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7.第五十九章 赐毒酒一杯
“皇后娘娘，我家主子要见您，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四个大汉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不一般的气息，想必身手绝不在四爷之下。
“大胆，你们是谁胆敢拦了娘娘的去路，可知罪”芸儿喝道，四个大汉却是毫不为所动，似乎没听见一般。
“你们家主子是谁为何要见本宫”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我虽疑惑，心中却也明白，这几人能在皇宫中来去自如，也必定不是一般人。
我回头吩咐芸儿先回去。
“可是娘娘”
“好了，本宫会照顾好自己，本宫也正好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我走上前，大汉给我拉起帷幔，我坐上了轿子。
轿子一路安稳地出了宫门，丝毫不受阻拦，此般说来，他们身上定然有宫中来去自如的腰牌，而这也说明他们身后的势力非同小可，只怕有这样势力的宫中没几人。
轿子走了将近一天的路程，终于在一座寺庙前停了下来，我回头看去，身后是泥泞山路，路途崎岖台阶陡峭，但是我坐在轿子里却丝毫感觉不到颠簸，可见四人的功力非常人可比拟。
“皇后娘娘，请”
一大汉在前面领路，我随着进入了庙堂，庙堂之下有一老者背对着我参拜佛像，虔诚般旁若无人。
那四个大汉微微低头鞠了一恭便默默地退了出去，我静静地看着那老者参拜完佛像，上了一炷香。
“佛家有云，万千繁华，不过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抔黄沙。”那老者转身，素衣白发，纵然年月雕琢，面容苍老了不少，可我依然还是清楚地记得这张脸，就犹如烙在我心底一般，深入骨髓，我曾经敬他如神明，后又恨他彻骨，可是经历重重之后在看他，心中却已无太多感情。
“多年来我一直深居佛庙，参礼诵佛，本以为已经看透万丈红尘，不理俗世，却现如今才发现，我终究只是俗世凡人一个，月儿，我知道我曾经亏欠过你不少，但是经历此般总总，你也历劫重生，放下过往，也可万般自在，但是如今你却身带一股怨恨之气，搅得天下不得安宁，苦了别人亦苦了自己，一切的罪恶和根源终究在于我，你若是恨，若是放不下，我甘于承担一切后果，我这在深山寺庙，本就是为了赎罪。”
“父皇尚且连自己都不能渡，如何能渡我”我看着前面的金尊佛像，怔愣地出神。
“佛家本是清静之地，自能净化人心，如我不能渡，自有佛祖渡你。”
我回头看着太上皇，忽然冷笑道，“父皇这是想囚禁我”
一柱焚香，一杯清茶。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沉，一扇门，将外面透亮的光线挡在了门外，我坐在桌前，看着他给前面的牌位上了一柱清香，一年前，母后已经过了世，因为不喜铺张浪费，母后便命人把自己葬在了寺庙之中，以图一方乐土，一份安宁，还可在自己过世后继续陪伴着父皇。
“你母后这一生所求不多，无非是想陪在我身边过些安宁的日子，在宫中的时候我忽略了她，如今可以过些安宁日子了她却先离我而去，现在回头想想，我确实也亏欠了她太多。”
我上前跟着上了一柱香，母后毕竟是在宫中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不管世事如何，我依然尊她为我母后。父皇说得对，母后一生所求不多，身在皇宫就如同一个牢笼，心思简单不喜争斗的母后在皇宫中只能成为个妃嫔明争暗斗中的牺牲品，皇宫里遗留下来的旧疾仅让她过了两年安宁的日子便驾鹤西去，或许人世太累，离开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从此再无纷扰，就此安宁。
“你母后去世之前还念叨过你，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只可惜福薄命浅，不然能有你在她身边陪伴她也算圆满了。”
“父皇可觉得母后就如当初的冷月一般”
他怔了一下，我转身落座，“当初的冷月也如母后一般不争不夺，一心为皇上，可是最终如何，皇家政治权利争斗下的牺牲品，母后褪去俗世终究还是不得善终，是因为她当初的怯弱，如果她能站起来反击，或许今日她还能站在这，跟我说另一番话。父皇为母后可惜却又希望我变成第二个母后，父皇觉得对母后公平吗对月儿，又公平吗”
“没错，你母后一生不争不夺，但是她对得起自己，也无愧于大和朝的列祖列宗，你与她的区别是当初若你如她一般，就此用上半生谱写完你的一生，那我也当会为你可惜，会一直觉得愧对赵家，在心中视你为我们和朝永远的皇后，可是你不该用你的下半生谱写出这么不堪的一页，扰乱朝纲，谋害皇儿，致使他卧床不起，以便你一手遮天，妄想掌管朝政，我曾说过，一个女人若是太聪明，便留不得，而你，却是太过于耍小聪明，这样的女人，更是留不得。”
我忽然冷笑一声，“既然父皇是这般看我，那我也无话可说，没错，只要这朝廷之上我的仇人还在，那我便让这朝堂一日不得安宁，我不是母后，或许我也不是赵冷月，因为赵冷月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的躯体，没有仇恨支撑着这幅躯体，它早已经倒下去了。”我抬头看着他，淡漠笑道，“三年前，你用一杯毒酒亲手杀死了赵冷月，三年后，你是否还是要用一杯毒酒结束这幅躯体”
他颤了一下。
“如今我该尊称您一声父皇还是应该是太上皇呢”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皇，你便听我一句劝，放下仇恨，归隐这寺庙，父皇愿与你一同忏悔，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我站起来，咄咄逼视他，“忏悔父皇觉得我应该忏悔什么逼疯当朝贵妃谋害了婉妃还是把持朝政，唯我是尊，逼得本该安享晚年的开国元老鲁太师只能整日闭门家中就此郁郁不得志可是父皇不觉得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么如若他们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对不起赵家的事他们今天就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下场，父皇，我本不信命，可我信因果，师傅曾对我说过，种得前世因，便要受得起这因果，若是我今生做错了什么，种下了孽缘，那我也甘愿承受下地狱之苦，可是最起码，今生，我让自己无悔，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要对得起赵家生我养我之恩。”
