔斯,这个地区有一个纳粹分子,曾是奴隶营的纳粹首领,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斯皮尔斯进行了调查,又问了一些问题,认为他们所说的是事实。进一步的调查表明此人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农场里。

  斯皮尔斯叫来了军士长林奇,把情况解释给他听,然后向他下达命令:“你带着穆尼、利布高特和西斯克去找他,然后干掉他。”

  林奇把人召集齐后向他们宣布了任务,弄了一辆兵器载运车就向山上开去。途中,穆尼盘算着这次行动,感到有些为难。他很明白斯皮尔斯没有这样的权力,他仅仅基于从难民那里搜集来的证据就下达处决的命令是不合适的。但斯皮尔斯是连里的指挥官,而他穆尼只不过是一个执行任务的士兵。最后他决定:“我不会遵循这种胡闹的命令。如果说必须要有人下手的话,那可不是我。”

  他们到了农场,没怎么费劲就逮住了那个纳粹狱官。利布高特盘问了他半小时,然后断定没错,他就是要找的那个人,他犯的罪和难民们指控的一致。几个美国兵用qiāng口顶着他,把他推上了兵器载运车,然后开动了车子。最后,林奇把车停在了一个峡谷旁。他们把犯人推下车,利布高特拔出手qiāng朝他开了两qiāng。

  犯人尖叫着转身朝山上跑。林奇命令穆尼朝他开qiāng。

  “还是你来吧,”穆尼回答,“战争已经结束了。”

  斯金尼?西斯克向前跨出一步,端起M—1步qiāng对准逃犯,一qiāng击毙了他。

  把战俘和难民进行分类,然后用船运出这个地区的工作完成后,下一项工作是对缴获的德军装备以及战争不再需要的美军装备全部进行分类和汇总。这些物资被集中起来登记造册之后,就由卡车车队运到在法国的军械库。

  军官被要求上缴诺曼底空降前领到的丝制法国地图,这是一种标明了逃脱路线的地图,不上缴的要被罚款75美元。这些地图对于参加过D日空降的老兵们几乎是一种圣物,因此这个决定遭到了普遍的抵制。当被告知不上jiāo地图就要被罚款时,温特斯借用了麦考利夫将军的一句台词——“屁话”,代表全营对赫伯特?索贝尔上尉做出了回答,作为团供需官的他只好无奈地转身离开。

  由于没遭到反抗,再加上德国人和奥地利人的确给予了积极的配合,到5月的第3个星期快结束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真正需要美国人做的工作了。所有的帮厨、勤务、洗衣服、清扫营房以及建筑方面的任务,都被那些急于赚钱或想要食物和香烟的当地居民承担了。于是,时间对于这些渴望回家的年轻人来说就显得太难捱了。

  温特斯让人修了一条跑道、一个网球场、一个棒球场和一个shè击场。连、营、团乃至整个欧洲战区展开了各式各样的竞赛。温特斯还组织了日常密集队形的训练。

  有的弟兄很喜欢这些活动。对那些把运动当回事的人和那些希望将来能上大学或成为职业运动员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锻炼的绝好机会。他们被免除了各项勤务,住在独立的运动员宿舍,每天都有训练或比赛。对几个想当职业军人的人来说,这也是个培训职业技能的好机会。

  但对大多数既不想当运动员又不想当职业军人的弟兄来说,训练和竞赛是令人厌烦的。他们找到了另外4种发泄方式:游览阿尔卑斯山、打猎、喝酒和追女人。滨湖采尔是一个大约4公里长2公里宽的湖,景色非常优美,5月底6月初那些阳光灿烂、日照时间长的日子里,在湖里游泳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我的游泳衣太破旧了,”韦伯斯特5月20日在给母亲写的信中说,“请你尽快从阿伯克龙比和菲奇给我寄一件颜色鲜艳的游泳裤来好吗?32的腰围,最好是短裤,而不是游泳裤。”

  卡普lún后面的山上有一座滑雪旅馆。通往那里的缆车已经彻底坏了,但人们还是可以从山间小路爬上去。温特斯制定了一个计划,每3天派一个排到这所房屋内疗养、休整。屋内有奥地利的用人和厨师、滑雪教练和打猎向导。滑雪和捕猎石山羊都是非常刺激的运动。

  这里是欧洲贵族的主要狩猎场,因此这儿最少有上百头鹿。101师总是最后才拿到分配下来的食物。每个从瑟堡和阿弗尔港口来的人有机会最先领到食物,但他们都有平民女友要养,同时活跃的黑市jiāo易也在诱惑着他们,所以带到阿尔卑斯山上来的食物并不够吃。空降兵们组织了打猎队去猎杀鹿,鹿ròu成了餐桌上的主食。二等兵弗里曼弄到了一枝勃朗宁猎qiāng,用它打来的鹌鹑和其他鸟丰富了餐桌上的内容。

