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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作,诗仿试帖体,以宫闺雅故为题,如皇娥夜织、湘妃竹泪、伏女传经、班昭续史之类,计百题,存诗一百七十首,莫不藻思绮合,清丽芊绵。目录悉列卷端,自各有注。甄彩华缛,可当奁史,诚试帖之别开生面者。袖珍精锲,楮洁装雅。姬人西河,极喜诵之,宝爱甚至,宜乎其宝爱也。又近人来雪珊《录香馆稿》有试帖诗二卷,亦多香艳之题,诗亦熨帖可诵。

  前话记旧曲烈媛,考《板桥杂记》,载杨龙友侍姬殉难者名玉耶,而方只生事不具。比偶阅《谐铎》,有“侠妓教忠”一则,即只生事,亟节录如左:

  方只有慧眼,能识英雄,与李贞丽女阿香最洽。阿香屈意侯公子,一日,只过其室曰:“谓得所矣。但名士止倾倒一时,妾yù得一忠义士,与共千秋。”阿香哂之。杨文骢耳其名,命驾过访。只免其画梅,杨纵笔扫圈,顷刻盈幅。只大喜,竟与订终身约。文骢党马阮,士林所不齿,闻只许事之,大惋惜,即香亦窃笑。定情之夕,只正色而前曰:“君知妾季身之意乎?妾前见君画梅花瓣,尽作妩媚态,而老干横枝,时露劲骨,知君脂韦随俗,而骨气尚存,妾yù佐君大节,以全末路。奁具中带异宝来,他日好相赠也。”杨漫应之。无何,国难作,马阮骈首,侯生携李香远窜去。只出一镂金箱,从容而进曰:“曩妾许君异宝,今可及时而试矣。”发之,中贮草绳约二丈许,旁有物莹然,则半尺小匕首也。杨愕然,迟回未决。只厉声曰:“男儿流芳贻臭,争此一刻,奈何草间偷活,遗儿女子笑哉。”杨亦慷慨而起,引绳yù自缢。只曰:“止,止。罪臣何得有冠带。”急去之,杨乃幅巾素服,自系于窗棂间。只视其气绝,鼓掌而笑曰:“平生志愿,今果酬矣。”引匕首刺喉死。后李香闻其事,叹曰:“方姊,儿女而英雄者也,何作事不可测乃如是耶。”乞侯生为作传,未果。而稗官野乘,亦无有纪其事者。

  蕙风按:侯朝宗撰《李姬传》叙次至田仰以叁百金邀姬一见,姬固却不赴而止。当是时,姬固犹在旧院也,其于国难后携姬远窜弗详焉。据《谐铎》云云,则龙友、方只同殉后,姬犹与侯生聚处矣。向余尝惜侯李之究竟不可得,今乃得之《谐铎》,为之大快。

  嘉兴李既汸《校经◇稿》,读国初诸公文集成断句十二首。其一云:“侯生才思郁纵横,下笔千言坐客惊。一代董狐谁得并,金陵歌管不胜情。”自注:“朝宗置酒金陵,戟手骂阮大铖,越五年而祝作。康熙中叶,曲阜孔东塘撰《桃花扇》传奇,于复社诸君子,排斥马阮,形容尽致。唯是李香骂马阮则有之,殊无侯生骂大铖事,未审既水方何所本也。

  前话记乾隆朝高士奇由詹事赐同博学鸿儒科,未审他人有同受此赐者否。比阅《校经庼文稿》,书己未词科荐举目后云:“全谢山吉士《公jiāo车征士录》予曾于山舟侍讲处借阅,廑钞有一册,只中选五十人,有赐同博学鸿儒科高士奇、励杜讷,在南书房赋诗一首。”据此,知当时同膺宠命者,唯高励二公而已,励官至刑部侍郎,谥文恪。

