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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丢在这里么?”yù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冷眼旁观知利害  热心独抱替勤劳

  却说华如听见雪花说“你可将我丢在这里么?”华如便与他顽笑,yù试试他的心,说:“你在这里很好,且逃难出来,各处岂无与你好的,你又生得招爱,我何必带你去。”

  雪花听了信以为真,便说:“好好好,我可做尼姑去。”眼中就滴下泪来。

  华如看见雪花急了便说:“我此来为什么?若说看妹子,何必这般要紧。”便说要接他回去,同到苏州去候差委。又告诉雪花讨的邹小姐脚小不能做事,我不合式并当夜未曾成亲的话细细说与雪花,雪花方才感激。便问华如:“你在这里住几日动身?”

  华如说:“后日便动身,你可收抬收抬。”二人说至天将明时方散。次日华如又与妹子谈说在京并逃难情形,又与亮轩及妹夫谈至多时,方才回房。雪花跟进来说:“我已收抬好了,今日大家早睡,明日好起身。”说了便走。

  次日雪花一早进房说:“轿两乘已雇好,快些辞了大家好赶路。”华如听了便叮嘱了妹子一番,又谢了亮轩祖孙收留二人之恩,遂带了雪花上轿。

  在路不必细述,赶了三日便到家。雪花又与各人见了,伤感了一回,华如便当着大众说要收雪花为妾,大家听了亦说应该。当日便告了天地祖宗收了雪花。

  是时家事已无人管,吃烟的吃烟,爱小脚的爱小脚,华如原是读书人,更不将家事放在心。此时又要起会变产业弄钱去候补。家中所有出息经手人赚了一皮拿在账房各人抢着就用。是时月如年巳二十岁,常想:“我家自长毛反后尚可整顿,无如大哥是家主,吃烟一概不问,讨了三个嫂嫂皆是小脚,不能做事。家中下人是一定不可少的,若是个个能做,何必要这许多男女仆fù,费这许多工食。二哥偏偏以时文中了,未做知府,闻得他已亏空一身。记得我公公托梦与父亲,父亲又jiāo代我们说一时文、二鸦片、三小脚皆是害人的东西,我从前不信,今日想想一点不错,不知这三个哥哥如何了局。眼见家业留得有限,我若不寻个生路便是同归于尽。”又想:“天下最聪明的便是读书人,若将此聪明用在管家立业。家业必兴。如种田凿地皆有讲究。闻得现在外洋设了六个学堂,内有农学,是说耕种的专门讲究。此外,化学、重学、汽学、电学、矿学均皆学了有用,何必要将心用在时文,得了两榜便将别人弄得亏空不算,还要将自己的家业变光;至于fù人小脚,其害处不但不能保自己的xìng命,据我想想,家中养了猪亦是不会动的东西,但养了便有ròu吃,若养了不动的小脚,不但无好处,且添出男工女仆的工食出来,又且不能管家,真真小脚要他何用?若将天下fù人尽放了脚,不要说使他种田,添了多少农夫,就使他种种棉花,理理蚕桑,得利亦不能计数。再不然帮帮男人做事,亦且各家均得了好帮手,何至再去雇人,又何至如养猪一般白白养他。我想fù人岂不知男子苦楚,吃吃力力在外赚钱供给他,惟其脚小不能相帮,故亦有心无力,此种fù人亦是有的;若说鸦片,原是外洋出的,闻得外洋人知他害人并不吃,不知中国人何以迷在这里头。若天下人不吃烟,省了这笔开销,积算起来,每日天下多的钱真真千千万万,且人人不吃鸦片,何事不可为?若吃了鸦片,男女生的儿子闻系骨头皆软的。且近年我们村坊皆种鸦片,可知天下亦系如此。我想此三件,惟鸦片为最dú。我虽年轻,切不可吃,至于时文,我小时未用过功,与他无涉;若小脚我是见我们家里共有五个人为小脚送了xìng命,倒也罢了,至于三个活小脚,我看他如同钉了脚镣的一般。其中三哥最苦,亏他舍得服伺,想是前世三哥欠他力气的。”因此月如每见他哥嫂六人,暗中点头嗟叹,以为此六人不知如何了局。又见二哥收了雪花,却又暗中喝采,果真fù人脚大的好。”

  月如何以喝采?再说雪花,当日收的时候便对华如指着邹小姐低低说道:“你这个知府太太不要说自然要我服伺了。”原来这邹小姐亦是丝毫不动,见丈夫收了雪花,这日便对雪花看看品貌是万万要不得的。心中便妒忌他,要想压服,使丈夫再压雪花。岂知自己除小脚丈夫不喜欢以外,毫无本事可以压服了两人。只见丈夫这日便在雪花房里息了,邹氏无法可施只得罢了。

