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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罂粟之处业已严行禁绝,贵会中人前所深以为虑者,今可无虑矣。愿问印度之种罂粟在若干年限内可以尽除绝来源,庶几救我华民于水火中也。”一面用总理衙门照会英国使臣,其词意与上略同。吾知英国议院必因此而集议禁种罂粟之事,其例舍少从众,英人多喜义举,以行善为分内之事,以此为是者必多,则印度之种罂粟不再至中国迁延。亦不必虑印度之来源不绝矣。

  第二件:禁开烟馆,凡中国省府州县城厢内外一例禁止各庄保令其出结有并无该处开设烟馆字样,若有烟馆,责成该保上下力禁,不致奉行故事,则有疮者必须在家吸食,无瘾者不致游戏而成瘾,亦为有益之法也。

  第三件:劝民间亦设禁烟会或著书劝人勿吸,或出示晓以利害或合yào施送,或设局招来使其瘾断而后放出。会中之人每年集议数次,集思广益,务求美备,期其无弊,渐推渐广及于僻远之处皆设此会,又必使会中之人将所行之事所用之款刊布示众以昭核实其款即由好善之人乐施捐助,总求事归。实际以上三事全恃朝廷为之倡,百官实力奉行,士民由是感化,相系相维面后大害可去,大功可成云云。

  大家看了无不说好,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策富强作书寄友 陈利弊得旨加官

  却说大家看了禁鸦片的论,原原本本确有见解,皆说:“官民认真,没有戒不去的,此论一时虽不能行,芝芯兄你可与他传了,日后必有人照此沦来禁的。”

  芝芯道:“我亦要想如此,因与他录下。”

  是时月娥等已依了芝芯所说的放小脚的法子,果然脚皆放大,并那个赛金靠他脚压丈夫的亦见了喜欢,亦将脚放大了。众村fù女本羡慕他家雪花脚大能种田,今闻得有这个放脚好法子,并到魏家问了法子将小脚皆放大了,尽如男人一般。孔先生又见了水法,回去抖起胜分,仍到月如处并带了子弟匠人令他二人教了又做起一个水法。回到山中。便叫山中人抬了回来,山中人个个欢喜。又闻fù人放小脚的法子,这住在山中的小脚fù人亦并将脚放大了,更好种田。这先生自从见了水法有利于民,便想:“洋人专在此等处用心,哪怪外国富强,心不白用。中国人只知在时文上用心,其实哪有利于人,只有害人。我是上半世被他害得苦极了”心里恨极便将所有时文检出一齐烧去。”合村见了又想:“先生榜样在前,读书如此通尚然无用,于是合村的读书人亦一概将时文烧了。镜如见了说:“如今三件事我们两个村坊皆不犯了。”水如此时亦知得大脚的好处,见了水法亦用心学起来。于是月蛾一家人种田更不车水,脚又放得大了,人人皆能做粗事。听了芝芯说上海轧花机器好,四买了一架回来,人人轧起花来。合村见了亦皆各置了一付,先生山中亦置了二三付。芝芯于是知洋务有用,要将自己学心本事做了条呈,把官府看看,便可设法改革天下男女的心肠。又想:自己不在官场,不通声气,想到华如。在苏州候补,不如函照华如,请他做了这桩好事。于是作书寄华如,今录其书干后:

  华兄阁下:

  自别英采于今二年,海外归来胸有所得,已与令弟仿照西法作机激水,贵村远近见而效之,原阜瘠田皆成沃壤,国家致富之道皆可即小以见大。窃念先人令,谓今之大弊一时文,一鸦片,一缠脚,诚哉是言。某已于后二端采良方考前史已设法刨治,贵府男女并著殊效遐迩,化之风气一变,继自今余布余粟殊可cāo券。至于时文一项,苟洋务日兴,嚼蜡陈言当必不灭而自灭。如今业师之为人兄所素知,今则刓方为环,效法西人,著作等身付之一炬,四方观化,相率效尤,猗顿陶朱在在皆是。由是言之弊不去则利不生,三者之弊至于此极。阁下既已身亲而目观,当知今是而昨非,何不剀切上书,以身说法,倘蒙采录,见诸施行,富国强兵皆在于是。若阁下心惮其难,不急振作,浮沉宦海,无有穷期。以某自思,往日功名博浪之椎,一击莫中,今乃见异思迁,幸有奇验,惜无权位未得推行,是仅为乡闾讨而未为天下计,此诚志士报扼腕者也,阁下其念之哉。

  华如得书想了半日道:“哦,是了。芝芯学了洋务,遂能制造,又能为我大哥并合村人禁戒鸦片,又不知用何法子将小脚fù人一概将脚放大,又说洋务日兴,时文不灭而自灭,深知三件事为中国之大弊,yù我规切时事,将这三件事敷陈利害,说出所以然有妨碍的缘故来。或做了帖说或发些议论,抄誊了本子至上司前碰碰运气,或者有点好处,亦末可知,乃做了一篇革时弊以策富强的论。其论曰:

  窃惟古圣王立国立道,有曰: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四者相因则知惟有人而一有,而无乎不有;不有人则虽有而亦如无有,其曰人盖统男女而言之者也。方今中国幅员之广,生齿之繁,岂曰无人,然以某观之,则直无人焉已耳,富强亦无可得哉。何以言无人,以某论之,见有自少及老,手一卷而不忍释,朝野风行,迄无悔悟。是人也问以时务不知,问以世变不对。是经纶天下无人也,宏济艰难无人也,研练时务无人也,此时文之弊也。

  见有画夜一灯,与鬼为邻,吞霞纳雾,曾不少停。变起仓卒,病莫能兴,是人也精神萎顿,筋骨柔脆,失事废时,在世不久。用以定大难,临大敌非其人;用以保家室,务稼穑非其人,用以资捍御,谋战守非其人;用以兴力役,效工作非其人,此之谓合上下朝野而无人,此鸦片之弊也。

  见有潘妃再世,窅娘复生,矫揉造作,亏父母身约绫束帛,肢体不灵。是人也冶容诲yín,败坏风俗,无异木偶,居然废物。于是事蚕无人,织cāo井臼无人,供箕帚无人,司炊爨无人,此之谓家无人,此fù人缠脚之弊也。

  有此三弊莫之能改,将见家无人则谁与治家,国无人则谁与治国,家国不振,财用日赋,为今之计则莫如去此三弊,使告人者洗心改过不作无益害有益,使工时文者焕发其聪明,研精天时,事事讲求制作,利用生民出备皇华,修睦邻国。于是应变无方者有入,体用兼赅者有人,备御外患者有人,联络中外者有人;使食鸦片者毁管焚qiāng。爱惜身体,士气乃奋,工艺乃专,商财乃赢,农力乃倍。于是娴经济有人,精艺事有人,出财用有人,救荒歉有人;使缠脚者不戾天和,不辱遗体,小之则遗秉滞穗,搕亩扶犁,用以耕作皆其人,大之则驷铁车戎,板屋梁辀,用以敌恺亦其人。故曰: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此富强之道也。其驾骀下乘,黍受国恩,蒿目时艰,敢陈利弊,念此三者遗祸靡穷,穷刍荛之言幸为留意。

  华如本与两江制军有世谊,遂将论稿附书寄呈,这制台见了论说,这人是时文出身的,今亦知时文无用了,作此大论虽一时不能照行而至理名言却不可埋没,因为附片呈奏。皇上见了亦说此论颇有些见识,拟军务平静采择施行遂jiāo部从优议叙。不到一月部议批回:奉旨赏加道衔制台。遂一面饬知毕如。其时华如因上司器重其才识亦得差委早已两月了,今又闻得了道衔便说:“这个功名却不是时文换来的。”

  过了一年华如委期已满,便说离家数年,不如到家去看看,便告了假回到家中。大家已改了—个样子,并烧去了屋宇早已复旧了。一进门便见大厅上摆了—架水法,华如见了甚喜。再见了家中大小不必说是喜欢的。次日先生自山中来,华如便贺先生在家得意,并谢了芝芯叫他上书加衔的美意。先生又说:“如今我把时文尽行烧掉了。”

  华如道:“我尽行知道。芝芯先生已有书来知照了。”又见了一家女人皆大脚,便问镜如:“你们二个何不将那年船上的jì nǚ名叫翠琳、爱琳的讨回来?”

  二人皆说:“不要了,闻得两个祸水皆嫁了人了。”

  华如便说:“嫁了人很好,不到我家来害人便是我家祖宗有灵。”华如谈了一回到内室来见一家女人皆是行走如飞,他侄儿杏生,外甥硕泉亦大了皆能识字,毕如道:“我将来要请外国先生教你们认洋字,方好中西通用。”

  到得晚上华如至邹小姐房中。邹小姐亦与丈夫说:“脚大的好,我如今你可爰了。”华如笑了一笑,是夜不必说夫妻久别,恩爱异常。次夜便宿雪花房中,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聚村fù能擒草寇  得水法创造木轮

  却说华如是夜宿在雪花房中,只见雪花不似从前娇嫩,手脚开裂不堪。华如便谢了:“这两年你在家cāo作,使我无内顾之忧,并使合家远近见你大脚,大家感化,你这人可谓女中豪杰。”

  雪花听说:“我是命中注定,前数年神佛爷爷已告诉了我明明白白,哪用你谢。”