  《校经庼文稿》有名医轶事记,略云:“雍正癸卯秋,里中金晋民,以应乡试寓虎林,临场患时疾,类躁壮热绝食,人以伤寒目之。延老医张献夫视之,与大剂桂附,晋民从子璇玉有难色。张曰:‘非此不能入试矣。’日晡,张又至,曰:‘绍兴太守亟请渡江,此证唯闵思楼能接手也。”璇玉卜之吉,即依方频频与之,觉烦躁消而能寐也。翌晨,闵思楼至,用犀角地黄汤,人咸骇异。闵曰:‘非此不能入试矣。’索张先生方观之,笑曰:‘昨桂附唯张能下,今犀角唯某能下。安排入闱可也。’因服数剂,即举动如常,不数日入试,献夫亦不复至。”一人患疾,数日之间,桂附与犀黄并用,绝奇。

  《淮南子.道应训》:“卢敖游乎北海,经乎太yīn,入乎元阙,至于蒙谷之上。”高诱注:“卢敖燕人,秦始皇召以为博士,使求神仙,亡而不反也。”按:《史记.秦始皇本纪》:“叁十二年,始皇之碣石,使燕人卢生求羡门高誓,卢生亡去。始皇大怒,使御史悉案问诸生四百六十余人,皆坑之咸阳。”史称卢生,不详其名。据《淮南子》,知其名敖矣。又秦有博士卢敖,见《唐书.宰相世系表》,亦一左证。

  曩寓蜀东万县,得《小桃溪馆文钞》残本,蜀人陈某所作,名待考,有《记塔将军战马》一首,略云:塔公战马,本总兵乌兰泰之马也。乌兰泰阵亡后,马为贼有。塔公为湖南都司时,与贼战,其卒得此马,不能骑,乃献之公。公命圉人畜之,马见圉人,◇是蹷yù噬。强被以鞍屉,则人立而号,声若虎豹,一营皆惊。公闻往视,马悚立不敢动。其色黝润如髹,高七尺,长丈有只,两耳如削筒,四蹄各有ròu爪出五分许,遍体旋毛,作鳞之而。公曰:“此龙种也。”试乘之,疾如惊电,一尘不起。亭午时出营,行五十里回,日尚未晡。盖两时许,往还已百里矣。公大喜,自是战必乘之。公既饶勇敢战,马又翘骏倍常,每酣战时,公提刀单骑突出,马振鬣嘶鸣,驰骤如风雨,将士恐失主将也,辄奔命从之。贼愕眙失措不能当,往往以此取胜。由是贼望见即骇曰:“黑马将军来矣。”或不战遂溃云。公一日轻骑遇伏贼百余人,追急,乃避道旁逆旅中,以马匿于芋窖内,覆以草,祝曰:“一鸣则我与尔俱死矣。”而公自易服为爨者状,坐灶前。部署甫定,而追者至。问公曰:“见黑马将军乎?”公曰:“未也。”追者遍迹屋前后,至芋窖数数,马竟无声,获免。公之卒也,马哀鸣数日乃食,然受鞍则踢蹷如故,无敢乘之者,遂令从公榇归于京师。陈子曰:“公围九江久,弗克,募卒黑夜缒城袭之,令卒粉墨涂面,为古猛将像,yù惊贼于仓卒也。卒将行矣,公唤前授机宜,一见大骇,急挥卒去,遂病,须臾卒。是日卒所涂抹者,唐鄂国公尉迟敬德像也。”或曰,公鄂国后身也,然则马亦自有由来与?

  《宣室志》“僧契虚”一则:“有道士乔君,谓契虚曰:‘师神骨甚孤秀,后当游仙都中矣。师可备食于商山逆旅中,遇捀子,即犒于商山而馈焉。或有问师所诣者,但言愿游稚川,当有捀子导师而去矣。’”自注:“捀子,即荷竹橐而贩者,捀音奉。”《夷坚志》“华阳洞门”一则:“李大川,以星禽术游江淮。政和间,至和州,值岁暮,不盘术。”自注:“俚语谓坐肆卖术为钩司,游市为盘术。”捀子,钩司,盘术,字皆绝新。

  苏俗赛神,舆神而游于市,前导有臂香者,袒裼张两臂,以铜丝穿臂ròu,仅累黍,悬铜锡香炉,爇栴檀其中。或悬巨铜钲,皆重数十斤。乃至数十人,振臂而行,历远而弗坠,亦足异矣。《高僧传》云:“梁僧智泉,铁钩挂体然千灯。”殆其滥觞与?