  这边雪花见华如进了自己房来,正自久别生离愈加亲爱。

  二人坐了,便将当日在破庙中锉pào子度日的时候营勇如何调戏,被他几几乎打杀及得梦被神道指点说“我嫁你后尚有一不得已之事,说时文遭劫许多话我不懂得,要教我不要怨悔,跟住你可知我逃不去了,要服伺你这位知府太太了。”

  华如笑道:“你有本事。不怕把我当营勇。”

  雪花一笑,半响道:“这是不晓得的。”

  华如便说:“讨的邹小姐一事不能做,我不喜他,今日见我进你房,面色很不好看,”

  雪花笑道:“你既怕他,不如请出去。”

  华如笑了一笑便脱衣先睡,雪花亦脱了衣便钻进被来。华如用手摸他身上照常细滑,再摸他脚皮ròu已不如前时,觉得异常粗糙,二手掌亦不如从前之软润。华如晓得雪花自经乱离,勤苦cāo作,以致手脚皆改了一个人,不但不嫌他反更爱他。

  雪花自知年纪加大了两岁,手脚粗糙,说:“你不用摸,我件件不如邹小姐。”

  华如不理他,至二更二人便睡了。次日雪花起来便不梳头即将邹小姐房中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因月如自那日思想后恐家产耗尽,便请从前帮忙那个本家来将未卖尽的家产四股分了。月如便自己收管,镜如水如不能管,仍jiāo与下人。还是玉英明白说:“每人家产有限,何必各人用人,不如同雇一个,开销亦可省些。”二人便依了。

  华如这边收得分的产业,雪花便说:“我不收租,我取了田回来自己种。”华如要卖去将钱去候补,雪花说:“既如此可分我几亩,自种自吃。”华如便分与三十亩田,雪花便取了回来。雪花又说:“我们不雇人,烧火,煮饭,打水诸事我皆能做,等明年种田时再雇人未迟。邹小姐又惊又服,华如爱惜雪花不肯要他做,雪花不听。yù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觅生机山中立业  悔往事客舍谈心

  却说华如这日自析产后一切粗重生活并不雇人,皆雪花独任其劳。邹小姐不能帮他,先妒他后亦不知不觉拜服他。雪花又将邹小姐马桶衣服一概倒的倒,洗的洗,邹小姐转而感谢他,华如因张罗不起,一时不能动身,坐在家中终日纳闷不提。

  且记当年那个劳师母,他令丈夫投营,自己却逃在何处?原来师母闻长毛到了,便带了阿牛将家中所有什物搬至娘家,同娘家人一同逃至处州府遂昌县jiāo界处一个山中。这山中有荒田二百余亩,高高低低并非平地。师母娘家人手多,见了这个地方,知无出息,长毛不来的,便在山中检了一个幽僻的地方,将家中所有的什物并劳师母家搬来,尽行搬至这个地方,往返七八遭,并将家中牛犬一齐运到。于是避了数月,带来粮米渐渐不敷,听得长毛尚在江西广丰一带,离山甚近不敢回家,大家无事做亦难度日,且知粮草不敷,大家商议,一切田器皆有,不如种起田来。遂就山势高低处去了草,锄锄平便是平田,远望如楼梯一般。

  是时已八月初旬,大家商议救饥的方法,便有一个人说莫如种荞麦,此物落土八十日却可收割,大家齐说想得好。于是大家用力锄了数十处,劳师母带了阿牛锄平了七八处,各将养麦落了土。又去开垦了数十处,便种各豆。于是有荒山处无不开垦,各人皆占了一块,或十亩,或二十亩,劳师母母子两人便种了二十亩豆子。既皆下土,便皆种麦,四处又寻出零星不成块的地亦开出来便种土瓜,此物即名番薯,描了苗见土即生,苗上起节,一节chā土便成—瓜,但有土得见天日,chā无不活。“群芳谱”中极言其利,为备荒救饥第一等养生的粮食,大家又种了许多。至十日初,这山中高高低低均皆一望青葱,间着猩红的荞麦梗子。

  不数年,知长毛尽退了,要想回家又舍不得山中出息,各人盖起草房来,劳师母更不必说亦难他不得的。所苦者,山高无水,大家又想出法子:将竹竿打通,引水分灌各处,于是大家又不怕了。大家说此处若有水便是桃花源。

  到了荞麦收成时,可惜无水碓不能快碾。不得已,各用小石臼春出,大家又说此处可惜无水碓,各样出米之物就好省力气了。哪知大家将各种子落土后到了十一月,先收了荞麦,次收了豆子,末后收了土瓜,堆得满草房,连人不能容身了。惟有小麦是明年夏间收的,于是大家有一半不愿出山。此时劳师母心想:“这时丈夫不回家,若回家开门七件,哪件不奋?比投营吃人家的饭岂不好些。”于是劳师母便在山中居然成了家了。表过不提。

  且说孔先生自从那日劝了华如不要读时文,是害人的,华如不听他,便辞了华如仍回饭店住了。不料这日先生将被出去店门口晒大阳,见玉山大路上来了一人,后边有行李一担,先生一看认得,是当年在场中论文那个副榜郑芝芯。芝芯见了先生便惊问道:“你为何在这里?”先生便将投营说起,次说到上海,末说到帮店至不得已住饭店细细告诉了。芝芯见了先生叹口气说:“我与你同是读书人,其为时文所误的,均是一样,我是恨极了。”

  先生听了便问芝芯:“你为何恨得这般,可以说说么?”