“说到底，其实最愧对你们赵家的人是我，即便要受惩罚也该是我，你若是心有怨怼，那便恨我便是了，何必伤及无辜”
“当初赵家的一百二十多口人父皇可曾觉得无辜我嫂嫂与那刚出生的婴儿又可曾觉得他们无辜他们何罪之有为何当初父皇要这般伤及无辜”我强忍着心中的疼痛，硬撑着案几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又转瞬即逝，随即便恢复往日一贯的冰冷，“既然大错已经铸成，那我便只能让它继续错下去，你若是肯安心与我留在清宁寺修行，往日一切我便不予追究。”
“那，若是我不肯呢”
“那就别怪父皇对你心狠了”
整整三日，我不曾离开过房门，门外有专人把守着，每日有人会定时送来一日三餐，无所事事我便也只有拿起桌上的佛经看了起来，累了便沉沉睡去，倒也是难得的清静。
第四日，门外起了动静，有清亮的声音在门外与人嚷嚷，我一听便知道是蓉儿与芸儿。
没有父皇的命令我不得外出，门外的人亦无法入内，但是听得她们的陈述，我也大概知道了外面的情况，如今寺庙外依然跪了两拨人，一拨是魏涵，四爷和八爷等人，一拨便是以太师为首的一干众臣，这些宦官，果然都是墙头草，如今太师找了太上皇做靠山，这些官员自然是跟着一边倒。
如今太师要求处置我，而魏涵他们却是想要力保我，一时僵持不下，太上皇也不曾出面。
窗外已然飘起了雪花，绵绵絮絮，迎着窗子清碎地飘了进来，落了一地的雪白。我伫立在窗前，看着远方一片冰天雪地，不见来路不见去路。
许久，我关了窗子，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如今我已怀了骨肉，不可太过受寒。已过了一日，没人告诉我外面如今发生了什么，或许，雪地之中依然还是跪着两拨人，雪白落了他们一身，亦或许他们已经达成协议，就此将我囚禁于此，此生不得离开这方天地，可是不管如何，我虽身不由己，但我也不会轻易屈服，我不是三年前的赵冷月，不会用此生的屈服换下半生所谓的安宁。
不知不觉中我竟趴着桌子睡了过去，梦里我见到了香儿，她泛白地颤着双唇，紧紧抱着自己瘦弱无力的身体，她说，“姐姐，我冷。”
我忽然泪湿眼眶，想伸手去抱她，却发觉怎么也无法接近她，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渐渐冻结成冰，渐渐覆了一层霜，我想喊，却在瞬间惊醒，身上的髦衣滑落，我才发觉原来我的脸上已是一片冰冷。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我急忙转身暗暗擦了擦眼角，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一副身影走了上前，在一旁落座，面色沉重，不怒自威，这是皇家与生俱来的气势，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几日听丫头们说你吃的清淡，睡得也安稳，可曾习惯”
“有劳父皇挂心了，一切都还习惯。”
“想必你这几日应该也想清楚了，对于父皇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我看着他苍老却又透着丝丝慈祥的脸，我当真有些错觉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一如他当初的待我如真，当真是有心想留我一条生路，但是一想到梦里的香儿，想起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我便惊觉他不过是一个屠夫，手上沾满了鲜血，即便他如何赎罪也不应该可以如此安享晚年，他罪孽深重。
“父皇不是应该有答案了吗，三年前我就给过您答案，现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当真还是要这么固执吗三年前已经因为你的固执我差点失去了三个儿子，为何三年后你还是这般冥顽不灵”
“因为我身上流着赵家的血，从父皇诛杀赵家那一刻开始，父皇就应该知道终有一日会有人向你讨还血债的。”
他深深颤了一下。
许久，他深深闭了闭眼，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睁眼，挥手命人端了一杯酒上来，酒杯青绿，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颜色，当初便是这样一杯酒差点断送了我的前半生，如今又是这样一杯酒，亦是要断送我的后半生。
他起身出去，却在门前伫了足，深深叹了一声道，“我本不想这样待你，却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起身，冷冷看着他的背影。
“父皇，这一次，你赐的这杯毒酒，不仅仅是断送了你的三个儿子，你可知道，还有你的孙儿。”
我看到他的背影深深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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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主子是谁为何要见本宫”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我虽疑惑，心中却也明白，这几人能在皇宫中来去自如，也必定不是一般人。
我回头吩咐芸儿先回去。
“可是娘娘”
“好了，本宫会照顾好自己，本宫也正好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我走上前，大汉给我拉起帷幔，我坐上了轿子。