  同治时,蜀人有西昆熊子者,着《yào世》十叁万言,力辟fù女缠足之非,其中引经以经之,据史以纬之,不惮苦口yào石,yù以菩萨宝筏,遍度优婆尼,亦足见救世苦心矣。其家女公子叁,皆能禀承父志,不屑以纤纤取容,特请自隗始,当时不免目笑,而适以开今日风气之先。惜其书未经见,未审曾梓行否。

  南皮相国张文襄,撰《戒缠足会序》,论中国女子缠足之弊,最为切中。谓:“极贫下户,无不缠足,农工商贾畋渔之业,不能执一。虺弱倾倒,不能植立。不任负戴,不利走趋,凡机器纺纱织布缫丝,皆不便也。与刑而刖之,幽而禁之等。”又谓:“若fù女缠足,贫者困于汲爨抱子,富者侈于修饰,资用广而疾病多。遇水火兵乱,不能逃免,且母气不足,所生之子女,自必脆弱多病,数十百年后,吾华之民,几何不驯致人人为病夫,尽受殊方异俗之蹂践鱼ròu,而不能与校。”文襄此论,所谓仁人之言,不惜苦心疾口,极言弊病,以冀众民之听,凡提倡不缠足者,当称述而阐明之者也。又有极言缠足之害,据所闻见,尤为沉痛者,杨子刘恭冕《广经室文钞》有云:

  当咸丰癸丑后,发逆遍扰江南北各省,吾乡以多水获免。他省之来吾邑者,率多大足fù人,而裹足者卒鲜。且必皆富贵之家,先贼未至出走者也。若贫穷之士,迁延无计,及贼大至,而男女踉跄就道。彼fù人自知不良于行,未及贼而自尽者有之,为贼追迫而自死才有之,求死不得,为贼所虏胁者有之。又或子为母累,夫为妻累,父母为儿女累,兄弟为姊妹累,骈首就戮,相及于难者指不胜屈。岁乙丑,予游皖南,每至一村,屋宇或如故,而不满二叁十人,多者不过百人,就中则九男而一女焉。此一女者,非必少壮有夫能生育。是更二十年,而今所谓九男者,或无遗种焉,岂不可哀也哉。夫自古至今,fù女死于兵者,莫可殚述,而皆未有知其死之多累于裹足者。故予着之,不啻痛哭流涕言之,为天下后世仁人告也。

  昔人载籍有关系考证缠足之原始者,略具如左:

  《宋书.礼志》:“男子履圆,女子履方。”

  《北史》:“任城王楷刺并州,断fù人以新靴换故靴。”

  宋张邦基《墨庄漫录》“道山新闻”云:“李后主宫嫔窅娘,纤丽善舞,以帛裹足,令纤小屈上如新月状,由是人皆效之。以此知扎脚五代以来方有之。如熙宁、元丰前,人犹为者少,近年则人人相效,以不为者为耻也。”

  宋车若水《脚气集》:“fù人缠脚,不知起于何时。小儿未四五岁,无罪无辜,而使之受无限之苦。缠得小来,不知何用。后汉戴良嫁女,练裳布裙,竹笥木屐,是不干古人事。或言自唐杨太真起,亦不见出处。”

  宋王明清《挥麈余话》:“建炎时,枢密议官向宗厚,缠足极弯,长于钩距。王佾戏之,谓脚似杨贵妃。”

  宋张世南《游宦纪闻》:“永福乡有一张姓僧,有富室携少女求颂。僧曰:‘好弓鞋,敢求一双。’裂其底,衬纸乃佛经也。”

  《宋史.五行志》:“理宗朝,宫女束足纤直,名‘快上马’。”