  芝芯道:“话长了,我至饭店同你谈一夜如何?”便叫挑行李的挑进去。是时已晚,二人便吃了晚饭,铺了铺,挑了灯各躺在铺上,芝芯便说:“孔先生,你知道我这两年被人欺负么?我说与你听听。你说读时文的有用无用?我从前原是有钱的,不多却积有二千金,前四年有三四个处州人叫我凑开木行,我答应了,便凄成千股。不料有个亲戚亦是并没有多钱的,见木行好,跟到木行中看看生意便与木行中管账的一说又凑了进去。当时又有一个朋友是与我说得来的亦凑在股内。就有许多亲戚看见木行生意好,拿些钱jiāo与我那个亲戚放在行中生息,又不放心我那亲戚,问我说可放得心么?行中有此款钱否?我到行中见了账簿,见这款钱却是有的。我兄弟有笔钱早早jiāo与那亲戚放在行中,此笔却没有。查了账后便回来通知那放钱生息的亲戚说是有的,又通知我兄弟说‘你放的一款账上却没有的’,说了这句话后两边便认定了,我便不放心我那亲戚,我犹不知那亲戚怀着坏心便将钱洋进出权柄jiāo与他,又每年薪俸一百。不料我那亲戚贪心不足,不顾木行xìng命,至别处又开了一店,将本行招牌借了去,又钱庄各处移钱,又将木行中客本瞒了我并我那朋友,忽然移去二千元,行中登时不能移运,我二人得知,竭尽心力不能营救。我那亲戚眼见我二人空着手跳了半年,他全然不顾。这边放息的倒不怪他,一齐怪我口快,转向我逼索存款。这里尚有股东见我二人营救,只说我二人管事,一朝折本便一齐向我二人,逼我jiāo还原凑的股来。四面夹攻,其时我自己存款亦有一千四百元,贴了摊账。众人不信,说我假造的,又说我是将人送礼的。其实众凑东不但无钱,并各股应出的亦不齐,不但不齐,各凑东拖去银洋亦不认,那原经手的人又死了,于是我有口难分,不得已至神前焚香。弄了一年多,方将要紧款遗去,其余看情面上一概让讫。尚有一笔公款未清,幸有一知己借我八十元凑用了方将公款弥补。那亲戚不但不顾,且背地里说我坏话,于是至亲骨ròu一概以我为口实,至今账目虽了,我手头已赔得一空如洗。”

  先生道:“难得你,这个借你钱的姓甚么?”

  芝芯道:“姓濮阳,单名增,号益斋,此人有八个字好赠他,你知道哪八个字?就是那‘疏财仗义,拯乏怜才’这八个字。我是用过他钱不止这一次,我若无此人搭救,这次早已丢脸。”

  先生道:“为何只少八十元便要丢脸?”

  芝芯道:“你不晓得,我原说有经手地方公项。因倒行被人吞吃下去,我须赔出。若像从前有钱时,何怕七八百我皆赔得出。今生意倒闭,你想我从何赔垫?我又是在正场面上人,一时官府追究,若不赔出岂不是丢脸么!故我说此人即是我终身的大恩人。先生你不晓得,我一生从未曾低头过,亦未曾用过别人半毫三分不义的钱财,亦不曾欠过一人的私债,即至今日亦不欠一人,我因此敢说硬话,只见了此人便不能不低头。”

  先生笑道:“我闻得人说你平日为人心高气傲,无一人在你眼睛里,有多少人拜服你学问,yù结jiāo你,你总看不起他,为何只用了此人八十元你便如此拜服他?”

  芝芯道:“你不晓得,大凡朋友于钱财上原可以有无相通,若朋友倒了运时,你看世上人个个是锦上添花,哪一个肯雪中送炭,这益斋偏于我落魄时借我,是何等眼力,何等胸襟,何等局量,何等学问,不得不叫我十分感激。可怜用了半年,只因了十余元利息,幸他不甚计较。我本要在外赚钱还他,无奈我这数年运气不好,总不能还他,因此我亦无面见他,日后我总须想出一个法子报了这人的大恩方有面孔立在世上,”

  先生听了半日说道:“哦,是了,此人是否旧年为国家欠了日本兵费部议息,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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