轿子一路安稳地出了宫门，丝毫不受阻拦，此般说来，他们身上定然有宫中来去自如的腰牌，而这也说明他们身后的势力非同小可，只怕有这样势力的宫中没几人。
轿子走了将近一天的路程，终于在一座寺庙前停了下来，我回头看去，身后是泥泞山路，路途崎岖台阶陡峭，但是我坐在轿子里却丝毫感觉不到颠簸，可见四人的功力非常人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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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汉在前面领路，我随着进入了庙堂，庙堂之下有一老者背对着我参拜佛像，虔诚般旁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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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尚且连自己都不能渡，如何能渡我”我看着前面的金尊佛像，怔愣地出神。
“佛家本是清静之地，自能净化人心，如我不能渡，自有佛祖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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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可觉得母后就如当初的冷月一般”
他怔了一下，我转身落座，“当初的冷月也如母后一般不争不夺，一心为皇上，可是最终如何，皇家政治权利争斗下的牺牲品，母后褪去俗世终究还是不得善终，是因为她当初的怯弱，如果她能站起来反击，或许今日她还能站在这，跟我说另一番话。父皇为母后可惜却又希望我变成第二个母后，父皇觉得对母后公平吗对月儿，又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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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冷笑一声，“既然父皇是这般看我，那我也无话可说，没错，只要这朝廷之上我的仇人还在，那我便让这朝堂一日不得安宁，我不是母后，或许我也不是赵冷月，因为赵冷月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的躯体，没有仇恨支撑着这幅躯体，它早已经倒下去了。”我抬头看着他，淡漠笑道，“三年前，你用一杯毒酒亲手杀死了赵冷月，三年后，你是否还是要用一杯毒酒结束这幅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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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赵家的一百二十多口人父皇可曾觉得无辜我嫂嫂与那刚出生的婴儿又可曾觉得他们无辜他们何罪之有为何当初父皇要这般伤及无辜”我强忍着心中的疼痛，硬撑着案几不让自己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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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怪父皇对你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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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师要求处置我，而魏涵他们却是想要力保我，一时僵持不下，太上皇也不曾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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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不是应该有答案了吗，三年前我就给过您答案，现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当真还是要这么固执吗三年前已经因为你的固执我差点失去了三个儿子，为何三年后你还是这般冥顽不灵”
“因为我身上流着赵家的血，从父皇诛杀赵家那一刻开始，父皇就应该知道终有一日会有人向你讨还血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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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深深闭了闭眼，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睁眼，挥手命人端了一杯酒上来，酒杯青绿，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颜色，当初便是这样一杯酒差点断送了我的前半生，如今又是这样一杯酒，亦是要断送我的后半生。
他起身出去，却在门前伫了足，深深叹了一声道，“我本不想这样待你，却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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