  宋吴自牧《梦粱录》:“小脚船,专载贾客、小jì nǚ、荒鼓板、烧香婆嫂。”

  宋周去非《岭外代答》:“安南国fù人,足加鞋袜,游于衢路,与吾人无异。”

  宋百岁寓翁《枫窗小牍》:“汴京闺阁,宣和以后,花鞋弓履,穷极金翠。今掳中闺饰复尔,瘦金莲方,莹面丸,遍体香,皆自北传南者。”

  元陶九成《辍耕录》:“程鹏举,宋末被掳,配一宦家女,以所穿鞋易程一履。”

  元沈某《鬼董》:“绍兴末,临安樊生,游于湖上寺阁,得女子履绝弓小,张循王妾履也。”

  元白珽《湛渊静语》:“程伊川六代孙淮居池阳,fù人不裹足,不贯耳,至今守之。”

  《明史.舆服志》:“皇后青袜舄,饰以描金云龙皂纯,每舄首加珠五颗。皇妃、皇嫔及内命fù青袜舄,皇太子妃袜舄同,命fù九品青袜舄,宫人则弓样鞋,上刺小金花。”

  明黄道周《叁事纪略》云:“弘光选婚,懿旨以国母须不束足。”

  明沈德符《野获编》:“向闻禁掖中被选之女,入内皆解去足纨,别作弓样。后遇扫雪人从内拾得宫婢敝履,始信其说不诬。”又云:“明时浙东丐户,男不许读书,女不许裹足。”

  明胡应麟《笔丛》:“fù人缠足,谓唐以前无之。余历考未得其说。古人风俗流传,如堕马、愁眉等,史传尚不绝书,此独不着。太白至以素足咏女子,信或起于唐末,至宋、元而盛矣。

  至诗词可资印证者,唐明皇《咏锦袜》云:“琼钩窄窄,手中弄明月。”

  白香山诗:“小头鞋履窄衣裳,天宝末年时世装。”

  杜牧诗:“钿尺裁量减四分,碧琉璃滑裹春云。”

  北宋徐积《咏蔡家fù》云:“但知勤四支,不知裹两足。”

  《花间集》词云:“慢移弓底绣罗鞋。”

  宋赵德麟《商调.蝶恋花》云:“绣履弯弯,未省离朱户。”

  刘龙洲有《沁园春》词,咏美人足“洛浦凌波”云云。

  汪碧巢《粤西丛载》引林坤《诚斋杂记》云:“广西fù人衣裙,其后曳地四五尺,行则以两婢前携。”按:此西国fù女时装也。近沪上有仿之者,不图吾广右自昔有之。独吾居里◇十数年,殊未见曳长裙者。吾家会垣,讵省外有是俗耶。抑古有之,而今也则无耶?行必两婢携裙,非富厚之家不办。粤地贫瘠,窃意安得有是,则书之未可尽信也。

  元末四川韩氏女遭明玉珍之乱,易男子服饰,从征云南七年,人无知者。后遇其叔,始携以归。又明时金陵女子黄善聪,十二失母,父以贩香为业,恐其无依,诡为男装,携之庐、凤间。数年父死,善聪变姓名为张胜,仍习其业。有李英者,亦贩香,自金陵来,与为火伴,同卧起叁年,不知其为女也。后归见其姊,姊诟之。善聪以死自矢,呼媪验之果然,乃返女服。英闻大骇,怏怏如有所失,托人致聘焉,女不从,邻里jiāo劝,遂成夫fù。此二事,焦氏《笔乘》所载,前事甚似木兰,后事甚似祝英台。

  云郎者,冒巢民家僮紫云,字九青,儇巧善歌,与陈迦陵狎。迦陵为画云郎小照,遍索题句。相传迦陵馆冒氏,yù得云郎,见于词色,冒与要约,一夕作《梅花诗》百首。诗成,遂以为赠。偶阅盐官谈孺木《枣林杂俎》,有云:“屠长卿礼部求友人侍儿,令即席赋《梅花诗》百首,长卿援笔立成,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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