  二人一面说一面上床,华如便见他身上却是照旧,自颈以下却是璀灿如金打的一般。是夜春风一度雪花便怀了孕。原来fù人脚大的终日行动,气血流通,养儿子亦比别人容易。

  次早。华如便不令雪花做粗事,说:“如今家用已足,可雇仆fù,并你太太亦不必劳动。”他仍令雪花装扮,合家均听了华如的话,就一个个风鬟云鬓,粉醉脂香。雪花虽太阳将面皮晒黄,搽了粉脂依然出众。原来fù人果然生得真,却肌肤久白亦是好看的,故fù人只重天然本质,原不在手脚之大小。

  是时长毛虽已平静,而浙东深山中时有土匪出没无常,见孔先生住的山中谷米甚多,便欺这个地方人家稀少,不时抢劫。先生自知人少,驰书求救华如,华如看了说,“哪有此事,虽我家离先生住的山中有百余里,若翻山下来却是近的,山中有抢劫事,我处不免累及。”着人去探听。原来离西溪村四五十里地方亦有抢劫的。次日,先生带着一队人飞奔,自山中逃至早年住的地方,说:“山中粮米已被抢去,屋已烧了,我等逃来,想此地离官府较近,谅他不敢来,但我们已将二三人用鸟qiāng打死,我们却一个未窃。只怕他要来报仇。”华如弟兄并合村人等此时皆聚在一处,华如便说:“请芝芯先生来商议。”原来芝芯住的地方离西溪村亦只一里,是时亦听得抢劫的风声,当时便将赶来,就说:“不怕。”即令村中男女各执诸般田器至一块空地上说:“诸位暂时听我号令,看我木棍指在何处,你们便往何处。我是有来历的阵法,看这般强盗试试我的本领。”

  月如便明白这个是洋人阵法,华如亦知芝芯必有本领,遂令各家fù女皆来cāo演。原来芝芯前造了水法,远近村民已奉之如神,这华如又是乡绅,哪个不依。只见魏家已走出三个大脚fù人,前一个短小精悍,却是赛金,后二个便是雪花月英,停一会师母亦扎着裹脚,各执木棍田铲cāo演,男fù约共三百余人。这些fù女其年长的均皆精力强壮,其年轻的莫不娇眸含愤,媚脸生威。cāo演了数日,并不见动静,于是在村坊上宗祠设了一局,预约有贼来时从村外阵法四面兜里,任贼人人村搜掳,先将不会打仗的,并老幼一概避出,其余衣粮器用各人做了记号不妨存留,若抢掠出村走人阵中,并叫他连xìng命送在我们手里,切不可自己心慌乱了阵势。众男女喏喏应允。

  又过数日,不料这一夜这班强盗约有二十余人竟抢入村中。大家是先日定的约,见了贼来便执着器械,个个空身走出,这班强盗哪里得知,抢了什物就走出来,一头撞着一个美貌fù人,这班强盗见了便要抢,不料这fù人到这里面前晃晃就走,有几个强盗不抢得这fù人不息,便没命的追来,这抢着东西的强盗亦随后追到。一条路上只见四面皆有执器械的男fù或立在树上或立在田里。这强盗见了,便丢了抢去的东西四路的逃走,不料逃至村民站立的地方绊了一跌,爬起来又是一跌,两脚便联作一只了。不一时个个皆缚起来吊在局内,一面将抢去的东西认了记号搬回家来,一面摆酒压惊共说郑先生的阵法好。缚贼的法子亦好。芝芯道:“阵法是外国学来的,缚的法是读史兵略得来的。”

  到了天亮,华如便叫将吊的强盗并强盗的兵器一齐送县办去,这边华如弟兄与芝芯更讲究阵法说:“若是长毛再来亦不怕。”

  孔先生说:“水法最利于种田,我想一个水法,便可远近灌了二三十里内田地。何以能灌这般远?我前日见了你们演水法时,看见出水如此之多,想出一个法子,只要一个水法在水边取水,却将这个机器摆高,然后水方潦得远,可用竹笕分布吹便无处不到。”

  话未说完,芝芯便说:“水法本来如此用法的,外国人皆于海边造了六七丈高的楼房,将这水法安在楼上。尚有一种用风激轮的,此法我前到天津城外见处处皆有,风帆旋转,问之方知即是风轮。至于水法,必须摆高,水势方可远布。当时做这个水法时我却忘记,今已记得,明日再做一架用用如何?”大家听了说更好。

  过了数日,有人来报说送县的强盗已审结,要解省了。是时芝芯只将用风激轮的机器做了二架,各村民听得前日孔先生的话,已将竹笕分头布好,及至此日,又演这用风激轮的畚水的机器架在高楼上,果然高低曲折尽皆水路流通。芝芯月如晓得本村地方已有了一架已够用水,先生山中亦有—架,便将这两架用风的令邻村集资买去。于是西溪村得了水法后岁岁皆丰,今则此八九十里内无乎不丰。芝芯月如二人又造起木轮船来,大众看他只叫木匠做了一个木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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