  “女人、jì nǚ、少女、女朋友、姑娘、少fù、德国小姐、法国小姐:这就是小伙子们想要的。”韦伯斯特写道。他还描述了大家在这方面的成果:“厨师们包养了情fù;排里的情侣频频光顾库房;麦克里里在镇上有了一个已婚fù女作情人;里斯把他的那位安置在一处私宅里;卡森养了一个受过教育、漂亮而老于世故的波兰金发女子(后来她与卡森结了婚);排里当官的每晚都去光顾难民营里的女人;滨湖采尔是欧洲最漂亮女人的集中之地,伴着这些肌肤晒成古铜色的金发女子,小伙子们实现了他们的梦想——空谈女人整整3年之后,他们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反亲善政策彻底失败了。”

  小伙子们曾经想要lún敦、巴黎和鲁尔区的女人,这些女人也能满足他们,但据韦伯斯特的观察,“奥地利的女孩比欧洲任何其他地方的女孩都更整洁、更漂亮,身材更好,并且更好jiāo往,因此小伙子们在这儿度过了特别愉快的时光。”

  可供享用的酒源源不断。5月28日,韦伯斯特给他的父母写信道:“离开贝希特斯加登后,我们每晚都会喝醉。两天前我们抢了一所德国国防军仓库,发现了足足两箱烈酒——总计48瓶。所以你们寄给我的橘子粉就派上用场了。”

  关于喝酒,斯皮尔斯上尉只制定了一条长期生效的命令——不准在兵营外面醉酒。士官们对这条命令是严格贯彻的,他们不想看到执行警卫任务的弟兄因为喝醉酒而发生什么事故,也不想看到喝醉的弟兄一个劲地在街头或山路上晃dàng。然而在营房里,弟兄们只要不喝醉,就可以不受限制尽情地喝。但大多数人都会喝得酩酊大醉。

  韦伯斯特所在的班里总有一满罐现成的冰茶和烈酒。他描述当时的情景说,每天晚上,“喝到8点钟时,马修斯开始结结巴巴、口齿不清起来;马什吹嘘起他的班和他的弟兄们是如何地对他惟命是从;肖提安静地坐在一张床上,呲着牙咧着嘴;温又是大笑又是大喊着一些巴斯托涅的旧事;麦克里里在夸耀自己的勇敢——‘整个排再没有比我更勇敢的人了’——这话毫不谦虚但确实是事实;吉尔摩在拼命地烫衣服,他这种表达高涨情绪的独特方式最受大家欢迎;黑尔一边流口水一边又往嘴里灌进一杯酒;从不吵闹的克里斯坐在后面冷冷地沉默着;里德烂醉如泥地瘫在扶手椅里;我醉得还比较有风度,不声不响地睡熟了。”

  小伙子们会游一整下午泳或打一场垒球,来摆脱由宿醉引起的不适。温特斯是不喝酒的,他对饮酒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他的两个最好的朋友,韦尔什和尼克松都酗酒。他从不责备那些在自己的空闲时间喝醉的人。每当他想尝试一下的时候,每天下午发生的那些过激行为就会提醒他不要去碰酒。温暖的阳光下,打垒球的弟兄们都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至少有一处伤疤。有些弟兄在前胸、后背、手臂或腿上有两处、三处甚至四处伤痕。“请别忘了,”温特斯总结说,“我在卡普lún看到的只是一些伤得并不严重的弟兄。”

  还有件事同样提醒人们:E连和其他单位为了到达卡普lún付出了怎样的代价。6月5日22时,弟兄们在一起庆祝诺曼底空降一周年。韦伯斯特感到虽相隔仅一年,他们的处境却是天差地别。一年以前的22时,“我的心跳得就像吉恩?克鲁帕敲出的鼓点一样,饿得前胸贴着后背……而现在的我呢,坐在阿尔卑斯山上一间舒适的屋子里,一手拿着一大杯加了冰的杜松子酒,一手握着笔。从德文郡机场出发的许多弟兄已经牺牲了,分别葬在圣母教堂的公墓、索恩和比利时,但我还在这儿,真是老天保佑,今晚我们应该用死去的弟兄们会认为最合适的方式纪念他们——开一个无拘无束的热闹的晚会。”

  军官们也正在举行晚会。斯皮尔斯抢到了几箱上好的白兰地,在宿舍和一个带着小孩的漂亮的波兰难民享用美酒。辛克上校在团部——采尔旅馆举办了好几次令人难忘的晚会。有天晚上,他安排了506团的所有军官与泰勒将军及其参谋会面。那晚弟兄们玩得很痛快。斯特雷耶上校还和一位将军打了一架,用福利中尉的话来说,“他一喝多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福利中尉和其他几个人想出了个好主意。他们来到露天停车场把泰勒将军的梅塞德斯车(原来它属于希特勒)的汽油抽走了一大半。他们想像着半夜时分,泰勒在回贝希特斯加登的路上因为没有汽油而只能困在路上的场面一定很有趣。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早,辛克上校就特意把所有军官召集起来训话。大家在旅馆外面排好了队。辛克痛斥了他们一顿,说他们的行为是不光彩的。他特别提到了昨天夜里的吵闹和恶作剧。他刚接到泰勒将军的电话,泰勒的车没油了,他在车上坐了4个小时,直到他的司机找到了一个5加仑的大汽油罐。福利没有站出来坦白,他说:“辛克并不在意大家伙儿有没有听他说的话,他只是很生气地把我们痛骂一顿,并不在乎我们是否在听,只是一字一顿地大喊着让我们见鬼去。”

  辛克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一个星期后,他宣布7月4日举行大型庆祝活动。但4号下起了雨,5号仍然下雨。不过没关系,6号是一个好天,庆祝活动开始了。“辛克第六”是弟兄们对这次事件的称呼。

  各种体育活动层出不穷。滑翔机乘着高山气流飞越湖面的场面随处可见。一天下午,伞兵运输机司令部借给弟兄们一架C—47,有12个人从这架飞机上空降到了湖里。食物和酒的供应十分充足。公园里,当地的音乐家穿着皮短裤演奏着“翁巴、翁巴”的调子。美国兵们要他们演奏美国流行歌曲,可惜他们演奏得并不熟练。大家都在翩翩起舞。每个女孩都带着难民的臂章(反亲善政策仅适用于德国人和奥地利人;难民不受此政策的限制,然而当地山区的女孩子们也有许多标识难民的臂章),但就像福利中尉印象中的那样,“狂欢的人群里没有一个是难民”。

  山区的好天气,丰富多样的体育活动,无拘无束地与女人jiāo往,放开肚子喝酒,轻松的勤务工作,受欢迎的狩猎运动,加上一个脾气暴躁却人见人爱的上校,在韦伯斯特看来,在滨湖采尔的日子正是“军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这个夏天对E连的弟兄们来说可谓有生以来最完美的夏天。可事实上,头几个星期一过,大多数的弟兄们就都厌倦了。军队的官僚作风使他们失望和厌烦,他们过量地饮酒,他们很想回家。

  要想回家就得积到相应的分数,于是积分几乎变成了弟兄们聊天的惟一话题,这个话题又让大家的心情变得更糟。按照陆军的积分系统,服满一个月现役、参加一次作战、获得一枚奖章、结婚都可以得到加分。那个让人感觉遥不可及的基本分数是85分。只有达到或超过这个积分的人才有资格退役,可以马上坐船回家。分数不够者注定只能留在师里,很有可能还要参加在中国或日本的“大空降”。

  军官和士兵破天荒地特别重视起奖章来。一枚铜质紫心奖章可以积5分。毋庸置疑,军队的等级制度和官僚主义体系不可避免地对积分产生了不公平的影响。福利中尉回忆道:“有传闻说团里的某个副官仅仅因为挑选了采尔旅馆作为辛克的团部,就捞了个铜质紫心奖章。”

  E连的弟兄们在另一方面也同样有受骗的感觉:在伞兵部队,除了紫心奖章外几乎不可能赢得其他勋章。“比如在101师吧,”韦伯斯特写道,“只有两个人被授予过荣誉勋章——502团的一个二等兵和一个中校——他们都在行动中牺牲了。温特斯少校参加过在诺曼底与德国pào兵连的激战,理所当然地应该得到荣誉勋章,但他只获得一枚优异服务十字勋章,而且这在2营也仅他一人。在E连,获得银星奖章的只有斯皮尔斯上尉和另外两三人,约有12个弟兄获得过铜质紫心奖章。但是,获得紫心奖章的人很多,而且它算不上什么奖章,只不过是步兵的徽章而已。”

  E连的大多数弟兄在他们的欧洲战区饰带上只有4颗星形战斗奖章,不比那些从来没有离开基地的文书所获得的更多。“比如说麦克朗,”韦伯斯特抱怨道,“他沉默寡言、瘦高、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没人注意到他。但和他同在第3排的弟兄们却敢发誓,这个老家伙干掉的德国人比营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多。麦克朗能嗅到德国佬的踪迹,寻而歼之;他在黎明的进攻和夜晚的巡逻中追杀他们;他费尽周折地杀德国人,他冒的风险和自愿承担的危险任务比E连的任何其他弟兄都要多。麦克朗一天不落地参加了诺曼底、荷兰和巴斯托涅的战斗。他得到了什么功绩呢?仅仅是一个欧洲战区的饰带和4颗星形战斗奖章。”

  希夫提?鲍尔斯中士也和麦克朗的情况差不多。和101师的其他优秀战士一样,他没有奖章,连紫心奖章也没有,所以也没有足够的积分。大伙的怨气日趋高涨,泰勒将军不得不决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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